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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千朔

《台湾馆-当代诗人介绍-02》严忠政-增#56-58诗集《黑键拍岸》简介-选诗及纪小样诗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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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21 08:3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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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21 12:40 | 显示全部楼层

转载:严忠政小说式散文诗<玉山薄雪草>

■ 这样一个白天,铁匠给了诗人达达的马蹄

  塔塔加鞍部。我的玉山一直都只停留到这里,以前如此,今后,除非有这么一条缆绳,仅仅像缆车的悬念一般,不在我和她相遇的草径撩拨昨日薜荔。

  是的,她既是草木也是山鬼。我找不到更精确的刀法来形塑眼前的女子,如果我是真的那么善于譬喻的,写就了一首诗仍然不足以找到一个「读者」,可以像迦陵解诗那样剖析着形象与情意的关系,然后给出一个合理窥视的理由。

  站在塔塔加游客中心瞭望台,她那靛绿色高领毛衣上缘,细致白嫩的颈项,彷佛有一条雪线从她开始绵延千年。我偷瞄了几眼,二道额眉差点没被当成雪橇。

  她转身走了,显然我的注视是不礼貌的。

  约略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又在步道碰着。我是吓了一跳,就像你回到自家公寓等电梯时,电梯门一开,走出来的是摆在床头多年的「玉女歌手」,构着你熟悉的狗叫声,和一个你经常打招呼的帅气男子。唯一不同的是,对面没有狗仔队,只有白云苍狗,而她形只影单,顽强如铁匠。

  「你在跟踪我吗?」

  当然不是。但要说「是」会比「不是」来得容易引发对话不是吗?然而,当外星人降临时,小草尽皆偃倒,机智在这个时候是没有用的。

  「喔,没有。」

  「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小了!听过玉山薄雪草吗?」

  她竟然说我胆子太小。或许当缘分降临时,什么都可以不用去想,缘分自然会像灵感那样扑身撞进格子里,而我们需要的只是霸道,如创作那样主观的意图。话虽如此,我们邂逅的开始仍带着几分错愕,错愕我心中的鬼太快得到肉身;除了她的主动,她出的这道题目也实在太简单了。玉山薄雪草光是名字就够诗意的了,喜欢写诗的人自然熟悉。像是老师只在考卷上出这么一个问答题,答对了就是满分,答错了就……

  「就是叶子长满厚厚的白色棉毛,看起来有如覆盖一层薄雪的高海拔植物。」

  「你的样子不是来登山的。」事实上,同样的疑问我也有。

  是呀,我不是为登玉山而来的。离开城市,独自一个人开车来到新中横公路,只是为了来此扩大失落。当失落感随着「海拔」愈拔愈高,愈扩愈大,忧郁的密度也随之减小了,那对世事的吐纳而言,会是一种痛快。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跟着多年以前的感觉在走,或者她为什么会让我跟着,奇怪的是登山客也把整座山都让出来了。我们往回走,并行好一段路,直到老先生歇息的脚探得太长,我和她才被风景拦了下来。

  老先生望望我们两个,语带警告地说:「你们可以当朋友不能当夫妻。」

  她笑了。她心里一定想着:我们见面还不到半天呢!

  老先生自称是个在南投开业的命相师,他说伊的五行属金,而我属火,又说「破军」坐命宫的纣王性格和「贪狼」坐命宫的女子会是如何如何的一种孽缘。她听得相当仔细,最后却回了老先生一句:

  「今晚我就是他的妻了。」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感觉上仍带有那么一点妲姬式的妖媚,顿时招来一阵阴风肃肃,她清清浅浅的眉毛却像能扫起落叶似的。

■ 在每一个夜里,偷偷和木鱼交换灵魂

  走出塔塔加游客中心,天色已暗。我和她继续走着,走到两棵火劫后的红桧枯木前面才停下脚步。那是著名的「夫妻树」,和所有故事一样,容易让人陷溺的不是故事背后的名项,而是自身遭遇的对焦。

  我们望着西方聊到深夜,尤其是她,只字词组都像是沿着星辰坠落的方向,画出一道钓索般的弧:关于前一段感情挫败的经过,以及明日。明日就要剃发为尼了,原因无它,她说自己很难认同自杀或者泼人硫酸这样的举动;自杀是投不了胎的;如果杀人,就算有来世也是脱不了怨报;既然今生不能相守,那就以余生来祈求来世。她似乎相信七世夫妻那种以爱为原轴的轮回,而我也相信,至少比起时下年轻人相互毁灭式的分手残局,她准备的是──偷偷和木鱼交换灵魂。

  顾不得秘密了。有人认为我和她是第一次见面吗?暗恋一个人可以十年、二十年,乃至一辈子。其实,我和她并不是第一次碰面,我还知道她有胃病,她有……

  我说出了打从读国中开始是怎么注意到她的。在那个年代,男女生在校园里对话是会遭记过处分的。上完第九节课,天色都暗了,蚊蚋般的天色叮咬着无袖的崚线,而我总是把脚踏车骑到她家门口,跳下车来,将车打弯,故作修车之态,一边拨弄着链条一边望着屋里的她。如此,「落链」成了胆怯者铺陈一百里爱情却骑不到终点的戏码。

