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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11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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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海子传》
《海子传》
文/余徐刚
1989年3月26日下午。
华北平原的春天还没有开始,万物在阳光的照耀中开始着萌动的跃跃欲试。
山海关至龙家营的一段慢行铁轨旁。
除了偶尔的几辆火车传出的汽笛声,一切都那么静寂。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偶尔的一阵汽笛声在空旷的原野上空回荡许久,这使得原本沉寂的大地更加孤独。
白天的孤独是另人生畏的狮子。
如同汽笛声的回荡而难以消逝的过程。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年轻小伙子背着一个小挎包也沿着这段铁路上下徘徊、逗留了许久,他抱着《圣经》朗诵诗篇:
耶和华啊,求你不要在怒中责备我,
不要在烈怒中惩罚我。
因为你的箭射入我身,
你的手压住我。
因你的恼怒,我的肉无一完全;
因我的罪过,我的骨头也不安宁。
我的罪孽高过我的头,
如同重担叫我担当不起。
因我的愚昧,
我的伤发臭流脓。
我疼痛,大大拳曲,
终日哀痛。
我满腰是火,
我的肉无一安全。
我被压伤,身体疲倦,
因心里不安,我就唉哼。
主啊,我的心愿都在你面前,
我的叹息不向你隐瞒。
我心跳动,我力衰微,
连我眼中的光也没有了。
我的良朋密友,因我的灾病都躲在旁边站着;
我的亲戚本家也远远地站立。
……
我几乎跌倒,
我的痛苦常在我面前。
……
以恶报善的与我作对,
因我是追求良善。
……
这个下午除了朗诵,除了思索,除了质问,除了向胃里进驾两瓣橘子,他把心撕裂成两半。一半是对土地的眷顾,一半是对上天的哀叹!
这一切都在思想的灵魂深处进行。
一切都那么淡然。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从天边渐渐隐退。当红日最终跌进谷地,也就在那短短的一刹那,也许只有几秒种,他的神情突然变得焦急起来,迅速地拿起一支短铅笔头想书写些文字。他翻遍了书包,竟然没有找到一张白纸,按理说,他可以把字写在随身携带的书本上,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他是个惜书如命的人。他张望四周,终于在一面墙壁上看到一张海报,他轻轻地撕下一角纸片,放在膝盖上抚平。
思考和回忆。酸楚的泪洒满纸片,“我叫查海生,我是中国政法大学哲学教研室的教师,我的自杀和任何人没有关系,我以前的遗书全部算数,我的诗稿仍请交给《十月》的骆一禾。”写完这一行话,他向着遥远的南方,泪水在守望中迷糊了家乡和儿时的记忆。
但是,“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
做完这些,他把随身携带的四本书《圣经》、梭罗的《瓦尔登湖》、海涯达尔的《孤筏重洋》和《康拉得小说选》摆到一边,剩下的两个橘子滚向。
身子卧于铁轨,腰部紧挨轨道。
等待。
等待,
等待……
仿佛等待来世的降临,时间漫长又局促。
一列货车呼啸而来,他的身子被冰冷的铁轨分为两半。这是物理意义上的几简单一瞬间,这个年轻人完成了生与死的精彩一幕。
这个年轻人便是诗人海子,这一年,他25岁。
1989年3月26日,这一天被刻在时光川流不息的永恒坐标之上。
若干年后,我们在恍惚与困惑和不解中格外懂得了珍惜:失去了海子,人类便失去一位天才;失去海子,我们失去理想的精神家园;失去海子,诗歌王国里失去了永久的回声。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春天里,海子死了,海子以他不朽的诗篇将长存于人们的记忆中。
春天里,十个海子复活,他们从受难的十字架上将神的预言解密于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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