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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西汉游侠传(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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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1 01:45 | 显示全部楼层

耗时半个月又做了一遍大手术,章节又乱了套,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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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11 10:07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多啊,这个要花时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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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3 01: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七章 回头

“别找了,那是你新认回的好妹妹,他们一直跟着我们呢!”籍少公说道。
“为什么?”郭解茫然问道。
“我哪里知道!”籍少公说道,“之前他们不也是一直跟踪着你的吗?也许是在查看你的为人行事!”
郭解微微喟叹起来。
“郭兄弟,今晚我险些陪你一起酿成大祸!”籍少公说道:“哥哥半生浪迹,只为人间除暴安良而奔走,今日竟差点也做了帮凶,残害无辜了!当年,你是如何痛恨灭你家人乡邻的贼人的?如今,你也要这样做吗?”
“大哥,是我对不住你。可我的所想并不是这样的!”郭解说道。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籍少公点头说道:“这若是你的真正念头,我的刀绝不会对你容情!”
“大哥……”
籍少公望着郭解,一脸真诚地说道:“郭兄弟,你想娶自己喜欢的女子为妻,做哥哥的理解你,也愿意帮你的忙。可是,若是要用这许多无辜人的鲜血来换你的娇妻,我手里的兵器却真的不能答应!我千里迢迢地寻了你来,是想结识一个有侠义心肠的好汉子,不是卑鄙残虐的自私之人!”
“是,大哥。”郭解垂头答道:“我并不知道会是这样。大王他,他为何骗我?我想不明白!或许,是下面的人传上来的消息有误?”
“什么消息有误?这还用想吗?”籍少公叹道:“淮南王一定是怕你不愿意对无辜良善下手,所以才这么对你说的。以我所见,这家人既是衡山国王后的父家,淮南王使你来灭他的门,必然会栽赃于王后的对头,大约就是衡山国的太子了,令他们家庭之间大起内讧,自己好坐收渔利。这个淮南王,心肠好生歹毒!”
“大王知我不忍,是在替我考虑。只是他还不完全了解我,”郭解叹道。“倘若我真的做了这件事,哪里还有面目存活人世?”
“你把他想得太好了吧!”籍少公冷笑道:“正是因为了解你,所以才会叫你来做这件灭绝人性之事。待你明白过来,一剑自刎,却正中他的下怀。如此所有的罪责便可以全推在你的身上,他就脱了一切干系。你即便偷生不肯去死,事情传了开去,也势必不容于天下,官府和侠士都会到处抓你。到那时,你无处能够藏身,就只能依附于他苟活,为他做更多的坏事!”
郭解停下脚步,颓然坐到地上,双手抱着头,痛苦不堪。籍少公也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
良久,籍少公才开口说道:“哥哥这话,知道会伤了你的心,可还是不得不说。那位你心仪的翁主,哥哥劝你还是放手了吧。齐大非偶啊,倘若强要匹配,只怕你受伤更深。”
“陵儿!”郭解抱着头低低喊道。
籍少公又说道:“以你前日所说,那位阿纷姑娘,为人如此端方贤良,她的人品倒比什么翁主贵人都好得多,着实令人心生敬重。以哥哥看来,你如若能够娶她为妻,定是兄弟你一世的福分。你切不可因为她的低贱身份,而轻视于她。”
“我从没有轻视过她的。”郭解说道。这原本是郭解所该担忧的问题,他怕籍少公因为轻贱阿纷的身份,而不管她的事情,如今竟被籍少公提了出来。
自己从没有轻视过她吧?或许有那么一点,不然何以会对籍少公的想法有所担忧?郭解此时,自己也想不清楚这个问题了。多年以来,从自己年幼重病时起,阿纷就对郭解尽心尽力地照顾服侍,可谓无微不至。两个人起居同时,关系亲密,无话不说,互相之间也从未有过什么隐瞒和隔阂。但是在郭解的心中,始终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可以信赖依托的亲人,把她当作姐姐的成分更多。至于娶阿纷为妻,他从没有动过这个念头。自从有了那种肌肤之亲,郭解对阿纷的日后自然也有了考虑。当然是她做妾更合适一些的,她是惯于言听计从的人,也绝不会有什么意见。郭解想,届时,自己定会对她给些合理范围内的关爱与呵护。凭她的身份,这已是极好的归宿了。
身份身份,又是他娘的狗屁身份!自己为何情不自禁,又想到她的身份?难道真的如籍大哥所言,对阿纷的身份有很多轻视?
郭解更深深地知道,从小时候起,自己就对刘陵心生了一片痴情爱慕。这么多年来,两人尽管时不时的龃龉口角,争执纠纷不断,但是随着年龄的长大,这份情爱却变得愈加炽烈,是郭解无论如何也不能割舍得下的。求得显耀功名,堂堂正正地娶刘陵为妻,或者顺序也可以反过来,这才是郭解目前所要努力争取的大事。
“天下尽是些痴儿怨女,唉!”籍少公也叹了口气,他心中不忍郭解的痛苦,又说道:“若是你实在放不下她,那就不要想着明媒正娶之类的凡俗规矩了,带着她远离淮南吧。天涯海角,何愁没有一个安身之处?倘若她与你一般真心待你,一定会随你远走高飞的。你二人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快快活活地过完一世,比做什么劳什子的翁主列侯要好得多!”
“她?”郭解暗道,陵儿她会陪我远走天涯,做一对平凡穷苦的夫妻么?陵儿的思想和行为向来都是天马行空,这世上又有谁能驾驭得了她呢?郭解的心里没有答案。
“不要想这事了。”籍少公又拍拍他的肩头,说道:“想想你下一步该怎么办,只要不做坏事,哥哥都陪着你!”
郭解又是感激又是歉意,他望了籍少公一眼,说道:“大哥,今天实在是对不住你。”
“这话就不说了,好在坏事情都没有发生!”籍少公站起身来,说道:“咱们走吧!”
“去哪里?”郭解失神地说道,他的心中一片迷乱。
“若是你心中还不肯放下那位翁主,就得赶去和淮南王碰头,把今天的事圆了过去。否则的话,就跟哥哥回临晋,打点救赎阿纷姑娘的事情!”
离衡山国的都城不远的一个城镇边缘,在乡间官道上,郭解和刘安父女一行人会合了。籍少公自来特立独行,洁身自好,从不巴结权贵。他不肯与淮南王一家打交道,也就没有出头照面,只是暗暗地在他们的身后随行。
刘陵一洗前些日子的恹恹病容,她艳妆丽饰,彩衣层叠,整个人精神奕奕,光彩照人。刘陵骑在一匹枣红小马上,妙语如珠,言笑盈盈,顾盼间恍若天人下凡,令郭解的心怦然不已。
刘安含着笑,把郭解召唤上了自己的大车,向他询问这次行动处理的结果。
此前过来的路上,籍少公早已帮他想好了对答之策。而郭解本身也并非思维迟钝、口齿木讷之人,心中更已有了计较。
郭解在车里坐了下来,对刘安说道:“前日,臣选了一个深夜,乘人睡着不备时便开始行动。起初一切顺利,臣进了两个房间,一举杀死了六七个男女刺客。不想这时候忽然有人起身出外小解,听到杀人动静,大声呼叫报警了起来。这时所有的房间都亮了灯,臣想着大王曾经说过,这些刺客武功都是不弱,手段又十分凶残狠辣,群起攻之的话,臣恐怕不敌。臣下固然不惧赴死,只是担心会被贼人从尸首中寻出蛛丝马迹,牵累了大王。所以臣便决定暂时收手,赶回来与侍卫们一起保护大王!”
这些话,郭解早就在心里反复默念了很多遍,确认了它们的合情合理,没有任何疏漏。
刘安果然点了点头,很豁达地对他说道:“事发偶然,这也怪不得你,能杀死几个也是好的。你这一趟也辛苦了,好在毫发未伤,令寡人安心很多。之前没见你时,寡人的心始终为你悬着。”
郭解挤出一脸的感激涕零,说道:“大王千金贵体,竟对臣下如此关爱,叫臣如何承当得起?”
“哎!”刘安一摆手,笑道:“你当得起的。寡人一向待你如子,你也要视寡人如父。只要你以后孝敬寡人,尽心为寡人办事,寡人是绝不会亏待于你的!”
“是,大王!”郭解恭谨地答道:“臣下必当答报大王的知遇之恩,以大王之令为己任,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刘安满意地点点头,微微一笑,郭解便告退而去,下车上马。
郭解苦盼的能与刘陵并辔而行的美好时光终于到了,而且这次不再是偷偷摸摸的深夜潜行,而是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的驰骋。可是预料中的那般无比的快乐与幸福,并没有完整地出现在郭解的心里面。
“人都杀完了?”刘陵平静地问道,仿佛死去的是几只鸡。
“杀了一些,没全杀光。”郭解答道,他在心里微喟。
“哦……”刘陵显然有很多的失望,只是没有说出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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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3 01: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八章 貌合神离

郭解的心猛地又是一沉,他和刘陵之间的距离,仿佛立刻就被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哦”字,又阻隔了十万八千里地,尽管刘陵就在他的身旁,人面如花,难描难画。
木叶翻黄,秋风拂面,清清爽爽的甚是惬意。并辔而行的两个少男少女,一时都在沉默,时而相视一眼,却又即刻移开目光,躲避着彼此的对视。沉默中蕴藏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爱意并没有减少,但时光无情,谁又经得起这般心灵隔阂的折磨?
