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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情歌王子

[小说] 无边的黑 (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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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15 09:36 | 显示全部楼层

故事继续中。谢谢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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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15 10: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10-16 00:10 编辑

40、

      张燕喃分明看到肖剑锋走进了她被关押之处,并且两个人还谈了些话,肖剑锋还走到她身边试图为她解开绳索,但他怎么突然间就从她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呢?当时的情景直到此刻依然历历在目,绝不是因思念过度而臆想出的幻景。不过他又是如何从封锁严密的关押之处逃出来并找到自己的呢?他就那么轻松地走了进来,当时自己正在心里呼唤他的名字,他竟能循着自己心里的呼唤声找到了自己!之后又那样凭空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仿佛遁入了另一个空间一般。此时天光已经大亮,双手被反铐在铁椅子背上的张燕喃依然思索着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只听房间门咣当一声被打开,两个穿着黑衣的看守走了进来。他们来到
张燕喃身边,打开了她的脚镣、手铐。其中那个尖嘴猴腮的瘦子拖着娘娘腔说道:“我们院长按照上头的意思吩咐我俩领你到个地方去看一场好戏,保准会让你大开眼界、激动异常的喔!”  
       “别碰我,我自己能走!” 愤怒的火焰在张燕喃眼睛里旺旺地燃烧着,似乎随时要将一切胆敢向她张牙舞爪的荆棘化为灰烬。两个看守仿佛被流溢出眼眶的火苗灼了一下,马上缩回了手。前任院长的死亡场景依然盘旋在这俩看守的脑际,不能不让他们心有余悸。屁民们真是越来越不好对付了,动不动就拿命来拼,作为一条被驱使的猎狗,面对有危险的猎物,在主人不在跟前时,还是不要逼迫太甚的好。
      
张燕喃踉跄着麻木的步子,被带到三楼角落里的一个房间,房间的一面墙上有一个大屏幕,她在屏幕前的一把铁椅子上坐了下来。“你不是一直想见到肖剑锋吗?他就在隔壁,你马上就能通过这个屏幕看到他了。” 两个看守故作神秘地带着一脸坏笑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并从外面锁上了门。
      屏幕闪了几下,突然出现在
张燕喃眼前的是这样一副场景: 肖剑锋正大睁着一双眼睛,望着自己,一张破碎的脸上满是血污,他的身子被牢牢地固定在一张手术台上。“剑锋...剑锋...“ 张燕喃大声地哭喊着肖剑锋的名字,可他只是眼睛直直地望着她,没有半点反应。张燕喃突然意识到肖剑锋的眼睛其实并没望见自己,他望着的只是他的脸所对着的那一面坚硬的墙壁。
      随后她看到一个穿着如同天使羽翼般洁白的白大褂,戴着只露出一双冷漠眼睛的白口罩的六十岁左右的家伙,从旁边一个同样戴着白口罩的女护士摸样的人手里接过一把锋利的刀子,朝
肖剑锋走去。这时旁边两个黑衣看守马上走上前去,死死地按住了肖剑锋的头颅。张燕喃大声地哭喊着,发疯般捶打着面前的屏幕,这与墙壁合为一体的屏幕上,溅上了张燕喃的淋淋血迹。
      
  她看到
肖剑锋的嘴唇在吃力地动着,却只发出呜呜的声音,是的,他在喊她的名字,从口型上看分明是“燕喃”二字。他想见她,想见她最后一面。
      “都死到临头了,还想你女朋友呢,哈哈。你丫的,实话告诉你吧,那个张燕喃就在隔壁看着这一幕呢,想见她最后一面?没门!等下一辈子吧!哈哈。” 一个看守一边死死按压着
肖剑锋的头,一边阴笑着说。肖剑锋听出来这个家伙就是踢他裆部的那个家伙,是他手持双管列枪闯疯人院那次没能干掉的家伙。此时此刻,这个家伙就站在他的身边,又一次对他进行着羞辱。
      那把锋利的刀子就那么硬生生的在
肖剑锋的脖颈上一点点地切了下去,肖剑锋浑身抽搐着,嘴里含混不清地大叫着,鲜血从他裂开的眼眶里溢出来,从他剧烈翕动的鼻孔里流出来,从他的脖颈上溅出来,此时此刻他破碎的脸上都是血。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的张燕喃看到这一幕时,顿时被心头冒出的一股强烈的悲愤之气闷绝了过去
      他们之所以要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切除肖剑锋的头颅,是因为他们判定这样更容易让那颗被缝合在
肖剑锋脖颈上的万副厅长儿子的头颅存活,同时他们也能在肖剑锋与张燕喃极度的痛苦中获得最大的快感。那个操刀手的刀法是那样的娴熟,一看就知道是个老手。他动刀时不仅手臂十分稳健,而且神色丝毫不显慌乱,如果你能在此刻把他那副洁白的口罩摘下来,你就会看到他的脸上正挂满发自内心的笑,在那笑容背后藏着的是一捆捆的美钞。
      操刀手身边的那个护士以及那间房子里所有黑衣看守们脸上也都挂满了笑,如果你能凑近了仔细看的话,你会发现这种笑与人类的笑有着本质的不同,当然更谈不上天使的笑,那这种似是而非的笑的源泉就只剩下了一种渠道,如果把这种笑通过这种渠道回溯回去,你会发现它直通地狱。是的,他们脸上挂着的,眼睛里含着的,是
魔鬼之笑。(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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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16 13:2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10-17 03:07 编辑

