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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有约》七月份访谈人物黄海声---致虚极,守静笃,听来自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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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 13:3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致虚极,守静笃,盛夏七月,听来自海的声音
-----《飞雪有约》七月份访谈人物黄海声


    纷扰中有一份坚持,黄海声的散文诗歌有种虚静之美,语言极具色彩画面感,有着海一样的沉静,海一样的波澜气息;他用致虚守静的心境,观察着世事沧桑的变化,将自然的语言流露在笔端。黄河的哲人在思考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希腊的哲人在思考着人与自然的关系,黄海声的作品很好地体现了后者的哲学思想。
    七月,我们走近黄海声,赏析他的作品,和他一起面朝大海,听海的声音。。。。。。




个人简介
   黄海声,原名黄海生。男。1966年2月生于中国河北省霸州(当时称之为霸县)。1985年毕业于石家庄师范专科学校历史系。现居河北霸州南孟小镇,任教于河北霸州第五中学。1984年开始写作。曾有散文作品发在《青年文学》《山东文学》《西藏文学》《长江文艺》《文友》上》。著有个人自编散文集《云游与睡眠----在外省圆明园》《两岸春风广陵散》,个人自编诗集《霸州诗章》《霜霞与霓裳》等。其间曾有大段大段时间中断写作,与文坛没有任何联系。直到2009年4月中旬登录网上论坛以来恢复诗歌及诗歌写作。

黄海声散文作品欣赏:

克莱因火蓝抒情
    ----《烟霞水云,基因花房,及外省的鹧鸪天》节选


书法的蜀道上鸟语花香


    那是早年时期何时何处枯褐锈寒的背景,或酣畅或枯涩的墨汁从高处的忍让中飞泄或滴落,书法的蜀道难于上青天,如此叹息悠扬回荡。滴落,拉长,象脚蹬健美裤婆娑摇曳袅袅娜娜的身条。致命的吸引,汹涌澎湃的架空随之水涨船高。然而,更多的时候却是水落而出,却是众多英灵饱受光阴消磨之苦。
    书法的洪水或流沙悠悠侵蚀潸潸早年,心中滚绽、攀满灵灵妖妙的火种般的灵感之花,照亮平定了多少麻冷涩木的不眠之夜。安宁的秘音沙沙摇曳,多少种信仰在远古的夜空凛冽地商定。
    书法的铁划银钩开掘出横空的飞白,清扫出草书的大树或密林缠卷、苍古、轰炸出的空白中,被咆哮着扯开的迎面而来的空白中,无数被整容、被掏空的妙龄蚂蚁,全身心超音速地逆着一股股火辣辣的霞光喷射飞翔,在空白的空白中,它们翻山越岭。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它们在哭泣。(它们装作在哭泣!)
    分崩离析、土崩瓦解,书法的枝叶藤蔓须蕊在哭泣。为什么如此没落,为什么如此肝肠寸断!脆弱,已经脆弱到了光阴的尽头!那时,渐渐精通了在云海中一次次转身回头,回应着另一种书法中飞翔出的嫣然众笑。
    光阴的尽头,苍生大海上,草书笔划的粗枝大杈引领着刚刚涌现的花与叶的万顷碧波巨浪,在早年一个个黎明的万道霞光中横空出世!
浮光跃金的露珠,熠熠潺潺,清清媚媚。
    我看见,光阴片片,飘渺妖娆。光阴之下,那里亘古澄澈,山重水复全神贯注着柳暗花明,有人袖手于横峰侧岭之下,举目聆听,书法的蜀道上已是鸟语花香。

落英缤纷中,双手捧满词语的幼鸟、绿枝及花瓣


    早年之前与盛夏之先,双手捧满众多词语的幼鸟及花瓣儿,在一座废弃已久的大花园里辛勤飞奔,蜂蝶的大军紧随其后,象带路象起哄又象是弥漫着眼花缭乱的哀求或心明眼亮的乞讨。唉,颤动啦,早年那混乱、单调、密度惊人的辛辣幸福,动听啊,早年那动荡、辛酸、恐怖乏味、金碧呆媚的绝唱!一场场杀气冲大的沙哑香气频频激发早年青春期理想与信仰的化学浑汤,醉醺醺的人在“宇宙墙”后的黑洞间进进出出刻苦仰望彩霞满天。
    落英缤纷的事件多如牛毛,依依飘扰日日饮食起居,脉脉缠绵环环紧扣生老病死。国破山河在,知道;城春草木深,知道,淡泊于香气里的人袖手春望,无论世间怎样天翻地覆,对一-切却了如指掌。早年的远方,椰风让让漾漾,芭蕉扇扇颤颤、勃勃硕硕,唉,到了南方,到了尽头,别再想起这一切,让沙沙作响的白云向比蓝天更深更蓝的地方回肠荡气,慢慢得,飘浮得它们杳无音信。
    早年的南方,蝶溪飘潺鸣渗于百梢的烟深雾烂之处,万千筋脉肺腑通畅明澈。层层叠叠峰回路转,智谋在一角云烟间的小亭里淡然一笑。而智慧凝视着古往今来的云海日出,在一个个孤峰极顶万籁俱静间化为了磅礴嘎嘎深邃绝尘的冰雪。
    总是在回首时,悄悄享受着酣畅淋漓穷尽一切的登峰造极,在落英缤纷的香气中,默无声息地金碧辉煌到荒荒皑皑的雪海冰原极地烟云深处,不可言传的糊涂无知的烟云深处。

早年在水火山河中一心一意欢天喜地


    早年的抒情已随风飘逝为往事。青春啊,青春!早年的声音脆亮生鲜,造作又真诚。是啊,青春,无法不美好的青春。那时的双眼是天然的喷泉,那时的睫毛是葡萄卷须,就是它们天天邀请漫天的鲜花在露珠的光网中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就是它们将最美好的理想大白于天下!那时真是在水火山河中专心致志地欢天喜地。
    早年的一个水洗般清亮的山岗,有人在朗诵:让所有的日子都来吧!是啊,后来的确所有的日子都不请自来了。面目全非的日子都来了。
    是啊,早年的步伐在花园里运动得太快;是啊,喷泉与落花、黄鹏与青草幼芽在早年的梦境中一次次飘离粗糙的地面,交织、重叠、幻化、演变为一次次一幕幕浩气长存、怆然涅磐、深艳邃媚的背景。那时的人间正是“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流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正是“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新绿未成荫;儿童急走追蝴蝶,飞入菜花无处寻”。
    如此多的梦境,如此美好的岁月篇章,水火山河中竟浏览得如此之快!常常见:又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难逢君!

在早年的万种风情中穿心而过的时间之箭


     曾几何时,沧海桑田上流荡着烟霞水云,外省的鹧鸪天里闪耀着本地的基因花房,早年的几度夕阳红与那人稻花香里说丰年。
可突然之间,一切都已面日全非。
    如此陌生,如此辛酸,如此无从谈起。一种早年的香气,一种能够耳闻目睹亲身体验的香气向着一道道高深之处灼灼倡导着引申着,一袭袭的白玉兰被带着露珠的香气烧洗着,洁白得凛例鲜畅、魂牵梦绕。
    早年那生龙活虎、杂乱无章的作业横躺竖卧于青春期的红粉之床,洪荒的香气透过窗口照耀一堆堆作业旁边沉默寡言的学生新娘。
早年的香气封闭了人脑里的条条去路。于是,一幕幕情景顺理成章。在一些女人芬芳的旁边 (也许不芬芳),或者分裂隐蔽处 (也许不分裂),一具不知何处运来的硕大苍茫的牛头骨架,向着越来越高、越来越深的地方毫无理由地陈列着,或者儿乎是审判着,劝告着,哀求着!也许都不是。也许仅仅是一次香气中的泪流满面,一次祖糙的致意,一次万念俱灰的游戏。
   多么简单,多么雪上加霜错上加错!那也许仅仅是因为被放错了位置而有一搭无一搭不露声色渐渐加深的苦恼!而那变了质的万种风情使早年的时光在突然加速中渐渐漆黑!
   早年的流落,爆炸,烤手,垂钓,凋谢与吟唱
   早年的谁在一日千里顺风流落,又是谁在官军收复河南河北的爆炸声中,在吹面不寒杨柳风与落英缤纷中穿行着吟唱着?
   一次次火辣辣的盼望,早就麻木的一切又重新手忙脚乱。早年那摇曳变幻的一切,从朝到野,从戍边羁旅到为官一方,从上山到下乡插队与支边,从叱咤风云独断专行到牛棚马厩荒山草原戈壁沙滩抱鞭而眠。早年复兴与启蒙中的肤浅空洞及万古荒凉及层层叠叠设计中的一厢情愿,是谁还依然在其中高踞深岩掌灯烤手,孤舟蓑笠独钓寒江。是谁笛声晃晃眨眨亮亮,在万花纷谢中更衣,更以十里春光取暖,仰望着摩天绝壁极顶之上的风凰与灵芝灿灿狂歌。

庄严日出前水火山河中的草船借箭


    一些陷害,一些追奔,一些审讯,早年青春期美学的黄昏夕照中贯穿着萧杀的西风。
    一些阴险,一些毒辣,一些空洞失落,悻悻迷失在假大空话语聒噪山的虎木狼林。幸福在哪里,出路与方法又在哪里?政策与措施,信仰与信念,问题与主义,在这风华正茂的好时节,到底到哪里去寻找一些人,让他们在历史或现实或未来的废墟或垃圾中挖比一些矛再刨出一些盾!自相残杀,尽情奉献。一次次突围出去,又一次次旋转回来。一个比一个更深更圆的怪圈儿,一场比一场更为激烈致命令大脑自行分裂、自行解体的层层悖论式的涂炭。
    篇章,画卷,丰碑,世纪,阴谋,把戏,耻辱柱,日出,长夜,推翻,粉碎,转化,解放,打击,揭穿,灭亡,生命力!
    风华正茂啊,青春虚度着青春,成本何其多。茫茫长夜里否定之否定后的议论纷纷;庄严日出时辉煌壮丽出波澜壮阔的精力过剩与是非不分。一次次拥护,一次次惹火烧身;一次次检讨诛心,灰头火脸火燎烟熏。日出时分的恢宏与无奈,气壮水火中的山河,顺应森森霞露中欣欣向荣的万般草木。
    风华正茂啊,刀事皆休?袖手遥望月明星稀万籁俱寂中万物的沉落与更新。
    一阵阵西风烈,一山山霜晨月。万物影在地。一段段美学的黄昏岁月徘徊消磨出逆光羁旅中的穷愁惆怅:图穷匕首现,百步穿杨箭,打马黄河边,意气风发起;一声声长空雁叫的哲学长征与美学散步中的欢天喜地,多少英姿飒爽眉清目秀们,细心地放射着从大雾深处草船借箭远远归来之后的幽幽的光芒。

微服私访,基层抒情之后的风烟俱净


    明净如水的智慧天空下,袖手遥望对岸谋略的云雾在群山间起伏迷漫。
笛声嘹亮,东风漫幻,草船如梦,箭矢如山。
漫长,短暂;遥远,身边。

大国寡民冷暖明暗风雪交加电视庙


    大国寡民的冷暖明暗,各有关单位已经筋疲力尽,纷纷处在薄暮时分昏暗霏霏无穷无尽的静谧中。还要到多远的地方去?唉,起风了。
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多孤独呀,可没有办法。一些乡村深夜的寒风中依然地老天荒。一片片蚂蚁空壳皑皑浑黄枯褐烟云中销声匿迹着自己的旧模样。
    没有声息,没有指示。风云变幻,身不由己,闪闪发光,两面三刀,一阵阵晃眼的奸诈与锋利被万古迷漫的洪荒寂寞所消磨所锈死所覆盖。
    起风了,点已不是点,线已不是线,面已不是面,刀已不是刀。
    遥望远方,肉山酒海,烟花火树,一点点尽已化为尘埃灰烬。
    挥金如土成山。起风了,仅仅是金已不再发光。金已无光。还是起风了。
    己无人再担心。仅仅是知道金已不是金,光已不是光。
    万古洪荒中,一些改变,一些人为的洞开,一些大刀阔斧的解放,渐渐飘零为九牛一毛与沧海一粟。一些病入膏盲的传奇,一些大腹便便的演义,纷纷风雪动画进重重叠叠的电视庙。“那雪下得正紧”。一片片空白展卷洞开出一片片崇山峻岭,可仅仅是雪已不雪, 画已不画,庙已不庙。
   夜深沉,人无眠;尘埃起,梦难圆,刀已旧,喉巳断!
   转网吧,手机拴,步行街,大国寡民笑开颜,常回家,比赚钱,田园尽灭,旅游赴难;想入非非,轻车熟路美容院,春宵苦短;不应有恨,此事古有兼。驾长车,上高原,千秋雪,溶化欢;臭氧层空洞森森灿灿,白云悠悠泊满宇宙草船,时间之箭悄悄借完静静装满。

旧日抒情中飘动的半途而废的芬芳


    天色已晚,底层尘埃渐已落定。又是一天,拘谨与敏感悄悄变幻为自由自在。从一片片图案中繁衍扩张出的枝条藤蔓般的线条,呼啸磅礴,熠熠茫茫。深山古寺,荒野岸边,突然闻见旧日抒情中颤栗的半途而废的粉红色的芬芳。
    清风徐来,芬芳扑面。丛丛兰花梦中闪烁出翩翩灵感。此时之风,吹面不寒,半途而废的芬芳中漫山遍野开满精心策划浪漫重重的灵感。想不到啊,旧日抒情中一次次走头无路有口难言的坎坷片断,现如今己让人泪流满面。心灰意冷的低廉,触目惊心的卑贱。想不到啊,虽然有芬芳,虽然有灵感,虽然想不到的都己想到,可谁能想象出那一次次草船借箭的艰难与辛酸!
    抒情虽然依旧,往昔尽管峥嵘。一次次杀机四伏的微服私访,一次次五内俱焚的假戏真做,一次次刀箭穿心的嘘寒问暖。
    想念那抒情中保存积淀下来的争吵,想念那芬芳中起伏荡漾的昏昏欲睡的鱼水情。想念那口是心非图穷匕首现的梦中好时光,想念那口若悬河机锋惊人的此荆轲非彼荆轲的博士答辩。
    尘埃落定,芬芳依然。幢幢庙堂内,众口难调却鸦雀无声的不眠夜,原形毕露的人同时丧失一切记忆,沉浸在走头无路的抒情中,解脱掉一切参观打探与访谈,把自己悄悄埋葬到一轮红日尽头,第三只眼才能遥望到的茫茫草原。

画室,风烟峭壁,雪雾滔滔,颜色割据的莽莽苍苍


    早年画室尽头,风烟峭壁,雪雾滔滔,还有众多颜色割据所纵横交错出的莽莽苍苍。
     画室的门常年开着,象一个沦落风尘的智士俊杰在拂晓时轻轻张开的嘴。
    过多的冷漠,过多的神秘,过多的青涩虚无,过多的象是发自苍茫竹林森森爽爽的自言自语。
    画室里深邃之处,密封沉积含而不露的皆是下午那不可磨灭的气息。
    面宝里所有裸露之处都释放辐射摇曳着庞大光明所特有的空虚,层层叠叠数不胜数的无量间隙深处依然是空虚。空虚与空虚之间是层层叠叠的画家在沙场秋点兵般地做画。
    画室外远大的黄昏已将画室落地大窗的玻璃全部晒裂撞碎熔化。
末日般鲜艳彤红的黄昏啊!
        画家不在画室,画家在画室窗外的天下。
那是真正地画。什么地方盘旋晃荡着水那夺目的声音,还有监色,白色,还有海底植物枝藤须蔓的飘舞,还有水里奔波忙碌女人肌体般的光与影,还有蝉一般狂嘶热炒的红色墨汁,无数根红绳子白绳子黄绳子蓝绳子般在水面上拉锯的难解难分难以团圆的线条!
        画家在画室窗外的天下,在真正地流亡,在真正地遭难,在真正地忍耐,在真正地祈祷。
    真正的画家,花真正地隐居逍遥,在真正的苦难中幸福地哭泣!