籍少公远远地跟在刘安大队人马的后面,陈玄和田兼却又跟在籍少公的身后,他们彼此间都保持着一段距离,按刘安一行车马的速度向前走着。老少两人都没有坐骑,奔行间却似不甚费力,与大队人马始终保持着固定的距离,显然他们都身怀武功,而且不弱。
籍少公对他们的存在清楚得很,不过看起来他二人并没什么恶意,而且田兼又是郭解失散多年终于聚首的妹妹,所以对他们的尾随也就听之任之,并不理睬。他们两人跟得并不远,有时还有风把他们交谈的三言两语吹入籍少公的耳朵里。籍少公行走江湖多年,耳力目力都已练得极佳,再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行路漫长而且烦闷,籍少公正走得无聊无赖着呢,索性做一回小人,他竖起耳朵,细细地偷听他们的谈话。
“陈爷爷,我哥哥看起来,并非十足死心塌地的王家鹰犬,心肠也没那般歹辣。”这是田兼的童声。她虽对多年不见的哥哥冷言冷语,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背地里却颇有回护之意,可见并非无情。
“也还不一定,还要再观察观察看。”陈玄说道。“那刘赐是你们兄妹不共戴天的大仇敌,且看他到了那里如何处事再说。”
兄妹就是兄妹,相认如何还要考察人品?籍少公闻所未闻,即便他们不是亲生兄妹,那便不认也罢,大家各走各的路,何必费心费力地自苦如是?这背后必有谜团,许是还藏着什么阴谋,也未可知。籍少公想到这里,戒心暗生。
“即便观察过了,只怕哥哥他还另有考虑,不愿意参与我们的事呢!”田兼又说道。
“他若是品行端正的人,又真正爱护于你,就该全力帮你!即便无力帮忙,也断不会出卖你的。所以,爷爷才要百般窥察他的为人,力求稳妥,以免他日生变。”陈玄说道。
他们果然有所图谋!籍少公暗想着,把耳朵竖得更甚。
“爷爷,你就是太小心了。”田兼说道。
“爷爷不得不如此啊!”陈玄的声音里透着一腔慈爱,和先前对郭解的冷若冰霜全然不同。他说道:“你是王族之后,是田家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大事固然要做,你的平安却更重要。若是你有个什么闪失,叫我百年之后,如何去向地下的先王交代啊?”
这世上的王族,也未免太多了,郭兄弟就是一个,他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异父异母的妹妹居然也是!籍少公鼻子里冷哼一声,心道:大汉立国,据此已有六十多个年头过去了。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富足,人心归汉,居然还有人去痴心妄想,图谋翻身复位!先秦共有七家王族,他们的后裔那么多,倘若个个都要举事造反,那还不天下大乱?这叫平民百姓还怎么活?
籍少公的心里大不以为然,又想道:但不知这小姑娘是哪个王族的后裔?他把先秦七国的姓氏都一一在脑中过了一遍,却不记得有个田氏。难道她也如郭解那般,隐匿本来的姓氏了?忽然籍少公又想起来了,当年春秋时齐国的姜姓公族,后来被权臣田氏所取代。田氏齐国的末代君王叫田建,他的后人传袭不断,而且早已改姓王氏。那么这个小姑娘田兼,就应该是秦末战乱时期,互相争王的齐国庶支田荣或者田横的后嗣了。那老方士陈玄也不知怎么想的,竟要扶立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小女孩,她又能有什么作为?把她好好养大了,嫁人生子,平平安安地过完一世,岂不更有福气些?
“爷爷,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田兼笑着说道。
籍少公心想,在这陈玄老头的身边,这小姑娘再无犀利冷酷的唇枪舌剑,反而温情脉脉,善解人意,可见二人感情之深。陈玄看上去并不宽裕,这些年抚养着她,一定大不容易,倒不是个坏人。
“爷爷自然希望如此。眼下这件事还要抓紧时间,确定下来。山里还等着我们回去呢。”陈玄又说道。
老少二人这时已经停止了交谈,籍少公也就收起了耳朵,骑在马上一摇三晃地赶着路。
“哥哥的那个同伴,不知是什么来头?”田兼忽然又问道。
“我也不知呢,以后看看,或许能打探出点苗头。”陈玄答道。
籍少公是当时天下最有名的侠客,不认得他的江湖中人,着实不多,何况这陈玄如此大的一把年纪。可见他们都是避居乡野,不问世事多年的人。但不知他们所说的山里又是哪里?大约就是他们隐身的老巢吧。
当晚,三拨大小人马分头宿夜。衡山国派出的使节早已迎候在了路上,郭解也就随同刘安在迎宾馆舍里下榻。
夜里,刘安郑重传令,所有侍从们都不许解兵卸甲,更不允许睡觉,安排他们在馆舍四周严加警戒。又叫郭解在暗处巡查,防备着那些未死的刺客们过来刺杀他父女。
郭解当然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刘安在故弄玄虚,防备自己心生疑虑的。那些徐良家的主仆妇孺,此时只怕还在惊惧之中呢,当然不可能有刺客会过来暗算刘安。郭解便趁这个机会,溜出馆舍。他按照事先约好的标记,按图索骥,找到籍少公的住处,把这一切都告诉了他。籍少公也把路上听来的田兼和陈玄交谈的言语,一一说给了郭解听。
郭解听了自然也是惊诧不已,却又想不明白,他们到底要自己参与何事。窗户纸终有捅破的一天,自己且按捺着静观其变吧。田兼终究是自己的妹妹,她还那么小,这些年来自己也没有尽到照料她的责任,郭解本来就深愧不已。将来,若是她有需要自己的地方,能帮自然就帮她一把吧,郭解想着。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问题,兄弟俩交换了一下意见,很快便统一了。末了,籍少公又说道:“兄弟,你不要久待在我这里,还是回去打个花呼哨吧。我约么着,这淮南王疑心甚重,恐怕不会那么轻易信你,也许还会另生什么妖蛾子!”
郭解依言,回到了灯火通明、侍卫们结队来往巡视着的馆舍,一片喧腾嘈杂。墙里墙外溜达了一阵子,不久,郭解果然听到有侍卫在人丛中大声叫喊:“有刺客!捉拿刺客!”
籍少公真是把刘安算到了骨头里!喊声一落,郭解便立刻出现在了众侍卫的当中,大声叫道:“大胆的狗贼!他在哪里?”
一个侍卫指着墙外说道:“他被我们发觉了行迹,往那边跑了!”
郭解作势欲向那边去追赶,刘安已从房里走了出来,一脸关切地说道:“穷寇莫追,小心为上,休要使他伤到了你自己!”郭解闻言止步,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一阵凄怆悲凉爬上了他的脊背,脸上却摆出甚是感激的神色。
一夜无事,次日清晨,一行人马继续启程。下午时分,便到了衡山国的都城门外。衡山王刘赐的穿戴十分正式,他一身朝服冠冕,手里携着他的太子刘爽,在一群文武官员的簇拥下亲自出城,隆重地迎接长兄的到来。
兄弟俩都是一脸喜色,他们亲热地互相抱肩,互道别来之情,彼此面面相对,会心一笑,心照不宣。若是没有五年多前的那场惨痛记忆,此情此景,郭解当真会以为这是一对相亲相爱、情深意笃的亲兄弟呢。
春末在上林苑参战时,郭解距离刘赐很远,没有细细看清他的容貌。现在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清楚地打量着刘赐,打量这个与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人。刘赐的面相也不错,他丰面广额,双目有神,大腹便便,很有王者气度。兄弟俩比肩而立时,立刻就可以看出,他比刘安少了许多从容和优雅,那可是一种不得多得的气质,那气质足可以掩藏太多内心的邪秽。
刘爽和刘陵走上前来,分别拜见了他们的叔伯,堂兄妹俩彼此也依礼厮见了。
刘赐满脸笑容,不住口地夸赞道:“咱们家的陵儿,越发出落得雍容典雅,标致大方了,难怪王兄这般珍爱,如珠似宝!”
刘安笑道:“寡人膝下凋零,却没有兄弟你的好福气,有那么多的儿女环绕。这么一个粗陋小女,不过聊胜于无罢了!”