  是的,我试图扭转日月乾坤、来世今生。我问她,如果来生找不到那个男孩,有什么信物可以让我们相见,她说:冬日的玉山薄雪草花。

  她隐忍咬着牙,脸上仍挂着笑容。

  「胃痛又患了。」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普拿疼,没被接受。她说车上有药,我陪她走到停车处,但是上车之后她并没有找药,倒是神情轻松了许多。

  「我不知道远方有个人也曾经恋过我,但我们必须就此说再见了。」她轻轻抚触着倚在窗缘那只等待被放牧的手,然后在亲吻自己的手腕之后,走了。在蜿蜒的山路,红色光点变成一滴滴足以凿石的涓流。

  之后的三年,我常在夜里想着:清浅的眉毛扫起落叶的样子、雪线、玉山薄雪草,乃至她剃发的样子;也或许,她被我感动了,宁可做一个遗害人间的精灵。虽然,从小我就不认为自己会有什么爱情故事能像诗那样流传,即便如此,我仍不甘寂寞地在稿纸上打造着一枚又一枚的门牌号码,期盼有那么一天,伊人(或者女鬼)能找上门来,然后我们也能相拥为「诗」。

  别后的第四年,某日在报纸副刊上看到斗大的字眼:玉山薄雪草,一侧则是该届文学奖得奖人的照片,这时就如同她为「得奖感言」所下的标题──纯属意外。她说她有难以消耗的创作力,如老树之盘根错节,有时不得不向真实的世界伸出枝桠,包括不断的创造一段爱情,再结束一段爱情。而小说里也提到,玉山薄雪草只在夏日开花,并非字面那样的风雪,薄雪指的是叶面,是一段拟真似假的爱情。此时我才惊觉,她用小说编造了一段感情,我却坐实了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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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21 12:47 | 显示全部楼层

转载:严忠政<文学审美的「时间」>

 
  文学审美过程的成立与「感受」时间的延长有着密切的关联。

  什克洛夫斯基说:「在艺术中,感受过程本身就是目的,应该使之延长。」(注1) 也就如同罗兰.巴特(Roland Barthes,1915~1980)在《文本的愉悦》中说道:「若我们能够掌握「愉悦」(pleasure) 的全称,每一个在享乐的文本都只是拖延(dilatory),而没有其它;它将只是未被写出的东西的引言。」(注2) 用符号学的概念来说明这种审美所必要的「拖延」,那就是「符号过程变成无限推迟的可能性,甚至根本没有必要完成。所指等于似存在而非存在的影子。」(注3)

  笔者认为,放到现代诗中来检视一首诗的美学表现,「感受」时间的延长及其所营造出的回荡力,正是语境高低在读者内在世界中另外建构的一个时间链(这个时间链同时也会作用于空间的想象上),形成诗意(poetic)或诗性(poeticity),这当中的书写策略,便以「奇异化」的运用最能在「所指」与「能指」之间挖出一条语言的缝细。

  这里所谓的「奇异化」,在什克洛夫斯基的《散文理论》与黎慕娴的《叙事性的时间问题》已有相当的阐述,而笔者较关注的是文学审美的「时间」问题,对应于诗的审美作用。

  以「奇异化」来析论诗的文本时,与「奇异化」(感受的奇异)相对的概念是「因循既有的认知」——将物象与理趣当做「想当然尔」的「自动化」概念,一旦诸象都想当然尔,那么一尊石雕观音就只是观音石像,即使观音的眼、耳、鼻、口雕得再工笔、再细致,就仅止于眼前所见或被记忆唤醒的刻板印象;以「所指」与「能指」来说,就是一意一指的单线思考,失去了「诗」可能多指或文本永无止尽的生产运动。因此,「奇异化」就是一种新的感觉的创造,什克洛夫斯基说的:「艺术就是这样拂人耳目的」、黎慕娴所谓的「一切必须震离原来的轨道」。就如同在书写策略上将常态经验和语言「陌生化」的过程,透过陌生的叙述背景和看似无关的意象组合,语言的间隙变大之后,读者进入的是清新的视域。但值得注意的是,「奇异化」并不是以非合理的逻辑做为必要手段。此清新的视域在中心意旨的不断乖离下,必须不断的修正,循一个中心意旨前进,如此才能见其丰富的主体意涵,同时展露出变异的文学性格。


  以李进文为例:李进文的诗在以自我创造与自我构造为中心的前提下(现代派的特征),适度的转移了一般人习以为常的视角,营造出意象并呈的繁复感,这使语言本身有了新的感觉,而意象的繁复也埋下了思考上的纵深。例如〈波赫士看不见我〉一诗:

