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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情歌王子

[小说] 无边的黑 (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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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8-17 19:1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8-17 22:37 编辑

30、

      徐非凡带着妻儿走在大街上,把自己老同学给自己讲的内容给翠兰简明扼要地讲了一遍,随后两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徐非凡想等把日记本交给那位女孩后就带着家人出国,但对方通过高科技也许在他们出国后依然能骚扰到他们。怎么办?他现在连肖剑锋和他女友的名字也不敢想了,尽管对方从他脑海中已得知了肖剑锋的名字,但这样又如何把日记本交给那位女孩呢?他原本是个急脾气,什么都无法想无法做的状态让他觉得自己很难受、很绝望。他已陷入绝境,而且身边随行着他至亲的家人。他如一头被困在陷阱里的狮子,一举一动、一思一念都在处心积虑要置他于死地的无耻之徒的密切监控之中。
      一家人默默地走着,连儿子看到街道边橱窗里眼花缭乱的玩具与吃食,也乖乖地没有嚷着要他们去买。“徐非凡,你跑不掉了!快回来!回来吧!” 一个模拟出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喊道,同时脑海里又出现了嗡嗡的电流声。随后他感到头痛欲裂,禁不住双手抱头蹲到地上。“你怎么了?” 翠兰忙在他身边也蹲了下来,急切地问道,眼神里满是焦虑。“他们又开始用脑电波发射仪折磨我了,我头痛的厉害!“
      翠兰站起身,拦了一辆过往的的士,先把儿子放到后座上,然后把徐非凡扶了进去。“去哪儿?” 翠兰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用笔写了一行字,然后递给司机。“好嘞,原来是一家哑巴,真可怜!” 司机开了几十分钟后,把车停了下来。 翠兰把钱递给司机,抱着孩子从一边下了车,徐非凡捂着眼睛,从另一边也下了车。车开走了。

      “你站在这儿别动,我过会儿来接你。” 徐非凡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翠兰走过来把他拉进一栋房子三楼的一个房间里。在他妻子拉他走的这一小段路上,他抑制住自己什么都不想,以免让对手摸索到他容身之处的蛛丝马迹,可这样做,太难,在上楼的时候,他还是禁不住想了楼梯二字,随即一股怒火攻上他的心头,他在脑海里不停地骂道:“你们这些坏东西,早晚有报应!” 紧接着脑海里有闹嚷嚷的说话声:“他上了楼梯,在骂我们呢。” “整不死他。他除非从此不再睁开眼睛了,不再思考任何问题,不然一切都会在我们的屏幕上显现出来。” “他妈的,他们什么时候做那种事啊,要是他关着灯不睁眼,老子可是无法欣赏啦。” “你们这些坏种,老子杀了你们!” 徐非凡忍不住骂道。尽管他的老同学提醒过不要被激怒以免受制于人,陷自己于危险之中,但他还是忍不住自己的怒气。“来呀!哈哈哈,来呀,来杀我们呀,你这个傻冒蠢猪!我们一直等着你呢!”
      翠兰知道那些坏人又在折磨她男人了,尽管徐非凡一直捂着脸,但她依然能清楚地知道他在发怒。她打开了房门,把孩子安置好后,把徐非凡拉到房间的床边坐了下来,随后她从包裹里拿出一件旧罩衫,撕下来一块布条,给徐非凡蒙在眼睛上系好。随后她从包裹里拿出两只饼子,递给徐非凡一只,把另一只撕成两半,一半递给儿子,一家人就这样默默地吃了起来。
      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而且既然已经在脑海里无意中泄露了肖剑锋的名字,那就要尽快想办法提醒他,以免他措不及防,身陷囹圄。可该怎么提醒他呢?他突然想到了肖剑锋的女友,如果肖剑锋给她打电话的话,她就可以提醒他名字已泄露务必注意安全了。想到这他再也坐不住了,即使对方会掌握他说话时的内容,但是有些话他还是要说的,不然怎么办? “去给笔记本最后页上那个女孩打电话,告诉她她男友的名字已泄露,要她提醒他注意安全。” 他不能在脑海里想她的名字,以及那个电话号码,更不能亲自去看,所以他只能一边抑制着自己的思维,一边吩咐自己的婆姨去做。翠兰站起身,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拿出那个日记本,走了出去。
      “回来!别去!” 他听到脑海里一个声音喊叫道。“他们要联系上就麻烦了,不能连窝端了。” “嘘!这个笨猪,他在那头听着呢。” 随后那嗡嗡的电流声消失了,徐非凡的头突然不疼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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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8-18 21:5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8-20 13:12 编辑