41、

       肖剑锋奋力地挣扎着,终于他成功地从那张手术台上挣脱了出来,他冲到隔壁房间,试图把燕喃从地上抱起来。“燕喃,你真的在这儿,我判断的没错,看来我当时确实不是在做梦,我的魂魄真的走到过他们关押你之处,燕喃,我怎么抱不动你了?快起来,我带你一起出去。”  张燕喃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任凭肖剑锋如何摇撼她,她都纹丝不动。一阵强烈的恐惧感从肖剑锋心头掠过:“难道?” 他柔弱无骨般站起身,果然看到了令他惊恐的一幕:他依然躺在手术台上,那个操刀手结束了他在自己脖颈上的最后一刀,将那把鲜血淋漓的刀扔进了一旁的放手术器具的盒子里,随后他双手捧着自己的头,把自己的头颅扔在那个踢过他裆部的家伙主动撑开的一个盒子里。此时此刻,肖剑锋不得不悲伤地承认,他和他的燕喃已阴阳相隔。他绝望地站立在燕喃的身边,双手捂着脸,发出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痛心的悲戚声。他就那样痛心地哭泣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到有人在身后推了推自己的肩膀。
       肖剑锋转过身,在一片柔和的光里,他望见了他的叔叔和婶婶,他们就站在他的眼前,那样的真实,如同他们在世时一般。      
       “叔、婶,我可见到你们了,你们,你们真的没死?太好了,太好了。我原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肖剑锋又惊又喜,一时间忘记了心头的悲伤。肖剑锋的叔叔和婶婶身上发散着柔和、温暖的光芒。
       “孩子,我和你婶还活着,只是不在人间这个空间了。孩子,地上躺着的这个孩子就是燕喃吧?多好的姑娘啊。孩子,你现在刚脱离人的躯壳,还使不上力气,就让你婶去帮你把她抱到那张椅子上吧。”
       肖剑锋的婶婶弯腰把张燕喃抱了起来,轻轻地把她放在一旁的椅子里。肖剑锋走过去,想用手拂去依然挂在燕喃眼角的泪滴,依然未能如愿。依然是他的婶婶一边叹息着,一边伸出手,用散发着温暖柔和光芒的手掌,将燕喃眼角的泪水轻轻试去。      
       “叔、婶,我们如何才能将燕喃从这里救出去?”  肖剑锋急切地问道。
       “孩子,我们三个都和燕喃是不同世界里的人了,虽然对于人是障碍的东西,我们可以任意穿越,但是燕喃却无法穿越这牢狱的墙壁。我们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你可随我和你婶一同归去,飞回到一个温暖、明亮、由光组成的世界里,到了那里才会明晓极乐与美妙的真正含义。另一个选择就是,继续留在人间,可是,不免还会遭受一番波折与苦难。”     
      “叔,我不能把燕喃一个人留在这个凶险四伏的狼窝里。她眼下还没有苏醒,她是因为我才悲痛欲绝昏死过去的。”
      “其实叔和婶是知道你在此时是决然不会跟我们离去的,那就让叔和婶帮你一把,把你从新送回人间吧。”
      “叔,你快说,怎样才能回去?” 肖剑锋的话音里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孩子,你看隔壁那些歹人,他们正在把那个副厅长儿子的头颅缝合在你的脖径上。”
      肖剑锋抬眼望去,那几个歹人,脸上挂着得意的神情,即将把换头手术施行完毕。既而他又留意地看了看万副厅长儿子的那张脸,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那张脸上尽是飞扬跋扈、玩世不恭与粗俗肤浅。此刻尚看不到他睁开眼睛之后的神色,不用多想,他那双瞳仁里也必然流露不出什么好货色的。             
      “孩子,那个副厅长儿子的游魂就要来了,等下我和你婶会把他拦住,你要抓住时机,重新回到你的身躯里去。”
      说话间,万副厅长儿子的游魂从外面飘飘荡荡而至,附着在那间手术室的天花板上,眼巴巴地向下望着,却依然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这时,肖剑锋也看清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确实流露出来的货色,除了飞扬跋扈、玩世不恭与粗俗肤浅之外,还多出了凶狠狡诈与蛮横无礼。
      就在此时,副厅长儿子的游魂转过眼睛,正与肖剑锋四目相对,顿时眸子里流露出惊恐的神色。而此时,换头手术恰恰施行完毕。
      “快!孩子!” 肖剑锋感到被他叔叔从身后猛击了一掌,他飞向自己躯体的魂魄,正巧与副厅长儿子从天花板上飞下来的游魂撞在一起。两个魂魄随即扭打在一起,说时迟那时快,肖剑锋的叔和婶从空中扭住了副厅长儿子的游魂的手臂。只见副厅长儿子的游魂边挣扎,边大骂道:“他妈的,放开我!那身子是我的,是我爸专门拿来给我还魂的!” 只听肖剑锋的婶婶朗声回应道:“你父亲作恶多端,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黑白无常马上赶到,你还是准备好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而与此同时,肖剑锋的婶婶又拍了肖剑锋一掌,肖剑锋便一头扎入自己的躯体里。
      肖剑锋慢慢地睁开双眼,几个脸上挂满魔鬼微笑的歹人,顿时睁大了他们眨动着贪婪和刻毒的眼。“成了!成功了!快!快去给副厅长打电话报喜!万公子,久违了!热烈欢迎!欢迎副厅长的公子重返人间!” 几个歹人争先恐后地献媚道。(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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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0-18 00:13 | 显示全部楼层
深夜看望,鼓掌并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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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19 19:55 | 显示全部楼层
浮云如花 发表于 2016-10-18 00:13
深夜看望,鼓掌并问好

再次感谢,远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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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19 20:3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10-21 10:22 编辑

