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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情歌王子

[小说] 无边的黑 (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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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6-26 13:2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6-26 15:07 编辑

14、

      肖剑锋走进电梯,他计划先到最高一层,然后再一路向下。在走进疯人院之前,他扔掉了一切跟他身份有关或能让人联想到或查到他身份的东西,现在他的手提箱里除了那把短枪身的双管猎枪和一件黑色夹克外空无一物,除了枪里早已上膛的那两发霰弹外,他把其它十几发霰弹全装在上衣口袋里。他弓身拉开手提箱,取出上面蒙着夹克的双管猎枪,跨出电梯门时,随手将手提箱弃之一旁。从他买来这个手提箱到扔掉的整个过程中他一直戴着手套,没有留下一个指纹。
      他沿着走廊走着。不远处的房间里传来各种惨叫声。速度越快越好,他一个箭步闯入离他最近的一个房间,看到一个看守正在强奸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另一个正站在一旁。“还戴着口罩啊,这屋里又没有雾霾。这个女研究生很犟啊,需要给她点厉害看看,来,同我们一起与她研究一下如何?” 他的话音刚落,肖剑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他面前,掏出匕首,割断了他的喉管,另一个扭头看时,脖子上的动脉被挥动的匕首正割了 个正着。血一股股地喷了出来,溅的到处都是。肖剑锋拿来一张床单盖在那位女子身上,在确信那两个看守死亡之后,极其冷静地跨出房间。他知道他没有办法带这位女子一起走,他还有太多无法预料后果的事要去做。“听到枪声的时候再向外跑。” 他临出门前对着她依然惊惧无措的眼睛说。
      他把匕首放入口袋,推门走入了第二个房间,在那里两个看守正在用电棒电击一个被绑在木床上的中年女士。由于长时间的电击,女士的半边脸已严重烧坏变形,身子随着强烈的电击弹跳不已,她痛苦的惨叫声与两个看守的狞笑声混在一起。那两个看守在他走近身边之前迅速地停止电击,并用电棒指向他。“瞧把你们俩吓的,我是新来的小吴,院长找你们两个有事,正在办公室里等你们。来,把电棒交给我接着电。”  一个看守把电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另一个把电棒交给了他。他接过电棒放在一旁,在他们走过他身边之后,他迅速掏出匕首,从背后刺穿了走在后面的那个看守的脖颈,第一个看守也不回头,撒腿就往外跑,被肖剑锋一个箭步赶上,从后面刺入了他的心窝。
      肖剑锋又想到了抚养自己长大却在这里被害死的叔和婶,想到了很可能已不在人世的年幼堂妹,他满腔怒火从心头升起,他奔跑着,迅速地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索着、闯入着、击杀着,每看到血从那些看守喉管或胸腔里喷出,他都要说一声:“死的好!”  他就这样从顶层开始,一直杀到倒数第二层。在他冲进一个房间时,正巧被隔壁房间的一个戴眼睛的胖子看到,胖子觉得他有些可疑,便从门缝里朝里面望去,正巧看到他挥刀刺向一个看守的脖颈。胖子撒丫子就跑,边跑边喊:“有刺客!快来人啊!有刺客!”
      肖剑锋飞身出门,拿掉盖在双管猎枪上的黑甲克,朝着那个胖子的背影扣动了扳机。只听“轰”的一声剧响,胖子脖颈上的头登时就不见了踪影,但他的身子由于惯性依然向前奔跑着。听到喊声与枪声,整个楼层顿时大乱,那些被肖剑锋解开绳索者,连同肖剑锋还没有来得及刺杀的其它房间里的看守,都开始在楼层里、楼道里奔跑起来。肖剑锋又用双管猎枪干掉了一个从自己身边跑过的穿看守制服的,随后极其冷静地从口袋里掏出两发霰弹, 推上了膛, 然后用黑甲克把枪蒙上, 朝楼下跑去。到处是乱哄哄的奔跑的人群,他随着人流跑出楼门,朝着大街边的院门跑去。(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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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6-27 01:5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6-27 22:01 编辑