31、

      翠兰回到这家小旅馆时,已近晌午时分。她把从外面小摊上买的一袋包子放在靠墙的一张小桌子上,长长地吁了口气。徐非凡显然从中听出了些不详与忧虑。“咋样?” 他还是期望事情能向着有利的方向发展。“我打通了电话,但之前肖剑锋刚用公用电话跟她联系过,等她过去找他,估计不会再打电话给她了,他只给了她地址,而他所住的地方是没有电话可通知到他的。那些人只是知道了他的名字,难道会那么容易找到他?应该不会那么快吧。”
      但愿如此吧。但愿她能赶在肖剑锋被锁定位置之前就能赶去找到他。其实如果不是被脑控得如此严密的话,他徐非凡应该亲自跑一趟的,毕竟他离肖剑锋的住处更近些。但他的一思一念都在监控之中,虽然此刻他的脑袋不疼了,脑袋里没了电流的嗡嗡声,但这并不一定意味着对方在此刻撤去了对他的监控,他不能掉以轻心。但他的婆姨目前尚未遭到脑控,应该可以即时赶到肖剑锋那里提醒他一下。
       “你问她一下肖剑锋的地址,然后亲自跑一趟,你看怎么样? 既然由我不小心泄露了他的名字,就应该对此负责。” “好,我再出去一趟。只要她还使用那只手机就行。”  
      翠兰又一次跑到街道尽头邮政所旁的那个公用电话亭那里,拨通了张燕喃的手机。“我男人想让我今天就赶去通知你男友注意危险,你把他的地址告诉我,我马上赶去。” “哦......要不不用了大嫂,我已经买好了今天晚上的车票,明天晚上就到了。” 这次通话中翠兰明显感受到了一种不信任。是啊,仅凭自己知道她的电话和肖剑锋的名字等微不足道的情况,是难以完全取得她的信任的。“那肖剑锋让我男人转交给你的日记本怎么办?到时候怎么转交给你?”
      张燕喃知道那本日记里一定写满了肖剑锋的心里话以及对她的深深的爱意,她多想马上就拿到那本日记,然后迫不及待地一口气读完,把他的那份深情厚意珍藏在心间,但她现在不能冒这个险,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肖剑锋的安全,因为她无法确定这是不是别人下的套或布的局。除了拒绝,她又能怎样呢?“你们先帮我们收藏着吧,可以把你们老家的地址留给我,若有缘,我们早晚会有见面的一天。”  翠兰并没有告诉张燕喃老家的地址,她倒不是不信任张燕喃或有什么别的顾虑,而是觉得自己的老家也许此生很难再回得去了。“我们现在被迫逃离在外,居无定所,估计以后也很难回得去了,地址我就不留了,就象妹子你说的,今后若有缘,我们会有见面的一天。你可要多保重啊。”  翠兰只好挂断了电话。此情此景不禁令人想起肖洛霍夫在《静静的顿河》里叙述:即使在那颠沛流离的战乱年代,顿河哥萨克们四处征战,受尽苦难,最后也总会回到家乡。可在这和平年代,中国人却被迫背井离乡。贪官的妻小裹胁着偷盗而来的资产逃了,发了财却失去了安全感的老板变卖了自己的资产跑了,倍受压抑的知识分子收藏起自己报国的雄心走了,就连《中国不高兴》的作者在发了财后也立马移民了。可深深热爱着脚下这片土地的翠兰和徐非凡,却象被四处猎捕的猎物那样地被迫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可一无所有的他们举目四望,外面的世界不过是一个布满陷阱、满目苍夷的大围猎场,他们又能逃去哪里呢?也许他们所能做的充其量不过是在被捕猎的过程中沿着围猎场的篱笆多兜几个圈子而已,而顺利地逃出这布防森严的篱笆之外,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如肥皂泡一般脆弱的飘渺奇幻的梦想。葛利高里那样独立、渴望自由与真理的人,常常走投无路,最终只好回到自己的家乡听凭凶险匍匐而来。虽然他们一如葛利高里那样走投无路,却不愿象葛利高里那样束手待毙。 在翠兰迈着沉重的步子转身走回那个街道边的小旅馆的同时,张燕喃拔出了自己的手机卡,她曾听说过手机有定位功能,既然她已知道了肖剑锋的地址,很快就能见到他了,就不能再冒被定位监控的险,她扬手把手机卡扔进了路边的阴沟中。此时,她正走在从公司回自己住处的林荫道上,口袋里装着一张路过一家车票预售点时买的列车票。                 
      翠兰回到那家小旅馆里自家租住的房间时,见徐非凡正双手抱头在床边蹲着,看来他们对他男人的折磨越来越频繁了,望着自己曾豪气冲天的男人憔悴痛苦的样子,她的心不禁一阵揪痛。她这一辈子迄今为止一直担当着贤妻良母的角色,一直与人为善,连地上的一只蚂蚁都不忍心伤害,从未料想道这世上竟有人如此歹毒,一再要将她的男人置于死地,将她一家人置于死地。
      她家是很穷,也很普通,但坦坦荡荡问心无愧,无愧于一个大写的人字,而背后那些一直算计他们的恶人,再家产万贯、位高权重,在她和她男人的眼里,不过是地狱阴河里蠕动的蛆虫而已。她不再象以往那样垂泪叹息,她眼神里眨动起一丝光亮,那道光亮似乎由远而近,渐渐溢满了她的眸子。“快起来!” 她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边说边一把把她的男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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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8 22:2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9-10 13:25 编辑

32、
      肖剑锋拉着张燕喃的手奔跑着,后面一群牵着狼狗的看守紧追不舍。他们在大街上跑着,在小巷里跑着,在田野里跑着,他们上气不接下气地跑着,可怎么也甩不掉身后那些追赶他们的人与狗,突然,张燕喃被田埂上一个突出的枯朽的树墩绊倒在地,崴了脚。
  “剑锋,你快跑,过了前边这条小河,就是丛林,一定能甩掉他们的。”  “不,要走就一起走,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抛在这里。”  
      肖剑锋蹲下身,背起张燕喃疾步跑到河边,随即“扑通”一声跳了进去。扑面而至的冷水令他不禁打了个冷战。“燕喃,抱紧我!别松手!” 这时候后面追赶的人与狗也赶到了河边。只听一条狗的汪汪声渐渐变成了人话:“嘿,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做梦娶媳妇,我他妈真服了你了!” 又一股冷水扑面而来,肖剑锋甩了甩满脸的水珠,睁开了眼睛。他的手臂依然被紧紧地绑在身后的铁椅子上,哪里还能找得到他的燕喃?
      面前的两个看守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只刚泼过冷水的空盆,正用阴毒而又空洞的眼睛望着他,嘴角挂着不阴不阳的笑。“你他妈睡的好舒服啊!把这里当高级酒店了。明天你的身子就要与副厅长公子的头合为一体了,至于你这张小脸长得再英俊也不会再有人欣赏啦,因为它将与你这只不值钱的头颅一起被扔掉。嘿嘿。还雁南飞呢,雁往哪儿飞你都见不着了,因为你的头都没了,那你还会存在吗?真他妈有意思,现在这科技水平还真了不得,连人头都能换着玩了。”
      “嘿,听你老兄这一说还真提劲啊,这孙子啥时候才被换掉头啊,据说,过去有把仇人的头制作成骷髅放在书桌上做什么压纸用的物件,到时候能不能给院长说下,把这孙子的头弄掉后送给我呀?我拿到个僻静的地方生一堆火,把头烤成一个骷髅,也摆在家里做个艺术品啥的,跟挂在我家墙上的那些动物头啊皮啊啥的挂在一起,估计很是自成一套呢!”
      肖剑峰冷笑了一声。他刚被抓捕时的暴躁与狂怒已如潮汐般渐渐退去,他渐渐又恢复了以往他早已习以为常的沉稳冷静的心态,他又能思路清晰地思考问题了。如果真象这俩看守所言,明天他项上这颗人头真的被歹人换掉的话,那他就再也无法注目这个世界了,他再也无法亲口品尝他的燕喃为他做的可口的饭菜,再也无法亲耳聆听他的燕喃婉转动听的歌喉与温存的软语了。可就这样死去,他着实不心甘!他动了动被绑在身后的双手,却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在有些电影里,男主角总能在危机关头解开绑在手上的绳子,从而一次又一次逃出生天,可在现实里,有数不清的绳子丝毫没有能被解开的可能。
      现实就是现实。现实不是可以任由编剧与制片人摆布的电影。而他肖剑锋的现实就是被死死地绑在这里,与他的燕喃两相分离,而明天就在一些歹人的操控下,任由这些歹人把自己的头颅在一场见不得人的阴谋中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割去。
“你觉得厅长公子的头安在这小子的身子上后能不能指挥得动这小子的下身啊?我怎么总觉得有点悬乎啊?要是干眨巴眼这新躯体就是不动弹那又该如何啊?”      
      “你要相信科学嘛!听说由这一技术的最高掌握者亲自主刀,缝合的天衣无缝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那公子哥的脑袋能不能对他的新躯体控制自如,这问题你还是留到明天以后亲眼观察就是了。既然那位操刀者信心满满,又是这一领域的领军人物,那我们俩就用不着咸吃箩卜淡操心了。”
      “那你说要是这脑袋里想的跟心里想的不一样该咋办?到底一个人是脑袋在想问题还是心在想问题我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你说到底谁代表一个人哪?是一个人的心哪还是一个人的脑袋哪?”
      “这谁他娘的搞的清楚啊!以后别拿这些费脑筋的问题折腾我,我觉得如果手术成功的话那可真是那公子的福气,你想啊,就好象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原本矮胖的身躯被一挺拔俊秀的身材给替换了,那还不令他大喜过望?不过照镜子时看到还是自己原来那张丑陋的面孔可能会心生遗憾吧。”     
      “遗憾?那要连头都也是别人的,那还是他吗?”
      “是啊!好了,吃完饭又该换班了,咱们在这最后时刻可得把他看好了,决不可出任何差池。”
      “嘿嘿,那是自然。他跑不了!这绳子都打的是死结。”
      肖剑锋根本没有听这俩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他闭着眼睛,思绪飞腾着,在童年、少年与青年的时空往复穿越着,那思绪安静下来时便停在一朵云彩上,望着学生时代的阳光朝气的他正骑车载着脸上挂着羞涩笑意的燕喃,奔驰在两边长满高大的白杨树的路上......(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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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15 15:1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9-17 00:48 编辑