天上,群星寒冽充满孤寂高昂的倦意


    即将拂晓,天上群星寒冽充满孤寂高昂的倦意。一夜的闪烁,一夜的杳杳谦逊。然后渐次谨慎地回家。
   一夜的寂静,一夜的欣然命笔有条不紊,隐没高攀于思维深邃的极顶,思接千载。遥望四方天际,苍穹群体,释怀坦然,一切可思可想可观可念皆已思已想己观己念。条条次次,织织絮絮,井井落落,飘飘冉冉。放射与回收的一切秩序都己经历了千古磨练。

田野上盛开颜色万千令人惊叹


    夜空油油湛蓝,迷漫着能引领众生向上飞翔的气息。时光灿灿,众生默然。
   一心一意向前行走着,大地上盛开出神采奕奕的白昼!早年的身体在油菜花的光影波浪中突然舒畅万千。一片片红粉,醉绿。一片片清白秘白迷白鲜白。一片片嫩蓝天蓝火蓝水蓝枯蓝干蓝。一片片菊黄金黄赤黄青黄。一片片。一片片。一片片能托拎着人头走夜路般的脂粉扑面而来的妖湿寒媚荒艳。吹面不寒杨柳风,可如今还是这样吗?
田野上盛开的颜色万千令人惊叹!一天天它们密切配合终于一齐出现,相互频繁闪烁交换,如同远古世纪天幕下出了毛病或走火入魔的电焊,或不明飞行物放射的激光魅影,越飘越远。

虚空聒噪广陵散


    下午,细雨霏霏,心意虚空。袖手旁观细想早年摇撼大墙与大树的连绵生涯,倍感荒谬均苍凉。长衫哪里去了?拐杖哪里去了?白马与长枪哪里去了?大殿深处那一柱柱高香哪里去了?三十功名尘与土哪里去了?八千里路云和月哪里去了?怎么说没就没了?那一树树梅花,那一片片竹林怎么说没就没了?那一阵阵鸟语花香那一眼眼漓江水怎么说没就没了?
     那里说无神就无神了,发展得暗淡死寂,迸步得荒凉无光。
  飞速旋转,围绕着鸡毛蒜皮堆成的大山;你追我赶,木乃伊埋首缩肩开发进了桃花源。血红的眼,暗无天日的心田,都动乱起来了,人性的荒山野岭,密密麻麻蜂窝般撒满猖獗无度的小煤窑。进步为爆炸,发展出灭绝。传说中要为什么什么争光?争光?究竟是什么在争什么光?究竟是什么样的万丈光芒,重重叠叠林立与辐射在斗争的荒原与坟场。
    无数大脑深处一座座思想的平台,万千谎言的乌鸦仿佛真的已经蔽日遮天。
    乌鸦的粪便,文字谎言的原子弹,人焚人,人过人,人聚集人,人解体人,人的谎言消费着谎言的人;爆炸指引爆炸,爆炸侦破爆炸,爆炸辐射统帅爆炸;头顶再头顶,是摘不掉的沙尘暴蘑菇云的大帽子,身边再身边,是幸福得吃力的蚂蚁在挖大雪山!
枯藤搀扶着老树,昏鸦吸干串串断肠,一鼓作气将丧服般的谎言披挂到天涯。

时光海底,语言乱麻被寂寞收养为不灭的珊瑚


    转瞬即逝的正确,风驰电掣的和平,看不清,听不见。停下来走不动的画卷上,惟见风吹牛羊见草低。
    一块块谈判的岩石垒成什么样的城墙,公开到只供谈兵的纸上,保密到运动着活蹦乱跳一切的麻袋与黑箱。湿漉漉的千头万绪啊,上面开满了热火朝天、五彩斑斓的小碎花。星星眨眨谣言般可爱的小碎花。谈判的乱麻纵横交错为互不相让的帷幕似的巨幅麻袋与麻袋片儿,一堆堆不合时宜的秘密妥协条款被葬身于时光的海底。
    谈啊,谈;织啊,织。谈判真得是纺织?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时光深处究竟什么样的图案即将被织出?飞流直下二千尺,是啊,谈判的瀑布被纺织所扯起,所摆平。一声声渺茫的咳嗽,一阵阵左摇右晃左顾右盼的窃窃私语。谈判高手们在秋风中萧瑟捣练,心底祈祷出风烟俱净的惺忪又幽深的禅意。
    悠久的谈判,为什么总是困难重重,纯洁的誓约,为什么总是忘得一干二净。
    停滞,沙漠窒息在绝壁森岩之下,一棵棵谈判的大树上落满了乌鸦般的讲话。时光的水纹透过重重隔离抖动的图影,流光溢彩出空茫不定的滑稽与破碎。时光的海底,没有经过纺织,语言的乱麻被寂寞收养为仿佛不灭的珊瑚,在串串水底气泡中漂游摇晃。

语言的天问与文字的飞翔间沉默的大道金光


    流沙煌煌,笛声深广,时光琅琅,隐没金光。一片片洁白柔弱的粼粼惆怅在篮天高处更加晶寒黑深的地万逡巡渺茫,缓慢泄漏出的缓慢,缓慢遥望出的缓慢,缓慢爆炸解体演化出的缓慢,千古不变的缓慢中,万年沧桑的啼血之后,突然放射出宁静悠扬的殿堂,被烟云的宝藏深隐供养,不生不灭,鲜洌庄严,辉煌甘畅。
    一波波一树树悠扬所演绎刻划出的深邃猛筐里,面容庞大身形嶙峋的煞煞虚空解灭着一场场蔑视背景突然走头无路的聒噪。
竟然是这样,世世代代聒噪中落满飘起升灭着乌鸦般的错别字。造纸术后,就开始在错别字的无穷流沙长夜里精心苦熬,慌慌跋涉。油炸火泼,那高温思想与主义地狱的茫茫夜游啊!
    如今竟然就是这样,沉落在汉语音形义失传与灭绝后文明前夜的焦灼苦闷与盛世彷徨中!谁曾经成功地真正自拔过?到底是歌颂还是批判,还是终生中庸在语言的天问和文字的飞翔间沉默摇晃的大道金光中。
    无数象形文字在森森列列落落瀚瀚的天穹大顶及四壁上皑皑飞行,闪射着千古文明的详光金铃,款款飘逸摇曳出灵芝的身形与风凰的姿影!
       那些过去,那些曾经,那些残缺不全的梦想与光荣!流沙荒夜里遥望那些偏旁部首笔划完形交织出的统一与分裂、旧俗与新风。胡思乱想的杂碎汤在私心杂念大跃进的油锅里沸腾为问题与主义的泡沫残渣。老战场呼啸恐怖主义新斗士,老坟场爬满文坛三户新僵尸,老文字寄生繁衍着万箭穿心吊儿郎当的新篇章。所谓壮丽,所谓辉煌,所谓波澜壮阔的指导思想的巳经非常化学了的老浑汤!浸泡着一垛垛出其不意既缨须妖媚又头角峥嵘的独断专行的老人参!
     真想不到,如今竟然就是这样,灵光无限的汉语被摧残、蹂躏、围剿、屠炭得如此惨绝人寰,悲凉空旷。一次次烂醉在标点符号的废墟丛林里,猛然倒毙在朱门酒肉臭所弥漫的瘟疫中,一次次迷失在语法与修辞的条条歧路上,血肉模糊于上有冻死骨的经验教训的狼牙锯齿中。

雪山深处思旧赋


    一些残暴,一些博大精深,紧密团结在那个夏天沙漠大坑深处一种不治之症的周围。虚影幻幻,一些危机,一些沦陷,一些精心开凿的蜂窝似的骗局与假象,吸干与舔尽今日文明流沙荒夜里一声声微弱的呐喊与揪心的哭泣。
    那么多的撒落,那么多的垂挂,那么多在广阔天地里奔波流落的懒洋洋的痴心妄想,都象若有所思地低头扫地!又象是在接受层层叠叠假大空话语聒噪的再教育。
   虚空聒噪广陵散啊!是谁怀抱中甘露琳琅霞光四射的奇花异草突然被大风吹走,一去不返!雪山深处思旧赋啊!一次次销声匿迹又若隐若现的等待,层层叠叠独坐着的等待,从黑发油油到白发呼啸的等侍!雪山深处思旧赋啊,文明大夜里万千梅花被等待与苦盼突然催开,英姿飒爽的梅花,在等待者的汪洋视野里,鲜鲜火火,凛凛烁烁!梅花照亮了前方,迎着大风生生不息地走,迎着对面飘来的香味儿走,迎着思旧赋悠扬飘畅的笛声走,走啊,一直走到忽如一夜春风来,一直走到千树万树,梨花开!

贰零零贰年拾月在南孟镇
贰零零玖年陆月整理于霸州南孟小镇

溪山清远随手札记贴

对言或自语:以陌生的方式鲜艳

    是这样,就象你说的。沟通的途径,这是漫长的生涯中一直没有注意的问题。是什么力量控制着我忽视着这个问题?那种致命的热变的力量  炸出了内心深处高密旖旎的风光,我脚踏着一片鲜为人知的斑斓璀璨的磁场  这些年来就对着它喷云吐雾般的喃喃自语。
   
   与世界同步,以背靠背的方式。更多的时候急速超前,以陌生的方式鲜艳。
   
   是到了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的时候了,是啊,真是够晚的啊!此时发出一种《枕草子》式的呢喃轻叹,或者一种黄河远上白云间的老武生式的巨型感慨,这真应该是很自然的,非常格式化的自然。
     
    一个对写作永不停息的务虚者,一个对文字书法有着非凡嗜好的老恐龙,面对着漫山遍野的考古大军,以宇航的悠缓木然的风度蹒跚着倒退着,倒退着,晚霞是它的归宿。这又是很自然的。
   
    有时我想或我看见,那漫天黑白交织的爆炸的草书,喷发着浮世绘的恣肆能量,向四面八方覆盖着、扭曲着,那曾经拥有的纷纷扬扬的致密时光,那青绿蒸腾的水火山河,在烟雾流云中航行的寺院楼阁,星云旋涡,淹没着,洗出着,周而复始。这同样又是自然的。
   
   众多的自然,众多的沟通的途径,我真正能够在上面行走的到底有几条,如果云游,那是否为我所需?在这极端复杂混乱的时辰,有时多么需要一条道走到黑,黑夜到了尽头天就应该亮了。肺活量巨大的天真,早就望穿了一道又一道神奇的山岗,对黎明与曙光真正融会贯通了一天天真假难辨的山岗。
   
    还是有时,我看着一幅幅卫星遥感技术拍摄的大地山川的图片,我就想,在这世界上,在这一生中,我到底看到了什么?
   
    总之,无论怎样,我就试试吧。   
   
    以上是看到你的复信后即时写下的。就这些。仿佛一直就这些。

书后札记帖一则

   昨天晚上,《别让猴子跳回背上》([美]威廉.安肯三世著)又重读了一小部分,今天把它读完吧。这是几年前从霸州文丰书店买的一本书,记不清读过几次了。〈扔掉大象〉([美]斯利坦.宾著)也要重新翻一翻,特别是上面曾经用红圆珠笔勾划过的部分。

    这几天,葛拉西安的〈智慧书〉、周月亮的〈王阳明大传〉、吕坤的〈呻吟语〉等书就先停下来,把吴清源的〈中的精神〉、汤姆、莫里斯的〈重思管理艺术〉等书再看一看。
   
     白天上班闲暇时,在办公室门前蓬畅森瀚的杨柳及柏树下,坐在椅子上,脚蹬着矮花墙,沐浴在秋日树影的汪洋里,一边读着这些不入流的小书,一边喝着大茶缸子里的白开水,一边听着上面时强时弱的麻雀声,一边听着这片大树整体氛围吐露出的无声之声,然后隔着甬路及茂密的花坛的对岸,上司小吏们不断爆发辐射开来的极端下流的嚎笑,想着〈朝发白帝城〉、〈蜀道难〉,更多时只能是那种隔岸观火以及空山鸟语之感。
   
     晴空万里湛蓝如洗时,这门前大树,声影交织,略有风时,皆浩瀚如潮,摇曳推涌,时崩时聚,瓢泼飒飒,游映浮舞于空于地,令人身心爽化。
   
   身在此时此地,还能够袖手旁观,已是不可多得的幸福了。
   
   前几日读古文,正巧有几段随手摘录于此吧:“水皆漂碧,千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与朱元思书〉“绿水平潭,清洁澄深,俯视游鱼,类若乘空矣。”〈水经注〉“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沏,影布石上,怡然不动;倏而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小石潭记〉“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记承天寺夜游〉“予尝宿楞伽山中。夜间折竹声如裂帛,虚响动空,崖谷相啸,索衣而起,始知雪深一尺矣。”〈紫云山房雅集图记〉