兄弟俩又对视一下,哈哈大笑,携手一起入城。刘爽和刘陵跟在他们身后,郭解也随着大批侍从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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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14 11:04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真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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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4 13: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九章 夜宴

当晚,衡山王刘赐便在他的王宫大厅中举行盛大的宴会,为远道而来的王兄刘安父女接风洗尘。郭解作为臣僚陪伴在刘安父女的身侧,也正式参与盛会。
   郭解本不欲参加晚宴的,他不想有更多的藩国君臣认识自己,注意到自己。然而刘安一定要求他陪同在侧,郭解十分不解刘安的这个决定,因为来时的路上,他是要郭解暗中随行,不公然露面的。王命在身,他虽有腹诽,却也不得不从。
   王宫的宴客厅灯火通明,锦簟铺地,貂蝉满座,侍婢罗列,一派繁华富丽的祥和气象。王后徐来金簪玉衡,珠珥丝履,罗绮遍身,她严妆盛饰,与同样笑容满面的刘赐并肩而出。
   这位徐王后,无论怎样装扮,她的容貌气度与淮南国的荼王后都相差甚远,只是年轻一些。她能在刘赐的众多后宫中脱颖而出,继立为后,想必是因为才智出众,兼之儿女众多的原因吧。而他二人身后跟随的美人厥姬,虽装饰比徐后略减一些,但脸上转眄流盼,眉目生辉,容色间颇见妖媚。郭解心中暗道,难怪厥美人对徐氏继了后位心存不满,也存着觊觎之心,原来她自有所恃。
   刘赐夫妇与刘安分宾主席位坐下,下首单独一席,坐着刘赐的宠姬厥氏,其对面是太子刘爽和刘陵并席而坐。刘爽刘陵的坐席之下,是刘赐的次子刘孝、长女无采的座位,以下的两边,又是八九个尚在冲龄的王子翁主杂坐。在这之下,坐满了衡山与淮南两国的属臣。郭解则夹杂在刘安的随行臣僚的坐席中,不显山不漏水地悄声安坐,自斟自饮,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大批侍者奔走着端菜斟酒,一时间水陆俱备,佳肴满席。刘赐一抚掌,十来个舞姬曼步来到席间,宫腰款曲,彩袖飞扬,翩翩舞了起来。刘赐比刘安惯会享乐,这些舞姬修容蛾眉,姿容冶艳,衣饰尽极华丽奢靡。她们所穿却都极少,窄衣偏袖,上下分层,中间还露着一段雪白的肚皮。她们舞姿翩飞,踏的却都是江南水乡的采莲曲调,与淮南宫中的歌舞固然不同,和当日郭解在洛邑看到的胡姬舞蹈也大不一样。
   郭解极少亲临这种声色之娱,他正是年少耽乐的时候,欣逢盛会,不觉把着酒爵,看得呆住了。
   一曲渐终,舞姬们蹲身行礼,飘着眼波翩然退下。接着鼓乐钟铙之声大起,席间上来两个身佩重剑的赳赳武夫。
   “若非今夜是你我兄弟欢饮,面对如此剑拔弩张的王宫,寡人还当真以为自己一如先祖高皇帝,身处鸿门宴之中了!”刘安见此情景,捻了捻髭须,向刘赐笑道。
   “哈哈!王兄文韬武略,世人都称你是一个大大的雄杰,一向为愚弟所敬重,今日难道竟怕了这两个不入流的武士不成?”刘赐抚掌大笑道:“你我都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太祖当年面对勇武骄横的项王尚且不怕,你我兄弟之间,又何惧之有?”
   刘安的脸一阵燥热,他自知言失,在刘赐面前落了话柄。众目睽睽之下,又有大汉严苛律法的管束,刘赐绝无那么大的胆子,会在筵席上公然对自己下手的。刘安便掩饰着笑道:“贤弟说哪里话来,寡人不过说笑而已!”
   一时奏起剑器之乐,两个武士行了礼,拉开架势,开始舞剑。这剑舞并非比试打斗,却是以剑式捏合于乐舞之中,是庙堂之上的庄重大乐,只在祭祀、庆典、重大国事之时方才临场。用于招待刘安的莅临,也不能说完全不合时宜,只是显得过分隆重了些,也难怪刘安生疑了。郭解眼见刘安无甚大事,便专注地看起剑舞。这两个武夫身舞熊罴,剑走龙蛇,场面煞是雄健好看。
   刘安方才受到了揶揄,心下有些不快,此时笑道:“剑器之舞美则美矣,不过若无激烈精彩的对斗,却还不如妇人的歌舞婀娜多姿,赏心悦目,枉负了壮士的身躯力量!”
   “哈哈哈!”刘赐笑道:“王兄,你莫非是仰慕咱们太祖鸿门宴的风采,要重演项庄与樊哙的对剑传说?”
   刘安笑道:“寡酒无味,席间聊作耳目之娱,有何不可?”说完,他又向众臣的席间叫道:“郭解,你出来,向衡山国的名家请教一下剑术!可不要输得太过难看!”
   郭解闻言更是一愣。他原本隐身在群僚之中,默不作声,以为挨过今晚的酒宴便好,谁知刘安又当众将他拎了出来。这是明着宣布郭解是他的臣下了,日后自己还如何进京,为刘安获取信息?只怕羽林军也是回归不得了,卫青和公孙贺若是听说了此事,又知他把朝堂和兵营的许多要闻都密报了淮南王,只怕杀了他的心都有。郭解无可奈何,只得起身离席,向刘赐行礼问安。
   当日在上林苑比武时,郭解甲胄在身,兜鍪将半个脸遮去,刘赐又未与他正式照面,此时却也认他不出。他心道:“这小子看上去年未弱冠,能有什么出奇本领?我这王兄未免太也托大!”刘赐微微笑道:“淮南国才人辈出,这么小小的一个后生家,就能独当一面,令愚弟着实钦羡啊!”
   刘安笑道:“贤弟,你可切莫轻视他的年轻。这孩子自幼身遭奇祸,五年多前,他的父母乡人,都被一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残忍地烧死杀害!他身负血仇,多年来苦练武功,只为将来寻得仇家,报此大恨呢!”
   郭解听见刘安又把这件往事提了出来,更是心凉,心道:“大王此话,不是把我往死里去推?前番他对我说的那些话,那些关爱之语,难道竟都不是真的?”
   刘赐闻言,五年前的那桩往事自然地涌上了心头,他冷冷地横了郭解一眼。他听了刘安的介绍,又见郭解身材高大壮实,倒也不肯十分小瞧,便叫了一个衡山国一个剑法十分了得的武将,名叫陈喜的上来,与郭解对比剑术。不论这小子是否知道是自己的主谋,既有血海深仇,可不能叫他活在世上!否则,万一哪一天我身边护卫懈怠,可就性命堪忧了!刘赐心想。这场比武倒是个绝好的机会,当场杀了他,大可推托刀剑无眼,这小子技艺不精,谅刘安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即便今晚不能如愿,在他们回程得路途中,也必要做些手脚!
   衡山国的武将陈喜应声而出。郭解粗粗打量了他几眼,这陈喜身量中等,也不见怎样魁伟,相貌也极为平常,浑身上下不见一丝奇特过人之处。郭解少年心性,心中不免生起了几分轻视之意。陈喜拜过刘安之后,与郭解两厢厮见。郭解依着礼数拱手弯腰,一抬身,恰好与陈喜四目相对,身上忽地打了个冷战。陈喜眼皮一翻,却是双目湛湛,精光四射。他瞥了一眼郭解,旋即垂下眼皮,收起了森冷逼人的目光。郭解知道自己小觑了他,这人内功修为定是极为高深,今日的比剑,看来必是一场恶战了。
   刘安和刘赐兄弟二人脑袋凑在了一起,正要议定比剑规则,商谈赌注之时,忽听宴客厅之外一片喧哗嘈杂之声远远传了进来,不免一起抬头,向外望去。厅门处排列的侍卫宦官们乱了起来,接着从外奔进来一男一女,那妇人一臂缠着厚厚的白布,显然是受过伤的,手里还抱着个三四岁的男孩。
   事出意外,宾主全都吃了一惊。刘赐的王后徐来却款款地站起身来,叫了声:“父亲!你这是怎么了?”
   郭解闻言,忙回头向奔进来的男女看去,却又吃了一惊,那二人正是自己前些日子夜里要去刺杀的徐良夫妇!虽是当夜他脸上蒙着一块黑布,郭解还是心惊不小,便趁众人说话之机退到人丛之中,扭开了脸,生怕被他们二人认了出来。那上来等着比剑的武将陈喜,见情况有异,便也悄悄地退下了。
   徐良夫妇跑得气喘吁吁,他们直奔到刘赐的座前,方才噗通跪倒,放声大哭起来。
   刘赐脸上微现嗔意,不悦道:“岳父,你没见寡人正在宴请贵客么?有什么大事,不能延后再讲?”
   徐良却哭得愈发厉害,哽咽着说道:“延后便晚了!大王,请替臣做主,救臣一家老小的性命!”
刘赐说道:“这是怎么话说的?平白无故的,谁要杀你?”
   那妇人却跪着爬到徐来的脚下,把手里的儿子推到她面前,双手抱着她的膝盖,大哭道:“王后!我虽只是你的继母,无足轻重,可这孩儿却是你徐家的血脉,你的亲兄弟!有人要杀死我夫妇,还要杀死这个无辜孩儿,你怎能坐视不理?”
   徐来的脸上大现恚怒之色,她扶起妇人,说道:“父亲,母亲,你们不要哭,究竟是什么人想要杀死你们?你们且讲清楚,大王就在跟前呢,必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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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15 00:04 | 显示全部楼层
进来慢慢研读难得的长篇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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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4 12: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章 家乱

“好!你们说吧,说吧!”刘赐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
   “大王!太子他……”徐良一指刘爽,向刘赐哭道:“太子他厌恶王后,却要杀死微臣一家来出气!日前他派了十余名刺客,深夜潜入我的府上,大肆杀戮!自是我夫妇命大,侥幸逃脱,又在亲戚家躲藏了两天,这才敢来向大王和王后报告!”