33、
      其实,在被肖剑锋被抓之前几小时,张燕喃就赶到了他所身处的那家旅馆外,那时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可正当她怀着即将见到自己恋人的激动的心绪正要迈进旅馆大门之时,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张燕喃。” 恍惚间她觉得是肖剑锋在叫她,就脱口答应了一声,遽然扭过身来。可在她还没看请那人的脸之前就从那人的喊声在她脑海里尚在盘旋的余音里判断出喊她的那个人并不是肖剑锋,但为时以晚。在她看清那张嘴角带着恶毒笑意的猥琐的面孔的同时, 从门两侧窜出两个人,把她围在中间,既而架着她的胳膊,在她的愤怒的质问声中,拖着她向一辆装着黑色玻璃的小巴走去。“剑锋,剑锋快跑!肖剑锋快跑!“ 旋即,她的嘴被一只肮脏的手堵上了。就这样,张燕喃被绑架了。而此时,肖剑锋正在酣睡之中,依稀听到张燕喃在喊他,便揉了揉眼睛叫着燕喃的名字从梦境中醒转过来,探起半个身子侧耳倾听,却又什么也没听到,也许是在梦里喊他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可他刚才真的是在做梦吗?为何梦里的情节自己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呢?他试图回忆起些梦里的情景,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不祥之感向他袭来,他疾身下床拉开房门,跑到旅馆的大门边向四周张望着,可只望见不远处街边刚刚发出昏黄光亮的路灯,有辆小巴正驶出他的视线。
      
      张燕喃就关在比肖剑锋高一个楼层的一间靠近右边角落的房子里。在肖剑锋双手被反绑在铁椅子上反复遭受凌辱与折磨的这段时间里,疯人院里的那位新任院长在陪同副局长羞辱完肖剑锋之后,便装腔作势地走入了这间房子。张燕喃坐在一把椅子里,双脚被箍在两个从地板上伸出的铁环里,她的手倒是没有被锁上,还能自由活动,她就把双臂放在眼前的那张桌子上,将头埋入臂弯里,在绝望中收拢着纷乱的思绪。
      门口两个看守正在一如其他看守般坐在椅子上丝毫不觉羞惭地不停地说着下流话, 看见钱院长从外面进来, 忙站起身, 点头哈腰地致意。"怎么样? 她说了些什么没有?"  "自打她进这屋我们就没闲着, 可问来问去她就是不说话, 没您的吩咐, 我们也不敢对她动手, 就由着她的性子不去管她了, 专等着您来给我们指示呢。这不, 我们正互相探讨该怎么办呢。"  "你们俩也守了一夜了,  回去休息吧, 我先跟她聊聊。" 俩看守忙连连称是, 拿起随身物品一溜烟跑出了房门。
      
      钱院长从门内侧墙边的饮水机里接了杯水, 干咳了两声, 走到张燕喃面前。张燕喃警觉地抬起头, 锐利的目光射向正凑过来的那张猥琐的脸, 她觉得那张脸有些熟悉, 可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了。就在这时, 钱院长的嘴角又泛起了那丝不怀好意的笑这是钱院长多年来已习惯发出的招牌性的微笑, 而且是他自我感觉良好的一种自认为能拉近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和蔼可亲式的笑, 可这种笑却被任何一个看在眼里的人解读为了不怀好意看来, 笑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东西, 装是装不出来的, 模仿也是模仿不来的, 因为一个人发出的任何东西里, 都带有他自身的全部信息所以, 一个内心龌龊恶行连连的家伙, 又怎可能模拟出天使的微笑? 所以, 当张燕喃看到他自认为的所谓的笑时, 马上想到了原来此人就是昨天傍晚在宾馆前喊她名字的家伙, 原来此人就是所谓的院长           
       "来来来, 先喝点水压压惊。我知道你其实是没有什么罪责的, 把你带到这里来是为了让你协助我们调查一下肖剑锋杀人案, 你可能也从电视上看到了, 精神病院的前任院长死的是多么的惨, 就在奔跑中, 他的头就那么被肖剑锋, 也就是你的恋人是吧, 给打掉了。尤其可气的是那些暴民不仅不为这么一位好领导的逝去而难过悲伤, 反而常以此事调侃, 就连他们的孩子们竟也把此惨不忍睹之事件编排成了街头巷尾所玩的游戏, 这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 老子狗熊儿混蛋, 这血统论你不信还真不行, 是吧?  所以说呢, 肖剑锋这个人真是罪孽深重啊, 他不仅杀害了前任院长, 还杀害了这精神病院里许多优秀的工作人员, 如今他成了落网之鱼, 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样的结局, 想必你也不会不知吧? 我今天来到这里对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希望你能够认清大局, 站在我们这一边, 也就是站在正义这一边, 不仅要勇于跟你那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恋人决裂, 而且要毫无保留地揭发他的一切罪状, 在办理这个大案中立功, 从而走入新生。象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姑娘, 在我们这块土地上, 未来不可限量嘛! 哪愁不会有好的归宿与前程嘛! 何苦要与一个杀人犯陪绑在一起呢? 是这个道理吧? 希望你呢, 把我看作你的老大哥, 看作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 能敞开心扉, 畅所欲言, 不辜负组织上对你的希望。来来来, 喝点水, 梳理一下思路, 不要紧张嘛! "                        
      钱院长一边说着, 一边手里拿起那杯水欠起身。张燕喃虽然没有直视那张猥琐的面孔, 可闯入眼睛余光里的一幕依然令她觉得恶心。她抑制着心头的厌恶, 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吐出来。当那张龌龊的面孔越来越近的靠过来时, 她身子后倾躲避着, 在钱院长的那张不怀好意的脸又缩回去时, 她不禁长长地吐了口气, 此前她一直是屏住呼吸的。
     钱院长很明了张燕喃对自己的厌恶之情, 也看出了她表情里隐匿的困惑。他把他那招牌式的微笑又堆上嘴角, 色眯眯地盯着张燕喃俊俏的脸颊讨好地问道: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们是如何这么快就抓到肖剑锋与你的吧? 嘿嘿, 这些都是小儿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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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15 18:19 | 显示全部楼层
后来我不喜欢看小说了。只偶尔听听。所以要说抱歉。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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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15 19: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9-15 20:01 编辑
依依 发表于 2016-9-15 18:19
后来我不喜欢看小说了。只偶尔听听。所以要说抱歉。中秋快乐。