无它,净心而已。


黄海声诗歌作品三篇

凛冽的价格  凛冽的日出(组诗)

脊背上  彻夜通明的大海

又是荒凉的一年  谁能数得清
到底哪几滴泪水溅湿了大海

脊背上的大海  有多少悲剧的主角被粉碎
脑后的大海  多少长夜在沙粒间悠悠而过悄无声息

怎样理睬  那天边的霞光与鱼群
暴雨中的卫星  缝隙间彩虹笼罩的寺庙
多么新鲜啊  新鲜的徘徊
多么苍老啊  苍老的盐粒
那是什么样的猛禽打着一把把小伞
和一个个翠蓝的天子  在大铁桥上窃窃私语
去哪里  去哪里  走得最快的是那些松林深处雪白的小鬼
盘子  盘子  一只追上了另一只  一摞登上了另一摞
毛茸茸的通了电的佳肴  彻夜通明

记住我吧  一滴又一滴的大海上的好兄弟
一滴撞碎了另一滴  一滴只肯心甘情愿死在另一滴怀里
这些  这些  只要发生了  就让我流亡到另一片大海的彼岸去悼念


《小石头和他爹和病倒的盾牌》

真没想到  你能看见彩霞道道
你能听见锣鼓喧天  莺歌燕舞  动听的恩怨  
勤奋昂扬的老脸  谁的水流  谁的意志  转过身
看看吧  另一片灾难已经映红了彼岸

转过身  看看吧  该回来的已经回来
传说中的泪水  一滴穿透了另一滴  怎么办  
怎么办  古老的盾牌啊  刹那间仰天病倒

扔过墙的草帽  在地上旋转后又重新飞起
这乔装打扮的飞碟啊  已来到谁家银河系门前乞讨要饭
可粗心大意的浪人啊  背着爷爷和父亲留给他的银元
一团团的烟云啊  看看吧  小石头和他爹还再继续用来取暖
还有  还有那灾难  那飞行的灾难  依然在霞光下的马群中蔓延

《象庙宇和太极拳那样旋转惊叹》

奇怪的汹涌  汪洋一片
多少牙齿和门闩被突然淹没阻拦
蘑菇云般的皱纹默默膨胀
漆黑的牢骚  叫人心颤的温暖
戴草帽的人啊  嘿嘿一笑
徘徊在霞光的边缘
这次逃不过去了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
星云散去了  柳树下的门前
一双草鞋  一把芭蕉扇
遥远冷漠的文物  一座庙宇夜空下的惊叹
一件又一件  被送回暴雨中的家园

路上的风光已被悄悄刻录进一张秘密的光盘
屏幕上风头出尽的人啊此时以最缓慢的速度
梳妆打扮  然后低头弯腰  偷偷把鞋带系紧
流亡路上  疾病与热浪  好象要将一切蒸熟煮烂

多么鲜明的季节  强壮的植物浑身独自嘎嘎作响
丢失了  丢失了  九重天上的云烟和风浪
丢失了  望不到顶点的四十五度角的台阶
还有  还有  月色下的牌匾  巍峨疏朗的柱廊

暴雨下和大海保持着亲热的距离
象一个老人划动着太极拳玄妙磅礴的空想
无数散碎的泡沫在峥嵘雄壮的星云嘴角边流淌
“就是在那一刻  我的手离开了那滚烫的波浪
我的脚偏离了一条弯路尽头空旷的霞光
还有  在暴力中起伏奔波的不绝如缕的感伤”


《凛冽的价格  凛冽的日出》  

在船上  在桥上
连霞光的价格你都打听出了眉目
多气派的哭声  在豪爽的彩虹下
溅湿了自己的画影图形

沙沙小雨里  屹立不动的
银光闪闪的壮年  刚刚挥泪而去
后面紧跟的是令人窒息的奖励
还有  还有秘密的商量声

听到了昂贵的牲口的喘息
日落时汗流浃背
怎么办  瞬间的奢侈叫人惊叹

海拔之上  难以启齿的高度
喷薄着苍翠的深邃与豪迈
看到了  看到了  琵琶弹奏出的一片空地
空地中  循环往复  一个个空气的故事
被凛冽的日出悄悄地蒸发干净


《水火山河》(组诗)

(一)水火山河(组诗)

       庐山
           
有人说他去过庐山
我与他成了朋友
在庐山上住过的人
我一一背下他们的名字
有人说庐山以云雾闻名
我说根本没有这回事
有人说我这是无知
我从不往心里去

          青海湖
           
这里高得它脚下爬满了逃荒的蚂蚁
这里干净得它座位下安放的都是哭泣的沙粒

          六盘山
           
书法之美飘浮在童年
一片风烟俱凈的遥远
莽莽苍苍深处的翠绿
我已一点都无法看见
           
           嵩山

心脏的隐隐反光
山河的暗影闪烁着不安的健康
中原的核心 内地的脸
开阔的忧郁 在那件
脱不掉的衣服里盘旋

          祁连山

西凉 西凉 有人终生只喊这两个字
云雾之下 峡谷 青草 部落 烟云
有时遥远弥漫着盲目
有时一切就突然记不清

           昆仑山

惦念着大海 担心着神的眼泪
滴落得过于遥远
在心脏被彻底遗忘的地方
晶莹的灵芝也被无奈地放下

           西康

烟雾茫茫 打探消息的人
一生未回 你们的妄想
我能理解  乱云飞渡
下一代人依然在山脚下等待

           娄山关

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再让他们痛痛快快地慈悲一场

            金沙江

神的武器泄露成江底的粉末
搬家的巨石在喊  不是这样 不能这样

<泰山>

你曾经孤独地飞走
让浩瀚的人口 磅礴的光阴
再也与日出无缘

<黄山>

去不去早就已不在乎
是云是雾是烟也无所谓

有人说在黄山泪流满面
对这种夸张我不想理解也不想怀疑
因为这与我一直无关

有人说在黄山某个峰顶很冷
不知不觉我就想起了钓鱼台和紫竹院

这没有别的
因为我至今还生活在
黄山之下的人间

<富春江>

灿烂的笛声 嘲讽着前生
一瓢瓢江水 飞进了空中
翠绿不翠绿 都可以
北方的大雪 拉家带口
来自北冰洋 其中三个婴儿
在合唱 我们 我们
悄悄地出生 我们 我们
悄悄地想念富春江

<雁荡山>

层层叠叠的游记飘浮出
透明的仙紫的峭壁

云烟 云烟里隐居的人
至今还没露面

1964或1971年 有一个人
亲自去了那里 也有一个人
看见了一个笔记本里的插页照片
干净单纯 一面逼真的大岩
大片宁静的芦草 挡住了幼稚的视线
下面繁体注明 说那是 雁荡山

<武夷山>

竹林不忍心继续高深
不忍心呼吸
只忍心为一个溪水边
突然消失的人
简单地哭泣

<张家界>

总有人在耳边说 云海 云海
嶙峋 嶙峋的大海
森林 森林的天堂 或者地狱

凝固了的水晶宫里的交响乐

有人对你一无所知
这令我更加欢喜

有一年 在大片大片的竹林里
丢失了自己 却依然一次次回头
仿佛听见有人轻轻喊 张家界
张家界 今年是否要去张家界

<峨眉山>

远古的圆镜蓄满了云烟
蔚蓝的峭壁的身影
在烫金的光阴中无尽地加深
有人在磅礴的大雾中现身
忘记了在雨露中沐浴
忘记了日出前打扮
灵芝 灵芝 摇晃着
打着盹儿 慢慢地
失去了根须

<青藏高原>

对于过高的地方
那就放弃语言
因为在那里 语言
或许本身就是一个
从来不该出现的奇迹

有一点 那些拼命歌唱的
或许恰恰不懂得这里

<敦煌>

一片片高古庞大的光明
怀念着内地的腐烂
或者纸醉金迷

浩瀚的风沙中 没有人商量
失明的骆驼 金黄的心肠

一鸣惊人 云端的忧郁与苍凉
永远不再来 飞天狂舞遨游的远方

无比心碎的残余 若有如无
登峰造极的金碧辉煌
继续淡泊 继续遗忘

<宁夏>

锈迹斑斑的足迹
寂寞在山河的盆底
别扭而刚硬的山体
遥望着雾中褴褛的草原
商量着猜测着一片片羊群
和一辆辆马车的踪迹

2002年7月15日
2009年5月7日
(二)山河光阴-------众城影幻志(组诗)


<大连>

肺腑中吹拂着清凉的晚餐
它们一点点飘浮进
海水上空的云端
密密麻麻的人民
厌倦了无处不在
真假难辨的海鲜
急急忙忙赶往海边
无忧无虑地喂鸽子
心平气和地造船

<威海>

流畅清凉
呼啦啦
少之又少的妩媚
有时最懂得寂静与安宁
越来越简单翠绿的险峻
就在今天
黄昏和深夜表达出
一片蔚蓝和空旷
席卷着
席卷着缓慢的委婉与温柔
一片片韩语的盆景和小短剧
裸露出怡人的单纯与鲜艳

<蓬莱>

碧绿如烟
浑厚又透明的天边
一小点  仅仅一小点
象指尖儿一样
被人记住

梦境中  波涛突然
博大无比  汹涌摇晃
太近了  太近了
头顶的腥味儿
一次次霹雳般爆发
无数儿童在海水中奔跑沉浮
一曲曲清脆的小合唱谦让着
蓬莱肺腑周围
碧绿见底的海浪
天边一片峭壁的小尖端
天边高举着的小围墙
古往今来  等待的人
都会站在这里向天水相连处遥望
没有消息
还是没有消息
萧爽透明
精通着自己
日日夜夜大海数清了自己的根须
抖放着宽袍大袖的脸
被洪波碧浪推进了云端之上
寂静清澈的人烟
停泊在大海的边缘
吹卷与问候
消失于身边的青天

<烟台>

空空蒙蒙
海雾无边
雨  若有若无
一丝丝  一点点
精心挑捡
熙熙攘攘的海岸
有时却空旷如烟
一幢幢建筑
被耐心推荐
风格  风格
被拉近又推远
殖民地  殖民地
拆迁  拆迁
格式化的机械员
漫不经心地倾听着
自己的回音

<上海>

霓虹操控的泡沫
滚沸  流淌
光线  光线
拉着绚烂油腻的冰
在暴雨中奔跑
到了尽头  到了尽头
可又猛然拐了弯儿
人人在睡梦中瞪大了眼
人人在机会中不住地打盹儿
只是交流
冰冷得要命

<南京>

一直这么重要  重要
重要得一次次冒出了冷汗
因为重要
南京继续放慢了脚步
因为重要
南京柔滑地厌烦
悠然享乐
仿佛拼了罕见的性命

<苏州>

人民稠密温暖
节约不下去的细腻幽远
刻骨铭心的刚硬火烈
倒映于潺潺不息
粼粼悠扬的水中
水中绵延着省略不掉的
芬芳的韵味与情调
从前

从前的任何一刹那
都比现在的每一刻让人心碎
不再重复丝绸评弹
以及火红的酒宴
荡漾着
荡漾着
宁静在半醉半醒的昏迷
春秋眨动
没有厌倦

<无锡>

围着透明空洞的假山
一种呜咽弥漫出兴奋与忧叹
围着水中央的圆心
日日夜夜鸟语花香出
竹林角落里的
一次团圆

<扬州>

如烟碧波之上再之上
无数帆影在天边悠然交谈
熙熙攘攘中层层迭迭的拱手
无数条柳丝无比缓慢地摇曳飘舞
来自天上的鹅黄嫩绿
眨动着若有如无的大眼
清澈见底的问候
在人间蔓延

<杭州>

迷离的妩媚
恍恍惚惚摇曳着
灿烂的植物在空中
无穷地覆盖
有人拿着扇子遮住脸
柔声问路
有人搬进了山中
有人住在了水上

<襄阳>

大水中摇摇晃晃
狂笑中混杂着
呻吟的明亮
哽在咽喉里的明珠猛然间
放射出刺眼的银光
“不放心
不放心
一边大火
一边暴雨
这是哪个年代的形势
空前逼人
无比严峻”

<衡阳>

密密麻麻的鸟突然
想不起的高度
进程与时令
刺眼的安宁笼罩着
并不需要的尘埃中的透明
好象还不是最终的天边
人们到此总是纷纷回头

<重庆>

大雾中
一直有
越来越密集的眼睛
看清了
层层迭迭向上的心狠手辣
止不住的夜雨
遮住了沿着台阶
一朵一朵向下的漩涡
犹犹豫豫地流淌
越来越多的人
躲在半山腰
低声密语
滚烫的天幕上
淡淡的划痕
被人
无声地羡慕与敬仰

<成都>

绿莹莹的草木深处
一片平坦刺眼的空白
也许优雅
也许滚烫

都完成了
那就在这个最美好的地方
安安静静地等待

<漓江>

云烟雨雾
一直乳白空蒙
山的轮廓好象从来
没有遇到过微风
水清澈得犹如
回到了家里

<丽江>

并非为了沉默
漆蓝蓝的背景
来来往往的光阴
安宁风化于自己的痴呆

<西宁>

应该老去
或者
幻想从此不再出生
天穹极顶处
众鸟与白云
眨眨无言
降低  降低
云集在天边
遥远啊
遥远得凛冽又温暖
汹涌又翻滚的高原
放弃了尘埃与空气中
残留的
嗡嗡嘤嘤的语言
躲避了无穷无尽的
悲伤和厌倦
就象风化与冰冻
温暖又从容
还剩下几个人象蚂蚁那样
相互凝视
默默无声

<伊犁>

辽远如烟
一生生随着这几匹马
倒映于天边温暖的腹地
从容冷静的草原
渺茫透明蜿蜒伸展的大川
悄悄风化白云席卷的怀念
错落有致与天边相望无言
没有想象中的严峻在逼近
只有徒劳勾画伊犁的人可笑又可怜

<张掖>

群星涌到那里
突然间
变得寥寥无几
人影在城墙上晃动
“太低  太低
太短  太短
还要发动出远古的群众
低头弯腰  继续修建”

<天水>

沙漠尽头
几片云端
几个儿童
被精心挑选
闪烁出晶莹又虚无的小合唱
一个被检查了多次的客商
手捧一碗遥远朦胧的甘露
孤零零立在峰顶寺院的正中央
群星低语 “唉呀
怎么就这样
给生生遗忘
这片比天空还深的潭水泉浆”

