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情话】写作专栏活动第二期评选（2006年11月）（请全体会员参加投票）

东门之池 · 发表于 2006-11-20 21:57

１５、三伯去世
　　　　　
　　乡下八十三岁的三伯突然去世，做为家庭中坚分子的二哥出差赶不回来，只好由我陪父母回乡下奔丧。老爸老妈各自的兄弟姐妹多，有一些我都不认识，就这刚去世的三伯，我也不是很熟识，听老爸说他小时候长兄为父，大他十三岁的三伯一直供他读完中学去当兵，所以我也就只知道老爸一直很敬重他的哥们。
　　回乡下的车程大概一个小时，当我们早上八点赶到村口的时候，远远就看到有乐队在奏乐，三伯的遗体停放在家族的公屋里，那里早就聚集了一大班老爸四位兄长各自开支散叶一脉相传的子子孙孙。原本百病缠身、腿脚不灵的老爸脱开我的手，直往堂屋走去，我正要赶紧追上去，却被堂哥拦住，说我是外嫁女，要烧点什么才能进去，老妈又不知干吗去了，我心里有点着急，担心老爷子伤心过度摔倒就糟了。等我这边仪式弄完去找老爸的时候，一个堂嫂对我说老爸在里头放声大哭呢！糟糕，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老爸哭过，看来这回来真格的了，千万别出什么状况才好啊！七转八转找到老爸的时候,他正和九十岁的大伯相对无言坐在一张老床上，唉，还好，没哭昏过去！想着临来之前大哥再三属咐我看好老爹的越洋电话，汗啊！
　　听老爸说，从爷爷到大伯二伯三伯，一辈子都是跟泥巴打交道的人，三伯人聪明，会裁缝、拉二胡、敲快板、唱山歌，饥荒年代曾走街串巷卖过艺。我依稀记得小时候曾在老家听三伯拉过二胡。但三伯的五个子女中好象没人会他这些手艺。客家山歌流传到我和哥哥这一代也没人会唱了，感觉像是一位民间艺人去世了……
　　一会后有人叫我去上香，刚走到堂屋门口我就受不了那种悲伤气氛，眼泪也跟着吧嗒吧嗒往下掉，上了香赶紧退出来，想想，这是我成年后最近亲的一位亲人去世，看着摆在门外祭桌上三伯的画像，跟老爸确实有几分相象，而老爸也已是风烛残年之躯……想着想着，眼泪不由得又出来了。
　　三伯一辈子身体健康,没什么大碍,按农村的说法，老人家在毫不征兆的情况下去世，算是“笑丧”，做为子女也不必太过悲伤，丧礼以简单、庄重为主。盖棺上路时，只听和尚唱着“尘归尘、土归土……”老爸一直静静地坐在一边，我时不时过去问候他一声，他只冲我嘿嘿笑，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我明白他在想什么，他那辈人比较守旧，虽然现在城乡都实行火葬，但一些人依然会在老家请和尚打斋念经之类的。而在我们家，大哥已在海外扎根，通常是聚少离多；二哥又象脱缰的野马，老大不小了却不肯结婚，长年神龙见尾不见首；我一个女儿家不能入俗，顶不起男孩的责任，所以他病重这几年，一直都说死了火葬完就好，什么俗事都不要办，就怕老哥们难做……
　　吃过午饭老爸催回家，我也不想他久留伤心，跟理事的亲戚打过招呼就先行告退了。我想，等堂兄处理好三伯的后事之后，找个时间向他偷偷打听一些具体事宜，万一父母百年思归，兄长不在家的话，我要怎么办？
　　三伯去世，乡下这一来回，我的心情又沉重了许多。

东门之池 · 发表于 2006-11-20 21:57

16、我离婚未遂

前几天因为一件小事和老公僵持开了，后来慢慢发展到争吵，越吵越凶，互相指点对方缺点，在一发不可收拾的状态下，我一句话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离婚！老公也气哼哼的说：离就离！我三下五除二的将老公从电脑椅上拉下来，我要拟草“离婚协议书”。

点开word，把老公的缺点从脑子里翻了个底儿朝天，奋笔疾书，洋洋洒洒，不一刻就是满满一大页，写下回头一看，自己也吓了一大跳，我怎么就和有满满一页缺点的男人同床共枕、耳厮磨守、足足生活了十几年？当然这份协议书内容之丰富、段落之分明、用词之恰当……唉，真的没得说，我真佩服我在气头上还那么好的才华！

拟好后，我打印了一份，打印途中，我暗下狠心：离到底！打印好后，我抽出来，庄重的在我该签字的地方签上我的大名，拿到客厅给坐在沙发上的老公签字，老公慢条斯理的接过协议书，翘起二郎腿，丫口茶，仔细阅读起来，看着看着老公皱下眉，看着看着老公笑一下，这时候我才恍悟：你丫的，你以为这还是单位啊！我还是你的下属啊！贫什么你坐着着？贫什么你喝着我看着？为了公平起见，我狠狠的把自己摔到沙发深处！夺过老公手里的茶杯狠狠的吸了一口，烫的我直扎舌头！

这时候，老公有话了：你过那面把笔拿过来，我给拿过笔来。你这里有错，你看，你数落我毛病这块，中间停顿时都应该用顿号，不能用逗号，用上顿号就显得你的语气强烈、离婚决心大。

你丫的！放下女儿归属权不看，放下财产分割的条条框框不看，倒研究起我的标点符号了！

过来你再看，这最后一句：“我誓将离婚进行到底”，你应该用上三个感叹号，这样才能打动法官，另外，还有几个错别字需要修改，我给你圈住了，给你，照住我的思路重新打一份。

你丫的，这是单位文件啊！我是你秘书啊！你贫什么在我写的协议书上张牙舞爪、指东道西？

我拿着被老公画的面目全非的协议书重新回到电脑前。这时候，女儿开门回来了，老公悠得从客厅跑近书房从我手中刁走协议书，和正进书房的女儿撞了个满怀，看到神色慌张的老公，女儿好奇的问到：爸爸，你干吗呢？老公嬉皮笑脸的说，没事，你妈胳膊疼的老毛病又犯了，爸爸找张纸，给你妈拔罐！然后堂而皇之的将这张“纸”撕成若干片，乘女儿不注意之时，开开阳台窗户仍下去，我跟着探出头瞅瞅，飘飘洒洒煞是好看！

哇呀呀！我的离婚流产了！

东门之池 · 发表于 2006-11-20 21:59

１７、纪念我的奶奶

我的奶奶去世已经有三十年了。从她老人家去世以后的这三十年来，在我的灵魂深处，从来就不曾安顿过。一直以来，我为当年奶奶临终时自己没能亲临乡下为她老人家送别而深感歉疚，耿耿于怀，甚至于不能自拔。尽管我之不能到乡下为奶奶送别是因父母视我年小体弱（当时哮喘很严重），不敢让我前去（怕我太过伤心而弄垮身体），我是不能自主的；但无论如何，是奶奶（和爷爷）把我从小带大，她（他们）的恩情是我做什么也无以报答的，而我却连她老人家去世前我都没能前往，这注定会是我今生今世永远的缺憾了。