   夜甩着湿漉漉的头颅,像一头黑豹占据字
   与无字搭建的神殿
   神殿中央,波赫士拼图自己又打散成无数个微小的永恒。
   零点十三分
   阿根廷轻抠他的灵魂
   遥远的他向我走来,哼着蓝色探戈、跋涉
   多国语汇——将异乡翻译成故乡,他不想更正。
   远遥啊,彷佛
   突然飘飞的亚麻质人生被一根枯骨勾住!
   他停驻,或者再飘飞
   皆无所谓。反正一颗心全部旷野
   当他看不见
   故事叙述:微仰头颅的
   波赫士。——时钟滴答、滴答如银狐穿马靴,闪亮、响亮地
   踢过天空(是谁家的军队呀)
   有些热与尘飘坠
   布宜诺斯艾利斯仍安静地侧睡海边
    (下略)

  眼盲如夜,而敏捷的思考力却如黑豹,其甩动的是雨——是文学的淋漓。「黑豹占据字/与无字搭建的神殿」,由此看来,他所蹲踞的殿堂,自然非形式上的文字而已,因此意念可一再打散又重组。而语言技巧是为主题服务的,此诗正标志着形式与主题内容的互释互彰。有人或许会问,作者到底了解波赫士多少?但就李进文的一贯风格而言,实在无须了解波赫士太多。尤其在此──无所谓真正「合理」的世代,将常态经验和语言「陌生化」,才能取得足够的空间来填补思考。加以诗中节奏的掌握,能在报系文学奖当中屡获佳绩,自非偶然。除此,李进文诗中的异国情调与语法的处理技巧,也是成功将评审带入某种语境的关键,这个关键正如他在书写策略上将常态经验和语言「陌生化」的过程,透过陌生的叙述背景,或如「黑豹」、「银狐」等等看似无关的意象组合,语言的间隙变大之后,读者进入的是清新的视域,此视域在中心意旨的不断乖离又不断修正之下,仍有着丰富的主体意涵与变异的文学性格,这当是他在报系文学奖这个场域胜出的关键。但另一方面,中心意旨的乖离,同时也是李进文在文学奖决审过程中最常受到质疑的地方,有趣的是,一份能让支持者与质疑者相互妥协的文本,关键往往就在语言的明朗与晦涩的掌握上,类似的语言风格即使不能得到所有评审的认同而成为首选,至少也能让人陷入「迷人」的诗意中,这或可用来说明,李进文的得奖作品除了〈价值〉一诗曾获首奖之外,其它作品都很难被全体评审委员放在一个最高的位置;与其如此,李进文的书写策略仍然在报系文学奖这个场域取得了一个相对有利的位置。



注1:什克洛夫斯基着、刘宗次译《散文理论》,南昌:百花洲,1994,页10。
注2:Roland Barthes,The Pleasure of the Text(Le Plaisir du texte),Translated by Richard Miller,Oxford:Blackwell,1975,p18。
注3:赵毅衡《文学符号学》,北京:文艺新学科建设丛书,1986,页107。

文章转载自:
http://blog.sina.com.tw/yenway/a ... 649&entryid=837
http://blog.sina.com.tw/yenway/a ... 49&entryid=1692
http://blog.sina.com.tw/yenway/a ... 49&entryid=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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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21 12:48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翩然落梅 于 2011-3-21 08:34 发表
学习。欣赏诗人佳作。

谢谢落梅,大家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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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21 12:55 | 显示全部楼层
转一篇诗人严忠政的<玉山薄雪草>,这一篇创作是”小说式”的散文诗,诗人不常写散文诗,但偶尔还是为之,而这篇算是特別之作的尝试,以个人年轻的爱情为基礎而写的,本文最后集结刊载于诗人的第一本诗集《黑鍵拍岸》

再转一篇诗人的文学理论<文学审美的「时间」>,之前就介绍过了,严老師不僅是诗人,他本人目前也在台湾的大学里当任教授,所以本身也是诗评家兼文学理论家,他有不少期刊论文的发表作品,千朔择其相关的与大家分享和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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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22 12:51 | 显示全部楼层
最近在想宗教与诗的话题,它们都是在一个宽广的领域言说我们无法企及的事物,前者通过偶像来产生幻觉,后者则因幻觉重构世界。


我认为,突破这里,即可到达一个境界,不知对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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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22 19:24 | 显示全部楼层
宗教和诗其实都一样的,不管那一种追求,最终都是要”回归自我”,这自我是指一个”纯真纯善纯美”的真我~这个真我也不在高远之處,就是活在当下现实的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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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23 20:07 | 显示全部楼层
流下的眼泪,是菊花,
   还是杜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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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24 13:19 | 显示全部楼层
提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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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25 01:1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李显 于 2011-3-23 20:07 发表
流下的眼泪,是菊花,
   还是杜甫。

嗯~是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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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25 01:20 | 显示全部楼层

诗集简介《黑键拍岸》

  其实,这本诗集已经阅读过很长的一阵时间了,当时在阅读时並沒有写下什么读后心得;人,总是难以早知道的,倘若当时知道有一天我会想要介绍严老師的《黑键拍岸》这本诗集,当时一定把阅读得最有感受的那首诗,就算是胡乱写一些自己自以为是的想法,也好过今天擠破头的,不知如何下笔。但不管如何难以下笔,还是要来介绍这本好诗集,与大家分享和交流。

