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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辛然

《隐语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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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2-14 08:22 | 显示全部楼层

《隐语之杀》

(11)
骆玉云就是心再迟钝也会因此变得异常敏感。一个守活寡般的妇人拉扯俩个孩子活在如此光怪陆离的人世,那种坚持忍或固持忍的屈辱感几乎每天都在咬噬妇人需要温暖抚慰的心。其中的痛楚常人也许难以理会,但对骆玉云来说既是平常,更是残酷。她也仔细想过离婚,可想起九泉之下的父亲和沈伯,她就为自己有这样的念头羞愧。既然前世注定要和沈炳荣做夫妻,骆玉云也的确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思想困扰。她也懂得让一个女人独撑一个家免不了有稀里糊涂,茫然无措的时候,但只要能将门三户四之类的琐事----即使是疲于应对下来,就算天大的胜利。别人由此生发的闲言碎语,骆玉云也无心去管,最紧要,最让她宽慰的是,可寒、可欣这俩孩子越来越大,越来越懂事了。
      可寒已读初二,学习成绩优秀。他的班主任说他保持状态,升重点高中是不成任何问题的。骆玉云当然为儿子骄傲,总苦口婆心地教育可寒用功读书,将来好在社会上做些事情。可寒很乖,再把妈妈的话依葫芦画瓢传教给小妹可欣,可欣似懂非懂眨巴着眼睛又反过来纠正哥哥哪句话说错了,依据是妈妈从没这么说过。小兄妹俩这样你争我辩,有时也将一旁编织渔网的骆玉云逗乐。作为家里副业,骆玉云起早摸黑地织网,以便卖给琴河上的渔民从中赚一点微薄的利润来补贴家用----除了不让孩子挨饿受冻,还把他们送到唐口学校读书。她可不想让孩子们长大成人后在社会上一无是处地混事,更不想可寒象他爸一样被别人公开当作茶余饭后的笑资。自己虽然只读过几年小学,但骆玉云心里亮堂读书人的好处。所以今晚可欣饭刚吃完,碗筷还没来得及放,她就问起可欣老师交代的家庭作业作了没有?可欣嘟囔着小嘴说老师今天没布置家庭作业,骆玉云还是叮嘱道:“那也要多看会儿书,天黑了,别到处瞎跑。”可欣虽然点头,小身影一站起却早已晃出家门,还是闯到隔邻家看心爱的电视儿童节目去了。骆玉云叹叹气,对可寒说:“唉,你可别学欣儿,她小着呢。”可寒笑了笑,却问:“妈,还有多少天过年?”骆玉云有些奇怪,“干啥?”可寒稍微迟疑了一会,轻声说:“学校马上放假了,还有一小部分人这学期学费没交齐。校长今天在校会上说,放寒假前交不上来的话,年底前一定结清。要不然,明年我们就要给退学处理。”骆玉云吃了一惊,心思立刻又烦乱开来,道:“校长真这样说,你也要专心学习。学费妈会很快凑上的。”刚落话音,骆玉云已将头扭向背后,她实在不愿让孩子看到自己溢满泪水的眼睛。
                                                                (待续)
 楼主| 发表于 2004-2-15 00:50 | 显示全部楼层

《隐语之杀》

[这个贴子最后由辛然在 2004/02/14 04:57pm 第 1 次编辑]