      听我父母亲讲，在我刚生下时，我因脐带原因而满身是癣（他们说这叫奶癣），浑身痒得难受至极。当时我的上面还有哥哥和姐姐，分别比我大两到四岁。根据当时的家庭状况看，爸爸妈妈是无力再细心照料我这么个瘌痢头儿子的了。于是便将我带到了乡下，让我的奶奶来照看和抚养。爸妈说那时我头上烂得没有头发。因为怕我挠痒，他们把我裹得只剩下眼睛，鼻子和嘴巴露在纱布外面。当时，人们感觉中好象这条小生命随时会不幸地夭折。但是来到乡下后，经过奶奶爷爷无微不至的细心照料（也许还仰仗了乡下清新空气和水土的幅祉），我的奶癣居然奇迹般地好了起来。想想看，这里面要花费掉奶奶爷爷的多少心血呀。那时侯，每当夏天到来，因为出汗，我的身上就会更加痒得难受。奶奶爷爷就会轮流抱着我在屋外，一边不停地哄拍着我睡着，一边来回地在屋前的院子里踱着碎步。只要一停下来，我就会哇哇地哭叫。在天冷的时候，因为衣服穿得太厚，我也总是不耐烦地因为抓不到痒处而弄得鬼哭狼嚎似的。奶奶就和爷爷一起，细心地用棉花棒塞进我的衣服轻轻地抚摩，一直到我不哭为止。其实当时奶奶就有了严重的胃病，后来因为营养的匮乏和体质的衰弱，又相继患上了肺气肿和心藏毛病。但奶奶从没把她自己的病痛放在心上；她和爷爷把所有的精力都耗费在我这个病弱的小孙子身上了！就这样，经过六七年的辛苦抚养，奶奶（和爷爷一起）硬是把我儿时的瘌痢头给治好了（后来我的头发甚至出奇地柔亮）！

      别看奶奶的大半辈子是在乡下农村生活，可令我感到骄傲的是，我的奶奶是个很爱清洁的人，有时甚至有些洁癖。据说在我正式来上海上学以前，奶奶曾一个人带着我来到上海的爸妈家住过一段时间。那时虽然家里很穷（当初是六十年代中后期，离三年自然灾害不多久，社会物资相当匮乏，所以不单我家如此，一般的人家都很不富裕），爸爸妈妈是双职工，奶奶总是把家里条理的干干净净，有头有序的。连妈妈那样爱干净的宁波人也直说奶奶比她还爱干净呢。

      后来我寒暑假期里回乡下生活时，奶奶的各种病痛都已经很厉害了。当时农村都是烂泥地，很容易弄脏，而奶奶却是个爱清洁的人，但因为肺气肿和哮喘，她只能坐在一张小板凳上，一边扫，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挪动着凳子往前移动着扫地。那个情形，我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记忆犹新。（现在想想，如果当初懂事些，能帮奶奶多做掉一点该多好啊！）

      非但如此，也许由于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原因，在平时的生活中，奶奶对我这个性格懦弱的小孙子也是偏爱有加。在奶奶和爷爷他们两个老人家的心目中，我非但不是他们的拖累，反而成了老两口的小宝贝。那时侯在上海的家中，奶奶也表现出对我这个瘌痢头小孙子的过分偏爱。甚至我至今还也模糊地记得，当时因为我生性迟钝懦弱，奶奶怕我在吃饭的时候吃不到“好小菜”，便到商店里买了三只小塑料盆子放菜（好象分别是红的，绿的和黄的三种颜色，那盆子的样子我至今还记忆深刻），这样，在吃饭以前奶奶把菜都给我们分好，就不担心哥哥姐姐“抢”好的菜吃了。（其实那时所谓的“好小菜”也就是几块红烧肉罢了）。

      记得我到上海上学后，每逢寒暑假，我都要回乡下玩。当时乡下的物质还相当贫乏，但为了让我高兴，奶奶总是从（爸爸妈妈寄去的）为数不多的生活费中拿出钱来为我到“代销店”里买来白报纸甚至着色的颜料，让我学着画画（其实一开始只是一种涂鸦）。奶奶的哮喘已经很厉害了，但因为我稍微画了几张“象样”的图画，奶奶就会因我的成长而高兴和自慰。有一个画面我至今记得很清楚：奶奶因病躺在床上，但见我画了一幅老虎的画（也许现在想来那幅画是一塌糊涂的吧），她居然硬撑着坐起来，对在我家看我画画的人说：“这个伢儿可伶番啊！”她齐耳的短发随着她得意地摇头而晃动。。。。。。

      象这样子，我在小学甚至中学前两年的每个寒暑假期都会在乡下和奶奶爷爷一起度过，一直到了1976年，当时我已经回到父母身边，读中学。记得当时是一月份，乡下来了份电报，现在想来应该是说奶奶病危，要爸爸去乡下见奶奶一面。当时我在家里很懦弱和自闭，不敢对父母多说什么。其实我已经隐约感觉到一些状况。爸爸临去乡下前也对我说了情况，但他一是没把问题说得很严重，好象奶奶还会好起来似的（其实我确信他已经估计到了事情的实质），二来他不让我去，我是不敢大胆地闹着要去的。后来，爸爸就和哥哥一起去了乡下；等到回来时，告诉我说奶奶的追悼会也开过了！并且说奶奶是乡下的整个县里面第一个实行火葬的人，云云。爸爸可能不会想到（也许应该会想到罢），从此，在我本就灰暗的心灵里，深埋下了一颗愧疚的种子。

      根据大人的叙述，我记得奶奶的忌日应该是（1976年的）1月8日。因为农村里是按阴历计算的，所以后来记录的日子我就记得不太确切。但在我心中，只有一个日子是奶奶的忌日，那就是一月八日。

      后来我在假期里也回了几次乡下。在乡下时爷爷告诉我，因为奶奶年轻时投身过抗战，是当时妇女组织的人，也算是知名人物；再加上她老人家一生为人热情厚道，交了不少的朋友，所以奶奶追悼会那天，来的人很多很多，除了生产队大队乃至公社和县里面的领导，人们大多都是自发去的。当时爷爷拿出奶奶的骨灰合给我看，我也不知是不太懂事还是爱奶奶心切，居然打开合盖，把里面的骨灰拿出来看。爷爷于是就厉声叫我放回去。我记得那是爷爷一生中唯一的一次骂我。

      过不多久，带着对于奶奶的思念，我的爷爷也跟着去了。

      爷爷去世后，我和哥哥去了一次乡下。当时在乡下长辈（远房叔叔）的带领下，我亲手给奶奶的墓碑刻了字——
         曹素珍管怀思之墓

      后来有很多年，我都没到乡下去过。一直到大概在奶奶去世十周年还是二十周年时（真是该死，我居然连这么大的年份也搞不清楚！！！），我们一家，包括爸爸妈妈，哥哥姐姐还有姐夫和我的妻子（另外还有姐姐的女儿）一起，到乡下去为奶奶爷爷祭墓移坟。因为乡下土地要统一规划，奶奶和爷爷的坟要搬迁到指定的地方。记得当时按照乡下的风俗搞了很多仪式，父亲的头磕了又磕。我们小辈则按照大人的指定做着仪式中规定的事情。

   其实说实话，那些个仪式根本不足以表达我对奶奶（和爷爷）的缅怀之情。我的奶奶是我这人生中最要感恩和报答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爱戴的人。其它一切都在变化，可对于奶奶（爷爷）的歉疚和思念，将是贯穿于我整个生命历程。