唉, 都是被连累的, 难不成在你的浅意识里有想让俺读给你听的意思? 那也有点太懒了吧? 可俺的声音太磁性, 她们都这样讲 好了, 不开玩笑了, 祝依依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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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16 10:08 | 显示全部楼层
不错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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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19 23:43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杨先生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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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20 00:2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9-24 09:33 编辑

34、

      虽然张燕喃没搭理自己, 但钱院长还是兀自说了下去。 "在精神病院里接受治疗的病人死亡后, 我们把他们那些来闹事的亲属都登记造册并录了音录了像。在精神病院杀人事件发生后, 我们把这些人做了排查, 尽管杀人凶手没有留下指纹与长相等证据, 但我们还是根据摄像头拍摄到的凶犯侧影, 判断了他的身高等体貌特征, 然后我们在开通我们的一种国际先进的脑电波发射仪追查一位叫徐非凡的逃犯时, 无意中了解到进到疯人院里杀人的叫肖剑锋, 也就是被我们锁定的那些人中的其中一个。嘿嘿, 我们那种国际先进仪器估计你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吧? 当时徐非凡在上百公里外脑子里刚想到'还好肖剑烽在报完仇后总算逃出来了,而且看来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只要我不把这事透露出去,那些人永远也不会知道', 我们的人马上就知道了是肖剑锋干的。然后我们找出了肖剑锋在其叔叔和婶婶死后到精神病院来闹事时我们的人在一旁给他录的音像, 然后通过一种高科技的声音识别系统, 在肖剑锋给你打电话时, 我们的仪器即刻就锁定了他的位置并把你们的通话内容录了音, 知道了他居住的地址, 也知道了你的行动计划。 嘿嘿, 你们没想到吧?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把你们俩给逮到了。怎么样? 象肖剑锋之流有何资本与我们斗? 笑话! 斗的过我们吗? 不知道闷声发大财, 却硬拿鸡蛋来碰石头, 还不是碰的头破血流?"
                         
       张燕喃的眸子里原本是一块洋溢着春天活力的盛开着五彩缤纷梦幻与希冀的天然形成的原野, 那里流动着清澈而温柔的溪水, 有着天使羽翼般翅膀的的青鸟常从她绿色的思绪中飞过, 心窗外匍匐缠绕着如潮汐般涌来的斑斓晶莹的花瓣。可这一切, 在一头恶狼闯入并肆虐以来, 在一波又一波的恶浪席卷之下, 那些娇嫩的心花一片片碎了, 飞过她眼眸的不再是扑面而来的花香与天籁的乐音, 而是被原野上喧嚣而起的风吹来的零星而散乱的火星, 那些火星不是来自于闲暇惬意之时在清风拂面的田野上燃起的篝火, 而是怒吼的炸雷撕裂心野的天空时, 激荡出的炽热的一团正越滚越大的烈火, 那烈火里的火星不经意的划过眼眸里那曾存放泪水的最柔软的区域, 沿着眼眸的方向灼烤着那些敢于挑衅的外强中干而又张牙舞爪的枝蔓 钱院长的脸被几个火星蛰了一下, 如一头自鸣得意的狼在遭遇挫折后停下了图谋发起新一波攻击的步子, 不再发出恫吓的嘶鸣, 而是用狡黠的眼光重新打量着自己的对手。      
      钱院长贪婪地盯着眼前这个已掉入陷阱的散发着青春活力的纯美的猎物, 就象一头流着涎水的饿狼盯死了眼前一步之遥处已无法逃出其魔掌的散发着泥土馨香的柔嫩的野兔, 不禁收不住野马般奔腾的思绪的缰绳与脚步, 他想到了自己的那一帮情妇, 与眼前这位芬芳四溢的美人相比, 她们不过是一堆摆不上台面的散发着腥臭与骚味的烂肉, 只能在自己饥不择食之时安抚一下唧唧叫的胃口, 而且就在自己的那些有些姿色的情妇里, 还有几个是与方副局长与万副厅长共用的,  一想到此, 他更觉得她们臭不可闻., 而面对眼前这位清新淳朴的美人, 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吸起了鼻子。此刻的他已经不想再伪装些什么了, 因为他早已不习惯伪装, 而撕下伪装在自己的记忆里早已是许久之前的事, 而且是自己许久以来经常做且觉得最爽快的事, 在这疯人院里, 被自己强奸过的女子已不在少数, 在自己的地盘上那还不是为所欲为? 前两年在街上手下碰到一位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 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绑架了过来, 可没想到那女子很快就被自己强奸致死, 更没想到的是那女子的父亲竟找到了目击证人并找上门来, 自己当时说什么来着? 对, 自己很霸气地教训那位刁民说: 我们把她叫过来协助调查, 没想到她竟突然发病死亡. 你还是识趣些, 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赶快拿钱领尸走人,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刁民不服气, 嚷嚷着要去上告, 告你个头啊, 这不告了两年了, 老子还不是照样想干什么干什么屁事没有?      
      张燕喃看到满脸猥琐相的钱院长正色迷迷地狠狠地盯着自己, 从那双喷着欲火的小眼睛里仿佛伸出一把被欲火灼烤的红彤彤的刀子, 要从自己脸上剜下一块肉来。张燕喃浑身一激灵, 不禁想起了自己右边裤子口袋里那把弹簧刀, 他们还没有对她强行搜身, 她总算还有一件防身的武器。"实话对你说吧, 肖剑锋明天就要见阎王去了, 本来我们没打算这么快, 还想走走程序, 但万副厅长的公子因为出车祸竟剩下一个头颅还完好无缺, 急切需要通过高科技手段缝合在一个人身子上重返这个世界, 正好我们抓到了肖剑锋, 摊上他倒霉! 不过他杀掉了我们那么多兄弟, 所以也是他咎由自取, 没什么可抱怨的. 我老婆新亡, 现在正缺女人, 你呢, 如果识相能做我的女人, 我保证你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然的话, " 钱院长望了望张燕喃由于震惊痛苦与气愤正愈来愈扭曲的脸, 继续恬不知耻地说了下去: " 不然的话, 你就得永远待在这疯人院里了, 我们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到时候你就自生自灭吧!"  
      "那好, 那就来个同归于尽鱼死网破!" 张燕喃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与此同时,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把弹簧刀, 身子猛然前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刀子朝着钱院长的咽喉挥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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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24 10:5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9-27 23:48 编辑