<汉中>

停泊于橘黄色大星云里
凝视着对面的汉中
数不清旋转的手臂
纷纷指向祥云缭绕的圆心瞳孔
薪火相传的膀大腰圆的人众
气喘嘘嘘
挑起这里
滚烫纯净的黄土
一代代
向天下的四面八方运送

<银川>

地形渐渐高尚
遥远也越来越褴褛而惊慌
一个无比坚硬的地方
也懂得了刺眼后
让自己冰凉

“有时就会明白一会儿
可你不知道啊
宽广自有宽广的艰难与惆怅”

<大同>

太干燥了
总是下意识地捂住脸
透明的沙尘悠悠
飘浮在
散漫从容的骨骼后面
辽阔的高处
天一黑
就不再听见有人高声咳嗽
肺腑里游离出穹顶似的
另一种宁静
没有吃够凉粉儿
没有吃完刀削面

“素菜炒得真是北方的一绝”
那最胖的一位同伴
几乎大哭一场

<太原>

儿时游戏中的打赌
多么开心  一枚树叶
遮住了太原的柔肠
梦中的平地越来越宽广
数不清的人在高原四周或下方
心情淡泊地向这里窥探遥望

“二郎  二郎
咱们绝对  不能忘记了这个地方”

<开封>

哪里  都会出现剧烈的繁华
哪里  都会游移着
昏黄幽深的疑问与质询
轰隆隆的大鼓过后
深夜的忧愁就会
随着一只只灯笼
跌跌撞撞向前走
光阴  光阴
在开封城下越埋越深
是谁叮嘱了一遍又一遍
千万要小心
熙熙攘攘的边缘
筋络后面
那望不到边际的嶙峋

<洛阳>

无数雪白的巨石
堂皇出高原的大街或广场
在一座座宫殿中转生的人来不及忧伤
后来  洛阳瘦了
后来  艳阳天下
白马被饿得更加空洞
后来  还是在艳阳天下
牡丹被骗运到更远的他乡
有一年夏天  一个小美神
亮晶晶揭露了武媚娘
不是命令  不是命令
是一种巨大的花气使她们
全部开放

<徐州>

远在天边的人口  密密麻麻
突然秘密地向这里  包抄盘旋
可速度  不是太快就是太慢
一列列火车
来自哪个世纪
围绕着这里发出了
眼下的怀念与叹息

2009-5-10

黄海声评论作品

词语记忆的动画与幻象的星盏
----------诗歌论坛读诗回帖剪辑(代评论)
黄海声
1

领略了瑰丽的星云中光阴及风韵的旋转,凝视了安详宁静中人与万物的无限生机!
“我一直安静,赤着双足
把满是荆棘的路走得风生水起”
------真正的朴素纯粹,真正的风流妖娆!
“唯一不会让我说出的,是那
用刀子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带着微笑的人”
-----众多的时时涌起的道歉,敞开了真正的悲悯旷达,最后一语例外反而体现了一种能够承担包容必不可少的来自于渺小漆黑的伤害的胸怀!

2

“闭目,息气后的天空
蔚蓝得,像块忧伤的舍利
那些淅渗出来的雪花,一枚一枚
停留在我的眉毛,和手臂上”
----啊,真是达到了清澈透明的极品的想象和语言!有种“此曲只应天上有”的味道啊!祝贺能得此佳句!问候!

3

“也可到户外透透气
手持臆想的金樽
邀失宠的玉兔和单身的银狐
在桂树下小酌。”

--------这意境非常美!几乎是非同一般的,绝伦的,是啊,原创想象的那种快感简直就是金不换啊,不是说“初夜”了吗!“相门相客应相笑,得句胜于得好官”啊!


4

真正的抒情,真正的看见和听见!纯净中世界对你澄明!
对你展现了对别人永远不展现的澄明!看看海子、顾城,多单纯啊,可难道我们不称他们是人精嘛,当然是另一层次的。奔跑只能在鸡鸭窝人家,低飞针对了小区的楼层,再飞可能对应了白云和一些不错的风声!当然因天才的抒情都带来了生存的非同一般的危险,气流颤动带来的迷醉与艰难!都在代价与代价中寻求一种本能的平衡。

5

“在天空下
要活得像泥土一样,不说话,也不流泪”

------这句诗让我窒息!这句诗就是这么恰到好处地使我无论千方百计绞尽脑汁也说不出话!你的这一句抑制了我,克制了我!抑制了我,克制了我心里诗歌里那些最不好的东西!你的这一句,让我心中感觉最富有坚实的所谓诗思突然达到了极限,刹那间穷尽,消失!

“你头上的草,该绿了吧”

--------一下子将我推到了人世之外,天边的坟墓已经最美,灿烂的土,灿烂的植物,灿烂的光!这些也渐渐地消失在我们感知之外,只剩下最纯粹的音乐,一种极顶处的呼唤!浑身麻遍,所有的光丝漏进来!然后消失!谢谢子衣让我读到这样的诗句!!!

6、

云在更高的地方
不知那里可有佛的目光
云涌来,像敬香还愿的人
飞机像高高在上的寺院
我想自己是寺院的住持
让那些云朵全都叩头
天路,佛的路
闭上双眼抚摸转经筒
一个声音对我说,打开你的心灵
就是打开一个天堂,有佛,就有幸福

--------极其喜欢这一首!仿佛听到了最销魂的太空音乐,又仿佛遨游在卫星云图的茫茫星云里,看,宗教的情怀和现代科技打开的宇宙视野被融汇综合得多好啊!

7

“我不停地走着,
在桃花林里寻找破阵的招数,
或者大步跑起来,
跟飓风争夺一场爱情。

而今,我丢弃了所有行囊,
无欲无求,
不说痛,不说别离,
涉江采过一篮子芙蓉,
悠然而去。”

------好象看到了“破阵”“争夺”“涉江”的身影!哈哈!看人家顿悟得怎么那么果敢幽默酣(憨)畅啊!原来你手中有别人没有的“一篮子芙蓉”!意境和语言真好!望尘莫及,那就拿出自己的法宝吧它就叫----学习!

8

有遭遇了知音的通了电的幸福感!看来自己的诗句并不是真的与人的感知太遥远太绝缘啊,看过的很多都说读不懂、晦涩,真正读懂国外大师们的作品一点内心,我就明白了为什么这样。小打小闹小抒小情小花小草太久了太久了,人性的高度深度、真正现实感知的敏感如神的良知、那种突破穿越了庞大现实表层貌似广阔无垠直达直中纯粹本质的那种决然的磅礴清澈抽象、精神境界中那种中国兵法般神秘莫测的对最善良高贵的人性的上上之策之举等等,也更是都严重缺失已久!数语块垒,冒昧唐突,包涵!北方人,粗糙,干裂,少水份

9

“此时,她的体温比春天略低”
“彼此亲近,细语
现出春天的小模样”
“我的梦白天缩小”
“刚要说到自已
花瓣就散了”
-------纯美,清寒,轻轻而来,从没有想长久驻留,却有精心准备的失且落,还有不能不打动人的却又出人意料芳香袭人打扮得最美的感伤!
博大,清新,穿透,展得远且开,收回心里紧得很!通感盎然皇皇,总是倏忽不见!

10

“是暖,嘬破轻薄
植入光泽
是喧嚣的色彩,淙淙流淌
是隐语的滴落与埋伏
是窗外的风景情不自禁地沉吟
或陷入。”

“而今一袖动词,颤开
恍惚和清晰,在救赎深处
拢起炊烟,拢起犁痕……拢起奔跑和水”
-------- 内省溢出清凉又温暖的光明,升华获取了空灵从容的风范。欣赏娇美透明的好诗!

[ 本帖最后由 周飞雪 于 2009-7-3 06:22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9-7-1 14:08 | 显示全部楼层
七月的第一天,我们请黄海声坐客诗歌报心情文字,与我们一起探讨写作的乐趣,去探寻诗歌的光明。

黄海声访谈语录:

妙妙:  很多时候我们的写作,不是为了要取悦于别人。如果给心灵一扇窗口,那么人就不 会在时光中消亡,就会找到一种合适的表达方式:或轻歌漫舞;或底吟浅唱。
流浪丑丑: 海声,总是在不经意间,给我们惊喜:这和我们看海的情形有着惊人的相似---初次见海,只感于海的辽阔与蔚蓝,然而,几次海边的生活后,你会发现海更有数不尽的缤纷和精致。  !
星星小倩: “致虚极,守静笃,盛夏七月,听来自海的声音”,飞雪姐的这个标题概括得很好:)

刚才看了黄海声的帖子,一个用心写字的人,而且他的回复也很真挚。欣赏。

祝贺飞雪姐的七月访谈的开张,

也欢迎黄海声做客心情~

我来献西瓜:)



黄海声:  七月流火,大家注意防暑啊,哈哈!七月流火,每个人自有自己的幸福美好,也自有自已纷杂的烦恼、滚烫的苦难、摇曳的个人不可磨灭的芬芳!
因为性格内向的缘故吧,一直疏于交往,也确实拙于言辞。失礼和误言之处,还请飞雪和各位版主各位朋友多谅解!
当飞雪告知我要进行这次专访时,有些感慨,甚至略略有些万千!因为我八六,八七年就开始看到《诗歌报》,那是她的原始初创时期!非常清楚她和《深圳青年报》联合的那次大展,徐敬亚,曹长青、孟浪等等,那时的气氛至今犹在。九六,九七年及之前的《诗歌报》的报和刊还保存不少。那是一种诗歌时光的见证。

七月的蝶舞会给我们带来清凉与空灵!多少人不舍文字,奥妙也许就在其中!
      时光,这个词我常常用,更多时候喜欢用光阴这个词!作品中不少写到了光阴,甚    至主题就是它。古今中外多少人的作品简直超越了光阴!我们说屈原、陶渊明、李白、杜甫等等超越了光阴,我们说《春江花月夜》、《二泉映月》、《追忆逝水年华》······超越了光阴等等。尽管这可能仅仅是一种比喻式的夸张,也许事实本身真的是。
      
握手流浪版!谢谢!上面的引用的那句作者是重庆子衣的,我看后很感动,写了几句自己的感想。是啊,天地万物都是那么绮丽深邃浩瀚,让我们敬畏。

       那是一种天幕洞开般的灵光啊!好句子随光而下,给了我们!象恩赐一般!有人说过什么能做出好诗文,多大的官儿都不换什么的,一句诗表达的,我这里通俗化解释了,真是那样啊,为什么有很多人在苦难中还依然对各类艺术表达方式的求索“执迷不悟”啊,原因可能就是这样吧,创造的乐趣啊,金不换,也无法换啊!


古阳:  有人说在黄山某个峰顶很冷
不知不觉我就想起了钓鱼台和紫竹院
北京的冬天真的很冷啊,黄山没有去过,可我就住在钓鱼台和紫竹院附近,感受美景啊!
看楼主的文字真的是一种享受,真情,真心,真爱.....
  
落草风起: 问好给我们版区带来亮色的黄海声前辈!
飞雪的概括已然显示了主人公的文字与为人特点。
虽然读你的文字还不算多,并且还不算读进去了,
但感觉你的文字很有诗性和智性的特点。
即便杯水之中也能酿出生活的诗意和人生的感悟来。
而且你的文字讲求感性与知性的统一,善于描绘超验世界,
能用诗的语言艺术来开拓散文的感性天地,用曲折变化的情感,
蕴藏你深刻的人生体验,使文章既有“诗情”,又有“理趣”。
对你文字的一点点感悟哈。
黄海声: 谢谢风起这一大段非常直觉精彩的“诗性和智性统一”的点评之非凡鼓励!这使我交流对话的勇气也更加充实而饱满。“前辈”,哈哈,你随意称呼吧,反正我没让你这有称呼啊!哈哈!其实有时从别人对自己的印象及评论中反而能看到平时自己很难意识到的一些特性,人真是有足够的复杂供我们钻研或梦幻一生!无论从多少角度来透视都不够!高更有名画名字叫《我是谁?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名字本身真是道尽了一个巨大而辽阔的时时困惑我们每一个人的主题。而寂静给我提供了一个破解生命奥秘的时空条件,有时接近光速的文字能够让我将直觉到的璀璨的情景尽情呈现。对给我带来那些文字的那浩瀚的星空苍宇惟有一种感恩的情怀。正因如此,所以我的文字有时真是云集透了斑斓的晦涩。但这真不是故意的。不得已而为之啊。

再次感谢风起啊,就是因为你的这段异彩纷呈的文字,使我不知不觉间表达出这些。


落草风起: 尽管网络写手,网络散文已然壮观,但网络散文似乎并不如网络小说被出版商看好。鲜有推出纸本的。
网络散文似乎更多成为茶余饭后闲散之笔了,而这样的情形又很难提高水平,如此,网络散文的发展与维持,不知黄老师怎么看?
黄海声: 相对于自己相当有限的视野和襟怀而言,这个问题的难度可想而知了。只说能说出的部分吧。出版商当然要考虑商业利益,但他们可以看见商业利益之所在,但可能看不见读者们心中真正的阅读渴求的兴奋点---------读者中真有这样的群体他们有着比较高的、纯粹的精神需求的一个不可磨灭的刻度线。所以有时这种错位这是厉害的可以。我隐约记得20世纪九十年代,有一个复旦毕业的老愚先生,他在工人出版社时,编辑策划出版了一套套散文选本丛书,品位优异,又非常畅销,因为他当时打出了“新生代散文”这个旗帜,自己又写理论文章进行阐释,选中的阅读群体为大学在校学生,这是商业利益和前卫关怀结合得很漂亮的一个例子。也和当时时代气氛相关。前几年也有一些纯粹的出版商出版了一些《散文选刊》式的散文,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关键是这些纯粹商业性的选本中已经很难具备一种恰到好处的精神高度了。其实这也是不知不觉的无声无息地对有一些精神品味水准的读者的伤害与侮辱。而近几年有些选本则是过于纯粹了,我在北京图书市场上,比如说众所周知的潘家园吧,按我的标准看那肯定算一本上乘的选本了,几块钱一本,而且真是没人要买啊!我比较清楚,书中的精神境界与读者的精神处境以及渴求确实有着令人凛然生畏的鸿沟。这不能不说这可能是一个浓烈的悲剧意味的文化图景(或早就存在前景)。
至于说网络散文的发展与维持,坦率的讲,我的视野对此很模糊不清。但我突然想起为什么西方20世纪兴起了接受美学以及阐释理论等等,他们是否也早就为读者的问题而头痛呢。怎样填补、弥补、平衡作者与读者间的鸿沟,这将是一个比较永久的话题。当一个网络写手或者一个网站超越了或度过了那段“只是写、只是做”的热情期后,将会考虑这个问题。这是一个精神如何生存如何立足的问题。


落草风起: 谢谢黄老师!说得很好的。毕竟网络散文的走向也是目前各大论坛的迷茫,似乎就是这样写着去,做着去的感觉。甚至也逼在了纸媒面前。
现代散文,也可说是新散文,有点扑朔迷离,众说纷纭,就其文本形式,已成众多文本相互并存,奇峰对峙,比如越来越多喜欢分行,而不是分段了,分节而不是成章了,
而这分行分节的形式,很容易沾染诗歌张力空灵的味道,不少“脂粉”语言,而散文是源于经验的本真写作,便有种形式的随意自由,令内涵无所适从,难以凝聚的问题,
当然,散文结合时代特点进行创新是必要的,但您觉得需要保持散文的哪些优秀传统呢?
黄海声:  因为经过了20世纪的巨大变迁,中国文化传统几乎消失殆尽。所以问题中散文的优秀传统我想好象不是保持的问题,而是去寻找的问题,而这已经真是太难啊!那些选本都还在,但身心中基本已经没有传统文化基因的读者怎样理解它们呢!这真是一个问题啊!前几天我听吴景略先生的《忆故人》时,想到:已经被彻底物化的人怎样理解品味其中的内涵神韵呢!而文化传统恰恰就在其中。拆掉后再仿古,批倒批臭文言文后再去发扬广大传统,本质思路其实一样,就是左右手的关系。

如今只能凭借每个作者自己的一点点没被格式化的灵性思维去挖掘寻找了。也许会出现那个打鱼人的美妙奇遇呢!