      有时我甚至经常地想，如果能够用我的年寿来换取奶奶的复活该有多好啊，哪怕用我十年的寿命换来奶奶的一年，一天，甚至一分钟。。。。。。

东门之池 · 发表于 2006-11-20 22:00

１８、姗姗而去

      姗姗终于走了。在一个秋风劲吹的早晨，她穿着一件镂空的白毛线衫，飘然而来又飘然而去。她离去的哪一刻，我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出”字。一个人的名字有时也会预示人生，你看山山相连，终究是要去的。她骑着车一溜烟地消失在视野中。远处的山、还有天边的云，都因为她的离去而停滞和减色了。

   须臾，我接到了她的电话，她说她谢谢我半年多来的照顾。我内心里叫了一声惭愧，但嘴里只好说，也许我们的单位不适合你。我说如果你有困难，还可以给我打电话。她说好的，但声音里有一丝的哽咽。我感紧道声再见，关了电话。耳畔的风呜呜地响。办公楼前的杜英树左右摇晃，一片、二片红透了的树叶打着旋，落下来。

      古人云：利剑不在掌，结友何须多？我感到这句话是为我而写的。对于我们现在所生活的环境，也许我们都不适合。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姗姗而来，姗姗而去的岂只是她一人而已，也是我们每个飘泊一族的终极宿命。

   今年春节过后，单位发了一个招聘启事，想招一个礼仪小姐。来了很多应聘者，都不满意。拖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合适人选。有一天我们接到一个应聘者的电话，声音清脆，不失女性的娇柔。她说她来自北国齐齐哈尔。我们说你来看看吧，彼此了解一下。好像是一个下午吧，办公室突然来了一个小姑娘。几个小伙子有点骚动。这段时间老有些靓妹来，弄得单位的几个小伙子慌兮兮的。来者衣着得体，明眸皓齿，不施粉黛，顾盼自如。第一眼我就晓得，我们找的人就是她。

      从填写的履历表看，她姓洪名姗姗。在特长一栏里，她写上了歌舞和写作。我叫人考了一下，歌声悦耳，非比寻常。我记得她唱的歌名是《独角戏》。她又写了篇文章给我，是柳体的楷书，钢笔字写得一丝不苟。文章是自我介绍性质的，这样的急就章，有人涂涂改改还写不好，但是她写得文通句顺。文如其人，我看重这样整洁而稳重的女孩。

      随后她就留下了，每天不辞风寒，坐在大堂里迎来送往。对每位来宾她都是笑脸相迎，在江南的冬天里我们感受到了北国之春的灿烂。时间长了，她和我们也就熟习了。她介绍了她家的情况。她的父母生了五个女孩。她在家中排行第三。在遥远的北国生活着她的亲人。我问她何以来到江南，她说她大姐嫁在台州仙居。姐夫是在东北做油漆生意时认识她姐的。在来我们这儿之前，她说她在一家宾馆做过二天的收银员。我问为何不干了。她说，她不喜欢那儿的气氛。在世风日下的今天，我们需要一种纯洁和真诚。在金钱和欲望面前，我们欣赏那种淡泊和坚定的人生态度。

   姗姗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一个月不到，单位各部门的头头，都与她建立很好的工作关系。她爱说也爱笑。当然她也会收到无名的电话或短信。但是她都处理得很恰当，飘亮女孩都有这样的本领，象个老道的外交家，游刃而有余。姗姗爱看书，她还认真地把我写的诗抄在一个小本子上，我不知道这事，是我老婆告诉我的。

      她有点不适应江南的气候，半年里病了好几次。是那种无关紧要的小毛病。我以为是水土不服。她说是饮食不习惯。她喜欢的北方食品，在这儿很难吃到。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雪亮，象一潭清水，明净而清澈。没有一丝世俗的尘埃。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她的目光竟有些暗淡。她说南方人没有北方人热情。她的好意的问候，常常得不到同事的回应。她热爱文艺，机关里的沉闷空气她有点不适应。她自已掏腰包买了一盆金鱼回来，没事时她就看金鱼。时间长了，我们就看到了她眼中的落寞。我老婆曾给过她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因此有些女孩子的小秘密她会跟我老婆说。

   晚上回家，我告诉夫人说，姗姗走了。夫人说，她是一只南来的燕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走也在意料之中。她年纪还小，也许该去读点书再工作。我赞成老婆的观点。因为迫于生计出来工作的姗姗，毕竟只有20岁。深秋的风有点凉，她将飞向何方？

                                    燕燕于飞，

                                    差池其羽。

                                    之子于归，

                                    远送于野。

东门之池 · 发表于 2006-11-20 22:00

１９、尊重母爱

其实知道这十来年，任性的我没让母亲少操心。每次有点风吹草动，母亲就会整晚上睡不安稳。我生活之中的种种意外发生，多病的母亲已是不堪重荷。

我的叛逆、任性、前卫、时尚，都是传统的母亲无法接受的。我渴望自己是海，有海的狂暴、有海的不羁、有海的自由、有海的呼吸……

阳光下的海有七彩的迷幻，你无法捕捉她的光影来自何处又消亡在何时？很多时候我都希望自己是个海上的精灵，这样子就能扇动了薄若蝉翼的羽翅飞翔*^_^*

母亲不懂死亡是另一种重生，她像守护神样地尽责，整天围绕着孩子们的喜怒哀乐转。

她只会像老鹰一样的护着她的小鸡，即使小鸡大了她老了只要有危险，她还是首当其冲地去做挡箭的盾牌。

在母亲的观念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第一个活不成。这让我想到了大慈大悲的佛祖，那句话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记得我的大班头说过，他是被我母亲对孩子无私的爱感动了。我不是傻瓜，好歹也明白话中的深意，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感觉母亲就在用她的肉身打磨着我的棱角，她的血流在蚌壳里又自己反复地吞噬掉，别人看不到也无法感受到那份彻骨的疼痛。

很多人总在母亲离开的那一刻才会顿悟到，当自己珠圆玉润光彩夺目地被众星捧月时，得到的同时失去的却是永远的母爱。

母亲已是花甲老人，她疏松的白发还能再经几次风吹雨打？为了她的晚年能留下点尘世的美好记忆，我愿意用自由的心换取母亲的安逸。

我愿意带着母亲去清凉的小溪边，让我们一起去听小溪水流的歌唱。让澎湃的海留在我的梦里，在梦里带我去流浪去远航……

东门之池 · 发表于 2006-11-20 22:01

２０、我爱父亲

写下这个题目的时候，我面对着电脑微笑。因为近一、二年，总感觉到父亲特别宝贝我，那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

小时候因为家境的贫寒，我母亲必须走街穿巷上门去帮人做衣服。生下我时是难产，身体也不怎样好。我父亲那时是外线工，正赶上建设电力，我只有放外婆家。

小时候去海宁，要坐六、七个小时闷罐似的火车。车箱里父亲楼着我，一路上我不是睡觉，就是嚷着怎么还没到？只想早早地下了车，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慢长的一年里，记不得有几天能见上父母。现在父亲已近古稀，我又要忙着自己的事业和工作。这样想着，眼泪止也止不住地流下来。