42、

        黎明的霞光照耀着云镇的山川、河流、原野,仿佛世世代代云镇的先人们正透过东方天际那个叫做太阳的圆圆的窗口向下洒下的殷切的目光,徐非凡觉得这目光里有希冀,有嘱托,也有在人间未实现的瑰丽的梦想。此时此刻也许他们正在天国的花园里自由自在地飞翔,把自己融入到造物主慈悲的目光里,透过太阳这个窗口对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倾诉着衷肠。他们到底想要对后人们说些什么呢?徐非凡走在自家玉米地的田埂上,抬眼望着东方破晓的天空,默默地想。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仿佛一直待在一个循环往复的传送带上,如果不能在这世间把自己的精神升华到一个更高的境界中,必然难以从这个圆形一般的传送履带上脱身,使灵魂得到真正的自在。      
      这时徐非凡看到张老汉红光满面的脸膛从东方天际那个绚丽的窗口里闪现出来。“小子,到了县城里好好学习,将来别象你老叔这么没出息。” 那天,张老汉来到表叔家,对着一筹莫展的徐非凡说,随后他从身上摸索出两张皱巴巴的纸币,摆在一张旧方桌上,终于给徐非凡凑齐了读重点高中的学费。表叔忙着给张老汉让座倒水,叹了口气说道:“还不快谢谢你张老叔,眼下庄里人都穷,要不是你张老叔,光靠咱们家的这点家底这学可真上不起啊。” 徐非凡眼睛里噙着感激的泪水,朝着张老汉深深地鞠了一躬。“这傻孩子,鞠啥躬呢,咱庄户人家不兴这一套,把你老叔都整的不好意思了。” 张老汉黑里透红的脸膛上绽放出朝霞般灿烂的笑颜。那时候张老汉还不老,四十多岁的年纪,因为家境穷,一直没有婚娶,在如此的境遇下还拿出自己仅余的那点积蓄,这让徐非凡后来每每想起此事,心中都漫溢着感动。“小子,下回再考出好成绩,放假回来老叔再给你做好吃的!” 徐非凡高中每一次放假去看望张老汉时,他的如红土地一般朴实的脸上都会灿若霞。  
      徐非凡
望着他的张老叔,张老叔那张红彤彤的脸膛突然苍白的没了一丝血色,头颅上多出一个再也无法缝合的深深的残破的伤口。
是啊,此时此刻,他的张老叔正躺在冰凉的棺材里,再也不能象以往那样与他说笑了。“老叔,非凡不会让您死不瞑目的,今天是您老出殡的日子,就让非凡送您最后一程吧。”      
      徐非凡先回到表叔家,准备了一番。他从表叔家找了一把刀刃最厚的钢刀,用一块长布条把刀片缠绕包好后,背在了肩上。随后他要俊才找人借了个小型摄象机,吩咐他如在为张老汉送葬之时遇到突发情况,与村里其他后生只能旁观,决不能动手,并且一定要把摄象机对准自己,把当时的情景都录下来。俊才他们知道他们的非凡叔必然有他自己的打算,就一致答应按他的吩咐去做。
      午后。悲凉的唢呐声如泣如诉,洒出的纸钱飘零纷飞,徐非凡与几位后生手扶着张老汉的灵车,与为张老汉送行的其他村民一道,朝村外走去。他们刚走到村口,就看到远处有几辆车朝着这边疾驶而来。
       大大小小的车一共四辆,新被提拔的院长衣三正坐在第三辆车里。他安排好肖剑锋的换头手术后,就奉方副局长之命,带着一帮人匆匆朝云镇赶来。这一帮人由两部分组成,其中一部分是疯人院的看守,另一部分是方副局长派来的,总之,都是久经方副局长和万副厅长考验的、信得过的一帮乌合之众。衣三的官职原本在最初那个带人到云镇抓捕徐非凡的胖子之下,但那家伙不仅没有抓到徐非凡,还弄丢了自己的枪,这令方副局长很是恼火。于是他在得到求援的消息之后,马上派出了衣三等手下,心黑手辣的衣三果然不负方副局长所望,刚到云镇就闹出了人命。方副局长闻听消息大为赞赏,故而当万副厅长吩咐他找人接替死掉的钱院长时,他马上就想到了衣三。
       “等会儿摄像的时候该拍什么不该拍什么,你都记清楚了吗?”  衣三问道。“院长放心,属下明白,当然只拍对我们有利的镜头啦!”  坐在衣三身边的黑衣女子忙陪着笑脸狡黠地说道。此人的名字叫吴水英。
她的前任摄影师由于拍摄了衣三挥舞大棒朝张老汉打去的镜头并没做好剪辑,就那么播了出去,虽然在播放时突然发现不妙马上切换了镜头,但已覆水难收,做下了口实。故而衣三刚一上任,就马上把那位摄影师打发了。有些女人坏起来比男人还凶狠,衣三觉得自己正需要这样一个喜欢溜须拍马的女人为自己颠倒黑白、拨弄是非。
       “方副局长交代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在今天结果了徐非凡,说是上头万副厅长的意思。这孙子这段时间惹了不少麻烦,是该送他去上路了,这样正好可以让他与肖剑锋在黄泉路上做个伴,也免得他心生寂寞怪罪于我,哈哈。等会儿暴民们若能一起冲上来,那这件事就好办多了,那就可以以遭到围攻、被夺枪、遭遇生命危险需要自卫等名义开枪射击,加上摄影鱼目混珠式地配合,就可以轻而易举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 衣三一边摇晃着他那只肥腿,一边在心里盘算道。就在此时,车队来到了送葬队列的跟前,渐次停了下来。(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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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22 18: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10-23 12:28 编辑

43、

      虽然不时有清凉的秋风吹来, 衣三及其手下依然时不时地抹着脸上、脖子里渗出的细汗
。对自己做下的那些大逆不道的恶行, 他们心里一清二楚, 虽然他们表面上耀武扬威虚张声势, 但私下里却常常胆颤心惊, 惧怕那些降临到他们同类身上的惨烈的报应会随时降临到他们自己身上
      对面是黑压压的静默的村民, 他们象一座座雕塑一样立在那里, 立在他们世代所坚守的道义与良知里, 阻挡着扑面而来的阴邪之气
他们既有着这块土地上山的脊梁, 又有着水的善良, 善良不等于懦弱, 更不等于向邪恶低下高贵的头颅
      
望着眼前的挺直了脊梁毫不退缩的民众,
衣三及一众打手不禁心里有些发虚虽说自己大棒在手, 可如果用来对付磐石, 后果是不言自明的。打断一个人的头骨容易, 可要打断他的精神的脊梁, 难乎其难
      衣三摸了摸腰间的枪, 觉得自己的胆气渐渐地又回升了些
"难道老子连一些手无寸铁的刁民都怕不成? 上头交给的任务一定得完成, 岂能让这些刁民阻挡了自己的升官发财之路? "  
      双方的对峙在继续着, 空气收缩成了一个凝固的燃烧弹, 只需一个轻微的外力碰撞就可升腾起冲天烈焰
      