落草风起: 文字的静默交流可以滤清些浮像。尤其写到性灵层面的文字,
比如写到人的自身,人性,生命和灵魂的文字,阅读也是需要有足够修炼的。
黄海声:  真诚朴实到了一定程度时,一些你需要或者说需要你写出的文字会源源不断地出现!就像春天一来,有落花流水一样自然。“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如果要想文字弥漫出瑰丽的氛围境界,那就要作者心中有日出、作者脚下江边有春天。你说呢?
而有时阅读简直比写作还要重要,它更需要内心的无私与澄明。


周飞雪: 你的散文语言华美似锦,似一水墨丹青画,想你对书法和绘画也是有研究的吧,
你通读中国历史,很自然的,赋写作意象以理性的思辨,给大家谈下你的创作心路如何?

黄海声: 对书法和绘画已保持了二十多年的热情、激情、痴情,只是在遥远的1986、87、88、89、90年曾经进行过实践,1993、94、95年画过大量的钢笔抽象画,除此外基本上都是欣赏品味为主,那时八、九十年代一直关注着中国当代以及世界前卫美术的现状及趋势走向,阅读了大量的相关的理论文章和书籍,而对中国古代书法、美术以及西方古典美术进行过系统的循环往复式的鉴赏品读,至今更是如此。对中西古典音乐至今常常鉴赏,曾经狂热地喜欢过西方和中国的现当代前卫音乐(现在已经彻底远离),甚至对如今特别甜媚的流行音乐有时也听上一、两曲(我基本走过从邓丽君、刘文正、程琳、朱小琳、周峰、成方圆一直到王菲、刘若英、容祖儿、龙宽九段、孙燕姿、S·H·E、超女、好日子、妹妹坐船头、双节棍······一个无比漫长杂乱的倾听过程)。这些不知不觉对我的写作产生了应该产生的影响。

也曾经对美学产生过一段不算短暂的热爱。对宗白华先生《美学散步》、李泽厚先生的《美的历程》、高尔泰先生的《论美》等等曾经反复阅读,这几本书甚至还都动手抄过一遍。对我的写作而言,其影响也是不言自明。还有当时喊出了新时期文学危机的美学博士刘晓波还有写出新时期文学白皮书的朱大可等等,也曾比较剧烈地震撼了我的早期写作。

心路如今追忆起来真是显得漫长而飘渺了,但其间的破碎、狂热、焦虑、辛酸、以及至今回想起来都难以置信的因坚持而带来的压力,真是怵目惊心!啊,多么神奇啊,无论是诗歌的还是散文的,古往今来流传至今的汉语语言帮助我度过了一段段人生历程中的惊涛骇浪!汉语在人间寻找到了我,通过我平衡了我内心的光荣与苦难!

        纳博科夫有本叫做《说吧 记忆》的回忆录,当年看到这个书名时真是怦然心动啊!

可是,说什么呢?作为一个默默无闻的写作者,现在置身于人生中途,回望来路,真是已经倦于言说,因为太多太多的往事,至今却作为禁忌的话题不能说,而不说就显得非常明显的残缺不全的,而能够说出的,哪怕与写作有关的,说出来也都是没有任何价值的鸡零狗碎。这些真是不屑去说,说出来别人看了也是徒劳耗费别人的生命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出来那无非是那些茶余饭后的闲适随笔吧,作家石康有本随笔集叫《鸡一嘴  鸭一嘴》,是我至今仍时时翻看的一本书。他对当今中国人文化生活精神生活昏暗愚昧的现状真是洞若观火。

那就试着说能说出的吧。

作为前提,从1982年开始(保留至今的则从1986年开始了),延续至今的日记写作,可以作为我写作的一个不容忽视的庞杂的至今依然向前奠定的基础。还有就是从初中就开始的热爱书籍从高中就开始的购买书籍的漫长的生涯。这样一个写、一个读构成了自己精神天空中交织辉映的日月及群星之光。

至今想来,首先进入心灵视野的一个具备着较为模糊的精神光晕的事件是1984、85年在石家庄师专创办文学校刊《滹沱河》的茫茫碌碌的身影。宋少华联络组稿、周继忠负责蜡纸刻版、我管设计插图,那一群朝气蓬勃的撰稿人如今我还记得谁呢,没有几个啊,安桂金、张淑媛、王金香、裴寿海,别人呢,光阴黯淡,看不清了。如今能够感受到的,就是师专生活那种特有的气息气味儿!那种粗糙简陋的人文精神的意蕴!师专!师专!它不是师院,不是“师范大学”,它就是师专,它那特有的精神风水真是可以影响人的一生而难于抹去。上过师专的人在自己的回忆中向着自己的时光深处嗅一嗅吧!那粗砂遍地的滹沱河滩,如今还那么粗糙粗硬粗犷苍茫吗?快三十年了,一眼还没有从新看过。

两年时光,涂涂抹抹,一些诗,至今还存在一个软皮笔记本里。开始接触阅读了袁可嘉编的那套《西方现代派作品选》。影响深的诗人是闻一多。难忘的事是“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清除精神污染”。开始了读了《美学散步》《美的历程》《论美》,影响大的还有一本文学理论期刊叫《当代文艺思潮》。至于那几年如火如荼的第三代诗人们正在进行的活动,我们在师专只字未闻。


妙妙:   出版社不能挣钱,那不是自己失业。大师级的散文现在都少有出版,更何况没有价钱的纯粹文字。说到底,很多诗歌和散文是自娱自乐,或是限定在同样爱好的人中间。
黄海声: 这是无比真实的处境,这是昏暗未明的文化图景。真正的文字歌哭也在此时默默出现。前提是去掉浮躁。我们知道李贺李商隐的诗歌瑰丽璀璨,而他们生活的时代给予他们的是什么呢?而韩愈、柳宗元、苏轼不都是被流放过吗?而如今写作者面临的挑战更多是生存的浮躁、烦躁、苦恼。我觉得每个坚持者都不易啊,所以许多人在网上见着就觉得亲吗。王勃“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用在这个网络写作群体身上也很恰当啊。从宏观上看这个人群,你读我贴,我回你贴,换个角度看,多像一群群天真无邪的儿童们的游戏啊!
能有这么多人在一个虚拟空间中用诗歌散文自娱自乐就相当不错了,如果连这部分人都去打游戏了,那才······。


落草风起: 文字的最高境界便是自然,灵性,看似大拙无巧,却是化骨绵掌了。
如汪曾祺谈写作心得时说的那些看似随意平实的文字,其实是“苦心经营的随意”。
如不是这样的去了匠心的无华,随便写便如洒狗血了。
读这样的文字,其修养也自然是要到一定功力了。

所以如我们这代人对一些梦态式的散文还是不太好接受。也许这个时代需要他们承担的社会责任感远不如以前那些动乱年代。
所以文字多为自我漂移的梦游。
黄海声: 是这样。“山高月小,水落石出”。到了一定境界就是写修养写境界了。而众多在早年相互矛盾的,此时也纷纷统一融合于一起了,已不见任何矛盾的痕迹了。
        
        这个时代密不透风地把他们逼退回了自己。而他们内心又真的没有一种源远流长的元素基因滋润他们或给他们足够的绿荫。


周飞雪: 今天是周末,外面天气炎热,读着文字有些许清冷和慰藉,刚才看到风浩荡兄在办公室   大叫几声,哈哈,郁闷啊!我们这一代人啊,有着怎样的水火情怀?想处处圆通,却又处处分裂,一如苏东坡,唯有用佛教的梦幻来解释自己,这成了中国文人传统的悲剧人格,且沿袭至今,今天突然想起北岛,至今流落在外,还有太多太多这样的人物,很多时候想起就无语泪流,为什么写诗啊,言无不尽就写诗吧,这些文字带着我们的生命力,外界没有绿荫,给自己的心灵一个出口,给自己的心灵一片绿叶和水.看到兄长的回贴,也是很感动,先祝周末快乐!
黄海声: 啊,北岛!北岛!《失败之书》、《时间的玫瑰》、《青灯》!至今漂泊在自己忧郁的乡愁中,倚着汉语的风帆!看过1987或88年(???)吉林的《作家》杂志上作家影集中北岛的一大组照片。写出《我不相信》时的北岛平头没戴眼镜抬头挺胸仰望天空的那个小伙子的憨厚质朴又无比空灵潇洒的风神真是灿烂啊!而近些年,仅仅看到他那几张戴着大眼镜无比忧郁的照片,就让人心碎!相对于长发飘飘近年写出了艳诗的杨炼,北岛依然行进在自己的寻找良知与家园的风暴中,为文已经平静,乡愁好象愈加遥远而灼痛。

还有一个叫高尔泰的,有本《寻找家园》,北岛也在美国访问过他


霜儿:   说到散文,前两年我比较投入的看过许多文字也写过一些,比较欣赏新锐散文的几个 代表,祝勇的《旧宫殿》我觉得是不可多得的散文试验文本,其厚重和可读性,在近期实属难得

刘亮程的乡土散文,张锐锋的先锋探索散文,都有着与传统散文不同的语言诠释和挑战,不知黄海声先生对他们的作品有何看法?是否认同散文这样的走向?
黄海声: 祝勇的散文很多,我记得世纪之交前后吧,很年轻的他就出过一套《祝勇文集》,文字量相当可观了。他出的单行本很多很容易,在杂志上发的也很多很容易。别的我就不想说了。
现在想来,在中国,作为一个略有品味的读者,我们应该警惕那些出版的太容易太多太滥在我们视野内几乎堆积如山的各类读物的腐蚀与侮辱。在孔夫子上一个相当有品味的书店这样反讽地介绍自己:本店专营各类少儿读物以及余秋雨易中天百家讲坛作品,有品味的读者止步。

凡归入大文化散文类的作品我都适度地保持足够的应有的警觉与距离,维护着一个普通读者的尊严。

刘亮程的散文,看过一些,有自身体验的生活的,写出这样的散文已属不易了。我甚至有当时炒作他的《天涯》杂志,还有一本评论他的现象的《乡村哲学的神话》,但媒体的评说湮没式地拔高了摆高了他应有的价值与位置。而不客气地讲炒作者们当时喷吐着浓烈的小资的矫情。但是如果你要对中国20世纪20、30年代作家们写乡村题材的,与如今作家们写乡土题材的,略作对比,应该有一些启示的。其间的区别我想犹如海子的乡村和他死后无数写麦子农业写疼痛的诗人的区别一样。前者是朴实的,后者是聪明的。

相对于大名鼎鼎的刘亮程,拥有具备着至今难于言说的道德以及语言境界的曾经和海子有着友好直接交往的英年早逝的散文家苇岸先生,生前与身后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呢?他的薄薄的一本《大地上的事情》就是和那些世界级的散文大师们的作品摆在一起也毫不逊色啊!有时真正的作品弥漫着悠缓的寂静的永恒的微光,慈悲地淡淡地嘲讽着我们糊涂的阅读。

张锐锋是我倍加尊重的一个写作者。他的散文实验写作在时光流逝中愈加显出剪纸般鲜明刺眼木刻版画般深刻坚硬的价值轮廓。

王小妮、刘烨园、周晓枫、冯秋子、筱敏、庞培、黑陶、伍立杨等等的作品都是我作为一个读者喜欢的。

先锋散文尽管小众而艰难,但这种探索是必不可少的,否则那就是非常悲哀的事了。反正绝大多数作者是不能靠这个吃饭的。尽管这样,再小众的读者群,也是诸如蒙古、冰岛这类小国的作家们无比羡慕的,我看过这类资料,很有意思啊


杨望远: 通读了一下,四十分钟时间,在波涛大浪上游泳,没有切入,但己领略了大海的气势磅薄,黄先生的散文其实是高品味的诗,一些锋芒似钢水溅出使我们裸露的眼球隐隐作痛,黄先生的文字闲卧于火山的嘴唇,地火的脉动使他的诗句散发熔岩的温度,他的思想有时是北极隐退于深海的坚冰,有时是扫荡莽原的罡凤,有时是温柔的阳光,穿过城市的隙缝,在沉重的阴影中开花。他的语言是自私的不可模仿的,我是居住青海几十牟不会说青海话的西宁人,关于西宁的诗句,现在的青海诗人是写不出来的,其他几个城市也描述的入骨三分,黄先生的文字构架了他不会生锈的铮铮铁骨,有良心的诗人都会为之瞠目或感动,由于近五天学校将放假,日夜赶制改革的课程教学大纲,来迟了,问好,明天再来细读     
黄海声: 速读完,尽管是写的我自己,我也要说这段文字写得真好!有时我们要精确直觉的本质的表达一种对事物的观点与看法很难。看了这段文字,感受着其中震撼砸空自己心灵的鼓音旋律,仿佛来自自己的呼吸。有时心灵间刹那的相逢一笑般的相通已是无比难得与罕见。今天在这段文字间遇见了。