15、

      肖剑锋知道趁乱往外冲是唯一有可能逃出去的途径,他必须趁楼里的这些剩余的看守反应过来前逃到大街上,并打车离去,稍做迟疑,就有可能被堵在里面,身陷囹圄。跑出疯人院大楼时,他看到院门并没有关闭,院门旁边有几个看守正埋伏在那里拿着枪瞄准院子,不知为何,他并没有看到那几个查证件的便衣。他在混乱中随着人群跑出院门,跑到大街上,又从大街上跑入一个小巷,边跑边脱掉那件看守服装,随手扔到巷子里一个垃圾桶里,随后,拐来拐去,跑到了另一条大街上,挥手拦停了一辆的士,一步跨了上去。
      “到北郊清湖农场!开快点!” 司机虽然看到他裤子上沾有一些血迹,但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未加多问。车在路上疾驶着,肖剑锋的思绪随着路边飞速闪过的景致纷飞着。他没有想到能够这么顺利地在第一时间逃了出来,心里涌动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他突然觉得他叔和婶的担心是多余的。但依然有件事令他不快,他原希望在闯入一个个房间时能侥幸找到他的堂妹,但从顶楼一直下到二楼他也没能见到她,他知道他的堂妹十有八九已经被害。他本想找到疯人院的院长盘问一番,但却一直没能找到院长室。但当时的情形已不容许他再找下去了。他在脑海中数了数,总共干掉了十二个看守,与自己原计划中的让他们三十条狗命换他叔、婶和小堂妹三条命的目标相差甚远。“这些狗杂碎!就是他们三千万条狗命也抵不上我叔一条命!”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中山先生的临终遗言。

      肖剑锋在郊区一个三岔路口下了车,目睹的士开远后,他在路边拦停了另一辆的士。“到林县去吗?” “去啊,你这是有急事吧。不打表200块。” “能不能便宜点,180行吗?” “180就180吧,你知道从这儿到林县有200多里路呢。你裤子上的血迹是咋整的?”  “流鼻血流的。” “年轻人火气大,要多喝水,你看这天燥的,多久没下雨了?上车吧。” 肖剑锋拉开车门上了车,把裹着黑甲克的猎枪放到身边座位上,眯上了眼睛。司机本想跟肖剑锋唠唠嗑,看到肖剑锋满脸的倦意,只好关上了话匣子。
      肖剑锋渐渐进入了梦乡。在一块夏末田野上,他和张燕楠奔跑着、追逐着。初升的太阳把斑斓的光芒撒在他们的身上、脸上。“剑锋,快来看,这个西瓜又大又圆,保准熟透了。” 肖剑锋走过去,蹲在张燕喃身边,伸手拍了拍那只西瓜,是熟透了。他把瓜从瓜秧上摘下来,从旁边的玉米地里摘下几片叶子垫在地上,然后把西瓜往上面猛地一摔,西瓜便裂成了几大块。他拿起两块,一块递给燕喃,一块送到自己嘴边。“甜不甜?” 他问燕喃。“嗯,真好吃。” 西瓜地里清凉的风吹拂着他们,西瓜里流淌出来的甜蜜从口里渗透到心里,又从心里涌入到眼睛里,闪耀出幸福的光芒。
      他从燕喃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望见的是无尽的温柔与爱意。可不知怎的,燕喃眸子里爱的温柔突然被惊恐被取代,她手里的西瓜掉落在地上,指着他说:“血,你的脸上都是血。” 既而又恐惧地问道:“你是谁?你的长相怎么突然变了?肖剑锋呢?肖剑锋去哪儿了?” 她边说边跑了开去。肖剑锋用手摸了一把脸,竟真的摸了一手的血,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西瓜,也在滴着血。他惊惧无措中朝着燕喃追去:“燕喃,等等我,我真的是肖剑锋啊。” 可燕喃头也不回,越跑越快,很快在他眼前消失了踪影。他站在空旷的田野上,到处是一片血红,只有风掠过玉米地时的“哗哗”声,仿佛一大群旁观者,在对他不断地进行着嘲弄。“燕喃,燕喃......”
      “小老弟快醒醒,林县到了,做恶梦了吧?”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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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27 10:45 | 显示全部楼层
等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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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6-28 17:1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6-28 21:03 编辑