35、

      徐非凡在那家小旅馆的地板上被翠兰一把拉起来后, 精神上振作了许多。他确实不应该泄气, 尽管黑恶势力在千方百计地折磨他, 图谋先使他精神崩溃生不如死, 然后再一点点的置他于死地, 以满足自己依托权势恃强凌弱的变态心理。只有把百姓象蚂蚁一般玩弄于股掌之间, 在其痛不欲生的苦苦挣扎里, 这帮恶势力才能得到快感。不过地狱之类的词也时时给他们造成困扰, 接二连三的他们自家的兄弟的各种祸事, 譬如象突发暴病而亡, 在车祸中身亡, 遭遇走投无路者孤注一掷的反抗而毙命, 连同正讲着话时突然倒地而死, 以及被雷击死、被鬼魂掐死等各种带有神秘色彩的死亡方式, 也常令他们暗自惴惴不安, 于是暗自在背地里抄写地藏经成了这帮家伙中的一种时尚, 只是不知道他们抄写给谁看, 在他们肮脏而愚蠢的大脑里也许在这样盘算着: "地藏王菩萨啊, 我又迫害杀害了不少人, 而且还打算继续这样做下去, 请保佑我得逞啊, 而且请保佑我继续闷声发大财啊。" 这样的东西哪个神若保佑了你那他还能继续做神吗? 那他不成了你等黑恶势力的总后台了? 保佑你, 想一想都会令人觉得可笑! 你迫害杀害了那些多苍生黎民, 元神早已被羁押于地狱, 只待彻底销毁之时, 而你那臭气熏天的躯壳, 只不过在即将被彻底灭尽的低灵烂鬼的支撑下惯性地苟延残喘而已。在神魔较量正邪大战这一大的天象变化下, 下界的各种人必然会有各种行动, 至于如何行动, 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徐非凡站了起来, 挺直了腰杆。他不能懈怠, 更不能坐以待毙。他原本就是一个有着一身正气、有着一身好功夫的汉子, 他是有自己的责任的, 不仅仅是对妻儿的责任, 更是对肩起自己心里这份道义的责任。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把心里的那种燥乱、那种愤懑、那种忧郁情绪全都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里亮堂了许多, 也释然了许多。他是自己的, 不是任凭别的什么鸟势力摆布与骚扰的其手中的玩偶。
      "电视上在播咱云镇的事, " 翠兰的话打断了徐非凡的思绪。时间过的真快, 看来又一个黄昏已悄然降临了。
      徐非凡一把扯掉了眼睛上的布条, 没关系, 那些监控他的恶人单凭这室内的环境是难以找到他们的行踪的, 但尽管如此, 他觉得毕竟翠兰在外面与张燕喃通过电话, 万一张燕喃被监控, 那么那些恶人也会由此查到翠兰打电话的那处公共电话所在的位置, 尽管那里离这家小旅馆有相当曲折的一段路程, 但如果排查起来或把住这个小镇的各个路径, 要找到他徐凡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他不能掉以轻心, 过了今晚, 他还是得尽快转移的好

      电视上出现了他家乡云镇的画面: 他的乡亲们拿着铁锨
锄头棍棒, 站立在夕阳下, 他们中有老人有孩子, 有小伙子有大姑娘, 有大叔还有大婶,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张老汉、怀生大叔, 看到了桂花婶、芸姑娘和富堂嫂,看到了拖着鼻涕的狗剩和放牛娃运来。而他的表叔, 就站在最前边, 身边环绕着那些常年跟他一起习武的俊才天赐等一帮后生。夕阳的余辉静静地照耀着他们, 在他们头上身上镀上了一道道苍健雄浑而又斑斓的光芒
       徐非凡觉得他们连同那座世世代代就屹立在那里的苍茫的远山, 与世世代代养育着他们的散发着泥土沁香的原野, 共同融成了一副波澜壮阔的画卷, 如果非要给这副画卷找出点缺憾来, 那就是少他徐非凡一家人。想到这里, 徐非凡叹了口气, 觉得自己错过了书写历史的重大时刻般的歉疚与遗憾。望着自己的乡亲们站在扑面而来的滔天恶浪的最前沿, 他觉得一股热流在自己的心田里遽然汇集起来, 继而翻腾着涌入了自己的头颅, 涌进了自己的眼睛, 并冲出眼眶, 沿着脸颊奔腾而下。
      "爹, 你哭了?" 儿子柱子仰着小脸问道。柱子经过一天与徐非凡的相处, 终于把眼前的这个男人与自己心目里的父亲重叠在一起。徐非凡一把抱起儿子, 把一双朦胧的泪眼转向一边, 什么话也没有说, 此刻的他已不想再掩饰什么了。

      徐非凡没有心思去听电视播音员在说些什么, 他们不过是散发着机油味道传声的机械罢了。暴徒? 寻滋生事? 可笑! 在自家门口却遭到一帮外来的打手催泪瓦斯与棍棒的恶意攻击, 世代与世无争却一再遭到强权的肆虐凌辱, 逼得他们拿起田野里劳作的工具以维护自身的起码权益, 怎么就成了暴徒?
      
      "谁也休想把教我们武术的大爷带走! 滚出云镇! "
      "对, 休想随便抓人! 从我们家园里滚出去! "
      从电视里传出了俊才的声音, 传出了天赐的声音, 以及其他乡亲的声音, 这些令人振聋发聩的呐喊声, 在苍茫的群山和广博的原野上回荡着, 惊飞了在他们身后那棵大榆树枝头坐窝的几只旁观的鸟。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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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1 12:3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10-2 13:09 编辑