以此为镜我要好好地凝视与遥望自己,好好看看这个别人般的自己。拉开了距离,就无法迷失。


妙妙: 抵达纯粹,抵达澄明的境界,不过这也确实需要一个难以置信的谁也难以估量的多么漫长的磨炼的过程。
黄海声: 抵达纯粹,抵达澄明的境界,不过这也确实需要一个难以置信的谁也难以估量的多么漫长的磨炼的过程。

周飞雪: 今天读到一文<异端的权利>,想起一诗友说过的一句话:写诗的人是这个社会的异类,想想我们是不是真成了异端分子了哈.不过回想走过的路,那种诗性精神的坚持,从文理念和信仰的坚持的确是不容易的,且在这个过程中付出了一代人的代价,且作为一个拥有两千多年封建历史的国家,逃离专制的枷锁,拥有自主的信仰并不容易,其中斗争的惨烈也不是我们可以想象得到的。
    西方文明的先进并非是一个偶然。宗教改革、文艺复兴、启蒙运动等一系列精神领域的革命,将西欧从中世纪的黑暗中解放出来,普遍的信仰自由成为了一种习惯。信仰的坚持是不容易的,但他们却能永久保持。中国的民众有时恰恰缺少这种信仰:儒家的实践理性与道家的行乐精神,使国民大多不注重精神的价值。况且精神早已抵挡不住实利的进攻,“知识”取代了“智慧”,“精神与灵魂”也早已在上帝的当铺里换成了现世的利益。没有信仰的国民是可怕的,当精神仅仅停留于物质世界之时,我们还能收获什么呢?
   请你谈下这么多年的坚持写作和阅读,一个从文者要有一怎样的信仰?
黄海声: 飞雪这段文字真是让人感慨万千。《异端的权利》,这本书好象是很早由著名的三联出的,在知识分子中应该有点知名度的吧。这使我想起另一本书叫《信仰的力量》,作者名字记不清了,他好象写了一系列还有《品格的力量》《金钱的力量》,都在19和20世纪之交在西方产生了很大影响。同样情况我也是记不清是布罗茨基还是茨维塔耶娃说的了:诗人是一个黑人。就这意思,也许是爱伦堡在《人岁月生活》这本回忆录中说的。其实他们好象说的都是这种苦难问题,说轻了就是代价问题。我们也都明白这里指的是什么样的写作。看看白银时代的写作吧,有的名字还是想不起来,但写出《大师与玛格丽特》的人,写出《日瓦戈医生》的人,写出《古拉格群岛》的人,写出《我们》的人,写出《活下去,并且要记住》的人,写出《一九八四年》的人,······,后来人是应该尊重他们的作品和人格的,原因不言自明,先不说信仰,起码他们说了真话。曼杰斯塔姆,他写出了他和现实时代一直以最大的意志力贯注力相互对视逼视的最现实的毛茸茸的图景!这些我们现在都远远地做不到或意识不到或者假装不知道。也许过多的苦难已经一次次让我们的知觉魂飞魄散,更何谈描述。

为文的人在如今坚持下去的确很难,但作为一种职业是不难的,不少人也有了自己的信仰,比如早年写出《火与冰》的余杰有了基督教的信仰。不过,我还是觉得关键还是看他们的作品吧,看作品中流露或折射出最基本的是非判断,哪怕是有些人作品中流露了很糊涂的判断,也要看。我看过不少论坛里的诗,就在一些事情的判断上弥漫着很糊涂的判断。有着精神追求的为文的人,还是应该对人类、对历史、对现实有一个最基本的正确的、真实的判断,对生命、宇宙的最根本特性、本性、规律应该有一个最基本的认识、敬畏与认同。康德说的头顶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说的多好啊,牛顿和爱因斯坦也表达过对宇宙间那种博大纯正力量的谦卑与敬畏吧。


周飞雪: 写诗做文,情绪化的居多,能够达到对事物一种理性的分析判断,对人类、对历史、对现实有一个最基本的正确的、真实的判断,我想这需要终身的学习,还有的就是悟性,这也就是在一文中是语言的艺术性重要,还是思想艺术性重要的,这一直是从文者的追求和把握吧。显然在你的文章和诗歌中,你力求做到两者的统一,你认为在你的从文中,语言和思想性哪一个放在第一位?
黄海声: 面对着诡异、速变、繁复、灼烫的现实,一种清晰的判断,一种不受迷惑的慧眼的洞察就非常重要。这也很难。所受的过于现实的唯物论教育及相关的一切构成的层层加厚片片覆盖的独有环境,无法不使人目光短浅、心胸狭窄而且更重要的就是排斥自己有限的所知之外的一切,这几乎是不知不觉的到了骨髓里的一种实难察觉的习惯。

所以有时凝视着哈勃望远镜所拍摄的那些宇宙天体的浩瀚瑰丽的画面,就莫名的感动,心中也不知不觉就融化了许多万般僵硬而愚蠢的东西。

至于您所所说的是语言艺术性重要还是思想艺术性重要哪一个放在第一位的问题,我想这得看具体作品来说,对我而言,这两者有时或绝大多数是实难拆分。无论是诗歌还是散文,我一般的创作程序是(这都是事后说来了),往往是先有一个画面式的东西,它哪怕再小再微弱,也会渐渐地启发我,吸引我,或者说是一种不肯露面的主题在寻找我呼唤我,重复的说,尽管微弱,往往我总是最及时地响应呼应,很灵敏,好象那就是我久久等待的!那个画面有时是鲜艳的,有时是貌似丑陋的,但此时一定要看穿实质!要捕捉要珍惜要迅速描述,清晰些,再清晰些,让它出生,就象日出,要迅速让那意境的漫天曙光万千霞光展现出来!这就需要倍加精确美丽鲜艳如初的语言啦!而这(语言艺术性)与作者所悟到的思想的幽深辽阔程度(思想艺术性)是多么密切相关啊!而这里起到无比关键作用的恰恰就是您所说的那种悟性------那种对宇宙人生万事万物的直觉洞察领悟的程度!就是刹那间能把那种空濛的万千的缭绕的充盈的“无形”,用语言(或用线条色彩音符等等)统摄化解为“有形”意象式的存在形式!

从倾向上看有时我还是看重语言的艺术性的,因为文章毕竟是“文”是“章”,是应该文采焕然的!这些美丽诡异无比神奇悠远的传统尽管屡遭涂炭和打击,但毕竟是不应该失传的,在有着《诗经》、《楚辞》、唐诗、宋词传统的国度,失传那可能就真应该是一种耻辱了。常常看到《二十四史》人物列传部分中所引述的传主的作文传奇和作品引文,真不禁无限神往!再看看时下的众多诗文,真是······真是······。

语言是能够生发出美妙的犀利的思想的。语言在创作过程中更是会焕发出更多的语言的奕奕神采的,这是一个创作过程中的那种“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那种“春风又绿江南岸”那种“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等等。

有一本专门论述文学语言的小书,书名叫《缪斯与霓裳羽衣》,真是深得我心!

专注于语言,有时我不得不说那是“务正业”的表现,特别是眼下大陆这种沙尘滚滚高温烈烈的创作环境中。

是深邃、浩瀚、瑰丽从肤浅、狭窄、丑陋中突围出来;是嶙峋、久远从光滑、短暂  中突围出来;是萧瑟、透明、爽亮从温吞、污浊、滞涩中突围出来;是复活、超脱、升华了的传统的生机活力从“现代、太现代了”的堕落、萎靡、煎熬中突围出来;&#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突围让我们感受到从时间隔离中解脱出来,感受到过去是我们的现在在减少,未来是我们的现在在增加,在自由出入的时间中感受到文明初创时的记忆重现与天启的万般亲切。

突围是诗歌本身与每个诗人精神境界中那种诗之为诗的不可磨灭的因素的一次次发现、重逢及相互倾诉;突围是诗歌本身对板桥霜吹般的山河脉络往事、对江枫渔火般的乡愁怅惘、对落英缤纷的世外光阴&#8226;&#8226;&#8226;&#8226;&#8226;&#8226;不露声色地挖掘重温、时空相叠地遥望怀想、悠然豁然的洞开敞见;突围是从文明疾病的淹没、覆盖、侵吞、悬置中归回闲放到一种接近永恒的精神健康状态,至少在精神意义上尚可进行一场场聚散从容的知音世说、兰亭雅集;至少在生命的羁旅穷途中总还能让我们见到相距不远可以遥望的家园亲人的一道道朦胧恍惚的孤影,&#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等等,等等。


周飞雪: 阳光海岸,雨后的天空有一片蔚蓝,今天天气很好,心情也不错,窗外的树叶默默地绿着,一如大家写的这些字,空中飞扬,带着绿色氧吧的气息,随风而来,大家在这里说着话,呼吸着彼此那海一样的气息,大家开心每一天!

黄海声: 是啊!昨天是美好的一天,尽管是不好上网交流的一天!

昨天一天又半夜的细雨!滋润、清凉,甚至黄昏时微微有些冷的感觉,今天早晨也是有点冷!

这使我想起了有一年,可能是沉醉于先锋实验写作最酣畅的一年夏天,几乎天天下雨,我在一个叫煎茶铺的小镇居住的家属院前的大街上,一天天的“一条大河波浪宽”着,我淌着没膝的水到对面的小卖部去买榨菜和方便面,就想起了拉美的那些魔幻现实主义作家们作品中的那些情节情景!啊,眼前就是啊!两相对照,各有千秋啊!尤其是简直那数不清的蛤蟆不分昼夜的叫着象无比诡异的潮水一样!那一两年恍惚间突然出现了那么多蛤蟆!雨下着,下得天都有些寒冷了!我站在院子里的水中,站在那棵黑枣树下,想起了一个句子:这个夏天并不冷!或者是一首歌的名字,记不清了。

适度的雨,真是百姓的福分啊!极端的雨,那也是不言自明。


周飞雪: 历史渴望拯救,一如花朵渴望太阳。这种“渴望”,不再是艺术家的直白而是作品内在表达。许多艺术家一生都在寻找着能与自身个性、思想、情感相和谐的艺术形式语言,但这种寻求完美和谐之路是多么的艰辛与偶然.
画画要先见其美,然后再去看画的是什么。这种感悟概括为“象”论,即应该先到一个意象世界里去,然后再到具体的“形”里边去,而不是反之。“象”论作为一种方法论既强调生活的重要,又不受写实具象的羁绊;既强调现场的品位体验,又重视心神飞升的感受和把握。在写生过程中,如何营造内心感受、渐离事物的表象和常态,如何活化自己的内心、进而在心里形成对一般视觉的超越,既心既物,得其意象! “象”的要义,“象”的意境,取“象”的方法,这才是艺术思想的真正内核。
海声的散文作品,在形象的选取上吸取了绘画的技巧,在表达上将自己的内心融会其中,尝试着鲜活的语言表达方式,这种努力是值得尊敬的,当然是要付出艰辛的。

黄海声: 一个真正艺术家是在如沸似焚的煎熬体验中置身顿悟那浩瀚璀璨的智慧的澄明的。是啊,在文本中如何内在表达迷途中渴望归返沉沦中渴望救度的宏大画面与节奏旋律对一个艺术家来说真是一个严格的标准与悠久的诉求啊!历史上很多流传至今的史诗都经历了种种艰难。比如《诗经》、《楚辞》、《荷马史诗》、《神曲》等等。

无比感谢这段评论所弥漫出的非同凡响的理解和默契!


我在阅读这段文字过程中仿佛看见了来自自己精神深处一种精神实体衣带飘飘扶摇直上,不用说是因为在层层敞开的意境中得到了净化与升华。我敬畏这段文字精确清晰无比透明的方向可以让我频频去遥望、呼吸并遵循。我也好象身临其境般见证了自己作品的产生过程。

我仿佛直觉到你对美术以及《文心雕龙》《二十四诗品》以及西方现代文论等等精深修养,以及对种种方法在深层吹拂摇曳出的神韵内涵的洞悉。

是啊,总是有一种种纯正的真美可以让我们在无止境的描画中历练完善着我们自己。就如屈原是在《离骚》等等李白是在《将进酒》《梦游天姥吟留别》《蜀道难》等等······写作中成就出了自己······八大山人在那孤零零鱼和鸟的大眼睛的点画中······倾泻孤愤超拔出自己。

是经历了种种艰辛,这并不讳言。不过,当抵达到了一种抵达,种种艰辛就化为了峰峦叠嶂之上的层层妩媚的云烟。


周飞雪: 今天是周六的夜晚,安静地看着字,听着音乐,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选一首歌给海声,也给大家。
如果时光倒流,我们能不能重新来过?请珍惜现在,

黄海声: 我是听着这首《时光倒流》发着《记忆的动画和幻象的灯盏》那篇短评集的,本来想写个简要说明,结果写出了一下一段,把它转回到这里,这里应是这篇短文的家乡吧。

哪一刻不时光倒流?
以下是自四月中旬开始登陆网上诗歌论坛以来作者发诗读诗的部分跟帖回帖,以五月份的居多,后因家中有事需要集中时间处理,所以就尽量挤时间发点作品以及回帖,但许多朋友的作品就无法象五月份那样集中大密度的阅读欣赏了。那段时光恍惚离得很遥远,犹如记忆中离落飘渺的星盏了。时光是否能够倒流,这是一个多么萧瑟清远的询问,听着歌中旋漫出忧伤旋律(听觉)在昏黄的旧时月色中银线交织(银点银印银洞反复叠加交映-----老影片屏幕上常见视觉效应)的时光划痕(视觉)!

是啊,我们有哪一刻不在倒流的时光中呢?

是啊,大尺度的时光常常反复弯曲,反复折回,与我们重逢,又飘离,再重逢,就象现在耳边反复循环不再停下的《时光倒流》。

眼下的时光仿佛如此遥远,我也好象一直不停地在望不到边的时光的大墟遗址中哭泣着行走。

仿佛手边的颜料越来越少,而七月时光的大画布已经越展越大···············,多少情节意象已经远远飞离了七月,而又有多少情节意象却高飞聚集在七月越来越圆润的边缘上空,忧伤地久久不肯降落。

以此短文,纪念刚上论坛的时光,纪念现在已经流逝了三分之一的七月的有着中微子般密度的时光。

感谢飞雪放在这里的这首《时光倒流》,感谢飞雪这一段段精确深邃高远得令人无言的评论及其无比敬业的辛劳,感谢我这些抽象晦涩笨拙作品的过去现在及今后的读者们。


余粥唱碗: 海声:这几天刚得少许闲暇,庸常的事情总也没完,注册一下,先上来看看。没心情说什么,事实上已经说不出什么了!         继忠
黄海声: 兄长大鉴:(继忠:)

那我就,相看两不厌----惟有粥畅碗了!是啊,有时无言可能更胜于有言,可能。可更多时候,无言让人更加无言。

看到你这个,心中涌动着无比酸涩的朴素至大的亲切与感动!是啊,还有什么叫我们感动的呢!