有时上着班，突然很想跑出去看看父亲，但还是忍住了。更多时是我在写作，我放不下手上的文字，怕一分神回来就再也写不出当时的感觉。

此刻我好象就看到父亲，正在庭院里摆弄他的花花草草。他的头发在阴天里被风吹舞着，脸上干枯的皮肤已失去了年轻的光泽，水份在老人身上日渐吸收。

我很害怕这样的想象，担心岁月的流水在沙漠很快不见踪迹。记得母亲说过：“我们宁可不要你想我们……”

母亲很迷信，她恐惧于我的直觉，所以我大大咧咧，她反而认为能使他们健康长寿。我不知这想与不想之间，有何内在的逻辑关系。可现在的我，是真的很想父亲，那样子的思念，挡也挡不住地泄洪着。

如果父亲现在就在我身边，我是会不顾一切地上前抱抱他。我想对他说：“我真的很爱你*^_^*……”

我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认为这样的表达方式是我和父亲的快乐。我知道天下所有的父亲，其实都需要女儿的这种关爱。

女儿身上延续着爱妻的年轻，孩子即使是从身边走过，那种青春的气息，也能换醒男人的活力。我虽然不是什么医生，可我懂心理学和生物学，这就足够能换位思考。

我的父亲除了养花，还练拳、剑和书法，这些只是爱好，不能成气候，却也让他在寂寞的时候能老有所乐。

父亲帮我养小狗还不到一年，我的小狗实在太多，有自己小狗生的，也有收养的流浪小狗。要不是宠着我，父亲又怎么会养小狗？

爱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爱好，比方说以前父母都不喜欢小狗，因为我的痴迷不悟，也就跟着发起疯来养狗狗。父亲的家很大，庭院里小狗们欢快地追逐游戏真好……

东门之池 · 发表于 2006-11-20 22:01

２１、幸福就是眠在你的臂弯　

她一到冬天就会手脚冰凉，有时他不在家她会抱着两个热水袋上床，可是下半夜，水袋冷了，她也会裹在被子里全身冰冷。
所以，他已习惯夜夜将她抱在自己臂弯里睡觉，一年四季，春天是她枕着他的臂弯平躺着，夏天是她睡在他臂弯下胳肢窝里，她怕冷也怕热，冷了她会在他怀里一个劲地发抖，热了，她会烦躁不安的动个不停。她还胆小怕黑，她还会为一点点小事而弄得整夜无眠，总之，她就是门道很多很多，让他不得不时时在心里记挂着她。
这个女人是他的妻，是他结婚十多年的妻，可是他却一如既往地宠着她。偶尔他和朋友们打牌时，他也会急着要回家，因为他知道他不在家她一个人睡会怕。
孩子稍稍大些时，他开始常常出差，失去了依赖的她，常常觉得自己很委屈，她觉得自己满腹的心事无处可诉，他怕她寂寞，手把手地教她学会了打字，教她学会了上网，因为他知道她是个喜欢用文字说说心情且多愁易感的女人。
她上网了，一天比一天快乐起来，也一天比一天开朗，她有时也会津津有味地和他说着她网络上的那些朋友和论坛里的种种趣事，她有空就忙着写文章。
只要她喜欢的，他也会因她而喜欢。
不知何时起，她在他的臂弯里开始夜夜辗转反侧，无论他怎样安抚都没有用。
他是个心细如发的男人，在一天清晨临起床时他搂着她说：“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很出色的人，但是我们要好好学会珍惜我们眼前的幸福”“嗯”她点点头，心里也在暗暗决心将网络上的那人那事遗忘。可是她终究是陷得太深了，一份真挚的情感哪能说忘就忘。而他也开始悄悄地探测着她，终于，有一日他向她提出了离婚。她哭着说不，他也立刻就原谅了她，他也哭了。她不愿离婚他也舍不得她。可是后来的日子里倔强的她又改变了主意：他不要我了，离就离吧，大不了一个人过日子。说实话，她从来没想过网上的那个他是可以托付她一生的人，她也没有权力去怪人家，毕竟人家也有一个好好的家，她不能伤害那个无辜的女人和孩子。
她开始和他争吵，晚上睡觉时她会大声地让他：“滚”，一个人睡在空荡的大床上，她有些害怕和寂廖，但是女人好像天生是感情动物，她觉得自己情已不在他身上也就没有必要再和他纠缠下去。
他开始彻夜不归，她先还无所谓。后来开始有些担心，毕竟曾是多少年的恩爱夫妻。
他开始避她不见，而她却偏要找着和他说清楚离婚这回事。
他和她见面了，才几天的功夫，他瘦脱了形满脸胡子拉渣像老了好多岁，她的心痛了一下，但她还是硬着心肠和他说起离婚的话题，从头至尾他只说了一句：“你看着怎么办就怎么好，不管你说什么我同意”说完就再也没力气地扒在桌子上，她问他：“怎么了？不舒服？”他答：“心力憔悴”那一瞬，她的眼泪滚滚而下，此时她才惊觉自己伤他有多深。
那天晚上她给他发了信息：“我错了，原谅我好吗？”而在这之前她一直认为自己的这份感情是理直气壮的没错，是，爱一个人是没错，但是我们有什么资格这样去伤害深爱你的人呢？
人,总在追寻得不到的虚无缥渺的感情，却忽视她身边那最爱你的人！
那个凡事以她的话为圣旨的人，那个有好吃的先想着她的人，那个夜里在她冷了会为她提供温暖怀抱的人才是她此生最值得好好珍惜的人啊。
她眠在他的臂弯里觉得自己是好幸福的小女人。。。。。。

