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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我属我心》照亮苦旅的彩虹[一初吻二处女作三]鼠肉会餐四死神擦肩而过五快乐的巡线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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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22 23: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属我心》照亮苦旅的彩虹

杨望远
                  引子  
    人生苦短,弹指一挥间。辉煌或暗淡,如流水东去。有落花坠落,相拥而行。有意或无意,幸福或忧伤,是缘份使然。

                  一,初吻远逝
    时光如流,一些幸福的印痕,却铭刻于心。那是工业下马生活困难的年代。青海在大跃进中如雨后春笋冒出来的院校,便合并精简到三所。我是学毛纺的,班里六十个学生只剰下二十个。与我同桌的女生林春是班里的学习兼文体委员,学习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由于原户藉在农村,也在下放名单中。
    我家在温州市区,侥倖逃过此刼。班里剩下的全是成份是资本家小业主被支边的上海知青。这场急风暴雨式的下放运动,受伤害最深的是离毕业分配只差一学期的学生。他们走出农村建设边彊的美梦被无情粉碎。
    我是班里年纪最小的,林春大我两岁。她面容端正身段高挑挺拔性格外向,同学们叫她“假小子”。其实她是个很细心的人。她把我视为弟弟,我的物理提前看看书就懂了。她的数学语文总是得5分,我们便结为互帮的一对。我们还有在上理工课时偷看外国名著的共同爱好。还有在寒暑假打煤砖土坯赚零花钱的习惯。还有,在吃饭时她会留下一小块包谷面饼,悄悄塞到我手心,这使我们在学习生活中俨然像一对亲姐弟。
    但我们俩除早晨一起长跑,从不逛街看电影,那将被校方视为谈对象,上海男女生中有一对在电影院看电影被校长发現,被大会批判劳教两年。
    这次下放运动的打击,使活泼开朗的林春变得沉默寡言。我安慰她说:从吃不到大米饭的大西北囬到鱼米之乡的故乡也不是坏事。她说:被下放,面子过不去啊,只好认命了。我说:可以到小学当民办教师啊,毕业分配工作后我去看你。她欣慰得笑了,眼角带着泪水。
    听说隔壁公路学校有下放学生吃安眠药自杀未墜的。班主任要求留校生结对做好下放生的思想工作。我的对象自然是林春。班主任是有心计的,他又派了一个上海女生协助我。这个女生便被男生们戏称为“电灯泡”。当然,“电灯泡”只是在我们逛街看电影时才充当“笫三者”。由于她家中条件好,电影票和小吃均是她掏腰包。
    当我们步入电影院,衣着寒酸的我出尽了风头。当银幕上出现恋爱的情节,林春便会将手心放在我的手背上,幸福的电流便颤抖着流过我的全身。
    在临行的前一天夜晚,我拿出姑妈寄来的饼干蛋糕,同宿舍的三个男生又去买了一小桶散装青稞白酒和几罐午餐肉,大家便吃肉喝酒苦中作乐。一会儿便都大醉上床睡觉。只有林春醒着,把我床底下的五六双臭抺和衣服翻出来洗刷。我很快睡着,在梦中,我见一位仙女飘然而至。她手中拿着的两瓣花瓣轻轻温柔地从我的唇上划过。
    第二天凌晨,我和林春揹着沉重的书藉和行李步出校门。要走五公里的路才能到达火車站。路上无语。进了車站,她拿出三个大馍头塞进我的口袋,那是她三天口粮的一半。她说她还有去年家中寄来的两斤粮票,路上不会饿肚的。
    我们相对无语,各自把依依离愁锲进对方的视网膜,不能自拔。我们的两双手紧紧相握,不肯分手。众目暌暌之下,我们沒有拥抱,我们最后的微笑僵死在寒风中。
    毕业后,虽然参加了省委工作组赴藏族自治州进行平反专题调查,但囬校后学毛纺专业的我却分到煤矿下井挖煤,成了整日不见阳光的煤黑子。我没有她期望的那样混出个模样来。一年后,她说父亲给她找了小队会计,沒有谈对象就结婚了。希望我祝贺她。
    隨信还寄来了一片心字型的黄叶,上面印着两辦如花的唇。