36、

      徐非凡从电视里播出的内容判断,那几个原本想抓自己的家伙在乡亲们的围困下没能得逞之后便搬来了救兵,想把自己的表叔以窝藏逃犯的罪名抓走,没逞想在自己众乡亲同仇敌忾的卫护下也未能得逞,只得暂且收兵,打道回府,但徐非凡深知这些黑恶势力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逼迫良善之人屈从于自己的淫威,并把他们肆意踩踏于脚下,才能令其觉得自己依然有高高在上的安全感,不然会令外强中干的他们食不知味、睡不安寝的。徐非凡不禁为自己的乡亲担心起来。他想他还是得找个时间回去一趟,在云镇所遭受的这场肆虐中,他不知有多少乡亲被催泪瓦斯与棍棒所伤,从电视上他亲眼看到一个大棒挥舞到了张老汉的头上,但那个镜头瞬间就被切换成了别的场景,不知道张老汉后来究竟怎样了,想到这儿,徐非凡不禁又开始心烦意乱起来。
      这无疑又是一个难眠之夜。虽然不再有蛐蛐的那种唱书般的一刻不停的喧哗灌入脑际,但这种万籁俱寂的宁静却又走入了另一个极端,仿佛另一种形式的喧哗般地令徐非凡难以安眠。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梳理着纷乱的思绪。但他又不敢想的过细,或想一些可能会陷他人或自己于囹圄的东西,因为他知道对方在任何时候都可能会监听自己的思想,从中窃取自己的隐秘。他又想起了表叔的吩咐,便坐起身在床上以表叔教过他的姿势打起坐来。他试着要自己什么也不要想,刚开始时思绪依然如奔腾的野马,丝毫不受自己的摆布,他不为所动,依然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思绪,觉得脑海里慢慢地清净了下来,但依然有些不受自己控制的思绪在自行凌乱地翻腾着,凡是这样的无法自我控制的思绪,他都不当作是自己发出来的,都当作是一种杂乱无章的干扰。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徐非凡就叫醒了妻儿。“我们需要马上换个地方住,去啥地方你定。” 在翠兰起身收拾东西时,
徐非凡用那块布条再次蒙上了眼睛,在脑后勺上打上一个活结。徐非凡把翠兰收拾好的包袱挎到左肩上,随后一家三口互相牵扯着下了楼,这时店门已开,街边的小吃摊已开始朝早起的行人兜揽生意。徐非凡在一个卖包子、豆腐脑的小摊边要了三碗豆腐脑,一家三口就那么站着喝了下去。“坐吧、坐吧,咋站着吃哩?这位大哥怎么蒙着眼睛啊?眼睛咋的啦?” “俺们正忙着去城里给孩子他爹治眼睛呢。” 翠兰忙回答道。几个人匆忙喝完豆腐脑,翠兰又买了几个包子兜好,便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拉着丈夫,朝着一个十字路口走去。      
      十几分钟后。徐非凡一家人坐在一辆通往临县的一个小镇的中巴车里, 车厢里倒不是很挤, 尚有些空座位, 但徐非凡一家三口依然挤坐在两个并排的座位上, 仿佛怕走失了谁似的。徐非凡忍不住解开了蒙在眼睛上的布条, 眯着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 见车厢里的人都在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就表情而言, 与许多别的公共场合一样, 大家脸上挂着的依然是司空见惯的木然与漠然, 挂着对他人的不信任与从心底里源源不断滋生出来的不安, 没有人说话, 也没有谁脸上展露出一丝笑颜。"在这个病态的国度里, 真正过的开心又有安全感的真是少之又少, 仿佛一切都正处在一个重大变革的前夜, 一个压抑过久的民族若依然无望挣脱精神上的桎梏并焕发活力的话, 其灵性与魂魄必然会因窒息而枯萎, 进而被彻底扼杀。" 想到这里, 徐非凡轻轻地叹了口气, 再次用布条蒙上了眼睛。之后他便开始控制自己的思绪,努力使自己达到什么都不想的状态。虽然他尚无法完全做到这一点,但与之前相比,确实是好多了。
       随后不久那种窥探与干扰就又开始了。他听到一个家伙在他脑子里小声嘀咕道:“怎么他还在睡着觉吗?不对啊, 即使在做梦也会留下影像啊,怎么这屏幕上只是出现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难道他能抑制住自己的思想?还不至于吧!” “再等等看!不然咱们怎么交差啊?” “反正他是跑不了了,估计衣三他们这会儿也该赶到了,即使他要跑也来不及了。”
       这时车在路上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
徐非凡倒是在路上没碰到什么鸣笛的警车,他们是从离县城有近一个小时里程的小镇赶往临县的另一个小镇,为了不被追踪到,徐非凡不仅蒙上了眼睛,而且在上车前还用棉花团堵上了耳朵,以防报站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形成文字。既然他还不能完全做到充耳不闻,那就得做好预防措施。所以他们在赶往何处,是他根本所不知道的,那些追踪者就更不可能知道了。这段时间他通过努力抑制自己的思绪,成功地做到了就连正在路上转移这一点,也不为对方所知。这样做对他来说虽说及其不易,但他毕竟基本做到了。这也许是由于他把许多别人孜孜以求的东西越来越多放下的缘故吧。
      早在昨天晚上辗转反侧之时,
徐非凡就盘算好了,先把翠兰和孩子安置在一个就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然后自己回老家一趟探望一下表叔与众乡亲,之后再做打算。
       在翠兰如同上次一般把
徐非凡拉扯到一家小客栈后,精神上疲惫不堪的徐非凡一直昏睡到了半下午才醒,他洗了把脸,对翠兰说:“你找张纸片写上这儿的地址让我带在身上,你们娘俩就住在这儿,到时候我回来找你们。” 翠兰知道他的心思,便一声不吭地写好了地址,交给徐非凡在身上放好,然后带着儿子把依然蒙着双眼的徐非凡送上了开望云镇方向的长途车。望着长途车渐行渐远,翠兰心里顿觉孤单无比,眼前的一切渐渐变的雾气朦胧起来。(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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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3 11:0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10-4 01:26 编辑

37、

       徐非凡经过大半天的辗转,回到云镇从自家玉米地边流过的那条大河对面的芦苇荡里时,已临近傍晚。蒙住眼睛给他带来了许多不便,但他总算回到了家乡。他一把扯下蒙在眼睛上的那块布条,在芦苇荡里找到了自家的那条船,然后默默地坐在船头望着清澈开阔的河面。在夕阳余辉的映衬下,静静的河水如铺在眼前的一副长长的泛动着七彩光芒的图画,他静静地欣赏着这副大自然的杰作,把自己的意识投放其间,让这股清流轻轻地涤荡去所沾染的尘浊。
      奔腾了一天的太阳用疲惫的眼神望了人间最后一眼,便卸下了重负,回家安歇去了,明天他还要早起,上苍赋予他的使命他一天也没敢怠慢过。月亮渐渐升起来了,为太阳的热情所感染的她,将心头的余热化为慈祥的目光, 将人间的夜晚点亮。
      “太阳是月亮的四百倍大,又正好是月亮的四百倍远,所以从地球上看起来正好一样大。如此的巧合除非是造物主蓄意的安排,不然,又怎么可能出现这等如此巧合之事呢?”
徐非凡将目光投向天际,思索着。这时他在天边的云层里看到了两只大眼睛,心不禁怦怦跳了起来。那双眼睛如此的真切,决不是云彩被散漫的风吹拂成的幻影。这一定是上苍的眼睛,在静静地勘察着大地,记录着人间的善与恶这两种泾渭分明的行径。徐非凡觉得那双眼睛此时此刻正投向自己,眼神里蔓延着无边的希冀。是啊,如同天上的太阳与月亮一般,自己也是有使命的。他不能消极懈怠,不能停滞不前,不能悲观绝望。他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他前行:起来,我的孩子!不要让这份希冀化为如幻的泡影!他顿觉疲惫感一扫而空,心胸中重又注满了力量。
      
徐非凡将船上的缆绳解开,在暮色中划向了对岸。清凉的夜风迎面拂来,依然有不甘寂寞的鱼儿时不时地跃出水面,无以言表的它们仿佛在用片片水花声迎候他的归来。
      走在田间的小道上时,
徐非凡的心变的说不出的凝重, 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因为他觉得今天的夜晚很特别, 宁静的令人压抑, 但愿张老汉和表叔都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想到此, 他不禁加快了脚步。刚走进村口, 就看到对面走来了一个人, 正欲辨认来人是谁, 对方先开了口
      
