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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6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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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
夜深了,黑色升起来
他脱下外套,站到拐角处
楼梯,再上两级更换一个空间
那时外面的植物进入冬眠
秘密就歇在一棵树上
屋里的闹钟失灵了
他掉在一个漩涡里
去充血,吐出咸鱼干
开始胃下垂
一切毫无逻辑
胆子再大一点
把身体内的水拧干
放在火上烤
突然,他听见吱吱的声音
2006.12.28
■小恐怖事件
梦里所有人走出房间,家具
被无故掏空,一条小蛇
停在旧居睡熟,时间就卡在
一串省略号的两点之间
那时光线也不太好
他开始发高烧,四处找药
药瓶里只有40ml的空气
一条绳子从窗口伸进来
肉体被窗外的母猫偷窥了一夜
他要点灯看看钟摆
发现盒子里的火柴全是湿的
他想起斗殴、恐吓和诽谤
他要出去,钥匙断在了锁里
2006.12.29
■睡眠
夜晚来临,他捂住一双耳朵
免得听见外面的传闻,那声音
就躲在一块红色的阴影后面
当沉默的树木长出带刺的花朵
他开始诅咒那些高温湿热的植物
房间的白墙持续下沉,他无力反抗
他被困在一个透明的气泡里
不考虑象征意义,除了蛇蝎、夜蛾
和蝙蝠,其它是很私人的成分
他想起诗人是腐殖质和泡沫
于是他伸出一只手,试图
揭去午夜在仇恨里做爱的喘息
或者只是猎捕一只抽象的母猫
2006.12.30
《往事二三》
天黑了,我在老屋里睡熟
蛇从窗口伸进一根绳索
梦里,一群人谈到骨头
这即是我常说的
舌头尖上长出一个水泡
2007.1.4
■厌倦
从衡阳出发,雨越下越大
透过车窗看树逃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那时声音小而尖,影子也闲着
我就被卡在一个词与另一个词的间隙之中
把一个人简单化,打乱头发
身体里过惯空气和月份
雨停的时候,火车穿行了一夜,很容易让人想起
一条蹦跳着红火的狗和它谈吐着透明的舌头
2007/1/19
第十首二月的献诗
下午,我坐在阳光下
你唇间的声音,开始温暖的发烫
这样很好
什么都可以安静下来
什么都可以失望而又满足
我也可以
把声音压得更低,那儿也不去
我闭上眼睛,天地就小了
我闭上眼睛,一个身体跟着另一个身体
我闭上眼睛
眼皮是红色的,有些湿
我多想再往眼里
装一些比眼皮更老的往事
整个过程,简单且干净
尽管中途有人说
在阳光下呆久了,房间就会暗下来
2007.2.4
<构图>
他坐在房间里打盹,言语很少
耳朵流出脓水,整个下午
身处红灯区,夜晚一幅牌洗好后
桌子上全是黑桃,再湿润一些
加点润滑剂后出场
手指被划破了,典型的肉感亢奋
窗口人声鼎沸,堆满的嘴唇和舌头
让人喘不过气来,胃
那一刻被他点亮了,他保持
原先的清醒和饥饿舔着咸鱼干
触角很敏感,他不停地往
前滑.等待阴影变成直角后
进入无人区,把穿上衣服的身体
寄出去,让另外的一个人继续用
不考虑任何实体,将墙壁包上
一层厚铁皮,对房间进行低压处理
他恨不得房间中央的水洼
越积越大,浮起一具尸体满头乌发
2007.2.22 上海
<酣睡者>
鱼骨架子、泡沫、过滤器和呓语,一种常态下的
疲倦.脱下灵感和鞋,用草绳串起来
放在墙角的隐蔽处.掐灭屋顶上的
谈话声,他开始长出触角,在缓冲里
制造事件.声音和大麻被抽掉了
一个人串着另外的一个人,运动正在具体化
零散的动作被吸在正方体内,而影子
是弧形的,哭也只有半张脸.太好了
外面的雨很大,他在房间里充血
不会被打开,尝试掉进漩涡里悬浮一夜
对于他,睡眠起了一个平衡作用
可以在两个世界互相伤害,把不同的种子
统一在一个基因里,像声音把头发熏黑
阻止化学和炎症的第二性.
