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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 丅型台] 第四期： 《童年的南方水乡》杨望远
一，荷花湾
六月，童年的梦在记忆的河湾沉浮。我曽是一条顽皮自由的鱼，游戏在荷叶的荫凉和母亲的目光之间。雨雾中待开的花蕾，亭亭玉立，处女的心情。收藏青春幻想的灯。
那些绽开的花瓣，托举粉红的思念，昨夜的雨滴在风中颤动，那不是相思泪。
令人想起万人跪拜的莲花座，和菩萨慈祥的目光。
我瘦小的四肢，模仿青蛙的姿势划动水波，山寨式的蛙泳。爬上河岸或者站立搖晃的船头，像青蛙跳入水中，溅起一片响亮的水声。引来母亲的注目和邻居小女孩快乐的尖叫。
我的眼睛在水下游弋，潜入河底或在水下河堤的石缝中捉摸河螺和行踪诡秘的河虾。偶而也能逮到几只小螃蟹。便在田沟用芦苇杆串了烧烤，在肚子吃不饱的童年，享受自力更生的美味。
仰泳，将四肢平躺于河面柔软的绸缎，看蓝天的白雲由羊群变为马匹。看乌雲如海潮涌动天庭。我想写一首小诗。
六月，密集的雨水洗不去酷夏的燥热，野生的睡莲沉睡在无风的镜面，叶面舒展清凉。碧绿的托盘滚幼晶莹的珠玉，水面下有红鱼微微张开的嘴唇。一种欲望在体内悄然滋生。
在河的中央，一只蜻蜓迷途。找不着依靠的线条，牠本想在我的头顶降落，后来停留在伸出水面的水蛇的头上。令我发出吃吃的笑声。
夏夜，在煤油灯的灯光下草草做完作业，和邻居男孩摸黑悄悄溜到河边。光屁股游到河心的孤岛，我们稚嫩的身体掛满月光银色的鳞片。野鸭警觉地在芦苇丛游动，夜宿的长脚鹭鸟还未归来。
我们在野桔树下捡拾早熟落地的酸桔，钻进无主破棺材的隙缝，借着荧火虫的微光，寻找健壮好斗的魔头蟋蟀。以便上课时在桌面上偷偷和昨天的蟋蟀王决斗。捡来的酸桔送给邻座的女生，报荅她将吃剩的油条给我解馋的恩情。
二，河边的大榕树和鹭鸟
独立于民居和河流之上，大楁树的华盖遮天盖地。它盘虬干土地深处粗大的根须植入岸边的土地并深深潜入河床底部的沃土。默默吸取源源不断的生命乳汁。沿着朴实厚道的树皮上升为千万生命的帆,
它结实雄伟的身体举起的巨臂开放四季不败的浓荫。涌动的波涛染绿我们的心情,朝代在风雨中更叠，岁月沧茫。时间无情的刀锋在粗砺的皮肤镂刻下沧桑的记忆。
三百次洪峰不曾动摇它挺立的脊粱，八千个雷霆从它的肩膀滑落。天陷地裂，它仍然是直立于大地之上永不弯腰的树。我们心中不倒的伩仰,
子夜，打鱼人的桨声早已归来。鹭鸟的长鸣唱响黎明。鸟声醒来，众鸟的翅膀掀动天边的霞光。淘米洗衣的农妇和耕耘田地的农夫比乌儿醒的更早。儿时童话般的榕树，早晨，玟瑰红的太阳如灯笼掛在树枝。照耀走过睡梦嶄新的日子。
榕树白鹤构成的画卷 ,破笔焦墨橫掃的线条和浓墨渲染的枝干上,栖息工笔细描的仙鹤，牠的眼睛是蓝天赐给的启明星座,
仙鹤其实就是栖息于榕树的鹫鸟。牠伸展长喙捕食浅水中的鱼虾，也日夜捕食田间的害虫，牠是南方鱼米之乡的吉祥乌。牠月夜中清丽祥和的呜叫似天外之籁流过我们安静的心田,
一个在河道捕鱼的游民,小舢板是他全部生活的载体，他在深夜悄悄爬上榕树,将甜梦中白色天使的翅膀拆伤捆绑。父亲将用于过年的十斤鲜肉将鹭鸟赎囬，养伤在自家老屋莱园。月明风清的夜晚，经常有路过的鹭鸟飞来，无伴奏的天鹅舞，背景是浩瀚的星空。我们受伤的心灵也隨之轻轻起舞,
好梦不长，弃儿要送孤儿院,无主仙鹤要送动物园。临别时发出的哀鸣，使祖母泪湿衣衫。暑假我去探视心中的天使，不见踪影。受伤的鹭鸟无人照顾,又被自吿奋勇做好亊的清洁工领养,最后领养到他的肚子。而牠最后的鸣叫或者歌唱，深埋于我孩提的梦中，今日仍隐隐作痈。
三，石墙老屋的故事
石板路和石板桥串联的路曲曲弯弯。儿时艰辛的历程长巷更短巷。高墙挡住幸福明亮的阳光。我的童年在沉重的阴影中依然坚強地闪烁快乐的色彩,
我的祖父和父亲是不安于贫穷的鱼，离开身无立锥之地的故乡。如诗人两手空空去闯荡天下风云。青田的偏僻山乡风景如画，但如画风景养不活祖先们強壮的胃。
游过日本海和地中海的风浪，他们的鱼鳞坚如铁片。勤劳和智慧是取之不竭的财富。当父辈幸运地重返心中眅依的热土。怀揣的外币浸满血汗的斑渍,
父亲在风调雨顺的温卅购置了田产和石砌的老屋，古老的石屋和墨染的瓦片遮蔽着四季的风声和雨声。也生长美丽朴素的童话故事。
我们读书读庄稼读辛酸的生活。我们享受阳光雨露,，享受田塬和风。披着月光在田间劳作。烈日下洒落的汗水是饱满的谷粒,夜晚,
我在如豆的油灯下钻进安徒生格林的童话,
老屋的阁楼有一群野猫。春夏之交的夜晩，那一声声叫春求偶的哀鸣，似风中轻轻飘过的欲望,
老屋还有一条大蠎蛇，在母亲烧早饭时经常出现在厨房的横梁上。牠垂掛扭动的身段穿着绿绸缎的衣裳,牠文静地舔食油碗中的莱油。母亲说，牠鼓起的肚子一定孕育着牠的后代，为了一条小蛇的出生,我们的莱粥里只剰下盐的味道。
一年夏天，紫微山尼姑庙化绿香火钱的“神羊”光临我家老屋，父亲在中堂烧香点烛安排“神羊” 在新鲜稻草上安寝。袓母念了一夜经，次日拂晓，“神羊” 起身走过窄巷。留下一串银色的铃声和永不消逝的梦。
我是一条流浪的鱼,从南方流浪到风雪飞扬的北方,在混浊的黄河产下后代,又囬归帞生的南方,荷花湾只剩下破碎的一角,如缺残的镜片躺在公园的角落,不见荷花,世纪商夏的灯光溺死在河底的泥污,
现在，我在家乡五十平方陋室的墙角，思念北方的小孙女，思绪穿不透厚重的雨帘。我仍然是个迷途的流浪者。
完稿干25日13时
[ 本帖最后由 杨望远 于 2010-6-25 14:11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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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木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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