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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4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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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菩提:《娜娜》
屋檐倾斜它的影子
娜娜,在夕阳下
使躯体透明
我曾走过这扇橱窗
彩色的鸟羽和四五月的情意
我看见鸽子在里面翩蹴
有两只将饮下我的足迹
它饱满\湿润\肥硕而富含蜜汁
像月亮升于穹顶
像被这面玻璃
切割的黄昏和黎明
披带雾澜和霞光
头发的大水流淌
爬山虎和古城墙
在楼角的回旋里显现它的沉静
而风沙刮过的大门
有一天将埋下我的嘴唇
于花朵和木石的语言
语言即生存
——————评论石菩提的《娜娜》
这次我看到石菩提在表达上的陌生化处理和灵动了。我们必然要通过语言,诗人一生都和语言对话,所以审美实践也是语言的。对语言使用的追问会产生艺术的境界吗,答案是肯定,因为语言也是生活。
那么语言作为审美实践,它同样是投入和饱受磨难的,诗人通过语言而到达“生存”。从这个意义上,诗人的语言就是诗人的“存在”。为此诗人因为语言而“忘我”,挖掘语言的过程,也就是挖掘和奉献自我的过程,语言成为生命的废食。
在触摸语言中,诗人要以生命的担当来化解对语言的所得。
我更愿意“娜娜”是一个抽象的审美对象,把她作为语言审美的化身。诗人对语言的实现,就是对娜娜的实现。作为理想的审美对象的娜娜是“透明”的,我基本就否定了文本静观的语境,因为“透明”自己就取消了形式性。换言之,这种审美现象并不是立足于对“娜娜”在形式层面的刻画,它还是以意蕴来挥发审美效果。
为此“娜娜”就成为文学总的审美概括,下来我们谈到这个问题。
实际“静观”、“对话”和“境界”是一个辩证运动的整体,真正进入艺术的人,从没有纯粹的形式接受。为此,文本根本就是一种“生存样式”的揭示,语言作为审美实践的认知物,进入语言就是物我之间的共通。语言成为了有机,成为状态的本身。
那么这种生存样式就照射在诗意化的设计中,他以记忆性的形式外观,来获得美学效果:走过屋檐下,走过倾斜的夕阳,走过娜娜透明的躯体,走过语言和诗意打开的光明的橱窗。
语言的舞蹈,就是生命知觉的舞蹈,也是人生美的舞蹈。“彩色的羽毛”和“四五月的情意”都是“生存”的理想热盼,但对“娜娜”的赞美词,根本就是对一段记忆的挽歌,对实现和求取一种生存光环的徘徊。“鸽子在里面翩蹴”,是观照在主客之间获得更具体的审美构成,同时把生存理想和现实分开于遗憾的情知中。
“饮下”这些陌生化的词语本质,必然要在意蕴层才能获得对暗示的曝光。饮下的是泪水、痛苦和踯躅,为此作者要拥抱的是审美对象娜娜和作为审美主体的他,在命运之间的融化,娜娜透明的肉体却不是作者的。诗人为什么而写诗歌,因为语言不再作为一种外在工具性的理解,那它就必定在对象和主体的生命间,取得一致的投入。
如此,我才说娜娜的内蕴并不局限在现实生活层面,而是早已经“形而上”地,成为理想的极端幻化。严酷的现实和极端理想的对视,导致了梦的彻底破碎,“像被这面玻璃/切割的黄昏和黎明”。 当然“饱满、湿润、肥硕而富含蜜汁”这些暧昧的语言,只不过是功利性的求取反映在主客的二分上,间接求证了命运的背道而驰。
“大水、爬山虎和古城墙”都是压抑的异化物,“风沙”的刮过成了生命的涤荡式的侵夺。那些热爱的唇也必然陷入沉默,成为神游于物的喃喃自语。诗人的恋人不爱诗人的语言,就好像富人的妻子不爱财宝一样,根本就是生存模式的破灭。当然以破坏性来获得再次的统一,这是审美的怪现象,总之审美的结束往往就是混沌,恰恰混沌又是生存。(石侃)
石菩提:《橡章武士》
时间就这样在水池里流动
-------巴。聂鲁达
来到幽暗的水边