16、

        肖剑锋在林县县城边上的一条僻静大街边的服装摊上买了条裤子,然后走进了家小旅馆。一路上倒没人去关注他裤子上的那些血迹,也许是杀鸡溅上的,也许是流鼻血流的,即使是打架斗殴洒上的又如何?许多人对此已司空见惯,不会当回事,也就不会去留意这些事,他们脑子里盘算最多的是如何赚钱,如何赚更多的钱。这是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妓女公开站在街头兜揽着生意,有钱的商人们香车宝马、花天酒地,而贪官排成队则可北抵长城南达南海,蒙冤者常伸冤无门以头抢地,上访者动辄被以精神病处置,社会上到处充满了戾气,一语不和即拔剑相斗,谁踩了谁一脚这种芝麻大的小事,常常都会酿成惊天血案。社会上到处充斥着有毒的东西,毒空气、毒大米、毒奶粉,和那些用各种手段以剥夺人的自由乃至生命来为自己谋利益的五毒俱全的人。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社会。肖剑锋想着报完仇后带着张燕喃离开此龌龊是非之地,一起找寻心目中的世外桃源。可不知为何,他有一个不详的预感,总觉得前方的路上充满了坎坷,总觉得有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暗处对他算计着什么。
      肖剑锋打开了电视,不出所料电视上播出了疯人院事件。“今天上午省会精神病院时隔一天再次发生恶性事件,据精神病院里的护士与其他工作人员讲,正当他们为病人们耐心治疗,对病人们施予无微不至的关怀之时,突然闯入一名身着内部工作人员制服、戴着口罩的行凶者,根据精神病院里摄像头监控系统显示的画面推断,该凶犯年龄在二十六岁左右,身高一米七八左右,体型偏瘦,行刺时手法敏捷,疑似受过特殊训练,与从精神病院里逃走的徐非凡应不是同一人,目前两名案犯俱在抓捕中。”
      肖剑锋坐在旅馆房间的单人沙发上,冷冷地听着播音员如同背书似的播报,看着电视画面上的一幕幕。心想:“你们的摄像头不是经常随心所欲地坏吗?怎么这一次不坏啦?” 他知道此时此刻全省观众甚至全国观众都可能知道了这一事件,但除了徐非凡之外,没有一人知道行刺者是谁,所以他现在是安全的,摄像头只是留下了他戴着口罩的身影,并没有留下能够使人追踪到他的任何证据。随后,肖剑锋看到电视上播出了那个被他用双管猎枪轰掉了头后还在向前奔跑的戴眼镜的胖子的画面,通过播音员的播报才知道原来这个人就是精神病院的院长。看来他已失去了再次寻找机会盘问他关于自己小堂妹下落的机会。
      第二天,肖剑锋起床很晚,临近中午的时候他才到街上吃饭。他看到一群孩子正在玩一个游戏:一个孩子头上顶个假的人头在前面跑,另外的孩子站在后面挥舞着木制的手枪,嘴里模仿着开枪的声音:“砰!” 只见前面奔跑的孩子顶着的那个假头随即掉了下来,而裹在大衣里的身子继续向前跑着。后面的那群孩子放声大笑起来,几个过路的行人也开心地笑了,好象他们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了似的。肖剑锋却笑不出来,他是被逼无奈才痛下杀手。如果那些被他杀掉的人,不去为非作歹做出伤天害理害人性命之事,他也不会去杀他们,也许他和他们还能一起坐在某个湖边杀几盘象棋呢。
      一个月前他叔和他婶突然被抓进精神病院,没几日就通知他去认尸。他问那些人:“我叔和我婶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身上有那么多伤?是不是被打死的?为什么要抓他们进来?他们到底犯了什么罪?” “少废话,他妈的就是把他们打死的怎么着啊?你他妈的有本事去告啊?再他妈罗嗦把你一起抓进去!知不知这里是谁的天下?别他妈的跟我们讲法律,我们老大就是法!信不信我们整死你丫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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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6-28 21:16 | 显示全部楼层

欢迎真缘嘉措继续来读。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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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28 22:18 | 显示全部楼层
走错了门哈,月黑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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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6-29 01:4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6-29 23:50 编辑

17、

        徐非凡本没打算回家,因为他知道自他从疯人院逃出那一刻起,他的家就已遭到了严密的监视,如果他贸然回去,无疑是自投罗网。但自打他听到了头脑中与他交谈的声音后,开始变得游移不定了。回还是不回,是一个问题。他思前想后,对翠兰和儿子的思念压倒了对再次被抓捕的恐惧。他开始盘算起该怎样悄悄潜回家乡去,他计划不回家,而是先待在自家庄稼地里,等翠兰带着孩子到地里收拾庄稼的时候,自己再与他们见面,然后带他们一起离开,至于下一步要去哪里,他暂时还没有打算。
      他做好了打算后,并没有按照脑海里听到的那个声音的吩咐直接去坐车,而是又在那家小旅馆里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整整睡足了二十四个小时,这次醒来后,他感到头脑清晰了许多,身上的疲惫感也有所减轻。他到街上喝了碗羊肉汤,要了两大块饼,一股脑地吃了下去。随后他又回到旅馆的小房间,准备再休息一下,然后坐中午的长途车回家乡,其实家乡并不远,只不过有三小时左右的路程。
      他躺在床上,这一次却睡意全无,他假想着与翠兰和孩子见面时的情景,他已经三个多月没见过他们了,知道他们心里的思念与痛楚决不会亚于自己。他想好好地把她娘俩抱在怀里,倾诉自己的思念之苦。这一次一定要带他们走,走的越远越好,到一个没有这些恶人骚扰的地方,平平静静、平平安安地过自家的小日子,决不再回来了。
      