东门之池 · 发表于 2006-11-20 22:02

22.《心中的伤疤》

作为一个人，身上大概都会因种种原因留下的疤呀痕呀的，我的左手腕处就有一个指头肚大小的一块疤，在我26岁以前我一直以为那是打防疫疫苗留下的疤痕，但到了我生下女儿妈妈来侍奉我，妈妈端饭与我时问我，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烧疤？我惊奇的说道，这是疤啊，我哪儿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烧过的疤？也不怪父母，那时候兄弟姊妹多，这点二小伤他们哪儿顾及得过来。不像现在的娇儿骄女，哭一声也得过来问出个子丑寅卯赖。
　　当然，我今天要说的并不是我的身疤，而是我的心疤。由于铁路工作的流动性很大，所以女儿的就学也就随着我们不断搬迁的家而搬迁着。女儿迄今为止已经倒腾了5个学校了。
　　故事就发生在女儿二年级时候的又一次转学中。二年级下半学期，我家搬到了薛家湾，女儿也转到了三小就读，由于转学，每到一个学校适应也得个把月，当初女儿转到一个东北老太执教的班里，这个老师特别负责，在课堂上老师就眼里批评过女儿，对周围环境陌生的女儿睁大恐惧的双眼默默承受着，也不敢回来告诉我她曾经受到批评。
　　当初女儿所在的大同铁二小是六年学制，转回来后是五年学制，数学有两个章节女儿没有接触过，所以跟起来有些吃力，老师想和家长沟通，捎话于女儿让家长到办公室，可女儿不知道老师找家长的目的，也不敢回家说，老师就一捎再捎我们也是一无所知。
　　一天女儿上体育可不小心将钥匙掉了，我上操场给找去，被老师从窗户上发现我，把我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你们这些家长怎么当的，三番五次叫上你们也不来与老师沟通，一点都不配合我们的工作……我当时脑子轰的一声，空白一片，这通数落，使我无地自容！最后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怎样逃离出那间办公室的，怎么奔回家的，只记得一进门，二话没说，把在书房做作业的女儿拎到客厅，咵咵就是左右耳光，鼻血嘴血立即洒到地上，女儿那时可能也知道了我打她的原因，仰着满脸鲜血的脸抱住我央求道：妈妈，豆豆错了，豆豆再也不敢了，豆豆以后一定听话，好好学习。看到这副景，听到这些话，我愕然了，我是不是疯了！我从哽咽中放声痛哭起来，为我不道德的行为，为我未尽到的责任，为我满脸是血的女儿……
　　第二天有事我的工作日，上车后同事问我，你身上哪儿来的血？这是我才仔细一瞅，我的衣服上满身都是血，昨天女儿抱住我哭时将学衬了我一身，我却浑然不觉，我就泪眼模糊的向同事讲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事后静想，一个8岁（女儿7岁上学）的小孩，转到一个陌生的集体里，每天也许是睁着一双困惑的双眼，努力适应这周围的环境，对老师的严厉批评，对同学的陌生，在加上我一通无理由的毒打，现在每当想起这件事情，我真的想抽自己两耳光！
　　那次事情过后，我每天晨练后都到老师的办公室听取老师的建议和意见，和老师探讨怎样提高女儿的学习成绩。两个月下来，女儿的成绩越到班中前10名，看到女儿每天满脸自信的背着小书包走进走出，我欣慰了许多。
　　那位老师后来也成立我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一次无意的谈话中，女儿说道，妈妈，我做错事，你也不能把我打的满脸是血啊，其实，这件事情在她幼小的心灵中，已经是道永远抹不去的疤，也是我此生心中一道深深的疤！

东门之池 · 发表于 2006-11-20 22:02

２３.《老父》

老父是个农民式的工人。
　　
慈祥的老父今天68岁了，没有赶上好年头，也就没有读过一天书（这么说有点失真，其实老父读过一天书，仅且一天）。老父1。70米的个头，忠实憨厚了一辈子。长大后当我们问起老父怎么能娶到手妈妈时，老父这样回答道：那时爸爸也是顶呱呱的帅男啊，就是家底薄了一点儿。这一点儿还真点儿好了，娶到了如花似玉的牧主女儿――妈妈。据听说当年姥爷看上了老父的老实，老父当初还是生产队的赶胶车能手（听老父说，那已经很了不起了，那家伙相当于汽车不泛滥时候的汽车司机呢），还说，能看上他的人多着呢，从他老人家的口气中不难看出，当初他还特别吃香，娶到妈妈似乎他还挺委屈。
　　
在80年未包产到户以前，老父一直是大队的队长，在队里也算是头号人物了，母亲则一直干着自己的老本行――放羊，放牛。母亲放的是生产队的牛羊，挣工分，所以，打小我们就没有断过牛羊肉，打小就有充足的牛羊奶和诸如酥油、奶酪之类的奶制品。
　　
80年包产到户后，社员们各奔东西，老父被调到公社在乌海开办的煤矿里，从那时候起，我家就开始吃上了银川大米，我手里的零花钱就没有间断过，公社每年举行那达慕大会时，我们用老父邮回来的钱和粮票可谓尽情的挥霍。
　　
记得在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就花枝招展的穿上了绸制花裙，周边小朋友在我身边围了好几天才将稀罕散尽，我也过足了耀武扬威的瘾！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那点虚荣应该全归功与老父。
　　
公社后来办了个砖瓦厂，将老父从乌海调回来任厂长，，三年下来砖厂不景气倒闭了，老父又被调到税务局食堂做饭，想想，老父若一直就在税务局干下来，或许我现在是个正宗的国家税务干部呢。我暂且在这里过过干部瘾再说。没几年，老父又被调到了公路段职工食堂做饭，一直到98年，由于老父一直是临时工，所以单位一次性给了几万元，老父从此便告老还乡了。
在公路段工作的二十多年里，老父一直就是单位的先进分子，每每母亲将老父的奖品展示与我们时，老父脸上向开花似的灿烂，好像他所有的光荣尽在其中。老父还有一年有幸被评委盟级先进，那次可把老头风光美了，奖励是北京－山海关－北戴河10日游！回来从他那眉飞色舞的描述中，不难看出，老头这把过足了眼瘾！
　　
老父一生很勤劳，回到家后他就闲不住，雇了个推土机在空地上推出10亩地，还推了个水库，开始种地了。随着草原逐渐沙化，羊越来越少了，老母也随着老父开始了她的农民生涯，鉴于这些缘由，直到现在我对农活是束手无策。
　　
老父很热情，由于有一把厨子好手艺，早些年周边人家娶聘一般都是在家举办，那大厨非老父莫属。还有过大年杀猪宰羊的活计都是老父的。直至前些年老父还乐此不彼的从事着他的老行业，在我们儿女一顿训斥后才罢手。（冬天杀猪宰羊都在外面，用冷水冲洗，我们生怕老父冰出毛病）
　　
老父人特别老实，但一件事情骗的老母叫苦连天：那要追朔到86年，娶大嫂进门的那天，家乡有个习俗，新媳妇进门要避属相，二姑竭力要老父躲躲，老母说，他爸属马的不用避，快嘴的二姑说，什么属马的，他属龙的！那时老母才恍然大悟，老父在年龄问题上足足隐瞒了她25年！后来就这个问题家里进行了研讨，问起老父当年为什么要隐瞒岁数时，老父一脸诡秘的说道：那时候家里穷的，怕你妈看不上呗！当老母大呼上其当时，她已经快做奶奶了。
　　
老父平时话语很少，一生都在劳作中，直到现在我们一群儿女孙子外孙回去欢聚一堂时，大家一整天的打麻将喝酒玩扑克，到时到点老父会将可口的饭菜端上桌来，我们一顿狼吞虎咽后，继续我们疯狂的游戏，老父呢，在一旁悄不吱声的伺候着我们这群顽童！
　　
昨晚，我梦见老父走了，我从哭梦中醒来，板起老公哽咽的叙述完我得梦，老公轻拍我得背说到：傻瓜，那是好梦。那是再给老父长寿！我祝愿老父长命百岁！不，是千岁！

东门之池 · 发表于 2006-11-20 22:03

24.《一枚硬币的记忆》

这是一枚硬币，面值为5分钱，诞生于公元1982年。

现在它静静躺在我的手心，温温的，轻的像一片羽毛，一阵微风就可以把它掀落到地上。它背面的国徽已经被磨损了，凹凸不平的纹理间，细细看上去，还潜伏着若有若无的污渍，好像在默默诉说着自己的身世的悲哀。

这是对面的马哥在整理书桌时，从抽屉的底部翻出来的。“5分钱啊，罕见------”他随手抛到了我面前。几颗脑袋顺着叫声围拢了过来。大家把玩着这一枚硬币，似乎在鉴赏着从老祖宗的坟墓里刨出来的东西。大家既而面红耳赤的争论着，这5分钱能做什么？我的思绪却飘回了孩提时代。