"是非凡叔吗? 我是天赐啊! "
       "原来是天赐啊! 我从电视里看到他们用催泪瓦斯和大棒攻击你们, 有人受伤吗? 张老汉和表叔他们都没事吧? "
       "我正要去张大爷家呢,  你表叔也在那,  现在全村男女老少都在张大爷家院子里
, 张大爷被那些歹徒用大棒打死了......"
      天赐后面说了些
啥, 徐非凡一句也没听到, 他只觉得脑袋"嗡"了一下子, 惟剩三个字在他基本变成了一片空白的脑海里回荡着: "打死了......打死了......" 一阵晕旋袭来, 徐非凡觉得眼前一黑, 身子趔趄了一下, 忙伸手扶住了天赐的肩膀
      "非凡叔, 你......?"
      "我没事! 那些杀人凶手呢? 我问你那些杀人凶手呢?"  
      "他们看出了人命慌忙逃窜了, 现在反倒污蔑我们是暴徒! 那个肥胖的头目逃窜前还放话说, 很快会再来找我们算帐
"
      "这一次决不能就这么了了! 他们所有人的狗命加在一起也抵不上张老叔一条命!"
      徐非凡随着天赐朝张老汉院门前走来, "非凡回来了? " 院门前的一些乡亲围了过来
"是我, 桂花嫂" 桂花嫂她们用衣襟抹着眼泪, 跟徐非凡打完招呼后, 就不再说什么了徐非凡眼睛里噙着泪水, 径直跨入院门, 里面的人边与他打着招呼边让开了一条道徐非凡来到张老汉灵堂前, 跪上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哭道: "张老叔, 您是为了保护我才遭歹徒毒手的啊! 非凡对不住您老人家啊!"  
      表叔一脸肃穆地走了过来, 他把徐非凡从地上拉了起来 "孩子, 快起来, 这件事不能怪你, 你张老叔是为了保护我们云镇而死, 被歹人用棍棒毒打而死, 你没有什么错, 你张老叔也丝毫不会怪你的! 你今天晚上和俊才赐等几个后生就一起为你张老叔守灵吧!" 徐非凡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郑重地点了点头
      徐非凡与俊才他们几个守灵时, 俊才他们一再要徐非凡领着他们几个报仇, 徐非凡只是说:"这件事我自有打算, 你们几个谁也不要插手, 听见没有?" 随后便沉默不语。一个晚上就这么悄然过去了。第二天, 徐非凡到表叔家昏睡到了半下午才醒来, 随后他到庄稼地里走了走, 一边呼吸着秋天清凉的气息, 一边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他觉得他不能再让村里人卷入到报仇这件事情中去, 村里人为了保护他已经付出了重大代价, 他不想再让他们陷入到危险之中
      
徐非凡自昨晚回到村里开始就一直没有再用那块布条蒙住眼睛, 他是有意这样做的晚上接着守灵时, 对徐非凡大脑的监控与骚扰又一次开始了
      "嗬, 这孙子现在缠着白布条在为谁守灵呢? 哎, 对了, 是前天半下午被咱们用棍子打倒在地不会动弹了那老小子吧? 死了? 还真不经打啊! 徐非凡, 我说我们昨天上午到你躲藏的小镇上去捉你扑了个空, 原来你小子又悄悄夹着尾巴逃回老家去了! 你孙子有种别跑啊? 你不是喜欢充当英雄好汉吗? 跑啥呀? "

      对脑海里的挑衅与骚扰, 徐非凡没有答腔, 此时此刻他的心静如止水, 没有泛起一丝微澜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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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4 12:1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10-21 16:52 编辑

38、

      正当钱院长正得意洋洋、耀武扬威地夸耀自己的权势, 要挟张燕喃就范之时, 没逞想这位看起来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山茶花般芬芳雅致的女子, 这位在他看来仪态万方只会迎风摇曳的女子, 竟突然刚烈成了一把纯钢打造的刀片, 向自己的脖颈刺来, 这一点令一向自视甚高的钱院长万万也没有想到, 因为他的主意识和潜意识里都是他所窃取的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他的上下通达的权势, 与甘愿臣服于自己脚下的那一大堆女人, 这些都是他这类人士在心中时时回味的人生成功之处因而他脸上依然挂着的那种不怀好意的微笑刹那间凝固在那里,  与脖颈喷出的血共同组成了一件行为主义作品, 如果非要给这件作品起个名字的话, 不妨叫它为转基因人型怪物的另类尊容
      
钱院长用手捂住往外喷血的刀口, 踉跄着向后退去。"难道这世上真他娘的有报应? 难道自己的大限就在今日?  自己花大价钱烧的那些头柱香难道一点用也不顶? 如果自己就这样死掉了, 自己堆积如山的没花完的钱怎么办? 还有自己的那一堆情妇, 本来就有几个跟别人共用, 自己若真的死了她们岂不是都会变成别人的女人? 他娘的今儿个怎么这么倒霉啊!" 钱院长的脑海里各种混乱的思绪交织在一切, 但主要就是这三样东西: 钱、 权势、 女人, 每一样都令他割舍不下, 这样玩完又怎能瞑目? "也怪自己昏了头,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 怎么自己就那么疏忽大意? 被一个已经到手的猎物打了个措手不及?"
      脚步踉跄的他如同一只刚被抹过脖子正在地上扑棱着翅膀的鸡,一双越来越象死鱼般的眼睛里不停地向外界宣示着心头的恐惧,在这个他时常得意地感到过的顺风顺水的国度里,那些他难以割舍的钞票、权势、女人,在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地晃动着,仿佛在跟他做着最后的告别,他在绝望中徒劳地向它们伸出双臂,仿佛想最后再重温一次昔日里他从它们那里感受到的无尽的温存,突然脚下坍塌成了一个黑暗无比的深渊难道地狱、天堂之说是真的?难道自己的灵魂真的正在堕入地狱?“......饶命啊......饶命......饶......
      钱院长在他所跌倒的门口的地面上又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在他行将就木的最后一刻,他看到被他强奸致死的那个女子正披头散发站在他的面前,黑白无常正手执锁链立在一旁。
一直不情愿离开这个让他过的风生水起、如鱼得水的人间国度的钱院长,此时此刻多么希望人能一死百了啊,可这最后的一点盼望也落了空。
      张燕喃木然地站在那里,她的脑海里都是即将被夺去生命的肖剑锋的身影。如果他不在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觉得心里一阵阵的揪痛,滋生出的绵绵酸楚不知何时化为了眼眶里盈盈的泪水。
      一帮看守惊恐失措地冲了进来,其中两个手忙脚乱地把
钱院长抬了出去,其余几个望着依然紧握利刃的张燕喃,谁也不敢上前。这帮平日里恃强凌弱之徒在一个拴着脚镣的弱女子面前全都成了缩头乌龟, 一个个默不做声的愣在了那里直到那位方副局长匆匆赶来, 他们才回过神来"快去拿麻醉枪!"  闻声, 一个小子连忙跑了出去
      在被麻醉枪射中的最后一刹那, 张燕喃把手里的利刃发疯般地投了出去
站在最前边正准备开枪的那个看守头一偏, 刀子便擦着站在他后面的方副局长的肥胖的左脸颊飞了出去方副局长捂着被破了相的左脸, 气急败坏地喊道: "快, 快开枪!" 张燕喃关上了眼帘, 回归到泛动着斑驳晶亮的阳光、泛动着她和剑锋的打闹嬉笑声泛动着支离破碎希望的一个飘渺的地方, 她觉得身子越来越轻, 轻过从身边飞过的那一片片云, 便随手抓过一朵, 轻轻地躺在上面, 她觉得自己累了, 想就着秋天午后的阳光酣畅淋漓地睡上一觉, 直到她的剑锋骑着另一朵云飘过来, 把她唤醒......
       钱院长就这么死了,大大出乎万副厅长所料。接到方副局长打来的通报情况的电话,他愣了好一会儿没能说出一句话。疯人院的前任院长被暴民用双管猎枪轰掉了脑袋,这钱院长刚从副职扶正不几天,这就又丢了性命,这简直是反了天了!以前自己这帮人不管如何飞扬跋扈为所欲为,也没哪个小民敢硬拿鸡蛋碰石头,只有自己放火,百姓哪敢点灯?如今难道这世道要变了不成?一群草民竟也敢太岁头上动土了!
      “马上再提拔一个新的院长,人选由你定,我们之前约好的明天要做的事不能变!对那些敢于与我们对抗者,决不能手软,一定要好好收拾那个贱人,法律程序就不要走了,如果她要在法庭上信口雌黄起来,张扬出去结果反而难以掌控,这件事先悄悄压下来,对外就说钱院长因为为病人们呕心沥血操劳过度,突发急症不幸因公殉职。至于那个叫
张燕喃的贱人,对外不要承认有这个人,先留她条小命好好收拾她,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说。”
      “好,属下马上去办!医生都已安排好了,明天的计划照旧,请厅长放心!”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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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9 09:3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10-14 17:04 编辑