(12)
     她真的觉得自己渺小到了需要别人可怜的地步。尽管她口头上从没有轻易认输过,但即使是小小的坚持也需要她在心智上付出不菲的代价。骆玉云悲伤的神色显然让可寒察觉,他的心也象被什么东西扯得发紧。他的期盼里当然是爸爸最好能今天寄一笔钱回家,因为家里已有几个月没收到他一分钱了,是不是在外面又给赌输了?他不敢深想。在他幼小的心目中,爸爸的印象是极其模糊不清。尚存的记忆里,那时童年的岁月被爸妈的吵架声填充。年龄逐渐大些,可寒就晓得为大人小心翼翼地劝架,更惹恼得沈炳荣脾气大发,粗暴地吼着象他那衣着一样不修边幅的声音:“你倒教训起老子来了?!再胡说八道老子就打断你的腿!”吓得可寒迅速躲到骆玉云背后哭个不停,骆玉云就使劲骂沈炳荣神经病......如今可寒渐觉自己愈发懂得妈一个人操持这个家不容易,所以他的成熟感就比一般同龄孩子强,这也应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道理。他也清楚,爸爸已快两年没回一次唐口了,虽然期间妈妈被迫有两、三次到上海找过爸爸,但终因爸爸是水上跑船,到底还都没能和妈遇见一面。凑巧了,妈妈也只能领取爸爸当月的工资回家,可是光从唐口到上海的往返车旅费就已花去这份工资的一半,得不偿失中让小可寒深深体会到了关于“贫穷”的含义。自此他从不伸手向骆玉云要一分零花钱,他只想为妈妈分担一点忧苦。他的志向是认真读书,只要考上大学就能使家境好起来,妈妈也不需深更半夜织网的辛苦,更不需现在为这百把十块学费伤心。
     他很快将桌上的碗筷逐一收拾干净,又从灶间拧了一块热毛巾递到骆玉云手上,试探着说:“那,......干脆明年我退学算了。”他不忍心再看骆玉云继续凄楚的表情,不由得自己也落下滴滴热泪。
      骆玉云反倒笑了,“谁说过要你退学?”她拉过可寒,一边帮理着他身上有皱褶的衣裳,一边语调柔和地鼓励着,“只要你争气,妈就是做牛做马也行。小寒,你可要记得长出息呀。”
                                                                  (待续)
   
      
 楼主| 发表于 2004-2-15 19:56 | 显示全部楼层

《隐语之杀》

[这个贴子最后由辛然在 2004/02/15 11:57am 第 1 次编辑]

(13)
     第二天上午,孙国伦和秦菊到“水万里”来了解骆玉云一家情况。昨日临下班时镇长亲自交代的事哪能太耽搁?当孙国伦前脚刚迈进骆玉云家门,一种说不出的窒压就迎面扑来,以至后来在骆玉云近乎机械地回答中,他更是表现出一副索然寡味。只默默地低头抽烟,却注意到骆玉云与秦菊旁若无人谈得无比亲热,不禁称奇,好象反倒自己来这里成了多余?心有不甘,便放了手里的茶杯,上下左右环顾,查看起这座老旧房屋。
                                                                    (待续)
 楼主| 发表于 2004-2-16 20:52 | 显示全部楼层

《隐语之杀》

[这个贴子最后由辛然在 2004/02/16 12:56pm 第 1 次编辑]

(14)
      这样约过了三、四分钟,孙国伦走近骆玉云问:“大姐,你丈夫一年能回来几次?”骆玉云不禁一愣,正欲开口,秦菊先道:“好象听说你孩子他爸已有年把没回家团聚了,不容易呀。”骆玉云眼眶发热,苦笑着,欲言又止。还呆在家里没去上学的可欣小嘴一张便说:“阿姨,我爸都两年没回了,你能叫他回来吗?”骆玉云有些生气地对可欣道:“乖,大人说话,小孩子别乱插嘴。”可欣委屈地要走,被孙国伦拦住,他蹲下爱抚着问:“你几岁啦?”可欣望了一眼骆玉云,然后稚声稚气答道:“我今年八岁。”孙国伦点点头,说:“对了,你叫可欣,是吧?”可欣奇怪地问:“是,你怎么知道的?”孙国伦故作神秘,“这个呀,叔叔暂时不告诉你。”他站起来,对骆玉云笑道:“这孩子还挺懂事的。”秦菊也附声称是。骆玉云嘴上虽然说些谦虚的话,心里却象喝了蜜一样欢喜。她重新给俩位沏过茶,若有所思地说:“你们能来我这看看,按理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我被这事拖怕了,前后已忙活了三个月,总盼着早有眉目呀。”孙国伦劝慰道:“你这房是得好好修整,你也不要急,这是想来不会拖下去了。”秦菊也道:“是呀,我俩回去马上写个情况调查。何况镇长这回亲自过问你家事情?估计很快能帮你解决的。”
         骆玉云虽然觉得他俩的话中听,但还是有些许担心,思想里习惯性生出的几分揣揣不安似乎要把她即使应得的欢喜也匿藏,甚至抹杀在灵魂深处。所以她还是心存疑虑这俩人的所谓调查只是敷衍到最后又不了了之的骗局。可她不敢肯定,酸笑了一下,想着说些得体的话,最终只吐出份量轻细的四个字:“这样就好。”她真的无法奢望什么,就象这回的救济申请,也是六婶帮她拿的主意,并且经她再三证实自家的确有此资格后,她还是为伸手向政府求援这事愧疚不已。她认为有悖于自己平时教育子女诸如“人要挺起腰板走路”、“人穷志不短”的道理,让人难以忍受。特别是为了救济款一事,几经奔波至今仍一无所获的遭遇使她倍敢寒心和可耻。有一回她决定就此罢手,但经六婶相劝,再想连六婶这样并不算穷的人家也申请到了救济款,一种不要白不要的心理很快又统治了她欲望的空间。“管那么多干啥?走到哪步算哪步。”六婶的话犹在耳边回响。现在好歹把镇上的人“请”回了家,这是关键。用六婶的话来说,镇上真要有人来查访,就等于钱到家门口了。此刻,骆玉云只想迫切地验证六婶所言是不是能当真?
     孙国伦和秦菊终于要离,骆玉云盛情挽留其吃中饭,可他俩笑笑谢绝了。骆玉云也不再坚持,送客后,才发现早上的还未吃的粥已冰凉,好象正呼应她没有半点食欲的肚子。她根本不想吃,揉揉有点绷紧的太阳穴,油然一声轻叹,仿佛是为窘困的家庭作具体的注解。
     家中很静,一个女人独坐,老钟有条不紊地来回摆动……
                                                                                                        (待续)
发表于 2004-2-17 05:38 | 显示全部楼层