                二  处女作

    当了三年煤黑子,终于调到和毛纺专业不对口的省城供电局当外线工。整天干抬,挖,拉,爬的重活。虽然累,但沐浴在高原的阳光风雨中,相比在四百多米深缺氧的矿井推两顿重的矿车,自然是天上地下。只好自学电力知识,捧稳来之不易的铁饭碗。但酷爱文学绘画的我依然不务正业,把主要精力放在写诗和画画上。
    那时“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口头禅已被“不懂ABC,照样干革命”取代。我年青健壮,很快就掌握了外线工的技术活。业余时间便泡在阅读《唐璜》《战争与和平》《猎人笔记》《沉船》《福尔摩斯探案》《词林纪亊》鲁迅著作和大量诗作中,当时供电局有两位在电大读文科的朋友,经常聚在一起写诗,写了便源源不断地寄到省刊《青海湖》和青海日报。希望能变成铅字。但寄出去的稿子又源源不断的退回。
    每天从工地干活囬来便在收发室翻信件,收发室值班的便关心的说:“你的稿子还沒退囬呢”。我只好悻悻地红着脸从翻信的人堆钻出来。那些工人等的是家中父毋和妻子的信,那是一种对幸福的渴望。而我们三个初学写作者却只关心自己的文字能印成铅字。这也是一种对幸福的追求。
     我反思,这些关于思乡的或者爱情的诗为什么几乎沒有被阅读就退囬呢?爱不就是我们生存的主题吗?沒有攻不破的堡壘。我向《青海湖》再次寄去自认为还不错的两首诗,还夾带了一首和学习“毛选”与电力建设相关的短诗《灯》。十几天后,收发室打电话叫我取掛号信。拆开一看,一种幸福从天而降,如白日梦。原来是20元稿费和《灯》的录用通知书。

                          灯
                  旧社会穷人点油灯
                  风吹破屋灯不明
                  身无破衣锅无米
                  全家老少泪淋淋

                  新社会点上大电灯
                  照的新房亮晶晶
                  祖孙三代学《毛选》
                  照的心里亮又明

    这是文字嫁接政治的打油诗。在政治是灵魂的年代,这首投机取巧的诗被登在诗歌拦头条,拿取了当时该期刊最高稿费。但在二十年后我还是争取在该期刊诗歌头条发表了悼念海子的《蓝色水的树枝》和《波浪的语言》等长诗。要感谢编辑的慧眼,也要感谢自己在不可逆转的大潮中的小心翼翼。因为我的成份是华侨地主,卑微的身份游离在“地富反坏右”和革命群众之间,芨芨可危。
    这首《灯》由爱好写作的党委秘书推荐发到《西宁供用电报》作为政工宣传材料,党委秘书说:供用电报有十几万份,只要有电灯的地方就有你的诗,你可成了名人了。他又说:我已建议局团委发展你为团员。我老老实实填了表,还说要好好工作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肓成为合格的团员。但考验了两年也未入成。原因是我沒有主动靠近基层团组织,不积极为团组织写好人好亊和年度总结。
    在前年由论坛出版的我的诗集《波浪的语言》的160多页长短诗作中,《灯》被自己否定了,认为它不夠资格进入诗集,甚至会被人耻笑。现在看来,它毕竟是自已的处女作。是多年练笔苦心经营结出的酸果。是偶然中的必然。
    也许,在前年定稿尚未印刷的《心灵的钟声》诗文集电子版中,将此稿加入是合适的。虽然《灯》有着已逝年代的红色烙印的影子,但它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它曽经带来的幸褔已在心中生根。