只给他一个出气孔,保持曲线和肺
一呼一吸,他比醒着时要衰老的很多
2007.2.17 上海
<突发事件>
谈触鱼,蟾蜍开始饶舌,有人挪动话筒
梯子上传来弧形的哭声
盘内的苹果烂了,房间有些瞌睡
这么快就烂了,腐气围绕着匣子和
声音。残骸和腐味惊了我
事情总是这样,灯一关水塔就不停换水
惊醒的时候是下半夜,外面的车速很快
噪音也小,我坐在过滤器里
张口一个水疱,开始
胃下垂,把白天的食物吐到甲板上
剧情出汗了,一条新生的小蛇
爬到脚背
门窗封死,他不在家,木房子又轻了一些
我成为饥渴难当的客人
2007.2.15 上海
<亢奋感>
语言生锈了
一棵树上全是叶子
房间有些瞌睡
一只母猫发起高烧
出汗了,一张脱光的脸
冒出焦味
窗外拖拉机突突突
2007.2.13 上海
<小憩>
第一声尖叫
囚禁在一个玻璃盒里
我的身体,被固定在某个
特定的位置,正疼着
房间里遍地都潮了
仅有一些书籍和一把雨伞
仿佛我也没有了
夜晚太深,(有)一个人哭了
2007.2.9 上海
<反差>
我坐在椅子上,合上眼睛
突然有人在墙壁上开了一个洞
接着是一滴水的肿胀,天花板暗下了
电影开始了,我看见另一个我
从管子里爬出来,房间空了
雨越下越大,说不清是什么念头
他穿上外套,打着伞,电话响个不停
危险来了,我看见我的一只手
插在瓶里,另一只搭在肩上
除了这些,还能听到一声尖锐的嚎叫
那声音穿过地板、水泥、石灰和水
传到我的耳朵里,就像
秘密从一个身体传入另一个身体
这是什么季节,我还看见他的嘴和
舌头长满了疮,雨还在下
我知道,我绝不能回头
因为另一个我还在房间里,装满药水
2007.2.8 上海
<郊游>
静极了
夕光中蝙蝠与黑夜热恋
冷俊中闪出一个黑点
像泄出瓶子的一滴血
嵌在漩涡里一个坚硬的果核
可悲的是,一只蝙蝠在一个封闭的空间
飞了一夜,没有找到嘴唇
守夜人穿着外套,跑了很远的路
发现木房子进水了,并且是空的
附近游荡的人脱下帽子
背影越来越黑,越来越小
我点上一支香烟,咳嗽了两声
没有人看见
我和一只倒挂的蝙蝠做爱
没有人看见,一个幻想
2007.2.8 上海
<自由度>
剥成裸体,坐在椅子上
栅栏不高
木桩上挂着衣服
可以禁止的东西:言语、钟摆
颜色、逻辑、签名和手
杯子是空的
苹果锈了
你熟睡成橘红色
2007.2.5 上海
<居住>
我渴望过一种
临水而居的生活
镜子、梳子、暗淡的短发
时间没有堕落
我渴望一场雨、灵感和鞋
一群蚂蚁背着粮食
墙里墙外
地米菜开着白色的小花
2007.2.6 上海
〈错觉〉
夜里,镜子有些累了
身体加快新陈代谢
一件衣服开始对另一件衣服
进行冲击,或者变异
天都这么晚了
他躲在窗口接收手机漫游短信
墙壁上写着“当心黑夜”
扩音器与石英钟就吊在围栏纳凉
房间的空气湿度越来越大
梯子上传来肺和海带的腥味
与他生活多年的猫死在后花园
一棵阴暗的树又长高了一截
2007年3月5日
<破处>
窗子开在最上方,越来越高的黑
惊了我
这些年,钉在墙上的挂历有些潮
对面的人睡熟了
老鼠开始打洞,我居然没有尖叫
我不想写雨,一下雨
破处就会像一只小漏斗,同样的客厅
脖子上长出两个异样的喉结
被窗外的野猫偷窥一夜
零点三十分,有异常反应了
一口痰吐出,我听到他们说:
“随时可以更换底牌了”
四处散发着雨干的腥味