从壹玖捌叁年至今,我们在广大又狭隘龌龊的乡村以及鬼蜮般的乌烟瘴气的县城,以各自不同的方式频繁注册,历尽沧桑,接受着光阴中云集的那种种神秘不明的力量对我们的验证!朋友星集又尘散,界限深邃,筋络间栅栏漠然悠远,一如灵魂大谷苍壑里干涸的黄河远上白云间。

师专那段我只写了个开头,下面我就犹豫了。我想写写我们的《新潮》时期,写写我刚刚从新回到南孟时我们在一起那段时光,就是你在牛驼镇最后那一年吧,我写出《外省极乐世界》《外省美学评论》那段时光,看看以后时间情况吧。现在我搬到海彪的消防队家属楼去住了,学校的家属院学校刚刚开会说以后单职工还住的话要每月房租120元,看来我必须要离开这个乡村中学家属院的小院落啦。经过了时间不算短的居住方面的颠沛流离后,我在这个小院里住了八年。它离那著名的牤牛河才二百米。河谷堤岸,那曾经是我朝夕散步的地方,我快一个多月没去了。

从心理上来说,常年来我心中常常忆念你这个默契朴素亲切攸关的兄长,是流逝到远方的光阴中别具深味的苍茫苍翠又时时刻刻蒸腾着人世奔波烟火的精神背景依靠。你这个笨拙的兄弟啊,总想我们在一起相互陪伴着默默地坐一会儿,可我知道,这可能从时间上来说,有点奢侈了。我头脑还是那么出人意料的简单,可时间却依然变本加厉地一往无前地以光速沸腾着喧嚣着复杂着,在一种光芒的大海上,它日日夜夜发泄着惟有它自己才有的阴毒与狰狞。

从心里默默祝愿,多多保重吧,生活的重负担当(清代有个和尚画家叫这个)到现在,还在不断加重吧。多保重吧!

还是尽量地挤时间见一见吧,奢侈地海阔天空,世说新语。


余粥唱碗: 很久以前就明白一个道理:成就一件事需要执着!很久以后又明白了另一个道理:受伤的总是那些执着的人!

黄海声: 我怎么好象听到了或者不禁想起了那首《三十以后才明白》?只不过那时的确是在听一首歌,而现在是历经沧桑后的体验,比歌中唱的更深邃、凝重、粗糙、火辣、锐痛了。

而且如今好象出现了一片辽阔的空地、一片烟岚苍翠粉蓝的空山以及泊在其中如目的枯亭。是啊,放下一些执着,拉开层层时空间隔,长亭更短亭,处处见归程。眼见现实的劫火无时无刻不在从自身筋络间或心头眼下悠悠掠过。那就在水深火热中体验那洞若观火隔岸观火以及秋水长天渔舟唱晚同在的奇观。


周飞雪: 语言的深邃与瑰丽,对应着我们头顶的天空,内心的道德律,这是哲学家康德的语言,人在天地间,要有所敬畏,老子的<道德经>也曾明确阐述过,天一生水,道法自然,这一传统的哲学思想依然是我们的遵守,是我们探寻自然社会规律的引领,语言在与现实与传统的磨砺中,会呈现鲜活的一面,那是一种突破,是诗性世界的表现.
现实中的语境与我们的制度和环境息息相关,那些缺乏美感的、政治性的、公文性的、强势暴力性的语言充斥着我们,很多时候写诗的人只能自言自语,或者沉默不语,无奈时就叹息美亦无言,大音希声。
在这一段时间的阅读中,我读到了语言鲜活的一面,那种对生命的关爱和体悟,对自然社会的洞察力。语言终究是一个人思想的承载,滋养着人类的苦难,抚慰着人类的心灵,是激发人创造力,推动人类文明发展的一种动力。
文以载道的时代,文以济世的时代己过去,请问海声,在下一步的写作中将如何确定自己的方向和基点?
黄海声: 今后的基点和方向,简言之:在令我们敬畏的宇宙本性特性以及与之相连息息相关的内心的道德律的指点启悟下,继续漫步凝视在内心的净化清远升华澄明中,同时摄取、刻画、呈现当下越来越酷烈无情的现实苦难中人的颤栗中、呻吟中、泪水中的明朗刺眼的诉求。

        读完这段,细细思量,也不胜感慨:

(一)语言的鲜活或博大伸展的生机来源于我们对纯正传统的鸟瞰、回归、潜入、从新发现、融合。这令我们在长久深陷浑噩迷茫中苏醒、复活、再生。

(二)现实语境的确深深左右操纵了诗人们的感觉思维的范围、方向、水准。层层泥沙在缓缓地几乎不动地旋转着、弥漫着略带芬芳的呛人的腐朽之气。

(三)“语言终究是一个人思想的承载,滋养着人类的苦难,抚慰着人类的心灵,是激发人创造力,推动人类文明发展的一种动力。”真是道尽了语言的无用之大用。


(四)“文以载道的时代,文以济世的时代己过去”是这样,不过真正的语言也真能穿透层层现实的时空间隔与人心阅历中的道道障碍,发挥着无形的也无处不在的作用,一如阳光、空气、天之蔚蓝,茫茫群星,从各个角度层面无时无刻不在维护着我们的生存。


谢谢飞雪的好文字让我不知不觉想起了这些。


周飞雪: 佛说人要去除贪嗔痴,才能有所定有所慧,空心见性.昨个看到一诗友写一文章仿他的手法写一文字,放在这里与兄长姐妹们分享下心情.

《炎热的夏天》


这个夏天时而下雨,时而下火,总传来山洪泥石流的灾情,山也不再安稳,水也不温驯,欲望如火,一如这不安的夏。
窗外的灰尘被疾驰的车辆带起,迷离着人们的眼。
水淹没田里的秧苗,汛情火情警戒越来越高。
自由清冷的风是珍贵的,稀少的,却也躲藏在山崖的后面,任由这一团让人窒息的热气,匍匐,滚动,摇摆,甚至膨胀。
这样的季节,梦也是干燥的,易燃,却缺少色彩。
人们也越发懒散,渴望一壶茶,一个下午,变得简简单单。


《回到乡下》


周日我逃离城市,将自己掩埋在寂静的山林.
我正被生活淡忘,天空却把我的目光抬高。
无法想象,我和这个世界正在拉大着距离。

当我把头低向尘埃,与风相随,土地和树木又教会了我与这个世界如何相融.
我是农民的女儿,上天赐我一块荒地,让我学会了种树。夏日的田地里杂草茂盛,我在阳光下割草,怕缠绕我的树.

我心里装有全部的热爱,我的爱多么孤独,一如这荒野中的树。
我只是红尘中的一过客,每日脚步匆匆,唯有这块土地将我收留,让我安静地生活在城市的一角,此刻我是幸福的,我的翅膀也是安静的。
一切静悄悄,一切又多么美好。

黄海声: 读后一片清凉。前几天还翻看了《简朴生活读本》一书,还有约翰·海恩斯的《星雪火》以及《汪曾祺传》中那段种葡萄栽土豆的情节,心有所感,妙不可言。第一本中有许多幅米勒的画,特别是那些素描稿让人难以忘怀。第二本,让我再次遐想海恩斯是以怎样清远深寞的心怀活埋了尘世的消息,在阿拉斯加的冰天雪地里劈柴、提水、生火、打猎、听高地上掠过的渐渐变暗的风声。第三本,让我感兴趣的是书中引用了传主的一段段培养葡萄的日记。

我只是想:任何时候都尽量不要忘记自己真正生命的源远流长。


周飞雪: 如今我对小说这形式已经几近放弃。我对故事的营造,愈发觉得缺少兴致也缺乏才思。我更喜欢追求思想及其朴素的表达;喜欢摒除迂回和编造、喜欢把发现和认识、论文和学术——都直接写入随心所欲的散文之中。——张承志

张承志:中国仍是散文的国度

这是我今天读到张承志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的一段话,想请海声也谈下看法?
黄海声: 这也真不是一般的巧合了,前几天我看了熊育群著的一本名叫《把你点燃---与当代艺术大师对话》的书,其中正好有一篇作者和张承志的对话,细细看了。这里把张在回答熊“您对生活是否也有失落感”这一问题时的一段话抄录于此:
“历史是自然的过程。对它感叹是无意义的。我希望未来自己不为那样的原因感到失落------虽是知识分子却丧失了批判的立场;虽是新闻工作者丧失了监督社会的自觉;虽是大学教授却不如私塾先生。虽生而为人,却丧失了正义的本能。”

对于文体的选择问题,也有两个问题恰巧熊问到了张,一是“您的写作方向变了,变成考察式的散文写作。”,一是“您以后不再写小说?”。
对于前者张答道:“不做娱乐群众的小说家,只做一个有良心的知识分子。写作的文体,可以随自己的兴致和当时的形势,以及具体这篇作品的要求而定。”
对于后者张答道:“没准,小说又不是我的禁区。将来也可能又有虚构的必要,那我就会重操故技,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知识分子的立场。”

我想对于张写作方式的选择或者说变化,是否可以理解为因为我们的社会巨大的、极其剧烈激烈的变化所致呢?

是啊,仿佛一夜之间,什么故事都没有了,只有密集的、铺天盖地的、喧嚣的、令人瞠目结舌的、怵目惊心的、让我们无处躲无处藏的现实,仿佛从天而降又从地下一下子钻出涌现,既是不知不觉又好象一切都是突然袭击猝不及防,那么矛盾又那么顺理成章!既象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又好象全部突然失控没有任何章法和秩序!一切都不用营造编造了,也不用迂回了,一切总是超乎我们想象力之外的“现实”每天都在从未来向我们身边的时空“呱呱坠地”或者暂时无形无相地渗透着堆积着反而令我们好象一天天没有了立锥之地!是啊,良知和讲真话的能力方式没有了立锥之地!
相比之下,于此我们还有什么兴致呢?还有什么才思呢?这些好象都不容易有了,这和一个人内心的良知有关!我多少明白了一点“奥斯维辛之后没有诗歌”这句话的意味。

那我们有什么呢,我们只有散文了,我想不但“中国仍是散文的国度”,中国如今更是散文的时代!这些话有些反讽的意味,但也对于散文这种文体寄予了一种不灭的希望。

是啊,这个散文的国度,如今就是真正的把该反应的现实真实地反应出来就相当不错了,快速的、及时的、不经篡改删节、不经移花接木偷天换日编造的、直接的,可现在做到这点这相当困难。处处都是散文的题材啊!可表达出来尤其难我觉得,也真是不多见,原因正是张所说的这些吧:“虽是知识分子却丧失了批判的立场;虽是新闻工作者丧失了监督社会的自觉;虽是大学教授却不如私塾先生。虽生而为人,却丧失了正义的本能。”
是啊,眼下多么需要更多的直接的而不是迂回的、绕来绕去的、王顾左右而言他的感慨、叹息、批判、嬉笑怒骂、纪实到底、思辨到底的发言放言直言啊,而这就特别需要独特的散文文体来承担。然而究竟做到了什么程度那自然另当别论。有些情况我们自会都知道应该如何体谅我们自己。

过去我想过这样一个问题:明朝为什么出了如《菜根谭》《醉古堂》《智囊全集》《呻吟语》这样的集子,还有大量的小品文等等。最粗俗浅陋地讲:面对明朝中后期那种无比特有的社会境况,那真是有话要说啊!无论是对他们当时的过去、当时的现在、当时的将来,都可以凝结为一点:就是他们对他们的眼下有他们最直接的看法,想要直接说。所以明朝就出现了后来被周作人情有独钟的这么一种文体。它也就是我们当今散文传统来源之一吧。

既然这样,我也应该明白为什么中国没有自己的《古拉格群岛》、《癌病楼》、《动物庄园》《一九八四》《时代的喧嚣》《小于一》等等。(说明:有些文学作品因为它的特殊,往往就突破或溢出了文体的局限。我们怀着敬畏而胆怯而怵头的复杂心理乜斜着那博大刺眼的既飞速又如同一直未动的作品的内核!)