徐非凡想到这儿,再也坐不住了,即使冒再大的风险,他也必须得回家一趟。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把肖剑锋委托他转交的笔记本装到一个手提袋里,离开了那家小旅馆,朝长途车站走去。已近上午十点,小镇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逛大街的,赶集的,卖衣服的,卖小吃的,各种摊位都堆到了大街上。一切表面看起来好象没什么事似的,但在这一切的表象之下,涌动着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一种莫名的情绪,一种源于内心深处灵魂无所归依所导致的焦虑与不安,这种不安全感与金钱的多寡无关,这种感觉被外在的日常琐事排挤着、模糊着,但却依然能够以一种难以察觉的方式对人产生着影响,那就是人,各种人,脸上的笑明显的少了。
      
徐非凡在人流中穿梭着,却越发觉得孤单起来,他突然记起了一位老同学写的一行诗句:“人头攒动,掀起荒原般的苍茫”。他觉得如今的自己正身处那行诗句所描绘的氛围中,正一点点地溶化进这种苍茫的背景中。
      
徐非凡有点心神不宁地站在长途汽车站售票窗口。“买到哪儿?” 售票员白了他一眼。“噢,来张到人和县的,途径云镇吧?” “那墙上的时刻表里不是写着的吗?” 售票员不耐烦地说道。 “哦,是,来一张。”  徐非凡瞧了一眼时刻表,忙把钱递进窗口。售票员把票递给他时,又特意认真瞧了他一眼,瞄了瞄贴在售票窗口内侧墙上的一张纸,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不像。”  徐非凡一激灵,果然如自己所料,以后自己要多当心些才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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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29 12:16 | 显示全部楼层
建议你先完成100首写给妹子的情诗,然后再来写长篇小说。又或者,你先和我同去临渊垂钓也行,陶冶一下性情,这对小说创作大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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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6-30 17:3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7-2 16:45 编辑