   那妇人又把自己受伤的胳膊伸到徐来的面前,又哭道:“王后你看!若不是我冒险挡了这一下,你兄弟的小命早就没了!”
   郭解心道:“大王当真用心良苦!我虽未杀人,这衡山国王后和太子的争斗却也终于成功挑起!当夜只是我和籍大哥两人去的他家,如何有十余名刺客?除了误伤徐良之妻——那也只是被剑划破了一道皮肉,并不很严重啊,何来大肆杀戮之说?对了,定是他夫妇努力夸大其词,好以此加重太子的罪过罢了!”
   太子刘爽原本正在高高兴兴地饮酒观舞,忽然横生意外,矛头竟然直指自己,此时气得已是面红耳赤。他不顾身边的堂妹刘陵,一脚踢翻桌案,走到徐良面前,指着他大骂:“老匹夫!你又是受了那妖妇指使,无中生有,陷害于我?”
徐良还未及答话,他女儿徐来已是勃然大怒,说道:“太子!妾身好歹是你父王的妻室,你的继母,你怎可满口胡言,对母后不敬?你的师傅们教给你的都是这样的道理?去年你砍伤了我的兄长,看在大王面上,妾身都没有同你计较;如今你长了一岁,道理没多懂得一些儿,却气焰更炽,竟还要杀我的父母!妾身于你究竟有何不共戴天的冤仇,大王还健在人世呢,你就如此苦苦相逼?”
刘爽骂道:“他活该!谁叫你使用巫蛊,害死我的母后?”
这刘爽说的他活该,指的却是徐来的兄长。只是刘爽的急变能力有限,言辞只顾犀利,并不考虑圆熟。他在盛怒之下只用了一个“他”字,浑没念及徐来话语中还包括她的父母。
“大王你看,太子他都承认了!”徐来自然比刘爽老辣得多,她抓住话柄,向刘赐说道:“先王后生病之时,妾身衣不解带地服侍于榻前,太子他却游手好闲,走马玩乐,全不尽一丁点的孝道,大王你都是亲眼看见的。如今先王后病故,他不念恩义,却反把母后亡故的责任赖在妾身的身上,处处找我家人麻烦,如今还要杀死我的父母!”说完,徐来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刘赐自己也深知王后和太子平日不和,此事双方各执一词,他一时竟也无从判断谁是谁非。只是刘爽口口声声称继母徐来为妖妇,他心里已有了几分不悦,说道:“你身为太子,堂堂一国的储君,岂可出言轻薄无状,如此的不自重?”
   “父王!这几日儿子一直都身在宫中,陪伴父王左右,如何分身去行刺他们?分明是他们一家人布好了局,自演这苦肉之计,诬陷于我!”刘爽怒声说道。
   徐来此时也已是气红了脸,怒道:“什么叫苦肉之计?太子之言,妾身真是闻所未闻!自己的父母被人追杀,难道还不许他们找女儿来庇护性命?竟也有人说是苦肉之计!你身在宫中,大可指派侍从出宫动手,何必自己亲自上阵?你这点小把戏,自以为聪明罢了,难道还能蒙骗得了大王?”
   “既是蒙骗不了人的把戏,我又何必蠢着去使?你们是不是演的苦肉计,我也无从佐证,你剥下那妇人的布条,看看伤口深浅便知!”刘爽倒也不是一味的鲁莽强横,他看着妇人的胳膊活动自如,料知受伤不深,或者根本就没有伤。她夫妇进宫哭诉的目的,只是告自己的恶状而已。
   这时,一直沉默的厥姬忽然插口说道:“既是十余个刺客深夜前来杀人,致使徐夫人受了伤,自然是与刺客照面过的。你们又如何拖着孩子逃离包围,却只受一点轻伤?”厥姬的话虽轻,却甚是有理。
   徐来冷哼道:“自然是我父母福大命大,险中脱身了。难道你希望我的父母被太子所杀?他们死了,于你又有何好处?”
“好个福大命大,怕是借了王后的齐天洪福呢!”厥姬冷笑着说道:“听闻太子手下的能士颇为不少,徐公和夫人如今安然无恙,一则自然是托了王后的大福,另外他二人必是武功了得的高手,方才能与十余名高手刺客正面迎战,逃离虎口呢!徐公,你身负武功,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以后说不定还能为大汉为大王效力呢,只是以前何以隐匿此事?”
徐来怒道:“你放肆!你和太子有何勾搭,竟如此了解他手下的能士是多是少?我家和太子的事情,如何又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大王,你看看她!这么没上没下的不分尊卑,都是你惯的,日后可叫妾身如何管理后宫?”
   厥姬正待反唇相机,刘赐却指着妻妾怒道:“都别吵了!还嫌不够闹吗?闹得家反宅乱,成个什么模样!”
   徐良此时止了哭声,说道:“那夜臣的府上来了刺客,四下乡邻不少都被惊醒,很多人可以为证,是不是我们自演的苦肉计,问问便知道了!太子,你这反守为攻的言辞,事先定已练习多时,方才说的如此合理,可惜做不得用处!”
   “你家来了刺客与我何干?如何一口咬定是我做的?分明就是你想栽赃!”刘爽怒道。
   “大王!”徐良向刘赐拱了拱手,说道:“微臣草芥之身,一向本分为生。只是因为小女有幸成为王后,这才得享了几年的富贵,却从未敢因此有欺人之心。在这衡山国内,臣更是从无一个恶交,又有谁会想要了臣一家的性命?如今王后为大王生了四位王子翁主,必是威胁了太子的地位,太子这才痛下杀手。先除了微臣一家,再之后,便只怕要对王后行凶了!”说哇,他又开始大哭。
   “老匹夫!你血口喷人!”刘爽怒不可遏,断喝道:“你们姓徐的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用手一指徐来,说道:“这个妖妇,当年她为了后位,使用巫蛊害我母后致死!如今你这老匹夫又要捏造事端,谗害于我!”
    刘赐怒道:“无凭无据的传言,休得信口胡说,亏你还是个太子!”
    此事闹起的原委,刘安父女心知肚明,这时他们都默不作声,隔岸观火,郭解更加不会去为刘爽分辨。衡山国与会的臣僚们,都是和刘赐同样的一头雾水,无从插口。只是太子刘爽在盛怒之下,言行欠妥,大失分寸,这是谁都看在眼里的,不禁大大摇头。
   这时,坐在下首的刘赐的次子刘孝忽然站起身来,说道:“父王!出事之前的那日,太子正在书房安排他的侍从出门,恰好被我亲眼撞见,他们便匆匆中断了计议。我还道是太子要办理什么大事,并没敢过问细节,哪里想到他是想杀人害命?儿臣的这一念之差,竟差点害了徐翁一家子性命,想来真是后怕!”
   “你所说是真?”刘赐瞪着眼问道。
   “儿臣绝不敢说半句谎话!”刘孝答道。
   “孝儿是你同母所出的亲兄弟,都这般指证与你!太子,你还有何话说?”徐来见有了帮腔,气势大盛。
   “那日,我不过是派了几个人去郊外狩猎,与你家的事毫无干系!”刘爽说完,又指着刘孝骂道:“刘孝!你这有奶便是娘的东西,你忘了母后是怎么死的了吗?”
“母后仙逝之时,我虽然年幼,却也知道她是久病缠身,苦熬不过的!倒是大哥你,提及母后时,一口一个死啊活啊的,全无尊重怀念之心,半点仁孝也无,哪里配做太子?”刘孝反驳道。
“我不配做太子,你配!”刘爽骂道:“你还没勾到太子之位呢,就先爬上了父王的卧榻,睡了他的宠妾!等你做上太子,那个姓徐的老妖妇你也不会嫌弃,父王的后宫只怕无一幸免吧!”
   “太子大哥果然狩得好猎!”他的胞妹刘无采见哥俩话不对头,便在一旁酸溜溜地插口说道:“怪道没见什么野味拿回来,原来去狩的竟是人命!”
   这刘无采和刘陵的年纪差不许多,她和刘陵一样,同是嫡王后所生的正牌翁主,姿容也颇见俏丽。只是刘无采脸上的刻薄刁钻之气,比之刘陵更明显更张扬了十分,行动言语之间,却比刘陵又少了许多尊贵自重的派头,其聪明灵秀之气,更是远远不及刘陵。她去年才刚出嫁,此次恰逢归宁回宫,方才得以列席。
   刘爽见自己的胞弟胞妹都不向着自己说话,却把矛头明着对准自己,不由得气恼之极。他快步冲到刘无采的席前,劈手就在那张尖酸的脸上来了一巴掌,一面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就你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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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4 12: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一章 纠葛

刘无采挨了一个清脆的耳光,她捂着脸,一面驳斥道:“太子,什么叫吃里扒外?她是母后,你是兄长,本是一家人,你为什么硬要分清里外?难道你是对父王立后不满,要使父王当众难堪不成?”
