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突围】装傻充愣年华老（9月7日更新至28楼）

流浪之丑丑

一树一树的花开，习惯了美丽。祝好！

杀手黑子

09 重复的梦

　　我曾经看过这么一本书——《黑狼笔记》，是在高中学校对面的旧书店里面淘的，大概是五元钱一本，相当我一天的饭钱。我也曾淘过63年版的《神农本草经》和文革时期的选集，那多是作为珍藏。这本《黑狼笔记》，是记载梦境的，各式各样的梦，奇异得一点都不像周公解梦，倒成了一篇篇小说。

　　我自己也是经常做梦的，最近工作压力大，梦里总显得稀奇古怪，6日梦生命，是弥漫的水，淹没了我的房间，我打不开窗，也无法逃生，只得在窒息里醒来；7日梦爱情，是和女友坐在出租车上，牵着彼此的手，却下不了车，只由得司机绕着长沙城绕去绕来；8日梦往昔，是回到故乡，在阳光下，把家中的藏书拿出来晒，自己坐在太阳底下，拿着钓竿在池塘边钓鱼，却无鱼上钩。9日，无梦；10日，梦工作，在办公室加班，忽然老板驾到，说要升职；11日，无梦；12日，梦知己，回到学校读书，一起在宿舍聊天，而后又聚餐，唱歌。有些梦是依稀记得细节的，有些梦醒来便忘。

　　不知是否有人像我一样，每年都做同样的梦，直到18岁。18岁对我们来说是个节点，这时候，我们开始懂得生活，我们开始过渡到残酷和责任。18岁后，我成了一个到处乱跑的穷人，从第一份工作开始，就为自己选择埋骨之地。而我这个每年重复一次的梦，正是与坟墓有关。

　　夜黑风高，我跃起身子，跳入这漆黑中。待到站定，仿佛是在一片山崖上，脚下土地不稳，又是峭壁。四野无人，亦无光。忽然间，一团火球朝我扑来，大约蹴鞠大小，势头非常凶猛。前后左右都是陡崖，我六神无主，只得眼见火球滚得越近。

　　明知是梦，却醒不来，这是最不利的睡眠。浑身处在惊吓中，大约毛孔都已张开，汗珠流个不停，渗出皮肤表面，又滚落在床上。幸亏是夏天，床上只有凉席，别无他物。

　　火球穿过身体，我居然毫发无伤。但它停在崖边，仿佛朝我招手般。我心生疑惑，左走一步，它随着动一下；右走一步，它又动一下。向前行，它方不动。我愣了一会，又尝试向后退，它亦紧跟。我终于明白，它是要我前行的，可前面是峭壁，跌下去岂不摔死？

　　但火球当前，不摔死即被烧死，同样惨不忍睹。思考片刻，决定随着火球，或许绝处逢生，也不一定。我向前走了若干步后，火球悬在半空中，再近到悬崖边上，火球已是落到半腰。我心存侥幸，急忙后退数步，火球却又腾起。无奈之下，只好忍气吞声，闭上眼睛跟随它掉落去。

　　此时的我，当是已把凉席浸透，身体在凉席上扑腾一下，如同受惊龙虾，在床头退到床尾。可怜遇到这般吓人事件，也还不醒。只管把梦做完，要看结果究竟如何？一直有着好奇心，在这时便用得淋漓尽致。

　　身体居然没摔碎，仅是脸上扑满灰尘。睁开眼，又是到了一座村庄。四周无人，走了两步，遇到老大爷，还未等开口问是哪，老大爷便说：“小子，回来了啊？”又遇到三四十岁的妇女，也问同样的话。问得我都不好意思说什么。围着村子转悠两圈，又在一处房子那见到恐怖的火球，径直飞进屋内。我随着进了木屋，找寻半天，又不见了它的影子。

　　木屋倒是杂乱，一些书堆在墙角，床上也是书，地上满是碎纸，有几张宣纸上写着“我自求我法”的毛笔字，吃完饭的碗摆在桌上，似乎已经长霉，都是绿莹莹的光在闪着。

　　正在四处察看，忽然一声枪响，紧接着鸡鸣狗吠，人声此起彼伏。有人冲进我的屋内，是之前遇到的大爷。他上气不接下气：“同志，鬼子来了，赶紧躲起来吧。”

　　不觉间，身上衣服色彩仿佛换了，成了八路军的军装。我慌张着要夺路而逃，老大爷掀起地上的木板，对我说：“躲到下面吧。”慌不择路的我，只好听从他的建议，钻进地洞中。

　　等到身体和头都进去了，木板合上，我才看到火球就在地洞里。地洞不大，十多立方米，火光下，落脚处竟是一条条蠕动的蛇。那些蛇倒是安静，软绵绵地在底下蠕动着。我半吊在空中，不敢落脚，只眼望火球，乞求能帮着寻一条生路。

　　外面又传来一阵皮靴声音，又零碎有几声枪响，男的女的叫着，小孩哭着。我心中热血沸腾，却又无能为力。假如此时我手上有枪，必定是要冲出去和日本鬼子拼个你死我活的。

　　等到外面安静下来，火球首先窜了出去，把木板冲出一个大洞。我随着爬了出去，看见屋内摆设全变了。这是在厨房，锅内的饭熟了，灶里的火还在燃着。我推开屋门，外面也变了，大雪满天飞。

　　我走了出来，“轰”的一声，我身后的房子倒了，又是一声声炮响，突然一批人马冲了出来，一个战士端着枪走过来，把枪递在我手上。我也不多问，跟着部队向前跑。到了一个战壕边，只见红旗飘飘，对面是日本的膏药旗，枪弹在空中飞着。

　　一颗颗炮弹落在我身边，战友们都血肉模糊。不知何时，只剩我一个人。对面的膏药旗向着我这边过来。我往后撤退着，退过街道，退过村庄，退到一个草垛后面，躲进草垛里。

　　不知躲了多久，仿佛有刺刀伸了进来，又好像刺中身体，一阵疼痛。等脚步声没了，从草垛里出来，就见到一座尸体堆成的山，血把白雪都染红了。又是几声日本人的声音响起，我钻进了尸堆里，我看到和我说话的老大爷的头，我看到了大婶的脸，还有哪些抗日战士的尸体。

　　十分恐惧的我，在尸堆里爬着，爬到另一边，突然跑了出来，飞奔着，身后有士兵在追赶，我越过篱笆，趟过小河，又跳过山涧，逃了不知有多远，仿佛身后还有枪炮声。我逃到一个教堂旁，实在走不动了，便跪坐在那，然后，被枪弹击中，血流了出来。

　　人便醒了。书上说，这就是前世。我不知是否真的，倘若今生要如此，我也愿意，为了她的理想和幸福牺牲自己。

杀手黑子

因为黑子的号登不上去，用马甲放文字，请见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