  这本《黑键拍岸》收录诗人五十首诗,其中有十首诗是诗人的获奖作品,密度之高,令人咋舌!正如台湾博客来网路书店以赖芳伶(现任东华大学中文系教授兼系主任)序言的赞誉作为简介:「透过诗的微光与变焦,我们仿佛看见卖火柴的──达摩,在雪地里、在时间的墙隙,一次又一次的点亮诗眼,探照幽微的人性、爱或者永恒。」所以赖教授也说:「(诗人的)诗中不乏永恒性的吊诡纠缠,更以画框块状的形构收束文字符征,放逐繁衍飘浮的符旨,恰恰为我们证示,诗的形式与内容互释互彰的最大可能。」但就如诗人纪小样所说:「其实,阅读是极其个人的一种潜泳,而好为人师的导读者就像在潜水艇的船身上胡乱打一个洞教人呼吸。如果你想继续看下去,请把思维化为蹼;因为日前我接到一座郁蓝色的海,而眼睛登上的第一个岬角便是--《黑键拍岸》。」这些话,当然是也为介绍这本好诗集给读者,如何阅读诗人的这诗集。其实,不必再意在这本诗集读什么,只是把自己的思想放入这一本诗湖,你就会听黑键拍岸的诗乐了。

  记得曾在某个网路书店的简介下,看到冰夕留下的阅读感;虽然是简短,但依然是值得大家參考,所以转载至此:
  对精炼诗艺技巧上的严谨度,亦借镜一人生活典的观照出浮世百态及其职志家国爱等理念...。无形中树立出新诗写手的指标而趋之看见

(忏情书 P.88页)

特别以朦胧描图纸
仿似行走浓雾中的迷离身形
我将留白`忏`字那页,暂缓搁置至右页
又间以`情`字,不时裹着`书`字
及重迭`情书`二字后,排比/另一意象的重生
探索其半梦半醒
汨汨瘀痕的爱情里轮回此身
毫无选择的赌注所照见


(衣架 P.22页)

勾搭阳光的模样/悬置暗夜的独白/仍是一个怀疑论者

在在吐露出,行走于
飘泊不定的风霜里
行进有如履薄冰的步伐迈开历史的酸痛骨节...


*(嫌疑犯 P.42页)

一号嫌疑犯在石绵瓦留下角质层
我怀疑他是太阳
二号嫌疑犯把庭院的夜来香吵醒了
我怀疑他是月亮
.....
同谋的还有躲在旧照片里的景观
......
其实/我永远查不出主谋/像无法忘记一个女子的缘故一样

不仅喻指时光的偷儿
且留下了
根深爱情迷障的刺青
烈焰着永远的猜不透

在(复制画 P.44页)里作者写到: 

●最后的晚餐
  ──政治家的一幅画
被愤郁与宽恕两种颜料涂出愁容的
原色,像光和影交战后留下的残肢
......
同志且将它们吃尽,以便纪念我。
众人纷纷议论……数十片指甲削成
一种箭簇,射向他人可能的猜测。
这膳堂,阳光鞭痛耳语,退避的瘀
色块,一种角落,一种最美的阴谋


以耶稣〔最后的晚餐〕讽喻政治
悲悯救世的口号
实为犀利又痛彻,尸首未寒的瓮中之鳖/憋啊

●蒙娜丽莎
  ──情妇房间的一幅画

以耻骨为机杼,织出带层次、柔和的画布。
画里没有线条或界线,像烟雾;画外也没有
轮廓呈叹息的形式晕开,朦胧是仅存的高贵
俩妇人对换座位在彼此画里聆听,神情互异
丽莎忘了佛罗伦斯,忘了浪漫,虽然她微笑
但酒涡早被那人以欲望填平。主妇和情妇的
差别在复印结婚证书的过程少了碳粉,除非
那位妇人以心肌磨碎手上的钻石,或者自己
情愿像一片玻璃,透明且让永恒重重地割伤
此时他正在另一件床单,用道德的义肢起草


于共处一室的春光序曲中
却不意划伤手指
仅为一页薄薄纸片的锋利页缘
令,日渐淡去的岁痕
老去的听觉
重蹈火里策马的鲜红蹄印

●学步者
  ──育婴室的一幅画

分格临摹,宝宝以脚尖素描生命;
脱掉鞋,梵谷说:脚下站的是圣地
何况,此地种着父母柔嫩的鼻息。
一九九八年,鼻息突变──巨大的
变株种,坼开整个用以架构未来的
画框,画框是爱子的骨节...
。某年某月一群肠病毒患童的亲人
看着电视里锉掉鳞片光泽的的受虐
儿,不禁滴下,一滴锤裂胸口的泪


尤动容结尾,声声回叩前文
诚如新生的希望之光
同样是来自母亲脐带的心头肉
却有着异常乖舛命运的生长环境
仍蔓延现今社会的阴暗角落处

另有(窥伺 P.33页)的第二节写到:

 当社会版勃起头条...
 并且艺术地,复刻佛洛依德或者李维史陀

____至此,都是令我倾听如雷动的
贝多芬第四交响乐章
高亢且淋漓生命的顽强节奏所抒
矢志欲醒世的陈情~

(不朽 P.30页)里写到:
 错把近与斫看成同一个部首
 ......
 去吧,嫁作我的祝福
 (没有人察觉我的字迹力透纸背,甚至/割伤空气)
 .....
 为求来生,我以余生为僧,并且偷偷
 偷偷和木鱼交换灵魂
 任今世如何推敲
最后冰夕说:此诗恰为严诗,中时七夕情诗首奖。我想既是织女看了也会动彻/洞见心扉的七弦之上而无悔一圆其梦中理想的不朽守候。

  当然,这样一本好诗连连的好诗集,怎么可能只有一个读者在读完后写心得,或者只有一个介绍这本诗集呢?所以在下一个回应里,除了贴上关于诗人在这本诗集的作品內容,也会再补上一篇诗评与大家分享。

《黑键拍岸》目録

◎序 若远处的距离等于青春 5

◎卷一

如果黑键拍岸 12
凝鬼 16
玉山薄雪草 18
冷光 20
衣架 22
破译虚空 25
听人说起你 28
不朽 30
窥伺 33
一只斑马,死在斑马线上 36
装置 38
童话听写簿 40
嫌疑犯 42
复制画 44

◎卷二

单脚练习 50
老人与墙 52
摄于市民广场 57
读画 60
给即将结婚的R 62
一尾游离梵音的木鱼 64
你猜,我会用什么方式爱你 68
城乡的末稍神经 70
夏日在嘉义平原 72
奇莱碑林 74
南投奏鸣曲 76
遥远的抵达 84
忏情书 88

◎卷三

如果遇见古拉 100
中巴男孩 104
国策106
时差108
五十年的沉默 110
在和平的长廊读画 112
警察手记 116
将军的病房手记 118
把脉 123
选举 126
岛屿政治128
无力抽拔的注脚 130

◎卷四

败给你 134
住址 136
魔咒 142
关于上班族的武侠小说和金融风暴 144
单行道 146
老柜 148
说谎的必要 150
永远的行人 152
竹山新娘 154
放下 156
流亡 160

就如作家瓦历斯‧诺干在自己的博客所言:「在诸多好诗里面,我不愿再拾人牙慧的推举那些大赏之作,寻找诗人早期的、看似未臻成熟的诗句,我相信诗的线索将引导我们来到诗人的初衷──对寻常事物的怜悯与体贴──或许是如此质地清澈的诗心,让诗人严忠政在日后写下了〈如果遇见古拉〉、〈遥远的抵达〉如此诗情饱满的作品。」

<永远的行人>

1.清道夫  
 以最优雅的姿势剔牙
 在车与车的缝隙
 剔除你们一再辗过
 却闻而不见的
 道德的残食

2.轮胎  
 一种用来擦拭距离的
 橡皮
 却擦不掉
 一路的崎岖

有读者再读了这一组诗后留言:「从清道夫和轮胎两首诗;我发现,他拉近了我和现实的距离,用一种现实却隐喻的角度来形容这两项事物。甚至可以说,是个猜谜,从诗的内容可以猜出诗题。」另外也有格友说:「透过清道夫这首诗,我觉得清道夫们清理街道似乎变的优雅起来了,由于是清理道德的残食,因此,讽刺了某些连道德都不懂,空有着光鲜表面;实际上,当他们走过街道时,总会掉下一点已被吃干抹净的道德残食吧!!但这样能证明什么?道德仍未沦丧?!其实他们留下的道德残食,也是瞬间就被清理掉的阿!」 同一组诗不同的人读来有不同的想法和感受;但这些想法和感受都因诗人在诗的空间中留下让人思索的生活的玩味与生命的思考,而这也是一首诗的成功的魅力。

[ 本帖最后由 千朔 于 2011-3-25 02: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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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25 02:07 | 显示全部楼层

《黑键拍岸》选诗

<如果黑键拍岸>
 
灯塔以它日常的周期
一支船队正缓缓靠近陆地
那是一个语系,偶尔也听德布西
而我,只是其中一艘
像海龟背负着大海的秘密

最初,我的水手也赖以遥测的那束
他们相信会有九十九朵浪花必然在岸边绽放
但光束未曾发现
有些水手在游完十四行之前
已经在鱼骸里壮烈多年。
后来,我开始怀疑,并演算
鸥鸟的鼓翅:一首诗或一个可以撬开远方的弧度
在一个意象的斜角,终于
我又压伤手指

谁用快速的琵音奏出月光的闪烁
不是我,我的诗还在海平面以下
有时像礁石,但也可以鲜活如鳃,如果
你愿意倾听
我要大海的秘密一一答数。然而
航线已修正向宝瓶的最深处
没有光害的星野啊,文字特别嘹亮