      徐非凡又想起了表叔的话:“若不出手则罢,出手时要快如闪电,心如止水。”  他品味着表叔的话,觉得自己的心潮越来越沉静,沉静到扔入一个大石头,也泛不起一丝微谰。而他的表叔此时此刻就站在他身边。他望了一眼表叔,看到表叔正平静地望着自己,朝自己沉稳地点了点头。
      “徐非凡,你从我们我们精神病院逃出来已经好几日了,如今是甘愿束手就擒呢,还是要我们亲自动手呢?” 衣三往前走了一步,为自己壮胆式地大声嚷嚷道。他知道的是在他面前的棺材里躺着一个被他亲手打死的、尚不知甚名谁的村民, 他不知道的是对方如今心里的愤怒已达到了何种程度,他必须得压住阵势,他大声嚷嚷着,对他之前打死人的事只字不提,仿佛只要大声一嚷嚷,打死人这件事就变成了一件合理、合法的事了。村民们依然沉默着,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烈火。
       “去,你们几个把他给我抓过来!“  衣三对着身边四个身着黑衣的打手吩咐道。那四个人挥舞着大棒,朝
徐非凡冲了过来。他们知道徐非凡是不会束手就擒的,所以他们依然打算按以往对付他人的做法,先用棍棒把他击倒在地,然后再将其擒获。但如果徐非凡身边、身后的村民一起动手怎么办?如果他们一起拼命的话,不仅难以抓到徐非凡,而且他们自己也难以保全。直接开枪也不行,因为他们看到在这些如铜墙铁壁般屹立着的村民的右后方,有个年轻的后生正拍摄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就那么满腹狐疑、胆胆突突地冲了上去。            
      衣三其实事先也是做了一番精心策划的。那就是先派几个人上去抓徐非凡试探一下虚实,如果村民们都不动手的话,用四个挥舞大棒的手下打手对付并制服徐非凡也是有可能的,如果四个人不够,那就一哄而上,这时如果村民也动手的话,那自己就趁着一片混乱走到徐非凡身边将其击毙。但为何衣三没有直接把他心里盘算的这一切都事先给手下讲清楚呢?不能不说这正是衣三这个人的狡诈之处。他是想在所有人面前制造一个遭到暴民攻击夺枪,被迫开枪自卫的假象。他手下这些人尽管与他是一丘之貉,但他对这些人并非个个都能信得过。他不想留下口实。
      当那些大棒即将打到自己身上时,只见徐非凡疾转身形,快似一阵难以捉摸的轻风一样分别出现在这几个打手背后,立掌为刀,用掌根砍向他们的颈部和后脑的交界处,登时这几个家伙扔了手中的大棒,扑倒在地,昏了过去。衣三见势不妙,登时慌了手脚,他对剩下的所有打手吼叫道:“全都给我一起上!” 当这帮乌合之众靠近身边时,徐非凡纵身而起,左脚面踏到跑在最前面的那家伙的后颈上,右脚踢到另一个家伙的下巴上,两个家伙顿时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徐非凡在落地的同时即转动身形,接连用掌根砍向那些打手的颈部侧面大动脉处,算了算前后不过楞了楞神的工夫,地上已经躺倒了一片。
        俊才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拿摄象机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不过随即他又想起了他的非凡叔告戒他的那些话,便又耐着性子继续拍摄起来。可天赐他们不象俊才有任务在身,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上次这帮歹人进村时,趁他们不备,向他们发射了催泪弹,导致他们没能看护好张老汉,使他遭了歹人的毒手,正想找他们报仇呢,这一次他们又送上门来了。看到非凡把那些歹人打的屁滚尿流,剩下站着的已经不多,天赐他们不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正待他们正欲上前之时,表叔向他们摆了下手,望着他们摇了摇头,他们只好再次驻足观战。(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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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23 13:3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10-24 02:18 编辑