18、

      徐非凡把在集市上买的那顶草帽扣在脸上,任由这辆长途汽车颠簸着自己一路的心事。一切还算顺利,在长途车经过临乡的时候他提前下了车,抄小道绕到了从自家庄稼地地头流过的那条河的对岸,四望无人,便悄悄泅水到了自家的庄稼地头,钻进了即将收割的玉米地里。他踩到了几棵玉米,拾掇出一片狭长的空间,然后躺了下来,静等着天黑下来。田野里很静,不远处河边的柳树上,传来此起彼伏的蝉鸣。蝉即将走到自己生命的尽头,它们经历过漫长的黑暗中的压抑、等待与爬行,终于蜕变成能纵声歌唱会煽动翅膀飞翔的自己理想中另一种生命,想必不再会抱憾终生了。追求美好的境界,升华自己的生命,这是连虫子都具有的本能。而有的人,却选择放弃这一本能,甘愿去做一个欺压良善、与魔鬼缔约的人,任凭他们的灵魂沉沦于黑暗的地狱。
      天总算暗下来了, 徐非凡走出玉米地,沿着乡间的小路,朝村西头走去。他的家其实在村东头,离他躲藏的玉米地并不远,但他不能冒险,他想先到他表叔家,和表叔商量一下,再作打算。尽管天色昏暗,徐非凡依然把草帽的帽檐拉得低低的。已是晚饭时分,村子里的土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偶尔有人走个照面,想看清楚来人是谁时,徐非凡已匆匆走了过去。他来到表叔家的院落外,扣了扣院门上的门环,随即,院子里就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谁呀?” 一个浑厚苍劲的声音问道。“表叔,是我,非凡。” 徐非凡压低声音回答。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立在面前。“非凡?快进来!” 老人朝四下望了望,迅速关好了院门。
      表叔把徐非凡领到堂屋坐下,给他倒了一大碗白开水,徐非凡端起碗,咕咚咕咚几口喝下。
      “现在正在到处抓你,你怎么回来了?前天播报的新闻说你杀了人,从疯人院里逃出来了......”   
      “表叔,我没杀人,别听他们瞎说。”
      “我自然是信你,还有我们村里的老少爷们也都认为你不会杀人,不过在那种魔窟一般的地方肆意遭受凌辱,保不准会在什么时候忍无可忍。你即使真的把人给杀了,我们也会站在你这一边,因为你是属于正当防卫,你又没犯什么错,总不能挺着脖子象只鸡一样任人屠宰吧?”
      “他们确实是在把我往死里整,他们把我绑起来灌我吃破坏中枢神经的药,导致我经常头昏眼花,身上出虚汗,浑身无力,记忆力下降,我的意识一次次濒临于混沌的状态。幸好我逃了出来,不然您老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他们让我想起了当年那些杀害教师、到我出家的庙里破四旧、凌辱出家人的造反派与红卫兵。我一想起这些欺压良善之徒,就禁不住气的发抖。几天前的一个下午,经常到这院子里来跟我习炼武术的后生们,看我闷闷不乐,就猜到了八、九分,一个叫俊才的后生说:‘大爷,非凡叔被关在精神病院里已经有三个月了,我们遵照您的吩咐去探望也不让我们进去,说什么正在他们春风化雨的关心下接受治疗。治疗个屁!非凡叔正常的很,不就是为我们村那些弱势群体打抱不平说了些公道话吗?我们觉得非凡叔在那种地方凶多吉少,我们才不信他们会真心地关心非凡叔呢,他们有什么资格随便找个借口把人关在那种地方?干脆我们哪一天打将进去,宰了这帮孙子!’ 其他后生也都摩拳擦掌,个个义愤填膺。我跟他们商议准备先打通关节摸清楚里面的情况,如果他们真敢对你下毒手,我们一定会让他们拿命来还!反正我也七十多了,拼它个鱼死网破,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他们连十岁的孩子都强奸,不,是轮奸!他们先害死孩子的父母,然后又轮奸他们的孩子,而且是当着我的面。” 徐非凡说着说着,禁不住泪流满面。
      “这帮畜生,他们不得好死!” 表叔用力一捏,手里的茶杯成为了齑粉。
      徐非凡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接着说:“被害死的那对夫妇抚养长大的一个年轻人说是要到那家疯人院去寻仇,也不知结果如何。” 随后他把如何从疯人院逃出以及之后的一些事情原原本本地给表叔讲述了一番。
      “那孩子是好样的!伸冤无门怎么办?总不能不了了之!当年窦娥一个人的冤屈,还遭成楚州大旱三年。如今天下有那么多人遭受的冤屈堪比窦娥,恐怕上天会降下惨烈的报应啊!据说佛像流泪之事时有发生,也许是他们已提前看到了那惨烈的景象了吧。”
      “您老说的是啊。但不管未来的灾殃有多么惨烈,好人总是会受到庇护的。”
      表叔点了点头。他们正聊得起兴,客厅里一直开着低声的电视机里传出了肖剑锋在林县的那家旅馆里看到的那一幕新闻。(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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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2 16:0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7-3 15:45 编辑