语感淋漓——小心洞口伸出舌头
2007年3月7日
<盲区>
肺部感染,把内心的潮湿感
转嫁到身体
割掉逻辑性休息,医院关门了
我一个人在后花园
如果看到闹钟,就让它反转
一只蝙蝠飞累了
我在考虑
它应该是鸟科还是虫类
时间发芽了,满地扑克牌
红桃区的一天
我要抬头
看见污水、海绵体和标本
2007年3月10日
〈问题〉
遇到雨天,房间里满是果冻
你听到虫子掉地的声音
于是开始戴上眼睛,躬下腰去
捡起一份旧报纸
惊醒了笼子里的鸟,它
就在一堵墙的背面喊你的乳名
声音很小,这种情形已经
持续了好几年,一句接着一句
下面满是流体和泡沫
你知道玻璃杯里还有一些水,盒子内
盛放着一把雨伞和几本书籍
而你仅想卡在一分钟里拔出汗毛
然后关上窗子,拉好窗帘
后花园的一棵桃树结满了红桃
2007-3-12
〈解脱〉
在一间房子里,抽掉所有的油画
把白皮鞋从脚上脱下来
准备好了没有?一、二、三
快从甲板上跳下,投入语言漏洞
一切都无所谓,你这个文学创作者
合上书本,开始乱了心跳
今天天气真热,掉了牙的曲调
浸了一层黏液,谁的
凸透镜做了折射:满地长满了蘑菇
绳索睡着了,阳光照耀实体
整所房间安装上弹簧,使一个人
流出顺从性口水
撕掉额头的流体与药膏
一跟木柱上挂满衣服
2007-3-13
<纷乱>
发烧的女人尖叫了,玫瑰瘀了血
在我缺席的歌剧院午夜,你丢下表情和道具
睡在发过芽的管道里,没有慢音乐
痛苦时我渴望一无所有
你厌倦了吗?你厌倦了吗?爱情装在皮套里
我在等鱼,闹钟和屋顶糊了
2007-3-14
<疯人院日记>
引擎拉响,试管渴望爆破力
借来一条荒芜的小船,把我们钉在水上乱漂
天空正缠着丝绸,千万不要在此刻盖上盖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外科医生的牙齿被人撬了,铁丝网开始熔化
雨季来了,我我我我我!我什么也没有干
告诉我那棵树疯了没有,枝条伸展得是否令你满意
只要你高兴,你可以分享我的角膜和自由
想抽烟的时候,把火车点着,告诉我你满意吗?
鸣笛三分钟,火车的焦味真让人恶心
总趁我在厕所小便之际,向床位移动三米
太近了太近了,鲜肉的红色死了,城市甩来甩去
你满意了吧!你满意了吧!你满意了吧!
零点一刻舌头尖叫了:糊了糊了,已经达到沸点
我的女人拿着镜子说:白痴还在低头呓语!
2007.3.14
<小谣曲>
天翻了,十三层楼顶能看到月亮
脱掉多余的衣服后就闭上眼睛
粘稠的白光一如既往
月亮这么大,镜子发芽了
在谣曲的瞬间谁是我的爱人
表针慢下来,闭上眼睛更有灵性
我需要一个地方卸装
给我一分钟独身一人的时间
回忆梦境,写下二十多年前的出生地
他失踪了几年,突然回来定居
还养了两条金鱼和一只猫
可能,现在不需要美学问题,跳跃的CD
今天的一个孩子刚刚睡去
房子的病痊愈了,一本书的
语言也睡了
先知不觉中,我听到有人低语了
告诉我
一遍遍地低唤的是谁的名字
2007.3.15
[ 本帖最后由 严正 于 2007-3-16 14:21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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