你来论述我的诗吗
如果暗潮可以决定汹涌,那是你
撑起海床的脊柱;譬如
如果黑键拍岸
那是某种音准,或断句
击中
我的胸膛


<如果遇见古拉>

磨碎咖啡豆,坦克比摄影师更早遇见她
那时履带还在酒吧
开罐器一般,畅饮死亡
声音是无色的
但适合涂装——爱国的恐惧,或者
胡桃壳里深邃的眼瞳

如果遇见古拉

请收起胡桃钳一样的照相机脚架
不要问她,这些年好吗
不要问她,大陆型气候的天使有什么坏脾气
让头巾继续遮掩,梦继续偏蚀
那冷光又在暗中将一切重力塌缩
如黑洞的边境
一排眉睫像哨兵忘了口令,反正
政客和入侵者的祷词同样溜滑

还有谁遇见她
除了风霜,就是黎明。黎明已经被风暴枪杀
如果你要在夜里找她
这里有足够的战火,为你照亮阿富汗

巴米扬岩洞的神佛也遇过她吗
祂们都住在难民营吗
达利的「软钟」滴滴答答
时间向右游击,沉默埋伏在侧
花丛里所有叶片都一一武装
譬如发动机或是螺旋桨,你说的
草木皆兵,并且萃取——慑人的绿

是的。爱国是一种恐惧
如果遇见莎尔巴特‧古拉
甘露花当被大旱朗诵,然后重生
但,天地拒绝回答
迫使比鼓皮顽强的普什图人,孩子们
以最轻最轻的语言,向雷公说话
将祂气炸。其实不过是饥荒,不过是一朵云
停止了流亡

这里有很多古拉
蹑步走到指挥家旁边
每一片虹膜都绷在鼓的阴面
等待共鸣
 
 * 2002年第二十四届联合报文学奖新诗大奖


<凝鬼>  

祂轻轻摇晃,吃掉余烬的样子
像火舌从不吐实
祂知道:有人恐惧透明
甚于敌对的一方

「的确,我的肤色
恰如罐头与酱菜之间的真空
我的嗅觉像一片镜子
我的手被尘埃穿凿、被影子附会
只有恐惧,能被我触摸」

「鬼啊,我不是怕。是──
静物撞击静物
被无可藏匿的心
听见」


<把脉>
 ——南投脉象

暴雨之后
你咳嗽,咳出的土石流就像脓痰
请,将玉手放在曲冰部落的高位河阶
让我参指触聆比林圮率兵更微弱的脉动
然后,按民间疗法,以蛇窑的陶罐煎一帖
蓖麻、糯米加红糖的处方,愿你康泰如
百岁拱桥,子子孙孙都在桥上
像风站在你的肩膀
或者,针灸
以台湾地理中心碑刺进麻木的体肤
炘炘冥纸灸热你的冷漠
来,让我调匀气息,更细心的为你把脉

中央山脉、玉山山脉、阿里山山脉,中医典籍里的
寸口,手太阴肺经动脉,脉之大要会
我在此端详台湾的肺
像一只蝴蝶轻轻贴近
探索猕猴如何踢翻可乐
探索蓝鹊能否替代抗生素
( 银杏林偶有巢鼠嘻笑
笑红脚竹鸡对着十字锹祷告 )

这次我来,你的体态更加憔悴了
脉如乱丝,气色枯黄,空谷之音也不再绕着脊柱
我望见你那百折裙下,或称九九峰
原本迷人的脚踝已严重骨折
我许诺将你的惊恐制成标本——一具
齿轮状的沙雕,比月亮的骨骸坚硬,比梨皮石微软
留在地震博物馆永久收藏

夜凉了,请让我的影子披覆你
在烟岚笼罩的九二一病房  


<魔咒>

你正在看一个唇形被我雕塑
我的手法简单
像你现在,抗拒,噤口
落实了咒语
或许,我该这么说:
有人把自己变成时间的钥匙孔
为了迎合所以
满街走动,甚且
每个室内布置都标榜特别
譬如,有一扇窗的风向被发胶固定在
七点钟。但,每一秒又坑坑洞洞
生活像个结巴的咕咕钟

数到三,我要在你的心房铺满磁砖
终于你感觉优雅的尖锐
再数到三,我要从谎言里抽取脂肪
淋淋洒洒,直到月光滑倒,日子骨折
打上石膏供智力发展迟缓的幸运儿素描
或者,我不再预警
直接把你变成包裹
等日历贴完足够的邮资
收件人会在墓碑上签收


<衣架>

──「观乎天文以察时变,
   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周易)

像标点于天文和人文之间的问号
偌大的晒衣场,衣架
思索自己勾搭阳光的模样,以及
悬置暗夜的独白,直到梦被风干
它仍是一个怀疑论者
质疑阴晴、春秋,更质疑自己的披挂
那些皱折,折进的风霜

「晾一件糖衣吗
为何蚂蚁在我的面前交头接耳」
「该邀人们同我一起考究质感
看透文饰,嗅嗅劳动后的乳香」
「他们总是急着把汗水洗掉,不相信
银河两畔,谁用风骨捣洗领袖」

谁在脸部皮下组织剥箝面具的残屑
有一个肩胛,兀自挂念天下

  * 2001/09 台湾诗学季刊 选入《九十年诗选》

[ 本帖最后由 千朔 于 2011-3-25 02:0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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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25 02:11 | 显示全部楼层