刘爽一时语塞,骂道:“贱人,你给我闭嘴!你自己拿面镜子照照,看看你那副丑模样,还今天私通门客,明天私通武官,就是家奴你也不肯放过!淫贱如此,都被夫家赶了回来,你也不怕羞耻,还腆着脸来插嘴说话!”
刘无采被刘爽打了耳光,又被他当众揭了脸皮,哪里肯依?她“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顿足说道:“父王,你看看太子!他不光打人,还满口胡说八道!这叫人还敢不敢说真话了?”
刘无采这一哭,引得徐来的哭声也大了起来,说道:“太子如今就这样暴虐,日后等他继了王位,权势在手,可还有我们孤儿寡母的活路了吗?”
杂坐在他们下首的几个尚且年幼的王子翁主,见此情景都吓到了,有的哭有的闹,几个乳母匆匆上来哄慰着,席间更是乱成一团。
   “都给我住口!”刘赐一张脸紫胀着,跺着脚大喝道。当着兄长刘安的面,他自己的家务乱哄哄地暴露无遗,徐良夫妇泪天泪地,妻妾吵闹争执,儿女对骂个不休,大觉颜面扫地了。
   刘安见时机差不多了,便站了起来,含着笑说道:“贤弟息怒!太子他不过是因为还年轻,不懂得分寸,所以拿错了主意。好在还没有酿成什么恶果,徐翁一家都还安然无恙,贤弟就不要计较了吧!”
   “唉!寡人家门不幸,竟生了他这样混帐的儿子,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刘赐长叹了一口气,拂袖说道。
  “父王,你嫌我丢脸,就打死我好了!”刘爽梗着脖子,向父亲刘赐叫道。他因见周围没有一个人替自己说话,而伯父刘安的劝和息事之言,竟也认定了是自己主使杀人之事的,心中十分恼火,却又无从分说辩白。他平日本就骄纵任性,此时受了这样大的冤屈,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
刘安跟着刘赐叹息了一声,他没有理睬刘爽,却向徐良拱了拱手,陪着笑说道:“徐翁!寡人代不晓事的侄儿向你赔个不是,他虽行事鲁莽,只望你念他年幼无知,饶过他这一遭吧!”
徐良摇了摇头,对刘安说道:“淮南大王,不是微臣不领你的好意,实是大王你不懂衡山国里的事情,也不了解太子。大王你也亲眼看到了,太子他对父王母后都不敬重,对自己的同母胞妹也能下此重手毒打,何况是我们这些眼中钉?”
刘安叹息了几声,徐良趁势又向刘赐说道:“待日后大王千秋之后,太子若是继承了王位,微臣一家难以活命不说,只怕大王的骨肉血脉,从此都无噍类!况且,那史上弑父篡位的国君还少吗?太子他言行无状,其心可畏!”
那刘爽本已是又冤又气,焦躁不安,又听这徐良如此毫无遮拦地挑拨架火,一腔怒火再也忍耐不住,终于熊熊燃烧了起来。他“咣啷”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几步走到徐良面前,一脚踢倒了他,恶狠狠地举剑便刺,一面厉声叫道:“我左右是没个好了,今日就先杀了你这挑拨离间的老匹夫,然后再弑君篡位!”
刘安急忙拉住刘爽的胳膊,拽回了他的剑。刘爽本也没有打算真的要杀了徐良,刘安这一拽也不十分费力,他却张口叫道:“贤侄!徐翁是你的外祖父!这等悖伦忤逆的事情,你如何做得?”刘安拉足了架势,劈手夺掉刘爽的长剑,一把掷在地上。
“太子他反了!反了!”徐来气得簪鬟乱晃,怒道:“他现在当着大王的面,尚且还要杀死我父亲,何况是背地里?”
徐良却就势爬到刘赐的脚下,叫道:“大王救我!”
刘赐直气得浑身哆嗦,他一个耳光挝了过去,又一脚踢翻早已束手的刘爽,骂道:“畜生!原来你早就怀有不轨之心,寡人当真容你不得!”这刘赐分明也是被徐来父女的吵闹弄得心烦,又气得糊涂起来,也分不清是非曲直和自己言行的轻重与否了。
刘爽怒极,他不敢向父亲撒野,又不能对继母徐来动粗,只是满嘴叫着:“我宰了你这老匹夫!”说着便又要向徐良冲去,无奈身子死死地却被刘安拖住,动弹不得,这次刘安使足了力气。刘安多年来勤加习武,身体强健;而刘爽却和他父亲刘赐一样,耽乐于声色犬马,自然使了吃奶的力气,也挣他不脱。
“来人!把这逆子给我捆起来!”刘赐愈发盛怒,一叠声地召唤着。殿外上来两个值守的侍卫,看看形势,摸不着头脑,却并未胆敢当真动手捆绑太子。
“你们难道是太子一党?”王后徐来大声说道:“太子忤逆犯上,欺凌母后外祖,是不是你们也曾参与了?”
“把他捆起来!不然你们也与太子同罪!”刘赐叫道。两个侍卫没来由地被按上罪名,也是积了一肚子气恼发作不得,只好都撒在了刘爽身上,一起上前将他捆翻在地。
刘赐向侍卫身上抽出鞭子,一脚踢开侍卫,挥鞭就向刘爽身上劈头盖脸地抽来。大殿的众人早已噤若寒蝉,一时间,满殿都是鞭子噼啪作响和刘爽的哀嚎声音。刘安假意劝解了几句,见刘赐不依,便抽身退后,撤到自己的席前坐下,继续冷眼旁观。刘赐抽了一会,胳膊已是酸痛起来,便扔下鞭子,命侍卫将刘爽拖出去继续鞭打。徐来却命宦官安放了她父亲夫妇的坐席,摆上酒肴,又拍手叫回来乐舞,继续饮酒作乐。
众人各怀鬼胎,好不容易熬到了席散,刘安父女便告辞衡山王夫妇,回到了自己下榻的客舍。刘安对衡山国的安全守卫极不放心,仍安排跟自己随行的侍卫们轮流值守。因郭解一路奔劳,刘安倒也没有要求他参与值夜。
郭解心情怏怏,无处排解,便趁人不备,在客舍的墙外悄悄地画了个暗记,通知籍少公前来与自己相会。
郭解刚刚躺下,忽听房间的门响起一长两短的敲击暗号,他正起身,籍少公已经轻轻划开了门,闪身进来。
郭解忙将门掩好,低声问道:“籍大哥,你来了!”
籍少公笑道:“自然是我来了!兄弟,你有什么急事找我?”
郭解叹道:“急事么倒是没有,烦心的事却是很多!”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将今日晚间衡山王宫宴客厅里发生的故事,细细地讲给了籍少公听。
籍少公认真地听完,冷笑道:“他们的父亲淮南厉王刘长,当年与文帝刘恒兄弟相争而死;而刘安与刘赐,这兄弟俩之间又是争斗了多年。这第三代的兄弟,还未曾上位呢,便学着父祖阋墙不止。家传渊源,实甚强悍!”
郭解点了点头,叹道:“贵人之家看似尊荣逸乐,其实反不如平民百姓活得自在。他们只顾争权夺势,哪里懂得父母慈爱、兄弟和睦的快乐?”
籍少公笑道:“你知道便好。哥哥只怕你深陷其中,忘了世间的浅显道理!”
郭解苦笑说道:“如今只怕就是我想深陷,也不得其路了。大王已经厌弃了我,可我却不知为了什么。他抚养我的这几年,所费颇为不少,何以这么快便要推我出门?”
“兄弟,今晚咱两个不能光在这说话。”籍少公想了一想,忽然说道。
“大哥还有何事?”郭解问道。
“我琢磨着,这一二天里,衡山国的王宫不会平静,只怕你的恩主也要参与其中,起些作用呢!”
“他们兄弟的争斗,又与我何干?”郭解漫不经心地答道。他想着在宴饮席间,刘安全不以自己的安危为意,无故强推自己出头,面临险境的情形,一丝寥落的神情浮了上脸。现在狡兔还没有死呢,刘安何以急着便要烹了自己这只走狗?郭解是个聪明人,他隐隐地感觉到了不安。他想不明白刘安这么做的原因,但是刘安待他之心却已昭然若揭,绝非如他惯常所言的亲如子嗣,他也是绝不可能把刘陵嫁给自己的。
籍少公却是一脸的忧心,说道:“我也乐意这些事与你无关,只怕没这么简单呢,说不定你还会会牵连进去!”
“就是牵连到了我,我又能怎么办?”郭解此时已是心灰意冷,颓然答道。
“兄弟,你振作一些,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籍少公说道:“咱们乘夜去探探你的恩主,没准就能知道些什么,日后也好早做防备!”
“大王的卧室戒备森严,如何进得去?”郭解奇道。对郭解来说,刘安的高高在上的主人地位,在他心中早已是根深蒂固了。即便刘安的房门没有警卫,郭解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贼一般地溜进去,打探他的行动言谈。
籍少公笑道:“兄弟,你只知我是大侠,还不知道,哥哥我也是个响当当的梁上君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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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8 16:2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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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8 16:29 | 显示全部楼层
问好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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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8 23:19 | 显示全部楼层
睡醒了,又看两节。再睡去。
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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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9 21: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二章 夜探

郭解闻言,不觉莞尔,笑道:“这个倒真的没有想过!”