44、

      在云镇其他村民注目观战的情况下,仅徐非凡一个就把自己带的手下打倒了一大半,这不禁令衣三又惊又怒。而那仅剩的几个在徐非凡继续迅猛的攻击下,越来越胆颤心虚,更加不堪一击。有两个直接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放弃了抵抗。最后两个在手里大棒被徐非凡磕飞了出去后,撒丫子想跑,被徐非凡赶前一步飞脚踢在他们两个的膝盖窝部位,将他们俩踢倒在地。
      “如果这次不能干掉徐非凡,上头一定会怪自己无能,撤自己的职,那就再也无法享用金钱美女了。如果自己能开枪打死徐非凡,然后再趁乱开枪打死那个拍录象的后生并销毁证据的话,这件事还有胜算的可能。可如果自己开枪后,暴民们不乱作一团,反而一起向自己冲过来又该怎么办?即使自己再开枪撂倒几个,如果其余人一拥而上也足以结果了自己。但放手一搏,尚有胜算的可能,不然,若从此再也不能享用金钱、美女,与要了自己的命又有何分别?” 衣三想到这儿,在他的人生道路上又一次做出了选择,他就是通过一个个这样的选择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什么落不落下口实之类的,此时此刻已全被衣三
摒弃到了脑外,一想到那些正象自己招手的大捆大捆的钞票与扭动着腰肢的妖艳的美女,衣三就感到满腔热血直望脑门里冲,他的脸膛在一种极度的亢奋中变得如猪血一样的赤红。他拔出腰间的手枪,朝徐非凡走去,在距徐非凡有七、八步远时,他举枪对着徐非凡扣动了扳机。
      在衣三举枪的刹那,徐非凡快如闪电般拔出了一直背在身后的裹着布片的大刀, 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接连挥出三刀。子弹正打在第三刀的刀面上,几乎是直直地反弹了回去,只听衣三大叫一声,栽倒在地。
      此时此刻如同一切都停滞了一般的安静。徐非凡把刀重新背好。他望了一眼对面黑压压躺了满地的打手,觉得如果将他们缩小了看,很象是一堆蟑螂,当然蟑螂这种东西为南方所特有,他当年在南方当兵时常见到这种东西,据说蟑螂这种东西生命力很是顽强,一个月不吃东西也难以饿死。可蟑螂也只是讨人嫌罢了,它们吃些人类丢弃的残羹冷炙,便觉得犯下大错一般见人就躲。所以说用蟑螂来类比这些丧尽天良欺压百姓的东西,是很不合适的,蟑螂只是碰巧也穿了件黑马甲而已。所以与其说这些躺了满地的黑乎乎的东西是蟑螂,倒不如说他们更像是屎壳郎,在境界上均是以臭为香、以丑为美,在这一点上是可以拿来做类比的。
      俊才怀着激动的心情拍摄着这一切,觉得原本压抑了许久的心灵重新舒展了开来,他的非凡叔以自卫的方式为张大爷报了仇,令他觉得特别的感佩。其实这种感觉也为其他云镇人所共有,从他们此刻闪烁着自豪光芒的眸子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点。
      对面只有那个叫吴水英的女摄影师依然瞠目结舌地立在那里,她的大脑里早已变的一片空白,她早已忘了衣三交代给她的只拍对他们这一方有利的镜头的吩咐。她惯性地、麻木地将眼前的一切都拍摄到了镜头中。看到徐非凡正望着自己,她有些愣过神来,她心里慌忙地盘算着是马上关掉手里的摄象机逃走呢,还是主动迎上去向对方讨好献媚呢? 她依然是根据惯性选择了后者。“大哥,你打的真棒!” 她一边竖起大拇指比画着,一边打算再走近些以便显得更加熟络些,既然对方现在成了胜利者,那她必须马上见风使舵,她不能吃眼前亏,当然等自己回到自己的老巢,那自然又是另一番嘴脸了。从骨子里她是不会与屁民们站在一起的,那有违自己做人的原则,在做人上她信奉的信条是“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徐非凡看到助纣为虐者与看到屎壳郎没有什么两样,灵魂丑陋者不管身上裹着的那张画皮看起来多么的妖艳,也改变不了其丑陋的本质。“跪下!” 他呵斥道。那个叫吴水英的妖艳女子腿一软跪了下去,那两个原本抱头蹲在地上的打手闻声也跪了下去,除了被打的昏过去尚未苏醒的打手外,其余那些打翻在地的黑衣打手也都挣扎着跪了下去。徐非凡吩咐把张老汉的灵柩移到跪着与躺着的这些屎壳郎层次与级别的东西面前,然后要跪在地上的两个打手把衣三的尸体拖过来,在张老汉的灵柩前摆成了跪着的姿势。
      “张老叔,非凡为您老报仇了!老叔您可以瞑目了!”  这饱含沧桑的声音在这秋日苍茫的土地上与天空中回荡着。云镇的村民们眼睛里原本含着的泪珠,此时扑扑簌簌的垂落了下来。
      这时有一股白茫茫的雾气,从
张老汉的棺材上慢慢地升腾而起,先是在棺材的上方徘徊停顿了一会儿,仿佛在恋恋不舍着什么,又仿佛在殷殷地嘱托着什么恍惚间徐非凡望见了张老叔那张熟知的笑脸,听到张老叔在对他说:“傻小子,老叔没有白疼你一回。”  既而这一股雾气腾空而起,渐渐地消失在了遥远的天际。(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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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26 19:3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10-31 11:27 编辑