转载:潜泳在诗的航道 文/纪小样

--读诗与读人:介读严忠政的《黑键拍岸》

我们没有权力拒绝虱蚤对鲜血的评论;正如没有人可以确实的肯定庖丁对牛的贡献。「死」,除了被表演成一种痛快的艺术以外,我们应该把「鲜血淋漓的牛肉」咀嚼在哪一颗牙齿与牙齿之间?倘若我再不识趣地发问:虱蚤对牛的爱情可有真正的交集?聪明的读者们可能就此气愤地掩卷了。
其实,阅读是极其个人的一种潜泳,而好为人师的导读者就像在潜水艇的船身上胡乱打一个洞教人呼吸。如果你想继续看下去,请把思维化为蹼;因为日前我接到一座郁蓝色的海,而眼睛登上的第一个岬角便是--《黑键拍岸》。


我们启航;在喧哗而寂寞的港口

八○年代中期,诗刊林立,俨然一处处招唤船只的港口,严忠政,十几年前即已划着船桨轻轻入海,早期与友人李进文、洪凌等人在台中成立黄河诗社,创设比台北更早的公车诗展,曾加入曼陀罗诗社、台北诗坛俱乐部,以汨人为笔名、佛学与古典诗词为资粮,轻轻杖剑,滑入诗的江湖;而在人世的江湖,则以一名少年捕快的身分临渊履薄翼翼地上场;几番人世更迭与岁月的涛洗,在仗剑挥桨的路途上,因性情使然,无法融入陈陈相因、人世纠结的官场文化,毅然涌退辞离警务工作;我们可以从《黑键拍岸》诗集中的<警察手记>一诗中看出其不识时务的恬淡理想性格:
我自愿留在观雾,看大安溪洗净森林的脚趾
闲适在胸前自成宇宙,一线三星有何不可
(神木踮脚,可曾向天空攫回什么?)
大自然没有纠纷,只有零星游客剪裁满山的雾

是的,这样一个无法被权势撼动却容易被山雾感动的人确实不适合当警察,因为支撑他主要行动的脊椎骨早被缪斯刻下了胎记;所以,尽管扬帆而起的文学志业暂时弃桨偃息,然而毕竟曾经沧海--只要一朝是船,就忘不了海的辽阔版图与大度苍茫。


青春是一艘鲁莽的战舰;受伤而成深蓝色的潜水艇

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从缪斯的手中诱拐逃兵;在天狼星光的俯视下,昔日的少年警察已经中年成泅泳在人海里的孤客--五、六年后,诗的船队已经远航,而安家落户的严忠政却失眠醒来,踱出平静的港湾,听着海潮的呼唤,蠢蠢然握着腐蚀的船桨站在生命荒废的一个海角,重新描绘自己遗失的星图;被波涛淬洗过的舟子要怎样展露风骨?怎样对沉重的灵魂承担?这个永恒的天问就自然而然地落在其诗<衣架>的章节上:
像标点于天文和人文之间的问号
偌大的晒衣场,衣架
思索自己勾搭阳光的模样,以及
悬置暗夜的独白,直到梦被风干
它仍是一个怀疑论者
质疑阴晴、春秋,更质疑自己的披挂
那些皱折,折进的风霜
(中略)
「他们总是急着把汗水洗掉,不相信
银河两畔,谁用风骨捣洗领袖」

谁在脸部皮下组织剥箝面具的残屑
有一个肩胛,兀自挂念天下

瘦弱的肩胛,尽管承受不住阳光与夜色的重量而倾颓,梦醒时分,仍然会兀自痛苦地挂念起天下;抛弃了年少如黑发般茂密的风花雪月,诗人让风雨雕瘦成铁锈满身的「衣架」,依然孤高清苦,怀抱人世却又不落入「阴晴春秋」揪扯的两边,甚至连自己的披挂、皱折与皱折里的风霜都要受到质疑了,这样高度的自觉与自省,应证了「诗人是永远的反对者」,同时也隐藏批判了狗茍蝇营的假诗人;诗人是夺权的政客们又爱又恨的良民与暴民;因为诗一诞生就不接受政治的管辖--这样的解读或许太过度穿凿附会了,读诗的人总是喜欢替潜水艇钻洞,忽略了读者们自可挥桨滑入诗的海洋。
「青春是一艘鲁莽的战舰;受伤而成蓝色的潜水艇」,青年诗人严忠政卸下了鼓涨的风帆,索性把自己改装成一艘郁蓝色的潜水艇;其胸腹之中满装着意象的鱼雷、诗句黄色的炸药。