《隐语之杀》

骆玉云~~这个人物刻画的到位
发表于 2004-2-17 13:47 | 显示全部楼层

《隐语之杀》

喜欢。关注~
 楼主| 发表于 2004-2-18 19:59 | 显示全部楼层

《隐语之杀》

[这个贴子最后由辛然在 2004/02/18 12:13pm 第 4 次编辑]

(15)
      上午十点,孙国伦与秦菊回到镇政府,来镇长办公室汇报。孙达章不在,只见镇派出所所长李栋声正在里面闲坐。孙国伦对这个瘦高个、满嘴金牙的李所长向来反感,因此和秦菊等了一会儿他便想退出来。李栋声却只顾道:“我也来找达章,不巧他今天去县里了,电话又接不通,我也准备过会儿走哩。”话音刚落,秘书孙国平夹着文件袋走了进来,一见孙国伦,奇怪地问:“这么快就查回来了?别的组人影还没见呢。”秦菊笑道:“老兄,帮帮忙吧,我和小孙可怠慢不起‘工作效率’几字,能不快吗?”孙国平瞧她那正儿八经样,甚觉有趣,道:“大小姐不要说笑了。是这样的,县里今天一早突然来电通知镇长去开会,走得匆忙,而且要到后天才有得回。他特地要我交代你们,很可能镇上近期要按县、市精神搞一个‘扶贫’工作会议。他要你俩尽快把那个叫什么骆玉云家的情况写个典型材料,也许到时县长光临,你俩可就要准备在会上唱主角了。”李栋声也好象记起什么似的,说:“对了,昨天达章还和我聊起过扶贫这事,听说刘县长真要来。国平,是吧?”孙国平点点头,转而对孙国伦道:“如果调查材料还欠完整,我这里还有一些为你们补充。镇长说,这会只能开好,别搞砸了。”
            秦菊大呼,不满地说:“时间紧,任务重,我可没把握。”
            孙国平笑了笑,“我能体谅,但你对我说没用,后天镇长回来你把刚才所言和他再说一遍就行,他会教你怎样做的。”
            孙国伦听出这位比自己大十余岁的本家哥哥话里有话,想拉秦菊就此离开,不料已斜坐良久,默不作声的李栋声开了金口:“年轻人嘛,多干些实事总比闲着好,这也是个锻炼机会。再说了,小秦你也刚从学校出来,总想着上进吧,男女平等首先要从自身做起哦。呵,是不是?哈哈哈……”还未等别人有所反应,他的笑声在喉咙里刹住,接着道,“达章交代你俩的事可要重视,要抓紧落实。”孙国伦原本就嫌李栋声,厌恶之感仿佛使得耳朵磨出一层老茧,以至无法听李栋声后面说些什么,他心不在焉随手翻着报纸,嘴里却说:“电视广播上广告没完没了不说,连这报纸也整版整版广告,真黑!值得看听的东西都到哪去了?”李栋声颇为尴尬,讪讪地笑着,随即又觉得胸腔被什么堵住,脸紫胀得如同破烂西红柿。转过身,大有孺子不可教“哼”了一声,摇摇头,不再作理睬状。
      秦菊耽心孙国伦还要说风凉话,就暗地示意他走。孙国平也想老弟是否年轻气盛了些,便到他面前拍拍他肩膀道:“国伦,好了。中午鸿运酒楼有人请吃饭,去不去?”
           孙国伦不介意道:“去,干嘛不去?有人请,我傻里吧唧不去才怪呢?”
          秦菊笑道:“看你听到吃,猴急样。”
         “抗议!骆玉云家今天请我们吃没有?我吃了吗?小秦你可别冤枉我这个好人。我可不是嫌骆家酒水不好,这年头,非高档不吃可大有人在,”说到这里,孙国伦瞟了一眼旁边的李栋声,话锋一转,“还有,在请吃方面,我看有别人比我更急——简直是干坐着等吃呢!”
            秦菊和孙国平一听此话,反倒各自急了,心说你这不是明显指桑骂槐吗?李所长能受这鸟气?正不安彼此翻脸,却见李栋声那边没动静。仔细一瞧,但见李栋声硕大的头歪搭在坐椅上,竟打着细小、浑浊不清的呼噜睡了,而刚才还拿在手里的报纸此时已经丢扔到了光亮的地板上。
                                                                       (待续)
发表于 2004-2-19 01:26 | 显示全部楼层