这些肌体亮丽的女人
像白银的肋骨
嵌入青铜的像章
条条点点闪光发亮
黎明的星星
结伴着阴沉的巨鹰
遥远的城市灯火辉煌
在我们斗争的土地上
沉默的火山淤积如玛瑙
流着晶莹的血浆
蓝色的夜
春天的花园里
伤感而甜蜜的花瓣
白的、红的、黄的、紫的
像刃,闪着欲滴的光
时间就这样在水池里微漾
肌体亮丽的女人
在破碎里孕育生长
而青铜的橡树,守候着阴暗的园庄
印加的女人和自由
————评论石菩提的《橡章武士》
自从西班牙人来到南美洲,他们就把脚下发现的土地视为自己的土地了。然而,他们却把原来繁衍在这里的印加人几乎赶尽杀绝。真正有多少西班牙人能像热爱他们的发现那样,热爱生活在那里的原居民呢?美洲大地的灵魂依然是玛雅和印加的,我们在谈论美洲的美时,更愿意去看亡者之路,也不愿意去看那些西方深埋在大山矿物层的黑色血液。
有一个人是上帝的意外,他是巴勃罗.聂鲁达。共产主义的卫士抛弃了民族之分,而投身到智利安第斯高耸的群峰间。玛雅和印加人,在岩石上打造了地球的脐心,竖立起城堡对天空的张望,那些沟壑隆起在密林中,喷洒着来自上天的光幕。
在巴勃罗.聂鲁达的一生中,他不仅仅是战斗的工蜂,也是一种诗意的生存。在后者,他神秘和原始的视觉,通过维尔卡玛约河丰富的景观,以及对历史与文化的想象和隐喻,而架起通向天阶的话语。
他的城堡奔腾而下,在怀古中超越一切,以及对生与死的转化。对诗人来说,人文、自然和实实在在的自我就是上帝,他揭示了理解的过程和路径,而思想的金子是最后的终极。巴勃罗.聂鲁达终归是一个要求正义、公平和智利独立自主的斗士。
来到幽暗的水边
这些肌体亮丽的女人
像白银的肋骨
嵌入青铜的像章
在近代,白银装饰着美洲女人的脖子,可青铜才是这个原始大地的标志性物象。智力是铜矿的国都,印加的矿脉浇铸了印加的徽章。那么美丽、遥远而幽居的异国情调,就该由印加的女人来代言。
作者来到水边,就是来到和印加的风光对话中,他要在那里滞留,在那里诠释一种对特殊生存的模仿、学习和体认。
条条点点闪光发亮
黎明的星星
结伴着阴沉的巨鹰
遥远的城市灯火辉煌
在我们斗争的土地上
沉默的火山淤积如玛瑙
流着晶莹的血浆
前三句的迷力是怕对“安第斯”山的颂美,这伟岸凹陷的沟堑与峰肩,和日月齐辉,“巨鹰”的阴沉是上帝对力量的宣读。老实说,我不大愿意城市的灯火住着西班牙殖民的总督,然而巴勃罗.聂鲁达的一生不得不让我想起安第斯山的矿工们。
一场席卷南美的去殖民化风暴,让巴勃罗.聂鲁达重新回到智利的欢迎,曾经愤怒的肇事者埋葬了西班牙苛捐杂税,以及那些慵懒的贵族下午。
蓝色的夜
春天的花园里
伤感而甜蜜的花瓣
白的、红的、黄的、紫的
像刃,闪着欲滴的光
这些老爷们,用安第斯山的灵魂打造了他们享乐的花园,可真是目不暇接。然而印加的花朵却供养了西班牙贵族糜烂的欲望,他们有很多新鲜和层出不穷的花样,而归根到底都是对人民血脂的收刮。
时间就这样在水池里微漾
肌体亮丽的女人
在破碎里孕育生长
而青铜的橡树,守候着阴暗的园庄
印加的主人成了印加的奴隶,这是一段黑暗的历史。让我们把目光投向法国象征派的画布:一个上身赤裸的女人,她高耸而饱满的乳房是战神雅典娜的象征。
法国市民的自由埋葬了路易,但智利的自由却还在“破碎里孕育生长”。
印加的女人也是智利自由的象征,那些沉默的愤怒滋生在阴暗的庄园种植里。安第斯山的雄鹰还不曾照耀安第斯山的英雄,一天,这个“肌体亮丽的女人”,将号召雄鹰掀起风暴一样的反抗。在人民这个概念上,并没有印加人和西班牙人之分,这才是巴.聂鲁达金子真正的终极。
我真该告诉菩提,这些隐喻和看似波澜不惊的语言中,不就是埋伏了像飓风一样的情感吗,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去怀疑的呢?(石侃)
[ 本帖最后由 空气 于 2011-4-6 12:52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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