45、

      天赐等几个后生搜查了衣三及其手下乘坐的那四辆车,在衣三乘坐的那辆车里找到了一个白色的盒子,几个后生拿在手里传来看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把它交到了徐非凡的手里。徐非凡当时就觉得这个白盒子可能与监控他大脑的那东西有关,就拿到吴水英的面前要她辨认。
      “这位大哥,这个东西是我们院长的,实话跟您说吧,这个东西就是脑电波扫描仪,我们内部都叫它做脑控仪,只要通过一个人的说话,掌握了一个人的脑电波的频率,就可以......”
      “行了,我问你,你们就是用这个东西一次次企图对我实施脑控的吧?”
      “大哥,这些都是我们院长,啊不,都是衣三他们几个干的,真的跟我没关系呀。“
      “别大哥大哥的,我才不是你大哥,我怎么可能有你这种做妹的!还有我再问你,这个盒子是不是还用来脑控别人?”
      “它还用来监控其他一些人,有个漂亮女子两年前死在了我们院,据我所知她是被前院长他们强奸死的,那女子的父亲在来我们院闹事时,呃不,是找前院长要人并扬言要去上访上告时,也被偷偷扫描了脑电波的情况。此外还有因为拆迁等问题去上告的等等,反正这个匣子里装了不少人的资料。”
      “这东西还真害人不浅啊!我再问你,那几个经常在我脑子里骂我的那几个家伙来没来?你跟我讲实话,在现场跪着的这些孬种里面有没有那几个家伙?”
      “这个我确实不是很清楚,今天上午好象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手术,所以院长安排了一些人在城里没来。”
      “什么手术?老实交代!“
      “大哥,啊不, 同志......”
      “谁跟你是同志!少说废话,快交代!”
      “是给万副厅长的儿子做换头手术,把一个叫肖剑锋的头切掉,换上万副厅长儿子的头,我们出发时都准备开始做了,估计现在已经做完了。大哥,呃不,先生,我就知道这么多,都说给你了。”
      徐非凡的心头猛地一沉,他不由地抬头望向城市的方向,眼睛里刹时间笼罩上一层空蒙。“很可能剑锋兄弟眼下已不在人世了。这帮坏种,竟然做出这么恶毒之事!” 徐非凡原本沉静的心潮一下子又沸腾起来。
      “你们怎么那么轻而易举就抓到了徐非凡呢?他入住旅馆时想必也不会拿身份证去实名登记的!你们即使调看你们认为他有可能出现的那些地方的摄像头去搜索,也不至于那么快就碰巧查到他的行踪吧?”
      “
肖剑锋的叔和婶在我院死后,院里曾要他来签字,以便火化,他却闹起事来,不,是非常愤慨地质问起我们而且拒不签字,我们的人就在一旁给他录了像录了音,以备后用,不过不是我做的,是我的前任摄影师那个人在一旁给他悄悄录的,所以这一次在通过监控你的大脑时得知是他做的之后,就把他的声音输入了我们的一个特别系统中,这样他给他的女友一打电话,我们的系统就马上自动把他的电话内容录了音,得知了他居住的地址。”
      徐非凡原本只是猜测对方的监控手段可能已十分了得,但却没想到能达到此种地步,这让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他的女友是不是也被你们抓去了?说!”
      “是。在她去
肖剑锋的住处找肖剑锋时,被我们埋伏在那里的人提前抓了起来。”
      徐非凡眼睛里的空蒙越发沉重。他比谁都清楚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是如何残害落入其魔掌里的年轻漂亮的女子的,它们甚至连十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徐非凡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身后背着的那把锋利钢刀的刀柄,他真想一刀刀地排砍过去,结果了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一长溜坏种们的性命,这样它们就不会再危害人间了。可他又想起了佛家的“不杀生”几字,他依然弄不清楚杀掉这些恶贯满盈的家伙算不算杀生,也许这里面也有被裹胁进去罪不至死者?刚想到这儿,《农夫与蛇》、《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又开始在他心里翻腾起来。怎么办?
      难道就这么放了他们不成?不行!这和那位农夫把蛇暖在怀里、跟那位东郭先生把狼从口袋里放出来又有什么不同?那该怎么办?
徐非凡飞速的思考着。要不就拿他们与被他们关押在疯人院里的可怜人交换吧!对!徐非凡心想自己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他深知那里关押着各种无辜的可怜人。可转念一想,他又不禁摇了摇头。这帮丧心病狂的家伙,他们曾给自己灌了多少毒药啊!要不是当时用内力与意志力一次次顽强地抵制着那些破坏人的中枢神经的药物的侵袭,估计自己早已经被迫害成一个真正的疯子了。当时常从自己被关押之处的四周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与人在真正被逼疯后发出的疯癫的呓语,如果真能把他们从那个魔窟里救出来,那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大好事,但是自己面对的是一群丝毫没有人性的丧心病狂的豺狼!如果他们为了销毁证据,先给那些尚未被迫害疯的无辜的可怜人灌下毒药,使他们致疯致残,甚至奄奄一息,然后再送到这里来,那又该怎么办?那岂不是不仅起不到救助他们的作用,反而害了他们?不行啊!想到这里,徐非凡重重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但如果用这些坏种中的某一个交换张燕喃应该还是可行的。张燕喃刚被他们抓进去不久,而且在被抓之前很正常,这些情况都是自己所掌握的,他们如果即刻就把她害疯,然后蒙骗自己说什么抓之前就是疯的或精神不正常的,是说不过去的。对,先把张燕喃救下来再说!
      徐非凡扣押了衣三手下开来的那四辆车,连同他们随身带来的各式武器(共有20把手枪、数百发子弹及若干条大棒等物),并扣押了其中两位打手。“这一次先饶了你们,若以后胆敢继续助纣为虐、残害无辜,那定会如衣三和这个害人的盒子一样,决不会有好下场!” 徐非凡边说边将那个白色的脑电波扫描仪扔向空中,随即抽出肩上那把锋利的钢刀,腾身而起,将那个脑电波扫描仪削为两段。“抬上你们的衣三院长的尸体,马上从云镇的地面上滚蛋!回去转告你们的那个方副局长,让他三天后的正午时分,带张燕喃过来交换他的这两个手下,但有一点,张燕喃决不能受到丝毫伤害!”
       除了那两位被扣押者之外,衣三的其余那些手下,连同那个女摄影师,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先为谁抬衣三的尸体争执了一会儿,便如一大团黑糊糊的蚂蚁一般,匆忙将如一块腐肉一样的衣三裹挟而起,
一窝蜂地朝城里涌动而去。(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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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29 20:4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11-6 23:06 编辑

46、

      肖剑锋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眨动着一双不是自己的一双眼睛,想到燕喃还在隔壁处于昏迷中,想到自己原本英俊潇洒的面容被这样一副模样所替代,他难以抑制内心的悲痛,眼泪就那样溢出了被强行推给了自己的这两只他人的眼眶,在并非自己的脸颊上流淌。自打他跌回到这副躯壳,就再次与他的叔和婶阴阳相隔,他有些后悔没能多跟他们聊上几句,但他也清楚若错过了回归这副躯壳的时机,便再也无法回到这个空间了,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的燕喃了。他无法想象把燕喃独自留在人间后自己将会在心灵上所承受的痛苦,那决不是他所能承受得起的。那就如他的燕喃为了救他跌入了冰窟,而逃离生天的自己却漠然转身弃之而去,让她独自浸泡在无尽的凄冷寒意里;那就如
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燕喃跌入了豺狼出没的荒野里的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而自己却在恶意四伏的黑暗席卷而来之时,举着剩下的唯一一只火把,不是去驱赶嚎声四起的毒虫,不是给蔓延着无边黑暗与惊恐的陷阱中投下一丝光明,而是独自奔逃而去,把对自己寄托了无尽希望的燕喃抛在了没有尽头的绝望中。这些决不是他肖剑锋所能做得出的事情。
      顶着一颗自己所憎恶的恶人的儿子的头颅,让
肖剑锋感受到了难言的极度痛,但他想毕竟自己还活着,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充当一把长长的软梯,搭在人间地狱的窗口,让燕喃踩在自己的肩头,一步步滑向自由。为了燕喃,再痛不欲生也要活下去!肖剑锋咬着牙暗自告诉自己。在周围的几个歹人不住地为换头手术的达成心意而发出狼嚎般的嘶鸣之时,肖剑锋默默地盘算自己未来需要扮演的角色,一个无论表演起来难度系数多高也决不可演砸的角色。
      