19、

      徐非凡看完电视上的新闻播报,暗自松了一口气,肖剑锋能从疯人院里顺利逃出去,这一点有点出乎他的预料。逃出去就好,看来他叔和他婶的担心有点多余了。表叔说:“如果一直这样欺压下去,发生这类暴力复仇事件也许会成为常态。到时候欺压他人者即使跪地求饶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徐非凡虽然依然不大赞同肖剑锋的这种做法,但正如表叔所说的,难道非要做一只伸长脖子任人宰杀的鸡吗?老子没惹你,你却要杀老子,老子不仅让你杀不成,而且反过来还要杀掉你,这就叫正当防卫。
      徐非凡想着想着,突然又头痛起来,跟昨天一大早的症状相同。表叔认为这也许是因为他在长时间遭受折磨后身体过于虚脱所致,忙安排他到里屋床上躺下。徐非凡刚躺下不久,大脑里又传来了兹兹的噪声,随后那个声音又开始跟他讲话了。
“徐非凡,你回家了吗?我很关心你的幸福与安危啊,真的是时时刻刻为你担心啊,真的非常非常希望你幸福平安。”
        “我回到家乡了,但是没有回家,我担心四周会有便衣的监控。我现在一个亲戚家。”
        “是哪家亲戚啊?没别的,我想知道这一点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因为我知道你的那家亲戚是否靠得住。”
        “当然靠得住,这一点毋庸质疑。” 徐非凡边说边想道:“我现在在我的亲表叔家再安全不过了,不过我凭什么把一切细节都要告诉你啊。”
        刚想到这,不知怎的,他突然听到脑海里那个声音嘿嘿一笑,仿佛十分开心的样子,顿时觉得有点诧异。
        “上次你说你要为一位朋友代送一个笔记本,是代谁去送啊?是不是有个人穿了你从精神病院里穿出来的衣服? 你是代他送日记本吗?”
        徐非凡突然觉得有点不妙,他总觉得对方象是一帮办案的警察,而不是什么高级生命在和他对话,如果对方真是高级生命的话,那肯定知晓他的一切,怎么可能象盘问一样问起来没完呢?想到这里,徐非凡惊的一哆嗦,还好,他还没有把肖剑烽的情况透露出去,不然那岂不是麻烦大了。还好肖剑烽在报完仇后总算逃出来了,而且看来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只要他徐非凡不把这事透露出去,那些人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刚想到这儿,只听脑海中有另外一个声音小声说:“肖剑锋,快记下来!”  随即听到一个声音“嘘”了一下。徐非凡一下子傻了,完了,看来他们真是警察,而且竟然连我想什么都知道,我只是想了一下肖剑烽的情况,他们竟然马上如获至宝似的把他的名字给记下来了,难道高科技真的已经发达到这种地步了吗?如果真的如此,那真是太可怕了。
      徐非凡又惊又怒。“你们是警察还是疯人院里被杀的屁滚尿流后残余的鸟看守?还不快去为你们死掉的同类守灵?又打起老子的主意来了。实话告诉你们,我逃出疯人院那天那个看守不是我杀的,而是鬼魂索走了他的命,这一点那天那个与他一起的女护士知道得一清二楚,但她却硬是嫁祸到我身上。我很清楚你们都是些什么东西,还想借助高科技工具冒充高级生命、冒充神,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徐非凡正要继续说下去,只听脑海中又传来调频状的兹兹声,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他的脑海里随即恢复了清净。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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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4 19: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7-5 12:45 编辑

20、

      表叔刚把徐非凡安置到里屋躺下,又听到有扣击院门的声音,他不禁有所警觉,抄起了一根练武用的棍子,向院门走去。这么晚还能是谁呢? 快走到门边时,扣门声越发急切起来。“谁啊?”  “大爷,是我,俊才。” 他忙打开门。“大爷,这两天一直有不认识的人在我们村晃悠,前天听新闻说非凡叔从疯人院里逃出来了,是不是便衣啥的要来抓他? 也不知道非凡叔现在的下落,可千万别再被他们抓走了。如果你见到非凡叔回来,一定要他赶快离开村里。”
      俊才说的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能为他人的安危着想,真是个好后生,表叔边想边在夜幕下中点了点头。月亮高高地挂在那里,不停有一缕缕暗淡的云彩从她光洁的脸上掠过,仿佛丝丝挥之不去的愁绪。表叔低声应道:“你非凡叔正在我家里屋休息呢,他被折磨的很厉害,现在体质很差。这件事除了到这里练武的那些后生外,不要对别人说,以免人多口杂,走漏了风声。”  
      表叔送走了俊才,背着手在院子里踱着步子,他预感到凶险正从暗处一点点匍匐而来。看来这一场正与邪的较量比几十年前更激烈。
      表叔回到堂屋时,徐非凡已从里屋出来,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沉思着什么。
      “你怎么起来了?头痛好些了吗?”
      “不头痛了,我估计是有人在搞鬼,竟想利用高科技骚扰控制我的思想,这两天的头痛完全是有意对我精神的折磨,随后竟扮演高级生命假惺惺地对我表示关心,想趁我不提防探察我真实的思想,并从中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以达到他们想要达到的目的。我打算委托我过去在科技部门工作的老同学帮我查一下这种技术是如何运作的,他们的声音就怎么进得了我的大脑,并与我的意识进行交流呢?”
      看到表叔一头雾水的样子,
徐非凡把这两天的两次头痛及随后发生的事详细地给表叔讲了一番。
      “你说的对,神佛一般都是采用梦中点化的形式,常以象征的方法去告诉人什么或让人悟到什么,比方说假如你做了这样一个梦:在一个漆黑的路上,你正坐在一辆行驶的卡车的车厢里,突然你的包裹从车厢里掉了下去,你下车去找,到处是
黑黢黢的,你到处摸索着却很难找到,于是你沿着黑黢黢的路继续向后去找,而车停在那里等你,时刻有可能开走,突然你放弃了寻找,因为你意识到了由于寻找那个羁绊你的东西(包袱)而有可能错过回家的机会,于是你朝着那辆车奔去。假如你做了这样一个梦,那有可能是点化你要放下执著,不误了回家才最重要。当然,这个梦也说明你的悟性还是不错的,因为你放弃了那个包裹而跑向了随时会开走的车。”   
      “那我该怎么办,表叔? 我只是在脑海里想了一下去疯人院为其叔婶寻仇的那个叫肖剑锋的年轻人,他们竟马上把他的名字记录了下来,如果他真被抓住怎么办?那岂不是害了他? 以后他们要再玩这一套把戏我又该如何应对呢?”
      表叔沉吟了一下,说道:“若要不想让他们监控知晓你的思想,得做到脑清如水不起一丝微谰。可要完全做到静下来什么也不想也是需要下一番功夫的,你呢以后要尽量放下各种执著,
同时多练习一下打坐,这样他们就很难再探察到你什么了。此外,还得想个办法破解掉那种高科技设备带来的危险。”
      徐非凡觉得表叔讲的很有道理,他准备以后就按表叔说的做,但突然他有些舒展开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肖剑锋该怎么办? 他眼下的危险又有多大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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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6 18: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7-7 01:10 编辑