“哈哈!今夜便叫你见识见识!你先在房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籍少公说着,便溜出房门。一刻钟之后,他又溜了回来,臂弯里还夹着一只毛色斑秃的草狗。
郭解顺手弹了一下那狗的脑门,笑道:“大哥,你弄这么一只丑狗来做什么?难道它能帮我们打探消息?”
籍少公笑道:“自然能的。咱们走吧!”说着,籍少公便拉着郭解换上夜行的黑衣,扎好蒙脸的黑布,看看门外无人走动,两人便从房中溜了出来。
刘安的房门外果然站着四五个身佩刀剑的侍卫,周围也有不少侍卫提着灯笼,往来巡视着。院子远没有淮南王宫那么大,四周一望无余,当着这么多的侍卫,很难做什么手脚。
两人伏在内院的墙上,籍少公见了这剑拔弩张的情景,低声冷笑道:“摆这么大的架势,也只好吓唬吓唬毛贼罢了!”他将手里的狗轻轻扔到院内,接着丢了一块碎瓦打在那狗的腿上。那狗吃痛,“嗷”的一声惨叫起来,满院子乱跑。
院中的守卫闻声都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进来了一只丑狗,又长吁了一口气,接着都去追赶捉拿这只不速之狗。
籍少公趁着众人忙乱的当儿,拉着郭解闪身进了正房。几间房里都没有人,外厅高高低低地点着四五盏灯。
“淮南王怎么没有回来?”籍少公问道。
“回来了呀!方才我是亲眼看着他进门的,大约又出去了。”郭解低声答道。
“宴饮到这般时分,早该疲累了,他还要出门,一定有不可告人之事!看来咱们今夜来对了!”籍少公刚说完,院门处便传来一阵杂乱的迎候声音。房内可以藏身之处甚少,就算藏了,随时也都有被发现的可能。籍少公走到一面墙边,双手扶墙,蹭蹭几下便跃到了房顶。他找了一个横梁攀上,双腿倒挂,伸手下勾。郭解纵身一跃,抓住籍少公伸下来的手腕,借力再一纵身,也上了房梁。
郭解趴在一根椽子上面,扭头向籍少公笑道:“今夜这梁上君子,兄弟也算一个了!”
籍少公一笑,正要说话,房门却开了,一群人簇拥着刘安和一个披着斗篷蒙着头面的女子走了进来。领头的刘安一面进房,一面拱手揖让着那个妇人。籍少公向郭解挤了挤眼睛,郭解心里却道:“大王和荼王后情好如初,多年以来,从未听说过他和别的女子还有任何瓜葛,今日这是演的哪一出?”
那妇人进了房,摘下面罩,解开斗篷,将脸转了过来。郭解一眼看去,却吓了一跳,原来她竟是衡山国的王后徐来!籍少公不认得徐来,他向郭解望了一眼,见他望着下面,也是一脸的迷惑,便收回了询问的目光。
刘安和徐来两个人客客气气,礼数周全,身后都跟着几个侍婢宦官,看起来不像是幽约私会。籍少公悄悄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把这邪恶的念头逐了出去,肚子里却有些好笑。
刘安和徐来分宾主落座,侍婢宦官们上前进了汤饮甜点,便都悄悄退了下去,厅室中只留下这大伯和小婶子男女二人,气氛颇有些古怪。郭解探头望着他们,又挠了挠头皮,自觉很是尴尬。
刘安却是面色坦然,正襟危坐,含笑说道:“难得贤弟妹玉趾下降,这客舍也都光耀生辉了!寡人的兄弟可歇息了吗?”他也不问徐来深夜来访究竟有何大事,只等着她自己开口道明来意。已近午夜时分,这时候的造访自然唐突而失礼,何况她还是个女子,又是孤身一人,没有刘赐的陪同。
“我们大王已经睡下了,王兄。妾身此来,是背着他的!”徐来毫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只因有要事想与王兄相商,所以也顾不得失礼与否了!”
“弟妹有何赐教,但说无妨!”刘安说道。
徐来没有接话,她向门外一拍手,十来个宦官抬着四个沉重的樟木大箱子走了进来。箱子一打开,一室灿然,箱子里面满满当当,装的尽都是黄金珠玉铜器,所值倾城,也不为过。
刘安故作发怔,说道:“弟妹,这是何意?”
徐来款款站起身来,面向刘安,又匍匐拜倒,深深地行下大礼。
刘安大惊失色,忙不迭地站了起来,一面还礼,一面说道:“弟妹快请起身!休要折煞愚兄!”
“王兄!”徐来忽然抽泣了起来:“妾身和孩子们命在旦夕,还要体面作何用处?王兄若肯答允救我母子性命,妾身才敢起来!”
“弟妹言重,言重!”刘安作势虚扶了徐来一下,说道:“但请起身安坐,有何吩咐,尽请讲来,愚兄无有不依!”
“多谢王兄!”徐来的声音露着喜气,她站起身来,一面落座,一面拭着眼泪。刘安也坐了下来,静听下文。
“妾身也知道,王兄与我们太子私交甚好,过从繁密,使节书信接踵于途。今夜妾身贸然前来,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徐来说道。
刘安忙说道:“寡人与衡山王是骨肉兄弟,太子爽儿是我的亲侄儿。爽儿甚有孝心,时常遣使来淮南国送礼问候,寡人怎好对他不加理会?私交甚好、过从繁密之说,却是有些言过了。”
徐来说道:“妾身所生的几个孩儿,也是王兄的亲侄儿,也都对王兄深加敬爱,满心孝顺的。王兄亦要对他们一般看待,不可厚此薄彼才是!”
刘安满口说道:“那是自然的!在愚兄心中,对几位侄儿都是一样的心爱重视!”
“王兄既如此说,妾身便放下一百个心了。”徐来话锋一转,又说道:“今日宴席上的情景,王兄可也看到了。太子他心狠手辣,咄咄逼人,全不给妾身全家一丝的活路。长此以往,可如何是好?王兄,你这几个尚且年幼的侄儿,今后可要如何活命长大?”
刘安叹息一声,说道:“爽儿行事,的确有些不妥。我这做伯父的,以往也在书信中常常劝说,也教导了他些为君为子的道理,无奈他听不进去,寡人也是徒唤奈何。他这般任性胡为,日后衡山国一脉的传承,实在令人忧心!大汉立国至今,有多少王侯获罪、被夺爵除国的?数都数不清啊,不可不以为鉴!”
“王兄说的正是道理,妾身每每也是担心这个呢!”徐来顺着刘安的话,趁机说道:“我们大王的儿子有那么多,长子失德,废了他选贤而立,也在情理之中!”
刘安点点头,只说到:“弟妹所言,甚是有理。”
徐来等了片刻,见刘安没有下文,只好继续说道:“只可惜妾身的儿女年纪都还太小,即便换了一位太子,只怕还是要像如今一般,母子饱受欺凌之苦!日后若是大王宾天,我母子的死期只怕也到了!”说着徐来便呜呜咽咽,又哭了起来。
刘安见话机已到,摆出一脸的痛惜同情,说道:“弟妹,不是愚兄说你,你就是太过贤良,事事都要退让,不肯争先,所以反受人制!弟妹如今贵为王后,你的儿子便是嫡子,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地立为太子啊!你何以偏要退缩,甘心居于人下?”
徐来见刘安说出此话,正中下怀,不免心中狂喜,拭泪说道:“王兄的话,令我茅塞顿开呢!唉,若不是为了保全这些孩儿的小命,妾身实在也不愿意去抢这个太子之位的。”
“该当抢时,一定要抢,否则吃亏的便是自己。为了我那几个年幼的侄儿侄女,你也要勉力振作起来!”刘安说道。
“是,多谢王兄指点!”徐来又站起身来,敛衽说道:“只是太子如此不肖,我们那个没有主心骨的大王,却依旧不肯废他!王兄,你可有什么办法劝说大王?”
“蠢女人,这种要求也能说得出口!”刘安心中冷笑:“日后衡山国必然毁于他们的自乱之中,她还打量着日后要做王太后呢!我只好先添一把火去烧,先叫她做做美梦吧!”刘安心里打定了主意,微微一笑,说道:“寡人这个做长兄的,自然是更愿意看着衡山国安稳富庶,传袭不断的。劝说你们大王之事,愚兄当仁不让,必须去做!”
徐来终于喜形于色,再也遮掩不住,当即拜倒叩谢。刘安也起了身,还礼不迭。二人又叙了一回客套,徐来便起身告辞。
刘安说道:“愚兄无功不受禄,弟妹,这些金玉重器,还请带回为是。不然,日后衡山王贤弟发现财物有失,会与弟妹为难的。”
徐来含笑道:“这些都只是妾身的私财,大王不会过问的。区区薄礼,原本也难以入了淮南大王的贵眼,只是王兄若不肯笑纳,便是瞧不起妾身这个无能的弟妇!”