肖剑锋恨不得马上从手术台上起来,去扮演这个新的角色,他试着移动了一下头,尽管很是艰难,并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但他竟真的成功了,他又一次流泪了,不过在这一次流下的泪水里,痛苦与高兴兼而有之。他随即又试着做出更大的动作,但在其身体离康复相距甚远的极度脆弱之时,在其心力正处于过度憔悴之际,他确是有些急于求成了,于是他头一歪,昏迷了过去。
      “死了?” 一个看守问道。准确的说是曾踢过
肖剑锋裆部的那个家伙问道。其实这个家伙也是有名字的,说起来他还是衣三的表弟,大名叫吴正义。“正义”二字叫起来冠冕堂皇,可这二字一从他人嘴里对着他冒出来,就会令他感受到一种讥讽,他有时很是为此怨恨他的爹妈,暗自恨恨地想:“真不知他们给我起这样一个名字到底是何居心!” 这是个狠起来亲娘老子都不认的主,比起他的表哥衣三来在凶狠程度上不相上下。其他打手们知道些他的心思,所以平时在他面前很避讳对他直呼其名。
       “只是短暂性昏迷,可能是过度兴奋而供血不足所致,不妨事,让他好好休息吧!要不了多久就能如常人一样活蹦乱跳的啦。” 操刀手望着
吴正义的那双狡黠而凶狠的小眼颇为胸有成竹地说道,“万副厅长在电话里怎么说?”
       “万副厅长说今天晚上要在本市最豪华的'聚英轩'摆庆功宴,为你庆功呢,说是要论功请赏,我们也有份!樊医生,我们有几位同仁对一个人用大脑思考还是用心思考产生了争执,您是医学权威,您能不能说说您的看法?”
吴正义眨巴着眼睛问道。他之所以想起问这样一个问题,是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暗伏着一股不安的潜流:如果活转过来的依然是肖剑锋,那该怎么办?
        “哈哈,小吴这个问题提得好啊!换头手术在全国尚属首例,所以确实不能绝对地主观臆断,我也不敢打保票躺在我们面前的一定是万公子。有没有是
肖剑锋的可能呢?这一点我们尚需认真观察。但是我觉得是万公子的可能性更大,大脑指挥躯体应该是错不了的。但话说过来,若真的依然是肖剑锋的话,那我们还真的不能放过他。能提出此等尖锐的医学问题,说明你小吴还真是个有头脑的年轻人,以后真的会大有可为、前途无量啊!”
      “那还要靠您在万副厅长和方副局长面前多为我美言几句呀!”
      “好说,好说。”
      这时肖剑锋早已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听到这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的谈话,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冷笑。他只不过才昏过去了那么一瞬,就觉得有如一天一样漫长,在他内心深处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奔腾汹涌的暗潮,这股暗潮由两股湍流汇聚而成,其一是他对燕喃强烈的爱与思念,其二则是已沸腾至沸点的复仇的冲动。这两股湍流不断地在他胸中激荡着,他又怎么可能真正昏睡过去,更何况他的燕喃依然躺在隔壁痛苦的绝望里。既然自己现在已成了万公子,那就不妨好好设计一番,血债必须要用血来还!
      “
樊医生,我是正义,呃不,小吴哥的同事贾卫民,不知您对肖剑锋的头颅打算如何处置?我有一个癖好,就是特别爱收藏动物毛皮头骨什么的,我家里满墙挂的都是,我想把肖剑锋的头做成骷髅跟我家客厅里那些动物毛皮挂在一起,估计很是相得益彰、自成一套哩,不知你是否能准许......”  
      “小贾啊,你的偏好我很理解,但将来一旦被那些暴民知晓了此事,拿来做证据,那我们岂不是很被动?
肖剑锋的头颅一定不能留存,一定要尽快将它化为灰烬,让它从这个地球上彻底消失,就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闻听此言,几位看守各自心怀鬼胎地互相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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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15 22:4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12-17 00:00 编辑

47、

      衣三死了?方副局长听到狼狈不堪地赶回来向他结结巴巴、惊慌失措地汇报的那些手下的描述,头上不知何时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脸上写满了掩饰不住的惊恐。手下的得力干将一个个的死于非命,令他不得不思考起自身的安危。看来这世界上真有神佛的存在,而且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也决不是多烧几柱香就能收买得了的。想到这儿,他突然觉得自己愚蠢得可笑,明明在做着魔鬼的门徒才会做得出的事,却还硬想从神佛那里得到首肯与庇护,难道不晓得神佛与魔鬼不两立吗?其实自己的心灵早已卖给了魔鬼,虽然在夜深人静时的某一瞬间,自己内心深处也会不自觉地泛起一丝悔意,以及对那些正义之士的钦佩,但很快邪性再次汹涌而来,那片刻的人性的闪现如同一颗微弱的小火星,瞬间便消散于那无边无际而又深不可测的黑暗里,那黑暗是抵挡光明的魔鬼在垂死挣扎之时蓄意营造出的散发着污浊的霉味的乌黑的投影,而他则早就成了构成那投影的一颗黑色的粒子,与自己那些密密麻麻的甘于堕落的同类一起,共同织就了这张黑幕,一边挣扎着抵挡着光明的消融,一边虚张声势地为自己壮胆。
       “他娘的,难道土包子真要造反不成?反了天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他咬牙切齿地吼道,本来打算吼出点嚣张的气势来也好为这些胆战心惊的属下打打气,但声音却因自己骨子里弥漫的心虚与恐惧的搅扰而走了调,成了刺耳的尖声尖气的一种干嚎,使得几个手下不自觉地用手捂起了耳朵。
      “放下你们的鸟手!怎么?倒嫌弃起老子来了?你们怎么不嫌弃一下自己的那一副副德行啊?一个个的被人解除了武装打的屁滚尿流地逃了回来,倒在这里嫌弃起老子来了?全他娘的是饭桶、草包!去,把吴正义给我叫来,我要立即任命他为下一任的精神病院院长!跟你们一起去的另外几个人怎么没见与你们一同来见我?”
       “有两个被那些村民扣押了,另外几个说以后不干这行了,说即使不发给他们这个月的工资也不再在这里干了。”
       “看来今天这件事对他们刺激太大了,不,应该说他们是这块乌黑的投影上尚未焊接牢固的几颗幸运的粒子罢了,所以才有了逃离生天的可能。”
方副局长咕哝道。
      “局长,您说什么?”
          