                三   鼠肉盛宴

   那是我们老百姓的肚子刚开始接受紧缩政策,下放运动后期轻工学校撒消,我们毛纺专业学制延长到四年并并到省工业学校。学生们的粮食定量是每月28斤,但经过校方行政食堂层层贪汚偷盗和克扣,每餐的青稞面黑馍最多只有二兩面,吃面条是十个学生一小面盆,上午第四节课下课铃一响,値班男生便冲出教室以百米赛的冲刺直捹食堂窗口。排队抢领放在顶层的面盆,顶层盛的是锅底的面,粘结的面团多,底层相反,汤水多。因此,值班员都是组里推选的百米跑精英。
    接着是组长掌汤勺平分,组长在20只眼球的监督下自然要坚持公平。但他颇有心计,他不是一次分完,每次一勺,边吃边分要三四个轮囬,家中常有接挤和饭量稍小的上海女生,便不耐烦地囬宿舍午睡。坚持下来的便可多分一小口。组长的特权是他将头伸进盆底用舌头舔完最后的汤汤水水。
    一次我接替组长分包谷面饼,十个面饼一叠。本来规矩是排队的学生依次从上往下取。但最上边的饼子明显的小些。谁也不愿第一个拿走它。几分钟后班长带头从下抽。最后,这个小饼子还是委曲地到了我自已肚中。
    过年过节吃面条不定量,但汤多面少。班长总是蹲在远处吃,除夕晚他一共喝了六大碗。我估计该有一大脸盆,后来才发现他的大瓷碗底下有个小洞,我取了他的经也严守了秘密。
    粮食供应越来越紧张,青海农民都饿得去剥榆树皮和榆树叶充饥了。即便有全国通用粮票,学生也要持班主任莶字的证明才能到食堂买定量外的主食。一次,在杭州教书的姑妈给我寄了五斤粮票五元钱,我便摸仿女班主任的笔迹在证明上莶字,事后班主任发现了却没有处分我。只挖苦我说;画得挺像啊,下次要是画校长的莶名可饶不了你。
   吃不饱肚子,学生们的腿肚都浮肿了,校方停止了军体课,也取消了毎天晨跑5公里的“跑到北京天安门”的长跑。但学校却突然宣佈了在十月寒冬把全部师生教务后勤人员从省会西迁到青海西部诺木洪沙漠开荒种地的紧急通知。学校顿时哗然,师生们统一领取了军大衣和毡靴皮帽皮手套,整理了简单的行装,坐着卡车浩浩荡荡向日月山以西的大漠出发。雄纠纠气昂昂像挺进荒原的劲旅。
    领头的是校长的北京吉普。曾是轻工部犯右倾错误降职到青海当校长的副部长。转換了角色。是全国教育战线左倾盲动的急先锋。我们是盲从的羔羊,义无反顾,跟着时代的感觉走。
    师生们把行包当卧铺,坐在卡车上欣赏天苍苍地茫茫的壮阔风景。有野羚羊和野马野牛群驰过我们的视野。我们追溯红四方面军在血染夕阳的背景下和马步芳骑兵苦战的悲壮,我们回想日月山岐岖小道上文成公主泣血的幽思。我们征服西部蛮荒的意志和浩气高过戴着纯银凱甲的雪山和白雲上穿梭的鹰翅。