“弟妹如此说来,寡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倒叫寡人做难了!”刘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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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9 21: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三章 架火

“待日后大事一成,妾身更有重礼相谢,你那几个侄儿侄女,今后也指望着王兄照拂庇护呢!王兄,且请留步!”徐来说完,便要辞出而去。
“弟妹且慢走,寡人还有话说!”刘安一摆手止住了她。
“王兄,还有何事赐教与我?”徐来疑惑着问道。
“弟妹啊!你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如今你机关算尽,却要为人做嫁衣,自己却还蒙在鼓里,没有明白过来!”刘安语重心长地指点着她说道。
“王兄此话怎讲?”徐来闻言,不由自主止地住了脚步。
“我那贤弟即便废了太子,他的次子刘孝可也是嫡子啊。按照继位顺序,朝廷也会批复改立刘孝为太子的。而且据愚兄所知,孝儿他对这个太子之位,也不无觊觎之心,垂涎已久呢!”刘安说道。
徐来不由得呆住了,以前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先王后乘舒辞世之时,刘孝年纪还小,一直依附于徐来的抚养。随着他的长大,渐渐地就成了徐来的帮凶,和他的妹妹刘无采一起,成为徐来诋毁太子刘爽的一件工具。她可从没有想过,自己竟被这件工具给利用了,原本只是工具的刘孝,竟然却是自己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那我该怎么办呢?”徐来茫然说道。
“容易!”刘安说道:“弟妹搜集太子的罪状同时,也要留意刘孝的过失,记好他们的把柄,届时一起上达天听,如此这兄弟二人便都做不了太子了!而且,也务必要使他二人都失去父亲的欢心为是!”
“妾身懂了!多谢王兄指点!”徐来感激无比,再次拜谢。刘安微微一笑,还下礼去。
二人闲话说完,徐来便做辞出门,刘安陪着相送出去。
籍少公嘘了一口气,正要趁着房内无人之机,溜下房梁,离开这里。伏在一旁的郭解忽然间心念一动,向他打了个手势,令他再等一等,先不要走开。
籍少公苦着脸,用手指了指自己那不争气的肚皮,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郭解见状会心一笑,仿佛已经听到了那里面的咕噜咕噜的饥饿叫声。郭解悄悄向下面指了一指,那桌案上摆着的点心和甜汤都还原封未动,也没有撤走呢。籍少公猛然醒悟过来,他轻手飘脚地跳了下去,从怀里取出宝贝天工如意囊,将点心尽数扫入其中,又将一壶什果杂汤咕咚咕咚地倒进口里,这才拎着丝囊,腾身回到了梁上,大嚼特嚼起来。
门外脚步杂沓,熙熙攘攘地喧闹了一阵子,终于送走了徐来,回归夜的平静。不一会儿,刘安便回转房间,身后却还跟着他的女儿刘陵,二人谁也没有注意点心的短少,都在厅中随意地坐了下来。
“父亲,都这么晚了,他真的会来么?”刘陵问道:“女儿今夜累极了,还想睡觉呢!
“放心!徐来深夜来访,为父早已悄悄地派人,把这消息透露给了他的心腹。他知道了一定会如坐针毡,比吃鞭子还要难受,等不到天明的!“刘安笑道。
“那父亲就等着接待他好了,何必唤女儿起来?我又起不到什么用处!”刘陵打了个哈欠,发出一阵慵懒的娇嗔,郭解闻声,心中狂乱不已,连梁上的籍少公心中都不免为之一动。
刘安笑道:“对付他,还是你这小辈人家更方便些!”
“这位翁主果然活色生香,明艳动人,也难怪我那郭兄弟时刻上心,牵念不忘!爱美之心,其谁不有?”籍少公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刘陵,他就着灯光细细打量着她的容貌,暗自猜度着。“丑时都已过了,但不知他们深夜要等的人是谁?”
籍少公和郭解正在梁上琢磨着呢,门外果然又喧哗了起来,接着一个人推开几个侍卫宦官,旋风般地冲进房门,叫道:“伯父!你左右逢源,两边献好,究竟这是什么意思?!”
郭解见到他,也不觉十分意外,便凌空用手指虚划了“刘爽”两个字给籍少公看,籍少公便知道,这来人就是衡山国的王太子了。
刘安热情洋溢,满面春风,含笑说道:“爽儿,果然是你!伯父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所以和你妹妹陵儿都不睡觉,在此专门等着你呢!来来来,快坐下说话!”
刘爽还未及答言,刘陵早已袅袅婷婷地站起身来迎迓,她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刘爽,浑身上下细细地查看了一遍,关切地问道:“太子哥哥!你怎么真的就来了?刚刚受了这么重的鞭打,立刻就骑马走路,不碍事么?”
一脉温情的眼波流转过来,刘爽的怒气立刻消了大半,也不再脸红脖子粗了。刘陵此时早已卸去晚宴时的严妆华服,一头黑发光可鉴人,随意地系在脑后,身上也是一套淡雅素净的居家衣裙。铅华洗净的刘陵,却比盛装时更加楚楚动人。面前的这个堂兄,见了她也是怦然不已。
“我没事,多谢妹妹记挂!”刘爽大言说道:“这点小伤痛,愚兄还是挨得起的!”
“不是我这做晚辈的饶舌多嘴,实在是衡山王叔父他太不近人情了!”刘陵跺着脚说道:“人家都说,有了后母,就有后父,这话当真不假!你到底也是叔父的亲生儿子,怎么忍心下这样的毒手?”刘陵轻轻抚着刘爽手臂上的鞭痕,一脸疼惜,幽幽说道:“哥哥还是堂堂一国的太子呢,大庭广众之下,内臣外客当前,一点颜面都不替你留着,连我这个做妹妹的都觉得难堪,亏他这个父亲做得出来!”
一丝怨毒爬上了刘爽的脸,他咬着牙说道:“这都是那个歹毒的妖妇挑唆的!当年她用巫蛊害死我的母后,自己做上王后之位。如今却还不知足,又想要废掉我,好使她的儿子去做太子!”
刘安微微一笑,拉着刘爽坐了下来,安慰道:“爽儿,你不必担心。你是嫡长子,是天经地义的太子。你父王深知此节,谅那徐后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的!”
“话虽如此说,”刘爽的脸色灰暗了下来,说道:“架不住那妖妇每日寻衅找茬,对我中伤陷害。天天这么无事生非,父王早晚有一日会对我彻底厌弃,我这太子之位也朝不保夕!”
“太子哥哥,”刘陵坐在刘爽身边,拿了伤药为他涂抹患处,一面柔声说道:“婶婶既对你这般不好,那你便退步忍让一下,每日少和她照面。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么?这样她就找不到你的茬儿,是非也就少了!”
“妹妹,你年纪还小呢,哪里知道人心的险恶?”刘爽叹道:“即便我与她避之不见,那妖妇也定要无中生有,在父王的面前大造我的谣言。枕边风无休无止,我可该怎么办啊?”
刘安摇头叹息,说道:“我可怜的侄儿!你受尽了委屈,你母后的在天之灵若是看到了,可该如何心痛!”
刘爽刚进来时满腔怒火,一时竟被刘陵的温情所阻,倒把此来的目的浑忘了大半。这时他见刘安说话,忽然又想了起来,只是那怒气早已飞散无影,难以聚集起来。“侄儿正想问着伯父呢!前时伯父多番遣使,与我交好通信,又惠赐重礼,多情如此,令侄儿顿觉有了同盟依靠。只是今夜,伯父何以又与那妖妇暗中往来?你们深夜里密谋何事,还请伯父讲明!”刘爽不悦地说道。
“唉唉!我早知道贤侄会心生误会!”刘安长叹一声,说道:“我哪里料到,你继母竟会深夜贸然前来?如此大失体统之事,我这做大伯的,却又不能把她推出门去,少不得只好敷衍一番,然后客客气气送她出门罢了。究竟我与你才是骨肉至亲,伯父的胳膊肘,又怎么会往外拐呢?”
刘爽的面色和缓了一些,又问道:“那么,那妖妇所为何来?”
“你猜猜看,太子哥哥!”坐在他身旁的刘陵脑袋一歪,笑嘻嘻地说道。
刘爽终于彻底投降,一败涂地,他的怨气再也发作不起来,便也向她回了一个笑脸,苦笑说道:“不用猜我也知道,那毒妇一定是打算着游说伯父,帮她废了我这太子,是不是?”
“哥哥真不愧是太子啊,果然聪明,一猜便准!”刘陵一面满口称赞,一面含笑又问:“那你再猜猜,我父亲有没有答应她?”
面对这个美丽可爱又热心的堂妹,刘爽只能又笑,而且这次笑得很舒心:“这我也不用猜,伯父一定不会应允她的!”
“你错了,贤侄!伯父我答允她了!”刘安在一旁缓缓说道,又一指那几只徐来带来的财货箱子,说道:“贤侄你看,这便是你的继母为伯父预先支付的谢礼!如此阔绰的出手,可见她下了多么大的决心,不达目的,她一定誓不罢休的!”
刘爽闻言,脸色倏地大变:“伯父你——!你怎能如此两面三刀,和她一起害我?!”