我于上世纪70年代出生于豫西北的农村，可以说像我这样年龄的一代人的童年，正好伴随着共和国走过了物质极为贫乏的年代。虽然这种贫乏程度不能和一些老作家在作品里描述的“滚荒年”的情景相提并论，但回忆起来，那种“饥肠辘辘、口袋空空”的感觉现在还记忆犹新。

当时还处于生产队时期，了解当时状况的人都清楚。一个家庭的收入的多少，生存的好坏，取决于家中的劳力挣工分的多少。那时，我家七口人，其中有长年卧病在床的祖母和我们小姐弟四个，父亲和母亲风里雨里拼死拼活的干，到年终往往还得借生产队里的钱和粮食过年。那时候的生活现在想起来就一个字----惨。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家里的财政永远都保持着赤字，父母一般情况下都是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八瓣花。因此我们姐弟几个当时口袋里能装上几枚硬币就算是相当奢侈了。这种情况不是没有，也有，不过是极少罢了。

写到这里，我一是想到了春节，因为只有在那个时候我们才能像别的较富裕的家的孩子一样脸上写满尊严，这也可以算是一种虚荣吧；二是当自己的学业成绩得到父母的充分肯定后，父母也会给我们奖赏给我一两枚硬币，让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当然，在价值所在范畴，哈哈。

记得在上小学三年级时的春天，由于在一次数学竞赛中，我在学校里得了个全年级第一名。当我一脸汗水地跑回到家里时，母亲高兴得不得了，平时灰白的脸上也泛上了一层油彩，她破天荒地从柜子里摸出了一枚硬币，一边拉过我的小手，把它摁在了我的掌心，一边嘱咐我到供销社买点爱吃的东西。听到母亲的话，我心里兴奋得几乎无法自持，舌尖上好像有了甜蜜的感觉。

我手里攥着这枚硬币，一步三跳地出了家门，径直向村委会的门口的供销社跑去。一路上，微风轻轻地吹着，我感到脸庞红红的，一种从未有的惬意和舒畅涌上我的心头。渐渐的，村委门口的供销社遥遥在望，模糊之中，我好像供销社里慈眉善目的张大爷正在门外晒着暖暖的阳光------大概是忘乎所以吧。在过一座石桥时，可能是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我一个趔趄摔倒了，膝盖重重地碰在了桥沿上，顿时，鲜血从裤管里渗了出来，更为不幸的是，由于这个意外，我手里紧攥的那枚硬币也飞了出来，“咕噜噜”地滚到了桥边。我不顾膝盖的疼痛，赶快用手去抓了，但令我痛苦万分的是我的手臂太短了。眼睁睁地，我看着它从桥边消失了。当时，我是又沮丧又懊恼，恨不得闭着眼从桥上跳下去------

当我一瘸一拐地回到家里时，没等我开口，我的泪水不自觉地顺着腮边淌了下来。母亲仿佛明白了一切。她卷起我的裤管，一阵简单包扎后，便折回里屋，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枚硬币。走到我的身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俯下身子，把那枚硬币塞进我的手心里。那时，我的手心里一片温热，仿佛是母亲的体温。

那枚硬币，我始终没有花出去，一直保留到我长大。后来，由于家里盖房子，几经辗转，竟不知去向。

现在，母亲也离开人世几年了，在我们几个儿女生活越来越好的时候，如果还在世的话，正是安享晚年的时间。

望着手中的这枚硬币，我的心在微微颤抖，记忆也渐渐苏醒了－－－－

东门之池 · 发表于 2006-11-20 22:03

25、《走向天堂路》

记得那个周末，轩雨拖上沉重却又轻袅的脚步舍离家门的第二天，正好一条同龄人不能行走的路向他开来。
那一天，他坐上一辆摩托车回家，脸上被风刮着总爱流泪。下车后，面对着宁静哭泣的蓝烟从家里爬升，带着满脸的泪水爬上天空，他仿佛那是自己，但更确信一点，那仿佛是母亲向他告别的最后微笑。
崎岖的小径延伸向自家门，看着小径的前方好像架着一把登上天堂的白梯（石阶），愣着不敢前进，坐在路旁对着小草说话向着大树哭泣，他们在说什么，他在哭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一缕青烟轻身离去，一缕又向他的怀抱扑来。青烟满头的乱发，好像少了一只鞋没有穿上，那没有戴上保护夹的脚趾也在哭泣着，青烟已经失去知觉，并没有觉知有何的疼痛。
他紧紧搂着青烟吼叫，那么大声，好像是在呼唤一位在天堂上的亲人。他对着青烟的脚趾问：“妈妈呢？她在哪里？”
青烟满眼的晶珠缓慢地仰望天空：“那不是妈妈吗？你仔细看吧！那是妈妈，妈妈她在天堂对着我们微笑！”

那时期的白昼与黑夜，全村都在哭泣中长大，都在泪水中得到解渴，都在恶梦中逃亡与挣扎，好像谁扼杀一条生命的悲惨。
房顶，青烟仍坐上飞船哭泣，他第一先打破宇宙的宁静，星星逃避黑夜的泪水，月亮弯腰为地球的人们哭泣而哭泣着，云层也同样流着瓢泼般的泪水。只是那时刻没有见到太阳的到来，但仍然见到它一道凄黯的光。
四周的屋，呜咽声透进淡黄的光，是那么的奄奄一息样。屋内虽坐着许多人，但在这宁静的残夜，他们愿意一起承受这残的痛剧，也不愿意惊醒屋角里燃烧着的油灯和油灯下沉睡的女人。
赤着一只脚的青烟与他相拥地仰望夜空，向那盏灯仰望去……
仰望，望着望着……

光越来越远了，在光消失的瞬间，从遥远荡起回音，好像是那盏灯给他们的最后语言的播放：“这条是通往天堂之路。”
他们没有回答，双双跪着。只有夜来充当陪郎，陪郎也不坚强，同样流着黑色的泪水，与夜和疏星一样是黑色眼泪。