39、
      肖剑锋躺在一朵轻盈的云彩上,随着和煦的风的步子四处飘荡着。温暖的阳光从云层上空倾泻下来,洗濯着他泛着疲惫泡沫的沧桑。他的眉头上的皱褶渐渐被熨平了,原本憔悴的脸也渐渐渗出浸润的光芒,嘴角也牵动出笑意。他听到燕喃就在那束光的源头热切地呼唤着他,他在驾驭云朵向那束光芒飞去之时,他前行的路上刹时间横插进一片乌云,既而是倾盆的暴雨,他随着浸透了的云朵向下坠落了下去,燕喃热切的呼唤声渐渐变得飘渺而朦胧。
      他飘进了一个走廊,听见燕喃的声音从一间房子里传出来,就循声走了过去,推开了房门,他一下愣住了,他看到燕喃双脚被拴在地面伸出的两个铁环里,双手被反铐在一个铁椅子背上,怔怔地望着自己,脸上挂满泪痕。
      “剑锋,他们明天要杀害你,你快跑,快跑啊!”
      “燕喃,真的是你?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一切都只是个噩梦而已,你和我只不过走入了同一个噩梦里。刚才我们还在温暖的云彩上嬉戏,那里才是我们的现实,肯定是我们两个躺在云彩上睡着了,于是做了同一个恶梦,来,让我把你身上的绳索解开,然后想办法一起从噩梦中醒来。”  
      肖剑锋走到张燕喃身边为她解绳索,可手却变得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剑锋,我不是在做梦,他们要杀害你!”
      “为什么这个恶梦这么漫长?为何我们还不能苏醒?燕喃我向你保证,等我们醒来时,一定还正躺在云朵上,身上依旧撒满自由、温暖的阳光!”
      
话音未落, 又劈头落下一阵骤雨, 肖剑锋抬头一看, 只看到头顶上空乌云密布, 不见天花板的踪迹他再定眼细看, 也已不见了燕喃的踪迹"怎么样, 我说是梦吧, " 他自言自语道, "燕喃肯定已回到了阳光下那朵暖暖的云彩上边, 我也很快在另一朵温暖的云彩上面醒来" 又一阵瓢泼大雨袭来, 迫使他再次闭上了眼睛, 可等他又一次睁开眼睛之时, 发现自己正身着一件白色笔挺的西装, 挽着身着白色婚纱的燕喃的纤手, 跨入教堂的大殿, 这时如四月花朵一般芬芳灿烂的燕喃转过头来望着自己, 突然从自己的臂弯下抽走了手, 再不见她眼神里漫溢的喜悦,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恐"你怎么了燕喃? 燕喃? 你说话啊?"
      这时身边传来一阵哄笑声, 他扭转身朝那些看客望去, 却只看到了一堵墙壁, 随即看到自己坐在一把铁椅子里
他摇了摇头, 长出了一口气, 随即把心灵之窗彻底封上此时此刻他已完全清醒过来, 知道自己又重新回到了现实的牢狱
       至于身边两个看守又在骂骂咧咧地说些什么, 他丝毫也没往心里去, 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 他想抓紧时间回味一下刚才梦里有关燕喃的几个场景难道她真的也没能逃脱, 也如他一般身陷囹圄? 他不敢再想下去,可又必须去想他又想起自己在被抓前确实在所住的地方隐约听到了燕喃呼喊自己的声音, 可等自己跑去门口时, 却没能看到她的踪影, 对了, 一定是那辆当时正渐渐驶离自己视野的小车, 很可能当时自己就慢了那么一小会儿, 燕喃就是在那一刻被绑架的他相信自己在另一个房间里见到的燕喃并非自己脑海中的虚幻, 而是真实的场景, 也就是说很可能是自己的魂魄游历出了这个躯壳, 走到了关押燕喃的房间, 亲眼看到了她, 还和她说了话       
       这时他听到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又有一些人走进了这间房子里。他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他想趁梦里的情景如袅袅的炊烟一般飘散之前牢记于心里, 因为那情景里有自己心爱的燕喃。有人打开了他背后的手铐, 随后又打开了他的脚铐。 "你们几个给我看好了, 别让他给我跑了!" 有人扶着他站了起来, "对, 燕喃一定也被关押在这栋楼房里, 她身陷囹圄却还在关心我的安危, 她当时一定以为真的看到了我本人, 可她看到的却是我的魂魄燕喃, 即使我的魂魄能做到舍弃这个躯体, 如果不能带走你的话, 它也绝对不会独自离开这座牢狱的。看来他们真的要要对我动手了! 可是燕喃, 我真的想再见上你一面, 我必须再见上你一面!"   
        “走吧,给你去去身上的臭气!” 肖剑锋终于又一次睁开了眼睛。他的四周都是身穿黑色看守服的畜生,他懒得去看他们那一张张脸,他对不具备真正人类基因的东西确实提不起兴趣,不用想他也清楚在这一张张脸上写满了龌龊,他不想恶心到自己。他被裹胁着朝外走去,被在铁椅子上捆绑了一天两夜多的他腿脚有些不听使唤,他踉跄着,拖拉挪动着步子。“他妈的,装什么装!走快点!”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那个辱骂他的家伙,看到的是一双歹毒的三角眼,与喷发着烟酒味的一堆龅牙。一股酸水遽然从胃里冲上来,他打开闸门,那股酸水直喷了出去。衣着光鲜、脸上尚残留有新包的二奶脂粉味的方副局长躲闪不及,被喷了一头一脸。“他妈的真晦气!” 刚被提拔为新任院长的衣三忙掏出手帕,为方副局长擦揩着。四周那些想讨好方副局长的家伙劈头盖脸朝肖剑锋打了下来,肖剑锋一头栽倒在水泥地面上,脸上淌着血。方副局长抬起他那只穿着擦得锃明瓦亮皮鞋的右脚踏在肖剑锋脸上, 用力地踩拧着      
      肖剑锋在彻底昏过去之前, 又一次想到了他的那只双管猎枪, 和那些没用完的子弹。(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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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0-11 11:31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坚持就是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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