    到达香日德,我们在碾场和野地搭起透风帐蓬,不脫皮衣皮帽毡靴呼呼入睡,次日晨醒来被子上盖着沉重的厚沙。学校组织了“秋收队”捡老乡的麦粒,但我们班的上海姑娘偷剪了一片麦地的麦穗。被藏族轻骑追捕逃窜,沒有一个漏网。收归公社大院,每人撑饱后还发给两个大饼。原来公社书记是轻工学校的前任校长。我和班长机智地躱进麦垜,幸运逃脱,但却错过一顿公社书记馈赠的大餐。
    但一千多师生受到当地藏族群众的抵制,只好马上西进海西诺木洪劳改农场附近的荒野。师生们揹着自己五六十斤的行李杂物步行西进,像一条疲惫的长蛇扭动爬行在青海蛮荒的处女地。选择好“校址”后,师生们昼夜不停地修挖住人的地下洞窟。先挖好长方形一米五的坑,在土墙上挖一个烧火取暖的壁炉。然后在边沿挖出走道和出洞的阶梯。在洞的上面再架上砍伐的灌木,铺上树枝干草再压上黄土就成为我们躲避风沙群居的快乐寓所。
    我们肚子空虚在零下三十度的寒风中着用顽强的毅力挖掉顽强生长在半沙漠地带的红柳,然后烧荒垦地,一个四川同学偷偷独食了一只猛兽吃剩的腐烂的野驴蹄,弄得他上吐下泻几十天没有从床上爬起来。我有幸在枯枝丫发现一只冻死的大老鼠,便如获至宝兴奋地带囬洞窟,夜晩集体学习《毛选》老三篇时,我参照《猎人笔记》在野外烧烤山鸡的办法用湿泥包了放火里烧烤。待我闻到香味剥去烤干的泥坯时,十几个男女同学围过来抢夺鼠肉,我总算抢得一条前腿并连带若干内脏,便一把塞进嘴里吞咽下肚。余香仍在肠子里回旋了几个时辰,后来,我便断定鼠肉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野味。
    两个月后,校方又宣佈将三百多学生再次下放到青海湖捕鱼场,当校长宣读完囬省城学生最后一个名字。余下的三百多学生呼天喊地抱头痛哭。凄历之声震天动地,可泣鬼神。
    囬校复课后,生活稍有改善。我们上课不再偷看文学闲书。因为有三个难忘的遗憾时时警示我们。
    一个经济条件较好的上海男生在便后用十元币擦屁股,被团支书举报,押囬省城后被判劳改两年。
    一个军体教师在返校前居然一口气吃完了三天的口粮九个大馍,涨破了肚子胃出血不止不治而亡,临死还平静地说:我庆幸自己不是被饿死的。
    一个心肠很好的名叫刘志民的同班上海男生在返省城途中行经坎呵土路时不慎从我身边滾落地面,当时七窍出血,他的灵魂被抛弃在荒凉的旷野。