东门之池 · 发表于 2006-11-20 22:04

２６、《我家有女初长成》
   　

　　昨天晚上，读大学的女儿回来了，一进屋，就喊，老爸，老爸，高兴的手舞足蹈。我说有什么好事了。女儿说，我被评为院里的“三好学生”了。女儿真的长大了。
　　女儿，是1986年1月出生的，当时，我还在奈曼旗团委工作，那一年四月，我正准备报考哲盟党校，单位给我放了一个月假，让我准备。这下可好，我就和她妈打替班，就多了点时间看女儿。我一边在家复习功课，一边照看女儿。我原来学的理科，上党校要考文科，我又重新把文科课本找出来开始了复习工作。女儿有时没有来由的哭，我就不知所从，我一抱着她，她就不哭，不得已我就用枕头顶住她后背，坐在我的腿间就不哭了，在一个月的复习中，很多时候她就这样。现在有时她妈还开玩笑，女儿个不高，与你那么小就让她坐着有关，我也回敬她，孩子背也不弯弯呀。
　　
　　女儿，小时候，很淘气，身上三天两头带伤。在姥姥家呆的时间长一些，特别是夏天，姥爷给搭个凉棚，地上铺上麻袋、凉席，姥姥、姥爷两个人看着她，她坐在那上面玩耍，吃着象豌豆大的糕点，用开水一泡就成了她的主食了。女儿常常说，我是姥姥用“奶豆”喂大的。女儿没有多少玩具，在我印象中就给买了塑料冲气的大公鸡，没有睡过摇车，也没有骑过小车子，也没有听过女儿和别的孩子攀比要这要那，她唯一玩耍的特长，也是兴致最大的就是她妈洗过衣服的水，女儿坐在院子里，就把瓶瓶罐罐装上水、塞上沙土，摆满了家里的窗台，好象是自己的战利品，很有成就感。
　　
　　女儿，小时候不愿意上幼儿园。常常偷偷跑出来，要回姥姥家。有次就从幼儿园跑出来，找了一上午，最后在幼儿园附近我爱人的同事家找到了。女儿说，从幼儿园出来，就迷了路，被我爱人的同事的父亲看见了，就领回了家。
　　
　　女儿，上学了，我就省了很多心，女儿很努力，她从小学、到初中、到现在上大学，我由于工作忙，也没有多督促她，我感到很失职，也很愧疚。几年来，我从来没有到学校接过她，偶尔去开开家长会。女儿虽然学习不怎么优秀但是从不灰心，从不气馁，但也有自卑的时候，那就是去年高考时，考试成绩很不理想，最后上了一所财经类院校。她常常跟我们说，我给你们丢人了。实际上，女儿很有上进心，小学时参加了少先队，还是优秀少先队员。到高中加入了共青团，还写了入党申请书，参加了党训班。女儿上大学了，就是我们这个城市的一所学校，离家几站地，为了锻炼她的独立生活能力，我让她住学校，一开始她还哭鼻子，现在她已适应了集体生活，每个星期回家一次。她上大学第一个学期，全班有六个同学获得了奖学金，女儿是其中一个。女儿说，等奖学金发下来，我请你们吃大餐。
　　
　　女儿很懂事，女儿经常帮助她妈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每当我们夫妻吵架她都从中劝阻，当我喝醉酒回家，女儿都在等我，给我准备了茶水或牛奶解酒，吐了酒她给我打扫、擦脸，给我脱鞋袜，送到床上睡觉。我去年过生日时，她用学到的知识给我做了个幻灯片，她在幻灯片里写的生日祝愿，我现在还没有挣钱，我给爸爸送去祝福的一些话语，我看了非常感动，眼眶湿润了。女儿学校经常给我发信息，让我少喝酒，早回家。我都把这些信息储存起来，等她回来看。最近我要学习开车，她给我发信息说，不许学车，多危险呐，你又喝酒绝对不行，如果你从此不喝酒就可以学，倘若不能答应，免谈。给我下了命令，使我至今还没有拿定主意。
　　
　　女儿和我是朋友，我们之间没有代沟，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今年情人节时，我给她发了个信息，说爸送你三块巧克力，一块祝愿你好好学习，取得好成绩；一块祝愿你身体愉快，生活快乐；三块祝愿你早日找个好男朋友。她同学看了后，跟她开玩笑说，你家老爷子还是很开明的。
　　
　　女儿是我的朋友，是我最亲的人，女儿是我的寄托和希望。正如一句俗语说的，女儿是爸的小棉袄，温暖老爸一辈子。
   ----赠女儿
   你是个胖娃娃
　　宁静的眼睛
　　圆嘟嘟的小脸
　　泪水常常把脸涂抹的花花的
　　犹如墙上挂的油画
　　　　
　　你是个淘气娃娃
　　妈妈的洗衣水
　　地上的沙土
　　装满瓶瓶、罐罐摆在窗台上
　　好似建筑的一座座大厦
　　　　
　　你是个好学的娃娃
　　把书当成碗里的饭
　　把笔当成手里的筷子
　　放在嘴里胡乱的咀嚼
　　就象写着精美的作文
　　　　
　　你是个漂亮的娃娃
　　身体已完成了美的起伏
　　如馨香的奶油蛋糕
　　如含苞的花蕾
　　是稚嫩的原野带寒的春

东门之池 · 发表于 2006-11-20 22:04

27、《吾家有儿初长成》


      总害怕被别人戴上“儿女情长”的帽子，从没有想过用笔写写自己的儿子。直到两月前，儿子那一向让我这个当爹的引以为荣的童音有一天消失了，嗓音变得粗重了起来。我终于知道：儿子长大了。

窗外，月明星稀，寂然无声。在“小大人”梦中均匀有致的鼾声中，我想起了儿子的许多许多……

儿子从小到大，一直很顽皮。儿子刚降生到这个世界时，我们全家人都特别高兴，因为在农村，有了个“带把的”，意味着传宗接代的人选不用发愁了。正是这个原因，我的父母对这个“未来的接班人”像掌上明珠一样格外的娇宠。生怕苦了他，儿子当时也很灵巧，不到三岁就背了30多首唐诗。每当夏夜小家伙摇头晃脑地在平房上背诵起“白日依山尽”时，总会逗得一圈人捧腹大笑，一家人都会尽可能地满足他的一些无理要求。久而久之，他的调皮顽劣本性就开始显山露水了。

   也许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直到现在，他满肚子的坏水还时常冒出来，让我们夫妻俩大伤脑筋。记得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我在网上搜寻到了我喜爱的一位女作家的图片，正巧儿子从外边走到电脑前，看了一眼，便大叫道：“哇噻，妈，快来看啊，她比你还丑啊……”正陶醉在韩剧中的妻子听到此话，把鼻子都气歪了，花摇柳颤地从外面冲了进来。“你说什么，小东西!”儿子见状，对着妻子做了个鬼脸，忙改口道：“老大，老大，我错了，是你比她还丑……”他模仿赵本山的东北腔的模样，着实让我们夫妻两个哭笑不得。

   如果不是上一年随旅游团到九寨沟，我还真不知道儿子除了顽皮之外，表现起来也那样的不知天高地厚。

      去年暑假，我和单位的一些朋友随市里的一家旅行社到童话世界九寨沟。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车子刚一发发动，儿子的“戏”便来了。

　　由于路途遥远，为了解除旅途的劳顿。那位漂亮的女导游便在车上鼓励大家“想唱就唱”，这一下子，儿子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有了精气神。也巧，车上还有一个和他表现欲同样强烈的“小姐姐”，于是车上就热闹了。一路上，两人的板凳就没有坐热过。从《老鼠爱大米》到《宁夏》，再由《说唱脸谱》到《七里香》，总之，凡是会哼上两句的，儿子就会“自不量力”的“秀”上两口。偶而，小姐弟俩还模仿着电视里主持人“煽情”一把，令全车人乐得都满地找牙。

也正是如此，九寨沟之行，儿子的英名大振。至今，单位里的男女老少见我还直夸儿子有出息。

   唉，有出息没出息，只有我知道了。儿子的聪明有目共睹，但对于一个人来说，聪明不是坏事，但也不见得是好事。

有人说，儿子的成长过程，就是父子俩“战斗”的过程，此话放到我们“爷两个”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儿子一天天长大，身上的毛病也渐渐多了起来，虽然他还没有成为“问题少年”，但同样让我这个当爹的忧心忡忡。这两年，我发现儿子越来越懒了。每天早上，当别的孩子在灿烂的朝霞里背着书包走在上学路上时，他还在梦中流着“涎水”呢。每天不让我们扯着嗓子吼上几遍，休想让他离开梦乡。一个周六，说好了早上8：00去听报告的，但是当我们夫妻俩一切准备停当整装待发时，儿子还赖在床上，给我们摆出了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刚开始，我们给他讲道理，但这样的“文攻”起得作用微乎其微。眼看报告会要开始了，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团团转；儿子却睡眼迷离，一脸的“恼怒”。我的火气终于上来了，对着他就是一番拳脚。当然，最终那次报告会我们谁也没听成。现在想起来，我有些后悔。其实，每次看到儿子在我的手下痛哭流涕时，我的心里也像刀绞一样啊!