《隐语之杀》

值得看听的东西都到哪去了?好生活化的语言:)
 楼主| 发表于 2004-2-19 08:29 | 显示全部楼层

《隐语之杀》

[这个贴子最后由辛然在 2004/02/19 00:35am 第 1 次编辑]
下面引用由箫箫琴音2004/02/18 05:26pm 发表的内容:
值得看听的东西都到哪去了?好生活化的语言:)
孙国伦的立场是对李栋声的揶揄和嘲讽,他之所以说出这句话乃当时环境使然。这就对了,发掘生活化语言,迎合小说角色并需要小说角色陪衬,这一点老舍尤为心得。他的《茶馆》、《龙须沟》就是语言方面的杰出代表。何人何话要如同小说结构、情节等一样需要逻辑的。简单点说,你不能把一个小学没有毕业的农民虚构成嘴里能讲子乎者也深奥道理的知识分子,或者其他什么.......
另,谢谢各位有此雅好阅读。握手!共勉!
发表于 2004-2-20 00:42 | 显示全部楼层

《隐语之杀》

我得与心一起来,细细地读,细细地咀嚼哦!
 楼主| 发表于 2004-2-20 03:19 | 显示全部楼层

《隐语之杀》

[这个贴子最后由辛然在 2004/03/11 10:51am 第 2 次编辑]