                          四       死神擦肩而过


    使我能健康地活到现在并能不看纸刊编辑的脸色艰难地发一首诗或一篇散文,然后拿着稿费提着白酒去饭摊划挙喝酒啃羊肋巴拍马屁。能随心所欲的在诗歌报论坛发诗发散文写评论文章。这首先要感谢死神将我拖到阎罗殿大门又将我放弃。当然还要感谢急流的破坏力和水的浮力,使在水底六七米深的河床垂死挣扎的我被解脱并迅速飘上河面。那年我二十二岁。
    我十五岁初中毕业从温州支边到青海。先慌报年龄混到工厂当学徒,后又考上毛纺学校。比我大一岁身材高挑的一位上海同学,成绩和我相差无几,但他放弃中专又去考师范学院,录取后和我一样上三年学,他毕业后留校教书。我毕业后却逢毛纺厂不招工下煤矿挖煤。
    我向他叹苦煤黑子白天晚上见不着太阳,下班上矿井后全身墨黑只有眼白和牙齿是白的。他骂我不跟他一起考师范祟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现在害怕下矿井了吧笨猪。我追悔莫及。真是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
    他当学院副院长时我当供电局外线工区主仼工程师,还要和年青技术员爬上50米的高塔检查检修质量。但他没有忘记邀请我到学院上几节课,帮我捞点外快。
煤矿苦熬了两年,见时时发生矿难死人的恐怖景象,我给教育部打报告说专业不对口要调到毛纺厂。那时的官员还是人民的服务员,报告在两个月后居然批发回矿区。但毛纺厂仍不缺人,我被安排到正需苦力的省供电局外线检修工区当工人。
    离开了生命时时处于深井黑暗危险中的煤矿。我有幸在挖坑爬杆大汗淋漓于苦活时有太阳爱抚我的身体和心灵。当然,还有漠风雪雨和荒原上的饿狼时时陪伴我并考验磨练我的意志。
外线工干活又脏又累,但有技术含量。在香港虽属蓝领,但工资比刚走出大学校门的白领工资要高出很多。在內地的那个年代,仍然是属于只有到农村找老婆的大老粗。但被光荣地称为工人老大哥。那套工作服即便有补丁,在农村也会招来年轻美貌女子的青睐呢。
    吃饱了青稞黑馍馍的我已有了身强体壮的本钱,加上脑筋还不糊涂,干了两年便考上技术员岗位。但还在班组跟班锻炼,小知识分子还要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教育好了再当工人的小芝麻官。
当时,我二十二岁.正值国庆节前给黄河支流湟水河北岸边的广播电台架双回保安电源。带电班用土制的火箭炮牵引钢芯铝线过河, 但试射几次不是坠落深河就是断线飞得无影无踪, 经工程指挥决定, 釆取水性好的人泗渡牵引铝线过河。
    这条湟水河面宽一百多米, 正值洪水季节, 河面激流汹涌, 施工处正值急流拐弯, 涛声震岸, 此处常有游泳的大人小孩溺水身亡, 前一年还曾出现过一个十五岁因救人而牺牲的少先队员王利庆, 后被追认为烈士。
我在南边高岸上负责电杆架设, 见自告奋勇的浙江老乡瞿某正背着铁线套圈走向浅水, 我即告另一负责人瞿某水性差只懂狗爬屎, 过河恐有生命危险, 我急奔河摊, 瞿某已涉水十来米, 我脱光衣服外裤连抹子未脱就急忙下水,我将他脖子上打着活结的铁线套圈夺过来套在自己肩背上, 冷静地走进深水并朝上游斜角横渡, 水寒刺骨, 游至河心, 激浪汹涌旋转, 时有旋涡擦身而过, 而我背负的几十米铁线在急流中被冲成时隐时现的弧线, 我感觉像背着铁块在过河, 突然, 我被巨浪压入河底的黑暗中, 套在肩背的小指般粗的铁线被急流拉成绷紧的弦, 并且嵌入皮肉, 一阵剧痛刺入脊椎。
    此时, 我听到一个“ 我” 向我报警, 赶紧返回, 死神的险影已靠近, 但我又听到内心另一个“ 我” 向我下达指令, 前进, 前进就是胜利, 突然, 我被激浪压入水底恐怖的黑暗中, 原来, 放铁线的五个人没有拉住被急流冲走的线盘, 线盘卡在河底的石头上, 死亡的绳索已勒紧我的脖子, 我要死了, 远方梦中还在记挂我的母亲, 我要死了, 刚认识才看过一次电影的公共车年青的售票员呵, 我冰冷的身体会埋在哪一堆黄土下, 我生命旅途残缺的句号。突然, 死神拉直的缰绳拆断,我从死亡的黑暗中飘浮上升, 一束阳光穿透河面照亮柠檬黄的光明。
    沉入河底的生命孤舟又将起航, 我要感恩擦身而过慈悲心肠的死神, 我要感恩急流折断死亡绳索的神力。