翻开诗集的封面,遥遥的冷光瞠醒读诗的眼眸

若不是这几年的轰然触礁--《黑键拍岸》,严忠政这个名字会沉寂成马里亚纳海沟里的黑色鹅卵石;因为近年来的经济不景气,为了家计生活,诗人频频鬻文得奖--曩括了国内大大小小的文学奖,甚至连续两年泳夺了联合报的新诗大奖,如果我们把奖当成「桨」,对一艘内敛凝然如石的潜水艇来讲,似乎是一种多余,但如果把「诗人」还原成一个「人」的本位角色,搁浅的潜水艇或许能因此回到诗的航道,没有风力可用的船,「桨」又何妨是一种外在或内在的核子驱力。
那么严忠政要让诗航到什么方向呢?此亦即「黑键」为什么要「拍岸」的缘由了;潜水艇不惜航向最险峻的生命岬角,「键」洒诗句意象--等待八荒九垓鱼龙的共鸣。轻轻翻开诗集的第一卷,意象的冷光泠泠逼迫而来,轰然!第一个高音就是<如果黑键拍岸>:
……一支船队正缓缓靠近陆地……那是一个语系……我,只是其中一艘∕像海龟背负着大海的秘密……水手在游完十四行之前∕已经在鱼骸里壮烈多年……

谁用快速的琵音奏出月光的闪烁……我的诗在海平面以下∕有时像礁石,但也可以鲜活如鳃,如果∕你愿意倾听∕我要大海的秘密一一答数。然而∕航线已修正……∕没有光害的星野啊,文字特别嘹亮
你来论述我的诗吗∕如果暗潮可以决定汹涌,那是你∕撑起海床的脊柱;譬如∕如果黑键拍岸∕那是某种音准,或断句∕击中∕我的胸膛

再多的声名、肯定,只是诗的附加价值,与诗的本质无关,也无益于诗的创造,诗人的终极义务是把诗写到读者的心坎,严忠政的诗已经预示了「诗的真确航道」,但他的诗句却常带领我们深入暗礁--我们可以从许多诗作中看出:严诗营造意象的语言跳跃跨度过大,让读者眼睛的快门来不及捕抓--像运动场上的一个跳高选手,我们有时看到他毫无助跑的起跳,有时在前半秒钟还看到他跃起时的尘土,稍一剎那的闪神,他竟然莫名其妙或者神乎其技的落在弹簧垫上了;而检验标高的那根竹竿却闻风不动,像大卫魔术,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诗」确实是注重「语跳意接」的一种文字艺术,但若缺乏引导脉络,则必显得突兀难解。
形而下的食物可以被推向精致细腻,大厨师永远不能放弃美食维生的功能;而语言、文字应同此理,诗人可以藉由语言文字提炼幽微深切的思想与感情,但不应放弃或刻意割断「传达」--如果扭断了语言的脖子,嘴巴发出的声音要如何到达丹田共鸣?
展读《黑键拍岸》诗集,严忠政诗人的才情无可置疑;或许也正因此--他的航道才充满险僻(尤其卷二里的那首<忏情书>更见发挥创意)。我们不容否认「诗」,就是语言在寻找一个新的文明方向;语言的创新亦即代表诗人个人思考的努力,而从平凡的语言中去发现诗的质素,亦能显露诗人的透视与才具。
希望读者们能在《黑键拍岸》处,寻找到自己安身的海域;而如果你也有话要说,请把头颅擎出海面,撞击诗人寂寞的呼吸……


航向;人间苦难的座标

如果说:诗人的终极义务是要把诗写到读者的心坎里,那么诗人未竟的目标就决定了生命的航向--总此以观,散布在《黑键拍岸》诗集各卷里的诗篇几乎都能找出一个统整的基调,亦即诗的关怀,?三˙虹膜,更是集中体现了诗人的「人文关怀」--无论是抽象的理念抑或是具体的事件,对于人世纠葛的诸多命题,严忠政都能「虚实交融、互生」以诗为时空把脉,以幽微的意象探测令人疼痛的病源。此处为避免破坏读者自己呼吸的乐趣,笔者就不再为潜水艇挖洞了。
不要问我潜水艇为什么要浮出海面?你知道:没有人会甘心死在海的胸怀,既然「死」是无可避免的,那么在幽渺的天地标点之间,何妨把自己溅洒成「诗」的待续句……
在「把艺术落实到生活」与「从生活抽拔出艺术」之间汹涌摆荡,严忠政的《黑键拍岸》已然用笔撑持起海床的脊柱,而那泛扬诗绪如浪波波袭来,繁丽生猛的人文意象正准备在我们的胸膛撞击交响。
在柔黄的灯下泡杯茶吧!让我们把心腾空出来,在《黑键拍岸》之前,让诗句轻轻划入我们眼睛的航道……

--2004年4月30日,沙鹿

转载自<纪小样>:http://mypaper.pchome.com.tw/sm1234/post/1242308499

[ 本帖最后由 千朔 于 2011-3-25 02:1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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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25 09:3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关键正如他在书写策略上将常态经验和语言「陌生化」的过程,透过陌生的叙述背景,或如「黑豹」、「银狐」等等看似无关的意象组合,语言的间隙变大之后,读者进入的是清新的视域,此视域在中心意旨的不断乖离又不断修正之下,仍有着丰富的主体意涵与变异的文学性格,这当是他在报系文学奖这个场域胜出的关键

这个很值得探索思考的。
千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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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25 10:45 | 显示全部楼层
陌生化的问题,鲁迅在很早就已经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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