21、

      第二天天刚有点蒙蒙亮,表叔就悄悄地来到徐非凡家的院墙外,纵身一越,便如燕子般越过了院墙,随后他轻扣门扉,叫醒了翠兰。翠兰忙把孩子摇醒,打开了房门。“你家非凡现在我家里,快收拾一下紧要的东西跟我去见他,可能你们得到外面躲一阵子,这两天村里有不三不四的人到处晃悠,估计是来抓非凡的。” 听表叔吩咐完,翠兰脑袋里残余的朦胧睡意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她也从新闻中听到非凡逃出来了,但没想到他敢回到村里来,因为她知道那些要抓非凡的人是必然会来到村里守株待兔的。也许此时此刻在某处阴影里就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呢,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哆嗦了一下。“不用怕,有我呢。” 表叔的话,让她镇静了许多。她忙回屋收拾好东西,打点成一个包裹,把这些年存下的钱也都塞进包裹里,然后拉上孩子,悄悄地打开院门,离开了院子,表叔从里面插上院门的门闩,然后又一次纵身越过院墙。院子门没从外面锁上,是为了避免引起外人的注意。
      表叔领着翠兰和她的儿子在依然黑黢黢村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鸟儿与看家狗依然在睡梦中,还没到鸡叫头遍的时候,所以一切都很安静,这使得翠兰越发觉得自己的这颗心跳动得有些出格,她听到了路边几个院子里看家狗从睡梦中发出的呓语,仿佛那一条条看家护院的狗马上就要被这咚咚的心跳声吵醒了。表叔冷静地留意着四周的暗影,只见惨淡的月光下树影婆娑,在清晨的凉风吹拂下枝叶沙沙作响,但倒是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影。
      徐非凡正站在表叔家的庭院里,焦急地等待着翠兰和孩子的到来,蛐蛐依然在暗影里不停地叫着,叫得他的心有些发慌。“都叫了一个晚上了,怎么就不知道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他心里暗暗想道。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正由远而近,一直来到院门外才停了下来。
      “非凡,快打开门。” 徐非凡一下子拉开门闩,表叔一步跨了进来,后面跟着他的婆姨和孩子。
徐非凡鼻子一酸,一把把孩子抱在怀里。“柱子,有没有想爹?”  孩子没说话,天尚未破晓,他无法把这个把他抱在怀里的男人与他日夜思念的父亲联系在一起,不过这声音依然与他记忆中的一样,他喊着他的母亲,扭动着身子,想挣脱他父亲的怀抱。徐非凡用胡茬扎了扎他儿子的小脸蛋儿,“咋,不认识你爹啦?” 翠兰站在一旁鼻子一酸,抬起手抹了抹眼角。“走,到屋里去说去。” 表叔催促道。
      来到堂屋里的光亮下,柱子依然对眼前这个男人感到陌生,他眼睛定定地盯着徐非凡,把眼前这个男人与自己心目中的父亲做着对比。“才三个多月,就被那些恶人给折磨成了这样,难怪孩子连自己的亲爹都认不出来了。”  翠兰又一次抹起了眼角。
      与此同时徐非凡也在打量着自己朝思暮想的翠兰,他想拉着她的手,为她擦干眼角的泪水,与她相互倾诉一下别离后的思念,但眼下这光景确实不是时候。眼下最要紧的是尽早摆脱坏人的追踪,去到一方安全的所在。