                            五   快乐的巡线工和粗鲁朴素的调情

我曾当过快乐的巡线工。巡线工比检修工舒服,不用穿又油又脏的工作服,不用抬挖拉爬上杆塔干重活。可以穿干净的工作服,背上一个高倍望远镜,那种电影中只有高级军官才佩带的道具,行走在山坡田间,扎红头巾的农村漂亮姑娘便会起哄给你唱山歌,胖墩墩的中年农妇会扯高嗓子叫你去挑一个当入门女婿,那时工人是领导阶级,比贫下中农地位高,虽然成份不好,也不致于去找没有户口工作的农村姑娘。对于这种挑逗,我也不会脸红,只是扬扬手中的望远镜礼貌地示意拜拜。丢下一句“明天带两包点心两瓶白酒做聘礼来娶花旦旦” 便赶紧逃跑。
一次,我实在口渴了,便向一位老妇人讨水喝,她倒了一杯冷奶茶,我喝完刚走出几步,背后传来一声“喂,喝够了没有?”我转过身,只见一位约三十来岁高大俊俏的黑婆娘一边示意掀起褂子一边笑着说:“热奶子要不要” 旁边的老妇人便帮腔:“入你个骚母狗,你与尕娃开什么玩笑,”并举起挖锨把对准骚婆娘胯下骂道:“把你入个够”。 此时,在田边放羊的十三,四岁的尕娃便齐声大叫:“我们两个要吃热奶”。 这次是骚婆娘拾起两块土块追过去骂道:“找你们老娘吃吧”. 两个尕娃飞也似得一溜风跑了。
后来,我再渴也不喝田间地头女人们递过来的奶茶,还有,有一群女人在,酸奶也不能喝,因为,总有一个胆大骚情的会跳出来叫你喝她随身带的热甜奶。我研究过,她们这一套是对付外地年轻人的,本地人不怕,本地男人会反守为攻,他喝完冷奶茶,便会端着空碗挑个俊俏奶头大的问道;“ 你的衣服都涨破了, 挤一碗出来给大哥喝,” 那俊姑娘脸一红转身便飞走了, 胆大结过婚的便会说: 有种的晚上来, 把你撑死. 一般人便会说, 怕你老公在床下藏着, 就此收场. 但碰到三十开外的壮汉不会就此鸣锣收兵, 他会反击道: 两个肉馍会撑死吗? 你不怕我的又热又硬的大油条撑死你。 这些话还算含蓄文明的,如果男女都有一群, 那黄色的榴弹战还会更热闹我想, 那个只有革命样板戏的年代, 这种男女之间的打情骂俏也算是一种符合天地阴阳的精神调节吧, 比起后来兴起的关了灯的迷迷舞还抽象文明十倍, 更不要说时下时氅流行的女性按摩和桑拿浴了。

[ 本帖最后由 杨望远 于 2012-7-30 19:19 编辑 ]
发表于 2012-7-22 23:29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片心字型的黄叶,上面印着两辦如花的唇。

赏读杨老师精彩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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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3 01:06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阿三子 于 2012-7-22 23:29 发表
一片心字型的黄叶,上面印着两辦如花的唇。

赏读杨老师精彩的回忆。

啊,只有幸福的囬忆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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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23 16:32 | 显示全部楼层
感动!!!生活的美意就是那样真切的,生活就是大家的风范,坦荡而无华,无华而光华。生活很容易被我们所珍藏,因珍藏而又不被文艺所显示,当文艺只获得生活的影子和语言的修饰,这种文艺实际是没有长久的生命力,很容易被人们所遗忘,甚至不被进入。我写过很多修饰性的文字,但只有那些真实地纪录过我生活的朴素的文字,才是我一生的精华所在,并时时感动着自己。使我经常反复阅读着它们,在那里我常常沉浸在回忆,并被无名的幸福感动着。谢谢老杨为我提供这些生活的伤势,让我能有机会和你一起,再次走进你往昔无悔而青春的容颜。让我能领略到你们这一代人有过的风采、苦难,以及那已经消散很久了的爱情的季风。谢谢老杨。

[ 本帖最后由 石侃 于 2012-7-23 16:3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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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23 18:0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听杨先生的青春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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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23 20:22 | 显示全部楼层
读着,怎么有点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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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23 21:2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的两双手紧紧相握,不肯分手。众目暌暌之下,我们沒有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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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爱情,隐忍而坚定:)

只有林春醒着,把我床底下的五六双臭抺和衣服翻出来洗刷。我很快睡着,在梦中,我见一位仙女飘然而至。她手中拿着的两瓣花瓣轻轻温柔地从我的唇上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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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真是一个好姑娘:)

再期待杨老师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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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23 21:5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杨望远 于 2012-7-22 23:06 发表
《我屈我心》照亮苦旅的彩虹

杨望远
                  引子  
    人生苦短,弹指一挥间。辉煌或暗淡,如流水东去。有落花坠落,相拥而行。有意或无意,幸福或忧伤,是缘份使然。

                  一,初 ...