      “喔,没什么。”
      方副局长叹了口气,向后仰靠在舒适的太师椅里,脸上却泛出了一副苦像。
            
      魔鬼本来是无法在人间直接出现的,正是这些或主动或被动投在其麾下的一个个的人,构成了它在人间的形体,它借助于他们而存在,同时又用充满邪性的黑色的能量加持着他们,令他们渐渐焊接融合在一起,作为自己在人间的代言人。它与构成其形体的这些人型粒子之间逐步构建起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它离开了他们就无法在人间出现并立足,而这些被其用黑色的邪性能量加持的人型粒子如果没有它在背后撑腰,也如同一只只瘪了的皮球般在人间那些正义之士面前是嚣张不起来的。既然做它的门徒胡作非为,那将来的去处自然也不言自明。魔鬼就是魔鬼,自从它在伊甸园里诱惑亚当与夏娃犯下过错以来,从来不会主动漏掉一次诱惑人类的机会,它利用权势、金钱、美色、欲望,以及人在人世间形成的各类执著,一点点地诱惑着那些失去坚贞信仰的人,诱使他们犯下各类过错,并使其过错积小成大、积少成多,在这个过程中一点点的丧失人之所以能成为人的人性,丧失的人性阵地自然就被其用魔性填充,而当占据其自身的魔性最终多过人性、压倒人性之时,那这些人虽然在外表上依然呈现人形,在本质上却已沦为兽类,沦为魔鬼在人间的走卒,沦为构成魔鬼这面嗜血旗帜的一个个散发着血腥与腐败气息的粒子。      
      钱院长、衣三、方副局长、万副厅长......这张名单也许能列的很长很长,也许能长得南至南海北抵北漠,而所有这些人都经历了这一大体相似的由人沦落为兽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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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8 22:2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7-7-5 07:08 编辑

48、

       徐非凡知道他的那些丧心病狂的对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该怎么办?难道继续背井离乡踏上逃亡的里程?他的妻儿如今还在那家尚不知名的小旅馆里,挂念着自己的安全,期盼着自己早日归去。是啊,她娘俩一准依然是他离开前的心态,可经过这几天生与死的洗礼,他觉得构成自己灵魂的粒子已向着更高的层次发生了飞跃性的突变。      
       “你好象变了不少,从长相上看也好象与以往有些不同了。” 表叔望着他,脸上掠过一丝疑惑。
      表叔知道修行可以使一个人产生重大的变化,但非凡怎么会在尚未走入修行的情况下就出现了这般的变化呢?表叔的话让徐非凡也觉得甚是诧异,因为他没想到的是当他感到构成自己灵魂的粒子发生改变之时,外观上也能这么快就体现了出来。这时只见表叔的脸上的疑惑突然向四面八方开朗了起来,绽放成一个微笑,点了点头,其实此时的徐非凡已然是修行中人了。      
      “三天的期限很快就到,也许用不了三天,那些人就要来了。如果那些被我们放回去的家伙硬是一口咬定是我们杀了人,而且抢了枪和车、扣了人,那又该怎么办?” 表叔问道。      
      这些也正是徐非凡一直在脑海里盘桓、思考着的问题。他知道自己是不能从人性的角度去揣度自己的那些对手的。他们会把张燕喃老老实实地送过来,然后把他们的枪、车、人领走,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一切就此了结吗?这样想也未免太天真了。
       说话间,俊才与天赐他们几个后生走进了院门。这时西天的落日在落入山坳前,又朝着正站在表叔院子里的这些正直而又善良的人们依依不舍地望了最后一眼,关照完这一方的人间的他还要忙着赶路去关照另一方人间,山坳上空的那一抹余晖久久地驻留在那里,仿佛他对这方人间挥之不去的忧虑。
      怎么办?必须商量出一个万全之策。表叔深知魔鬼的伎俩,它常常躲在它阴暗的老巢里施展阴谋诡计,一次次操控着那些被其邪性同化了的走卒,去分割包围那些真正的神的子民,企图找到其漏洞,钻其空子,从而各个击破。它曾通过其忠实的门徒嚎叫出它的真实用意:来吧,人类,快下地狱陪我!
      “我们应该现在就把视频传到网上,一定要在这世上曝光他们的恶行,让全世界各方的善良的民众都来为咱做个见证!” 俊才朗朗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对,就这么干!咱们有物证在手,没什么可怕的。” 俊才的话音刚落,天赐便接着说道,“还有,非凡叔,我把被你一刀削为两半的脑控仪也拿来了。让俊才也给它录个像,一起传到网上。”
      “没错,就这么做。” 其他后生们也一起附和着说。
      听到这里,徐非凡不禁心头一热。这些正直无畏的后生,是这块被折腾得千疮百孔的土地上尚存的希望,也必然是撒旦麾下的走卒千方百计企图征服的对象,但“自古正胜邪,历史是明镜”,不知怎的,他脑海里又一次冒出了他的老同学的一首诗里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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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7-7 12: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来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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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7-7 17:05 | 显示全部楼层
学习!望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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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7-7 23:17 | 显示全部楼层

“小鱼儿前来观光。稀客稀客。那谁,快泡杯茶来。”  “茶来了,鱼公子请慢用。”  “贱内手笨眼拙,勿怪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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