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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岁的月光
1
十九岁的月光
洒在我黑色的眼睛上
忘掉永恒的悲伤
安躺在孤独女王的床上
我知道
这位美丽的妻子
今晚又要亲吻我的手掌
2
有一只蚯蚓
正在一块比夜更黑的地方
乘凉
十九岁的月光
闪烁在它留汗的皮肤上
从生到死
从死到生
它从未望见过太阳
(太阳是另一盏灯
另一盏灯的另一道梦)
只是当我点燃自己
就如同这月光
照亮这块地方
它便钻进我的心房
它浑身沾满夜的味道
它蛇形的身子代代相传
开垦我青春的土壤
3
倘若路的本质毫无意义
那么死亡之后的宁静
就空虚得像
三万年前的蚊子
吸食人血
哦,十九岁的月光
淌在我黄色的脚上
我的青春就是我的星辰
星辰在与太阳相背的方向
闪亮又闪亮
4
仙人掌在我体内开了花
芬芳由内向外
穿透我的梦
我的兄弟、姐妹们
在午睡之后
在被嘴唇和胃
催眠之后
都朝着心的深处
茁壮成长
心海中的魔兽啊
由此长大
它们肥头大耳
它们消化着青春的食粮
它们发出刺耳的存在之音:
“在青春成熟之后,
我们要收割,
在青春风干之后,
我们要在上面加点
花椒和盐,
用它来下酒!”
青春。青春。青春。
今天青春在他们的血液里
在他们的骨头森林里
像是按照死亡的等差数列
依次排放
这些尸体被阉割
冲淡我十九岁的月光
哦,我的月光,十九岁的月光
5
蒙蒙大雨从我的梦中
一直下到回家的泥路上
坐车从成都到盐亭
从盐亭到冯河
再从冯河步行到老家
一路上满是泥泞
一路上碰见埋我的人
他们行色匆匆
他们离家而去
今天我没带伞
伞不会让我告诉他们
告诉那些只有快乐的人们:
我全身湿透
我一生充满曲折,
我所走的路倘若拉直,
她定能直达到土星的山冈!
哦,这一天,我记起这一天
公元2005年1月19
学校放假
真巧 公元2005年1月19日
我的生日,我19岁的生日
那时我拖着一箱书和衣裳
回到家中
回到满山长满柏树的村庄
啊,我的村庄
那时一些人离你而去
一些人死在归途
真是幸运
那晚 灶神光顾我家
母亲给我煮了一碗面
真好吃,鸡蛋面
十九岁的月光从此将我照亮
那晚,我幸福得
望见了天外的人朝我看
2005年8月20日于绵阳
邓贤飞,真名:邓贤飞,19岁,四川盐亭人,现就读于成都龙泉驿区四川航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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