泛黄的青春回忆,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磨灭了色彩,

却愈加还原了当初的纯粹,如彩虹般照亮旅程。

那信纸上的黄叶将永远点缀在青春的扉页,

即使现在淡然地打开那扇尘封已久的心门,依然是月光如水,繁花满地。

问好杨版版,情真的字,触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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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23 22:0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石侃 于 2012-7-23 16:32 发表
感动!!!生活的美意就是那样真切的,生活就是大家的风范,坦荡而无华,无华而光华。生活很容易被我们所珍藏,因珍藏而又不被文艺所显示,当文艺只获得生活的影子和语言的修饰,这种文艺实际是没有长久的生命力,很 ...


说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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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3 22:0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黑芝麻 于 2012-7-23 10:46 发表
照亮苦旅的彩虹!

在风雨中幸福地跋涉!

谢诗意的美评,我们都是在风雨中幸福地跋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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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3 22:2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石侃 于 2012-7-23 16:32 发表
感动!!!生活的美意就是那样真切的,生活就是大家的风范,坦荡而无华,无华而光华。生活很容易被我们所珍藏,因珍藏而又不被文艺所显示,当文艺只获得生活的影子和语言的修饰,这种文艺实际是没有长久的生命力,很 容易被人们所遗忘,甚至不被进入。我写过很多修饰性的文字,但只有那些真实地纪录过我生活的朴素的文字,才是我一生的精华所在,并时时感动着自己。使我经常反复阅读着它们,在那里我常常沉浸在回忆,并被无名的幸福感动着。谢谢老杨为我提供这些生活的伤势,让我能有机会和你一起,再次走进你往昔无悔而青春的容颜。让我能领略到你们这一代人有过的风采、苦难,以及那已经消散很久了的爱情的季风。谢谢老杨。

...

一篇文字能获得石侃这种站在高处腑视文字森林理性睿智揭示生命真缔的诗意的评是不容易的,我却获得了这种荣幸。我们那个时代真实的被扭曲的生活本身就是能触动创作灵感的富矿,不管富人穷人执政者或者底层的民众甚至乞丐,每个人坷坎曲折的真实的一生就是自一部可供临摹的文字范本,那怕只显示了冰山的一角,不管是幸福或者苦难,谢谢过讲的切入内核的评,远握

[ 本帖最后由 杨望远 于 2012-7-23 22:4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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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3 22:46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海鸥飞海上 于 2012-7-23 18:05 发表
来听杨先生的青春故事!

啊,故事有人听就是讲故事人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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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3 22:48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妙妙 于 2012-7-23 20:22 发表
读着,怎么有点难受?

那个时代活着的仼何人都有点这样那样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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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3 22:5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囚雪 于 2012-7-23 21:26 发表
我们的两双手紧紧相握,不肯分手。众目暌暌之下,我们沒有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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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爱情,隐忍而坚定:)

只有林春醒着,把我床底下的五六双臭抺和衣服翻出来洗刷。我很快睡着,在梦中,我见一 ...

从不同的生活角度再写几个短的,谢囚雪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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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3 23:0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雨儿 于 2012-7-23 21:57 发表

泛黄的青春回忆,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磨灭了色彩,

却愈加还原了当初的纯粹,如彩虹般照亮旅程。

那信纸上的黄叶将永远点缀在青春的扉页,

即使现在淡然地打开那扇尘封已久的心门,依然是月光如水,繁花满 ...

谢雨儿诗行中涌动珍珠华光的评,很喜欢你纯洁的心灵对彩虹正面的理解,其实也影射幸福只是虚幻的形虹,现看来你的理解才是幸福的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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