      “非凡说想先到宁海市见一下一个叫肖剑锋的年轻人的未婚妻,把那个年轻人委托他转交的日记本亲手交到她手上,然后再谋划一下以后的出路,昨晚翠兰想必也从电视上看到了省台有关那个
肖剑锋到疯人院寻仇的新闻报道,” 见翠兰点点头,表叔接着说道:“就是那个人委托非凡的,做人要讲义气,答应亲自交递的东西一定要亲自交到人家手中才行。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如果收拾好了现在就走吧。”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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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7-8 12:12 | 显示全部楼层
插一腿……写了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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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7-8 12:13 | 显示全部楼层
长篇写作是一种心力……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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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8 12:5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情歌王子 于 2016-7-10 02:57 编辑

22、

        正要出门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了擂门声。“快开门,开门!” “果然找上门来了。” 表叔闻声说道。昨晚徐非凡曾在与脑海中那个声音对话的过程中,产生过自己在表叔家这一念,并在脑海中听到了“嘿嘿”的冷笑声,徐非凡担心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已获知了他的落脚点,便与表叔商议今天一大早就去把翠兰和孩子接来,天不亮就出村,没逞想这帮家伙如嗅觉灵敏的猎狗,这么快就找上门来。村里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随意告诉陌生人某某家住在村中何处的,况且现在天还没亮,表叔家又在村西头一个有些偏远不大好找的地方,这些家伙怎么会这么快就准确地摸了过来呢?
      砸门声越来越响,在这宁静的早晨回荡着。邻居家的看家狗叫了起来,带动着隔壁家的看家狗也从睡梦中惊醒,跟着叫了起来,狗叫声在整个山村里绵延开去,一家又一家的灯光亮了起来,人们打开院门,相互问询着,很快,从住得离表叔家最近的邻居开始,人们开始朝表叔家源源不断地赶来,把门口停着的那两辆车和车旁边那几张陌生的面孔围了起来。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伴随着狗叫声,公鸡也跟着叫了起来,而且明显叫得比往常亢奋,仿佛在抱怨那些早醒的狗冒犯了他们的权利。“嘿嘿,诸位老乡,请你们不要妨碍公务,我们想找徐非凡的表叔来调查一些情况。” 一位50多岁警官模样的胖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圈外的村民没有说话,冷冷地盯着这几个圈子中心的,想看看他们到底又要耍什么把戏。
      几个家伙被围的翘急,不管怎么左冲右突都一直无法离开这个圈子,不仅如此,圈子时而收缩、时而扩展地移动着,渐渐地,距表叔家越来越远。随着天色渐渐亮起,围在圈外的人们的面孔也逐渐清晰起来,有常到表叔家练武的俊才等一众后生,有村东头的张老汉、村西头的怀生大叔,有桂花婶、芸姑娘和富堂嫂,还有时常拖着鼻涕的半大小子狗剩和放牛娃运来。
      大家谁也不说话,也用不着说话,村里人都相信一个道理:话是给人说的,但不是所有会说人话的都是人。圈子继续向外移动着,距离那两辆落在后面的空车更远了。那个皮笑肉不笑的家伙这时连皮也无法再模拟笑的样子了,他不时地抹着脑门上的汗。“你们这些屁民,这们这些暴民,快让开!” 圈里的一个长着一副扭曲面孔的家伙穷凶极恶地喊到。如果你了解此人历史的话你就会知道,几年前此人也是从所谓屁民的家庭里出来考上政法学院的,短短的几年时间,再也从他脸上找不到一丝淳朴的色调,面孔也变得越来越扭曲,令人不禁想起了《道林格雷的画像》里那个最终随着自己的堕落而变得丑陋无比的家伙。
        那个警官模样的胖子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那个穷凶极恶的家伙,那个家伙便不再做声,而是与胖子一起从腰间拔出枪来,但两个人枪还没有拿稳,就被俊才和另一个也常跟着表叔练武的名叫天赐的后生手疾眼快打落在地。圈子继续移动着,半大小子狗剩和放牛娃运来拣起枪,退出外圈,向表叔家跑去,正碰上表叔打开院门,送徐非凡和他妻儿出来。表叔接过枪,塞到徐非凡手中,吩咐道:“你们抄小路走,从你们家的庄稼地头过河,然后坐运货的过路卡车到宁海去。” 就这样,徐非凡又一次踏上了逃亡的行程。(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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