(16)                                 第二章
      鸿运酒楼是唐口的老字号,位于唐口镇中街最具人气地段。酒楼内外装修得很 新潮,橱窗基本用铝合金及咖啡色玻璃结构而成,上面招贴了许多用纸粗糙却吊人胃口的食品广告,无非是热气腾腾,似乎还散发异香的美味佳肴之类,的确会使人产生馋欲冲动。酒楼老板姓谈名润康,四十余岁,长得膀大腰圆,一副日本相扑士尊容。只不过油滑滑的皮肤略显黑了一点,就象自家酒楼里刚刚出炉的酱紫色烤鸭一样,整个人别具风味。他一边指点着手下几个做事不利索的伙计,一边陪着笑脸热情地招呼孙国平一行七、八人到了楼上雅座。有服务员立刻泡茶奉上,茶香缭绕中,谈润康走近孙国平,躬身道:“孙秘书,你们要点些什么菜?”席中有人接过话茬,不卑不亢道:“孙先生,你们喜欢吃什么就自己点啦,不要客气,我可不想你太小架子哦。”谈润康头一转,眼前顿觉光鲜。但见说话之人气宇轩昂,年龄不仅与自己相仿,且体型骨骼也是神似。他前额突出,满脸的连鬓胡髭使其面貌轮廓更为分明,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不迫。凭经验谈润康知道他才是今天的东道主,正想着该如何回话,孙国平先爽朗地笑了起来,“哎呀,胡先生,我怎么好意思点菜?这不是喧宾夺主吗?哦,谈胖子,”他看了一眼谈润康,“快把菜单拿给胡先生过目呀。”谈润康赶紧把菜单叫服务员递上,自己腰弯得象一只煮熟了的虾米站在一旁恭候。孙国伦看此情景打趣道:“喂,谈胖子。人家外国使节向元首递交国书鞠躬致礼也没你这么厉害,告诉我是不是最近在身体里面请大仙安装了根能伸缩的强力弹簧啊?”众人一听都会意地大笑,正点菜的胡天海也笑得中间作了停顿。谈润康倒也一乐,挤眉弄眼申辩道:“拿我们老实人开涮,不过,你们是上帝,伺候好了,我生意才有得做,是吧?”他愈是告解,愈是不由异常灵活地挺了挺肥胖身子,似乎要将里面的弹簧完全伸展。这一小小滑稽动作反而更让众人笑得直打跌。秦菊尤甚,眼泪都笑出来了,她扯了扯孙国伦的衣服又用嘴朝对面坐着不苟言笑的李栋声努努,低声道:“看,强忍着笑呢,可能还在为你上午的事生气。”孙国伦假装没有听见,待大家笑声渐小,有些歉意地对早已窘迫了的谈润康说:“谈胖子,和你开个玩笑,不见怪吧?”谈润康在生硬的笑意里打着哈哈圆场道:“哪里会?都老熟人了。还是你们谈,我不打搅各位雅兴了。”说完,便腆着肚子下了楼。
      须臾,有服务员小露、小姜端上一景德镇产的釉瓷雕花大盆,置于酒桌中央。小姜撤了众人茶具,又续上就餐用具。小露则揭开盆盖介绍说:“这是川菜,叫‘君子之交’,透心辣,各位先慢用,暖暖身子,主菜马上就到。”孙国平到鸿运酒楼可谓次数频频,可今日也是第一次见识这道菜,大声道:“好!‘君子之交淡如水’是老夫子交友之道。今天在座的一定早已知道我对面坐着的这位刚从广州来的朋友胡天海先生了,他打算在我们唐口投资筹建一座年产量为十万吨的水泥厂,生产现今市场上畅销的优质标准普硅水泥。所以,他能为唐口建设添砖加瓦是我们镇的荣幸,希望大家也能和胡先生成为君子之交,莫逆之交。”
                                                                                                                                   (待续)
 楼主| 发表于 2004-2-22 01:01 | 显示全部楼层

《隐语之杀》

[这个贴子最后由辛然在 2004/03/11 10:44am 第 2 次编辑]

(17)
众人点头应和称是。接着,孙国平又逐一为胡天海介绍在席之人,有唐口镇邮电支局局长尹祖安、银行营业主任孙连宇、工商所所长梁瑞鹃以及李栋声、孙国伦、秦菊。胡天海仔细听完孙国平热情洋溢的介绍,抚掌笑道:“想来,几位都是唐口镇上的英杰。胡某能认识各位,真三生有幸。还望以后能多多关照!来,大家就先品尝一下这‘君子之交’,看看味道如何?”自己便先动手舀过一勺子汤小心喝着,众人也不再推迟,欣然享用。李栋声却筷、勺一起上,得意地说:“这道菜底货是白糯米粉裹包上等新鲜虾仁经厨师修整为大小均匀的心形状后再进行油炸,到三、四层火候就出锅冷却,这样用它作主料搭配核桃仁之类烹调成的鲜汤,就美不胜吃。”尹祖安听他一口气说出这“君子之交”的诸多名堂,又见他果真老练地从汤底夹出个心型物,方知不假,也舀进一个到嘴里轻尝,顿觉有清雅幽香般滋润,由衷说道:“李所长,你都快成美食家了。”应者举筷尝过,无非又引起一片“味道好极”之声,着实让李栋声的卖弄心理得到了一种满足。
      这会儿,什么“霸王别姬”、“清蒸鳜鱼”等等,荤素挤满一桌还各不相让的碟盘相加,最后上个川味火锅竟在桌上无立足之地,只得撤了几个吃剩的冷盘,火锅才找到了体现自身价值的相应位置。这一席女士喝红酒,男士则当然喝白酒。觥筹交错之际,大家不知不觉已酒酣耳热。胡天海喝得更是满面泛着红光,他打着饱嗝,慢条斯理地说:“今天虽然没请大家到什么星级酒店,但你们本土的菜肴也挺有地方特色,胡某佩服小地方藏真味啊,还望大家多吃多喝别客气了丢掉口福。”梁瑞鹃应道:“你自己也吃喝好才是真的,不要管我们了。”胡天海连答几声“好”,又掀起推杯换盏的小高潮……
         孙国伦虽也在热火朝天的哄气氛,却是冷了心旁观。他想不知哪位名人说商界做生意不在谈判桌上,而在酒席桌上,依此对照胡天海还真给说中了。他微微咂了一口酒,扫视众人,见秦菊与梁瑞鹃俩人的双颊血红如花,绽放出女性自有的迷人光泽。孙连宇此时已有几分酒意,他解开领带,让灰衬衫的领口尽量敞开,已此来获取外界令人舒坦的凉意。其余几个人也在泛滥着满腔感情。即使彼此语言直露,动作不雅,也不妨碍他们之间配合得流畅。看着这一幕场景,孙国伦脑海里突然间想到了骆玉云一家。与眼前这花天酒地相比,天堂和地狱似乎仅隔一步之遥,人生反差如此之大也难怪世间会生出万象千态。他由感而发地轻叹一声,嘴里情不自禁地蹦出:“胡先生,听你刚才说你现在的私有资产已达几百万元,那我斗胆问一句,这些钱你是怎么赚来的?有何秘诀说出来让我们大伙也跟着沾沾有钱人的光,说不定以后还真有人象你一样创造奇迹呢。”
                                                                                                        (待续)
 楼主| 发表于 2004-2-24 09:13 | 显示全部楼层