当然有些真正有自己良知的人这些年一直这样做着。他们以极大的超乎人的限度的耐心在等待着时代和不在自己身边的自己读者的心。上面所说第二类就属于这类吧。这样的散文很难,心的艰难。

蒙田、帕斯卡、培根的散文随笔和西方文艺复兴的时代巨变有关,而鲁迅、周作人、梁实秋、林语堂、郁达夫、朱自清、沈从文散文长卷等等也和中国近现代的撞击聚变相关,而胡风所说的“时间开始了”以后,另一种散文也达到了“另一种”天气预报般“准时的、按时的、局限之内的繁荣”,但它们确实是“另一种”,而不是鲁迅等等的这一种,原因我想陈丹青他们前些年编过一本名叫《假如鲁迅还活着》的书,里面说的很清楚了。

国门打开之后,经济狂潮席卷之下,散文又繁荣啦,是余秋雨式的繁荣,当然在这种繁荣中,也能听到一些尖锐的、若隐若现的、毛茸茸的、忧伤的、无比悠长的叹息。这是另一种不引人注意相当容易被人忽视的散文。


周飞雪: 一早起来读到海声的这些来自内心的思考,理性的思辨,听着外面的雨声,突然泪流,一如你提到的,我们怀着怎样复杂胆怯的心理在等待浮华之后一种清洁精神的再现,反映到作品中是一种力透荒原的暗香,一种划破夜空的闪电,尽管艰难,我们有耐心等待,我们相信未来。。。。。。。
真的感谢兄长,说点轻松的话题吧,谈下你的从业经历吧。
黄海声: 现在又可以坐在电脑前安静地在一种特殊的时光中进行一种特殊的凝望与行走了。

对于这个特殊的历史时期的一个真正的写作者而言,他(她)的思考与写作就是一种真正的等待,也是一种独特的行走,真正符合宇宙本性规律的纯净宏大的精神无时无刻不在向着周围层层时空渗透弥漫映照,这好象从来就是、就应该是一个无比自然的、明亮的、苍翠又鲜艳的过程。--------精神和物质或行动有时真是难解难分,或根本上说是一种东西。最简单的只要看看如今有多少人从事精神上的活动(有的给人带来幸福有的给人带来灾难有的是真诚的呼唤救助有的是绞尽脑汁的欺骗)而带来他物质上的生存就可想而知了。

而对于从精神上有着升华渴望的人而言,光明与未来就一直在他(她)身边,或者在他(她)的心里,从来没有离开过,只不过有时确实需要一个外在的对其启悟唤醒的触动或过程,而对内也确实一个自己去寻找的愿望与过程。未来寻找他(她),当然他(她)也要寻找未来。

真正的阅读与写作是一种等待,更是一种寻找,是对一种更博大高尚纯净的境界被开启后的辨认、认出、确定、回归、同化。是回家后的一种永恒与宁静的大欢喜。

其实对于一个不写作而从事其它行业的人也应该如此吧,人总是应该有一些向上的精神渴求的,尤其在这物质上飞速发展几乎把人吞没埋没的历史时期。

        哈哈,要说我的从业经历可真就是无比简单了,上学,教学。
还是蒙太奇式的追忆一下每个人都会有的一种精神历程。其中也就涉及了从业经历。

小学初中高中,对我印象最深,也可以说形成了影响。
家乡最纯净的自然风光。这包括处于平原大洼地区村庄周围的芦苇,大片大片的油绿惊人烟光荡漾的春天的杨柳,朦胧的苜蓿,梦境般的榆钱的纷纷扬扬,院中的桃花和村坡上的大树杏花,田埂地头缀满喇叭花的一望无际的麦田,水渠两岸原始森林般的槐树林(在林中可捡到莲子),而夏天村北大河里向东流去的清澈的河水飘浮出没着懵懂又甘甜的童年,夏天夜晚月光明亮得如同一直在听着所有天下生灵发出的各种声息或者月光自己一直在说话,电锯般的蝉鸣和大雨后的蛙鸣至今在耳,黑绿挤让的玉米叶子翠亮爽荡的高粱,而冬天,冬天大雪后仿佛就几个黑点在走的寂静得仿佛自己在偷偷喘息的白茫茫的平原大野,······

而如今这些基本荡然无存了。

读物。文革后期至开放以前乡村文化荒漠上也飘浮着几朵小野花。纸页发黄的连环画《岳飞传》《水浒传》《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白蛇传》《杨门女将》等等,对着开始自己描画,(而近年来我常常翻看原版的有些破损的或重新翻印的连环画只是为了端详其中许多精妙无痕的构图中流露出的那个时代创作者们的内心寂寞荒远的情怀)一些对应着相同内容的评书(刘兰芳!)也许就是最早的也是唯一的必不可少又稀缺无比的传统文化教育。看到过任率英的《嫦娥奔月》《杨门女将》的年画,白雪石的《漓江山水》李可染的《杏花春雨江南》,见到一本很厚的《中国现代游记》(初中时期),将其中绝大部分篇幅中的精彩段落抄录了一遍,那是最早的对神州山河的一次少年云游,高中时开始购买《旅行家》《旅游》杂志,那是对山水灵境的纯净如滴的向往神往。

大学师专时期。两年时间,真正上课时间加在一起就半年,剩下时间是四分之三时间就是在宿舍在阅览室在野外度过。基本就是自己阅读学习。而考试都是临时突击背一些问题来应付,没有补考过。这两年接触了《走向未来》丛书,《当代文艺思潮》杂志,总体封闭的因为学校整体文化氛围还很薄弱很荒凉。诗歌方面,仅仅限于郭沫若、闻一多、艾青、李瑛等等。《蒋勋诗选》、高准的《葵心集》。从当时的《名作欣赏》上开始扩大了解各种文体的名作。开始接触流行歌曲,一九八四年电视片《九州方圆》推出的歌手们和他们的作品至今印象尤深。这是一个悄悄的启蒙时期。

一九八五年七月在石家庄师专毕业,九月开始在河北霸州南孟国办中学教书。后来在一九九一年六月至一九九五年八月整整四年在霸州煎茶铺中学教书。从一九九五年八月就又回到霸州南孟中学教书至今,现在这所学校已改名为霸州第五中学。教过若干年语文,教过若干年美术,而教的时间最长的还是我所学的专业历史。

特别要强调的是,从一九九六年至二零零八年我是在连续十一年次的高三毕业班中度过的。而这十一年几乎是在与世隔绝的没有寒暑节假日的暗无天日的应试教育的日全食和沙尘暴下度过的,这是一段在很多教育部落中都是不可改变的粗糙野蛮难以喘息的时光,就像被绑架在一列高速列车上一般。从零八年暑假开学后开始,我就在一个叫教务处的地方听鸟叫风声雨声了,这一年我才基本有比较充裕的时间开始整理我这些年匆匆忙忙中记下的大量的段落,渐渐整理出了一些成型的作品。

而上面所说就是时间再紧张,我也是有一种更紧张更庞大的阅读时光与之保持着一种相生相克的平衡的。阅读和始终不停的片段写作是飘浮在这段吞没人灵性的野蛮时光中的一条永恒的金带,就象横亘在哥德尔定理、埃舍尔绘画、巴赫音乐之间的那一条。关于阅读的篇目,有些人喜欢列出些书目,我好象也喜欢这样,但我想关于读过那些书应该可以在他的作品中隐约可见的。


一些游踪在这里列一下吧,因为我可以说一直在校园和书籍中度过的,所以一些我所到过的屈指可数的地方对我还是很重要的。再有也为我的《水火山河》系列加上一个注脚吧。
一九八四年几次去过河北正定的大佛寺;
一九八五年五月和同学一起去过太行山里的苍岩山;
一九八五年十二月第一次去北京,一些书店,赶上在美术馆看美国画家劳申柏画展;
一九八七年十一月和朋友骑车二百里去北京王府井书店,美术馆,众多的大街小巷;
一九八九年暑假骑车百里去白洋淀;
一九九零年春骑车二百里去文化宫书市;
一九九零年暑假再次骑车去白洋淀;
一九九零年秋假骑车二、三百里去太行山紫荆关;
一九九零年深秋再次骑车去白洋淀;
一九九二年春天和秋天两次去中国人民大学,在朋友解朝晖的帮助下游览圆明园、雍和宫、美术馆、国子监街(?)
一九九四年五月底随煎茶铺中学的同事们游览山东的曲阜的孔庙孔府、泰山、济南大明湖等等;
二零零一年暑假随南孟中学部分教师游览八达岭长城、龙庆峡;
二零零二年暑假随南孟中学部分教师游览北京青龙峡红螺寺;
二零零三年秋假与朋友游览野三坡;
二零零四年暑假随南孟中学部分教师游览承德避暑山庄;
二零零七年六月随《霸州报》的朋友们游览山东蓬莱、烟台、威海;
二零零七年暑假随南孟中学部分教师游览旅顺、大连;
二零零八年十月随《霸州报》的朋友们游览山西云冈石窟、悬空寺、北岳恒山;

从上面的所到之地看,《水火山河》系列中所写的绝大多数地方并没有去过。如果真得和去过的人心理感受相同,那不用问就是一种心有灵犀了。

       在回忆我的从业经历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渐渐地清晰了,就是我突然想起了我的一份工作总结来,找出来了,贴在这儿,看看职业和写作之间的距离,或者说看看职业与写作间有没有一种微弱的联系吧,嗅嗅职业范围内那种八股气息、看看一种生存的褶皱惊心的横截面、辨认一下一个人的敬业与良知在一种职业中是怎样发生或流露的痕迹吧。

暮然回首,奇文共赏,看后也许哈哈大笑,也许会有一种清澈的辛酸,但更多的我想也就是“众鸟高飞尽,孤云独自闲”之后的无言吧,那就暂且只能如此吧,也好.

周飞雪: 真是有缘啊,在我的访谈人物中依米花,李飞骏、祈鸿升、老狼、谢雨晗、解非都是或大学或中学教师出身,有的目前还在从教,海声也是教师,其实这也非偶然,大家把诗歌写作称为知识分子写作,想来也是有一定道理的。真是开心,我大学毕业后曾经做过聘用的专业课教师,在公司做过培训,同道中人有种天然的默契,再次感谢海声老师,真的辛苦了。
黄海声: 因为有缘,所以异彩纷呈!因为有缘,也波澜壮阔!

啊,高兴!看到这么多同行都写诗啊!真吾道不孤啊!可能教师身处象牙塔内对自然、社会、人有更多纯粹的内心的感受体验吧!所以他们才挥洒高歌!

从某种角度说,作为他们的学生是有福的!很多学生都喜欢上我的课,我所说所讲的是他们渴望听的,是从别处得不到的,驳杂恣肆的知识储备及灵活发散深入浅出幽默透彻的讲课方法对许多所讲内容都游刃有余,我们的心都离得很近更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就当是说我不认识的一个人吧!

前天我们这儿黄昏七点多,大致七点半吧,就很黑了,天上乌云比夜还黑,给人漫漫长夜之感,其实每天此时都还很亮呢,夏天吗!昨天下午五点多快六点时又是一场大雷暴雨,天也漆厚错杂阴森叱咤,电闪坐在屋内也有刹那间都入人耳目之感啊!炸雷犹如在空中投下又在地底引爆一般!摧人心肝又波及甚远!这些穿透了层层时空来到我们身边又震撼我们头顶心底的万古不变的语言啊!我们应该把它抄写在哪里才合适呢!

雨后走在街上,看着西边豁然晃眼的天空,不胜感慨。而身边及手上掠过深秋般的凉意,不,好象有些寒冷了。

天凉爽,心也轻松空旷,好。


周飞雪: 又到月末,我们这次的访谈就要结束了,所幸生命还在,文字还在,让我们彼此在文字中找到那份生命的温暖和尊严,非常感谢海声,能和兄长这样对话,想来是飞雪修来的福分呢。这个暑期让我们再一次体会到了文字的尊严,是诗歌让我们在这里相逢,愿友谊长存。
        也感谢大家的参与!一一谢过!敬请关注下期人物星舞岚裳,一位才女妹妹。

[ 本帖最后由 周飞雪 于 2009-7-31 15:2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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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 16: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个来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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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 16:48 | 显示全部楼层
“致虚极,守静笃,盛夏七月,听来自海的声音”,飞雪姐的这个标题概括得很好:)

刚才看了黄海声的帖子,一个用心写字的人,而且他的回复也很真挚。欣赏。

祝贺飞雪姐的七月访谈的开张,

也欢迎黄海声做客心情~


我来献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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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 23:12 | 显示全部楼层
心情文字,需要用热爱来打理;一种坚守,在静默中化成意念的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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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 23:17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多时候我们的写作,不是为了要取悦于别人。如果给心灵一扇窗口,那么人就不会在时光中消亡,就会找到一种合适的表达方式:或轻歌漫舞;或底吟浅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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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 23:31 | 显示全部楼层
黄海声评论作品
词语记忆的动画与幻象的星盏
----------诗歌论坛读诗回帖剪辑(代评论)
黄海声

哥:帮帮我的忙好吗?看了你的这些评,我要你来心情文字。我会向站长鱼头要你,心情文字曾经有我弟弟,现在有你这个哥,一定会让我们走出低迷。
不要推辞,现做斑竹,表现出色再升评论斑竹哈


[ 本帖最后由 妙妙 于 2009-7-1 23:3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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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 01:10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天空下
要活得像泥土一样,不说话,也不流泪

海声,总是在不经意间,给我们惊喜:这和我们看海的情形有着惊人的相似---初次见海,只感于海的辽阔与蔚蓝,然而,几次海边的生活后,你会发现海更有数不尽的缤纷和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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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 09:06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2# 的帖子

首先在这里还要再次诚挚感谢飞雪!感谢飞雪给我提供的这次无比珍贵的机会来和各位朋友进行网上交流。很高兴和大家在漫漫暑期开始时我们也同步开始的这次非同寻常的聊天!
七月流火,大家注意防暑啊,哈哈!七月流火,每个人自有自己的幸福美好,也自有自已纷杂的烦恼、滚烫的苦难、摇曳的个人不可磨灭的芬芳!
因为性格内向的缘故吧,一直疏于交往,也确实拙于言辞。失礼和误言之处,还请飞雪和各位版主各位朋友多谅解!
当飞雪告知我要进行这次专访时,有些感慨,甚至略略有些万千!因为我八六,八七年就开始看到《诗歌报》,那是她的原始初创时期!非常清楚她和《深圳青年报》联合的那次大展,徐敬亚,曹长青、孟浪等等,那时的气氛至今犹在。九六,九七年及之前的《诗歌报》的报和刊还保存不少。那是一种诗歌时光的见证。
现在每天晚上上网有些困难,所以刚刚看到这些来势无比凶猛的热情与赞誉,谢谢各位盛情!深施一礼,问候各位大安!
来晚了,非常抱歉!
以后会及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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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 09:09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3# 的帖子

啊,第一个往往有着非同一般的缘分啊!握手第一个!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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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 09:12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4# 的帖子

啊,蝴蝶,问好的小卡通人,西瓜!谢谢星星!我先吃一口西瓜!哈哈!问候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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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 09:1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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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妙妙这句话!是啊,七月的蝶舞会给我们带来清凉与空灵!多少人不舍文字,奥妙也许就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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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 09:22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6# 的帖子

时光,这个词我常常用,更多时候喜欢用光阴这个词!作品中不少写到了光阴,甚至主题就是它。古今中外多少人的作品简直超越了光阴!我们说屈原、陶渊明、李白、杜甫等等超越了光阴,我们说《春江花月夜》、《二泉映月》、《追忆逝水年华》······超越了光阴等等。尽管这可能仅仅是一种比喻式的夸张,也许事实本身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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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 09:24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7# 的帖子

哈哈,那你得和怀玉写个审批报告、递上去、全体通过、签字、盖章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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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 09:34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7# 的帖子

我发给飞雪的这个共用七十一节,都是五月份在诗歌论坛的跟帖回帖,这七十一节仅仅是我自己整理出来的。为什么这么写呢,因为我在浏览许多作品跟帖时,发现如果这样下去,就会形成一种难说的习气,更显得我们现在的作者们阅读能力水平真有问题啊!其实大家都忙,如果帖子写不好就干脆别写啊,我看到一个诗人给十多个人一下子同时发了“欣赏来读问候”,应该刻个章啊,到时一盖,是啊,复制。这样干真会影响写作,更重要的影响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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