“太子哥哥,你先别急着发火,听我父亲讲讲理由啊!”刘陵拉住了他的手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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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9 21: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三章 架火

“待日后大事一成,妾身更有重礼相谢,你那几个侄儿侄女,今后也指望着王兄照拂庇护呢!王兄,且请留步!”徐来说完,便要辞出而去。
“弟妹且慢走,寡人还有话说!”刘安一摆手止住了她。
“王兄,还有何事赐教与我?”徐来疑惑着问道。
“弟妹啊!你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如今你机关算尽,却要为人做嫁衣,自己却还蒙在鼓里,没有明白过来!”刘安语重心长地指点着她说道。
“王兄此话怎讲?”徐来闻言,不由自主止地住了脚步。
“我那贤弟即便废了太子,他的次子刘孝可也是嫡子啊。按照继位顺序,朝廷也会批复改立刘孝为太子的。而且据愚兄所知,孝儿他对这个太子之位,也不无觊觎之心,垂涎已久呢!”刘安说道。
徐来不由得呆住了,以前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先王后乘舒辞世之时,刘孝年纪还小,一直依附于徐来的抚养。随着他的长大,渐渐地就成了徐来的帮凶,和他的妹妹刘无采一起,成为徐来诋毁太子刘爽的一件工具。她可从没有想过,自己竟被这件工具给利用了,原本只是工具的刘孝,竟然却是自己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那我该怎么办呢?”徐来茫然说道。
“容易!”刘安说道:“弟妹搜集太子的罪状同时,也要留意刘孝的过失,记好他们的把柄,届时一起上达天听,如此这兄弟二人便都做不了太子了!而且,也务必要使他二人都失去父亲的欢心为是!”
“妾身懂了!多谢王兄指点!”徐来感激无比,再次拜谢。刘安微微一笑,还下礼去。
二人闲话说完,徐来便做辞出门,刘安陪着相送出去。
籍少公嘘了一口气,正要趁着房内无人之机,溜下房梁,离开这里。伏在一旁的郭解忽然间心念一动,向他打了个手势,令他再等一等,先不要走开。
籍少公苦着脸,用手指了指自己那不争气的肚皮,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郭解见状会心一笑,仿佛已经听到了那里面的咕噜咕噜的饥饿叫声。郭解悄悄向下面指了一指,那桌案上摆着的点心和甜汤都还原封未动,也没有撤走呢。籍少公猛然醒悟过来,他轻手飘脚地跳了下去,从怀里取出宝贝天工如意囊,将点心尽数扫入其中,又将一壶什果杂汤咕咚咕咚地倒进口里,这才拎着丝囊,腾身回到了梁上,大嚼特嚼起来。
门外脚步杂沓,熙熙攘攘地喧闹了一阵子,终于送走了徐来,回归夜的平静。不一会儿,刘安便回转房间,身后却还跟着他的女儿刘陵,二人谁也没有注意点心的短少,都在厅中随意地坐了下来。
“父亲,都这么晚了,他真的会来么?”刘陵问道:“女儿今夜累极了,还想睡觉呢!
“放心!徐来深夜来访,为父早已悄悄地派人,把这消息透露给了他的心腹。他知道了一定会如坐针毡,比吃鞭子还要难受,等不到天明的!“刘安笑道。
“那父亲就等着接待他好了,何必唤女儿起来?我又起不到什么用处!”刘陵打了个哈欠,发出一阵慵懒的娇嗔,郭解闻声,心中狂乱不已,连梁上的籍少公心中都不免为之一动。
刘安笑道:“对付他,还是你这小辈人家更方便些!”
“这位翁主果然活色生香,明艳动人,也难怪我那郭兄弟时刻上心,牵念不忘!爱美之心,其谁不有?”籍少公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刘陵,他就着灯光细细打量着她的容貌,暗自猜度着。“丑时都已过了,但不知他们深夜要等的人是谁?”
籍少公和郭解正在梁上琢磨着呢,门外果然又喧哗了起来,接着一个人推开几个侍卫宦官,旋风般地冲进房门,叫道:“伯父!你左右逢源,两边献好,究竟这是什么意思?!”
郭解见到他,也不觉十分意外,便凌空用手指虚划了“刘爽”两个字给籍少公看,籍少公便知道,这来人就是衡山国的王太子了。
刘安热情洋溢,满面春风,含笑说道:“爽儿,果然是你!伯父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所以和你妹妹陵儿都不睡觉,在此专门等着你呢!来来来,快坐下说话!”
刘爽还未及答言,刘陵早已袅袅婷婷地站起身来迎迓,她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刘爽,浑身上下细细地查看了一遍,关切地问道:“太子哥哥!你怎么真的就来了?刚刚受了这么重的鞭打,立刻就骑马走路,不碍事么?”
一脉温情的眼波流转过来,刘爽的怒气立刻消了大半,也不再脸红脖子粗了。刘陵此时早已卸去晚宴时的严妆华服,一头黑发光可鉴人,随意地系在脑后,身上也是一套淡雅素净的居家衣裙。铅华洗净的刘陵,却比盛装时更加楚楚动人。面前的这个堂兄,见了她也是怦然不已。
“我没事,多谢妹妹记挂!”刘爽大言说道:“这点小伤痛,愚兄还是挨得起的!”
“不是我这做晚辈的饶舌多嘴,实在是衡山王叔父他太不近人情了!”刘陵跺着脚说道:“人家都说,有了后母,就有后父,这话当真不假!你到底也是叔父的亲生儿子,怎么忍心下这样的毒手?”刘陵轻轻抚着刘爽手臂上的鞭痕,一脸疼惜,幽幽说道:“哥哥还是堂堂一国的太子呢,大庭广众之下,内臣外客当前,一点颜面都不替你留着,连我这个做妹妹的都觉得难堪,亏他这个父亲做得出来!”
一丝怨毒爬上了刘爽的脸,他咬着牙说道:“这都是那个歹毒的妖妇挑唆的!当年她用巫蛊害死我的母后,自己做上王后之位。如今却还不知足,又想要废掉我,好使她的儿子去做太子!”
刘安微微一笑,拉着刘爽坐了下来,安慰道:“爽儿,你不必担心。你是嫡长子,是天经地义的太子。你父王深知此节,谅那徐后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的!”
“话虽如此说,”刘爽的脸色灰暗了下来,说道:“架不住那妖妇每日寻衅找茬,对我中伤陷害。天天这么无事生非,父王早晚有一日会对我彻底厌弃,我这太子之位也朝不保夕!”
“太子哥哥,”刘陵坐在刘爽身边,拿了伤药为他涂抹患处,一面柔声说道:“婶婶既对你这般不好,那你便退步忍让一下,每日少和她照面。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么?这样她就找不到你的茬儿,是非也就少了!”
“妹妹,你年纪还小呢,哪里知道人心的险恶?”刘爽叹道:“即便我与她避之不见,那妖妇也定要无中生有,在父王的面前大造我的谣言。枕边风无休无止,我可该怎么办啊?”
刘安摇头叹息,说道:“我可怜的侄儿!你受尽了委屈,你母后的在天之灵若是看到了,可该如何心痛!”
刘爽刚进来时满腔怒火,一时竟被刘陵的温情所阻,倒把此来的目的浑忘了大半。这时他见刘安说话,忽然又想了起来,只是那怒气早已飞散无影,难以聚集起来。“侄儿正想问着伯父呢!前时伯父多番遣使,与我交好通信,又惠赐重礼,多情如此,令侄儿顿觉有了同盟依靠。只是今夜,伯父何以又与那妖妇暗中往来?你们深夜里密谋何事,还请伯父讲明!”刘爽不悦地说道。
“唉唉!我早知道贤侄会心生误会!”刘安长叹一声,说道:“我哪里料到,你继母竟会深夜贸然前来?如此大失体统之事,我这做大伯的,却又不能把她推出门去,少不得只好敷衍一番,然后客客气气送她出门罢了。究竟我与你才是骨肉至亲,伯父的胳膊肘,又怎么会往外拐呢?”
刘爽的面色和缓了一些,又问道:“那么,那妖妇所为何来?”
“你猜猜看,太子哥哥!”坐在他身旁的刘陵脑袋一歪,笑嘻嘻地说道。
刘爽终于彻底投降,一败涂地,他的怨气再也发作不起来,便也向她回了一个笑脸,苦笑说道:“不用猜我也知道,那毒妇一定是打算着游说伯父,帮她废了我这太子,是不是?”
“哥哥真不愧是太子啊,果然聪明,一猜便准!”刘陵一面满口称赞,一面含笑又问:“那你再猜猜,我父亲有没有答应她?”
面对这个美丽可爱又热心的堂妹,刘爽只能又笑,而且这次笑得很舒心:“这我也不用猜,伯父一定不会应允她的!”
“你错了,贤侄!伯父我答允她了!”刘安在一旁缓缓说道,又一指那几只徐来带来的财货箱子,说道:“贤侄你看,这便是你的继母为伯父预先支付的谢礼!如此阔绰的出手,可见她下了多么大的决心,不达目的,她一定誓不罢休的!”
刘爽闻言,脸色倏地大变:“伯父你——!你怎能如此两面三刀,和她一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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