《隐语之杀》

[这个贴子最后由辛然在 2004/02/24 11:07pm 第 3 次编辑]

(18)
      胡天海捋捋后脑勺头发,打了个酒嗝,嗫嘴道:“孙干事,你斗胆问也好,我可告诉你我的钱是凭本领挣来的。你听说过‘人无横财不富’这话吗?我发得是横财。这就是你要的‘秘诀’。说句良心话,以前我是赚过黑心钱,但没办法,谁叫我是生意人,刚刚资本原始积累期时,那个苦,嘿嘿,你们是很难体会的,苦哇——,哎!不说了,喝喝,大家喝!”说完将面前的杯酒端起,仰头先一饮而尽。
      孙连宇有些坐不住,他为孙国伦今天反常提问感到莫名其妙,便陪着笑脸对胡天海道: “胡先生,大人大量。你苦什么?不是过得有声有色的?现在社会有几个人能象你这么潇洒?”
        “  是呀,胡先生。”李栋声接过话头,“刚才小孙说的也别当真。年轻人酒喝多了难免会失态,哪有你的阅历深?你就不要计较了。”他恳切的言辞里掩饰不住几分幸灾乐祸。
       梁瑞鹃说:“李所长,胡先生不会这么小气的。小孙只不过说说酒话,还当真?”
            李栋声说:“对对,小孙是说酒话。”
            秦菊没有言语,心里却是恼恨:你李所长在外人面前不帮国伦脸上贴金也就算了,还落井下石,活活一只老黄鼠狼。这样一想,又谴怨于孙国伦自己不争气,白给人拿了话柄。
       胡天海笑道:“能来贵宝地,我胡某就是想和在座各位成一家人。我想孙干事刚才问的也没什么错,要实事求是,是吧?孙干事,我俩不要因为这不是事的事伤了一家人的和气,来,干了这一杯!”他朝孙国伦示意着,举了举酒杯。
      孙国伦苦笑道:“如果真有得罪,还望大哥原谅。”说罢与胡天海酒杯一碰,瓷器间打出个清音,酒早已滑到各自肚里,算是把这事摆平。
      胡天海应该说心情不赖,当他听孙国伦叫他“大哥”时,他知道他的路数走对了。孙国伦的心此刻被一个“悔”字占据。“我怎么啦?”他暗问自己,“我到底有没有犯啥?”他始终想不明白却依然在傻傻地想,懊丧之中似乎忘记了周围人的存在。
                                                                  (待续)
发表于 2004-2-24 10:24 | 显示全部楼层

《隐语之杀》

待………^-^
发表于 2004-2-25 23:04 | 显示全部楼层

《隐语之杀》

读。期待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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