   像很多孩子一样，他的自控能力有点差。以前家里电脑没上网时，他下午放学一回到家，不是先写作业，而是先打开电视“悠哉优哉”，这个台换到那个台。不到我们逼着去写作业，他的主动性是不会发挥作用的。在家里电脑上网之前，儿子为了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与我们签订了“约法三章”，其中包括诸如不在周一到周五打游戏之类的豪言壮语。但是网线接进来没几天，他就又迷上了游戏。乖乖，现在成了每天都要趴在电脑上一番龙争虎斗，才肯罢手。每当我看到儿子沉浸在游戏的海洋中时，我的苦恼就来了。玩物丧志，我是真害怕儿子在游戏中迷失自我啊！

   关于他的自控能力有点差的问题，他的老师也不止一次地给我说过。人人都知道，没有自控能力的人，永远不可能成功走近一步。希望儿子看到这篇文章时有所警想和感悟吧!

东门之池 · 发表于 2006-11-20 22:05

28、末班车即将到达的终点站

   乌镇。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痛了一下。他想起了大学时曾和一个心爱的女孩暑假约定一起来这里旅游的。而现在，一个人的世界两个人的遗憾。遗憾是让你麻木，沉醉，哭泣。

   回首看到她，她把风衣给他披上。
他笑了一下，裹紧风衣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秋风吹起他的衣角，在灰白的天空中飞翔。那风衣是浅蓝色的，是她在他认识的一周年给他买的。衣服花了她不少钱，但她还是下狠心买下了。

   可他喜欢的是另外的一个她。就因为一个朴素的约定？这理由牵强得可怕。可他还是决定出门去旅行。他心里不是闷得慌，而是已经发现自我离他很遥远。现实残酷，羁绊着旅行者的脚跟，一个高大的门槛，把视线挡在围墙里面。

      我是自私的，他想。转眼到了火车站，她还是一步没有离开他。他也没叫她回去。他打算去乌镇的时候给另外一个她发了一个E-mail，告诉她他会在那里等她。天色很明亮，虽然已经接近下午三刻。心情很迫切，显然这旅行充满期待。他把行李从她的手里接过，默默地看了她几秒，上了火车。他告诉她这次是去出差，顺便看一下老朋友。他用一半的谎言欺骗了自己，用另外一半的谎言欺骗了她。他是一个明白人，可这次，他发现自从他上火车的那一刻，变糊涂了。

   爱情就是很容易转弯。这时间很漫长。火车钻进一个漫长的隧道。他不喜欢黑暗，因为他此刻不喜欢漫长。比如等待。漫长的等待是痛苦的，人们总是很现实。难道就是因为太现实才出现了所谓的理想？理想明明比现实遥远，比愿望现实，人的心还是在追求完美，明明不可能的事还是要去争取。

   过程比什么都重要。他对自己说。我就是在寻找爱的过程，虽然那可能不是真爱。告诉我，什么时候才是终点站？我这末班车的旅程何时才能结束？上帝把人造了出来，却忘了去消除人的烦恼。

   乌镇，所有的年华都只为了今生的一个约定。他把眼镜摘下，脸朝向窗户，悄悄的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吧，在末班车即将到达的终点站……

东门之池 · 发表于 2006-11-20 22:05

29、表哥

   姐姐打电话告诉我，12月表哥要结婚了。虽然这是预期的消息，但听到喜讯时，我还是特别兴奋。我说，那我们这次不回来，等到表哥结婚时再来。我们八表姐妹，一个个都抱着孩子，就剩表哥啦，这最后一场婚礼，说什么都得去参加啊。除了姐姐的婚礼，其他几位我都错过了，姨妈她们对我可有意见呢。

   我只有一个表哥和一个表弟，都是美男子。表弟和我是同学，表哥在我的印象里比他本人要好些，他们俩在他们各自的家中都是父母的宠儿，在众姐妹里也是倍受爱护，我们都是自个家的老小，可我就没有他们那么幸运，但我以我的生活态度来看也并不比他们差。

      两表兄弟初中毕业就去了服装厂，因为有表姐的护驾，他们反而没有好好学手艺。后来表哥又去了灯泡厂，再后来听说去杭州学理发，回家开了理发店。我毕业时，表哥的店又开到了城里。也是那时开始，我们有了更深的了解。小姑娘的时候，很会幻想，所以像表哥那么帅的小伙子，自然心生爱慕，而且不管对方是谁。表哥的店正好与我们公司楼上楼下，没事就去他那里蹭饭吃。

      不知道为什么，表哥总是不顺，美发店在不长的时间里也开不下去了。糊了一段日子，就去学了汽车驾驶。经姐姐介绍，给镇法院院长开车。可是一个年轻小伙子，正值谈婚论嫁的年龄，这么点工资怎么装点身价。女朋友，谈了几个都吹了。由于那之前接触都是美容美发行业里的女孩，虽然个个漂亮，但心都不小，我表哥再长得像影帝，他自己没有钱，姑娘们也是望而却步啊。以前你是老板，对你好是要你对我好。想想开车也没啥前途，表姐夫妻俩又帮了弟弟一把，于是表哥就办起了织布机。

      表哥是个细皮嫩肉的男孩子，一直在呵护中长大。有一次我和姐姐去他们厂看他，他满身污渍，脸也黑乎乎的，我都不相信这就是眉清目秀的我曾经喜爱的表哥。表哥身边多了一位勤劳的女孩，听说从日本回来的。
我很少回家，当我知道的时候，家乡的事情已发生过了。表哥的织布厂办了多久，我也不太清楚，好象没办好。所以最后去了日本，与那女孩也不了了之。表哥很内向，与我小时候一样，说句话都会脸红。而那女孩从她的工作干劲也能看出是比较火辣的，表哥不是她的对手，从小依赖父母和姐姐的表哥，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女孩手里得到很好地生存呢？他们的分手，是注定的。

      表哥在日本曾给我打过几次电话，而且每次都是他主动向姐姐要我的号码然后打电话给我。很奇怪，以前我们说话都像初次见面的人，非常羞怯，不自然。但那一次表哥在电话里跟我讲了很长时间，谈了很多内容，仿佛是老朋友之间的谈心。表哥，很单纯。无论他经历过多少，好象这所有的经历与他都是无关的，所有事情的发生，扛着的也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父母和能干的姐姐，所以我的表哥是不可能很快成熟，他比我大两岁，但我远比他要涉得深。正因为他的浅滩般的人生，才迎来了一位善良美丽的新娘。

   表哥终于要完成他的终生大事，父母的心终于可以息下来不再那么操心。在这里，我由衷地祝福这对新人，好好地生个孩子，好好地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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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情话】写作专栏活动第二期评选（2006年11月）（请全体会员参加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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