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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台》——讲一个前世今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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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3 18: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祝英台(上)

第一章

     我是那个被称作的英台的女子,每天除了去前厅向父亲请安,就深居在自己的闺阁中,做一些女红,读一些八股。后园很幽静,绣楼窗前的柳枝绿了又黄,黄了又绿,月亮和星光在其间次第穿行,无聊的时候,我就手掩书卷倚在窗前,看楼下的流水携一抹飞红流逝,眺远山在夕阳或夜色中隐藏神秘和悠远。
     如果不是那个叫做银心的丫环踏进我的生活,也许我一直会这样生活下去,直到有一天,被媒妁之言引来的一顶花轿抬走。可这个象风铃一样的女孩恰恰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她遮掩不住的俏皮和象薄云后面的明朗的笑声就这样开始荡漾在我的生活里,我觉得春天突然降临了。
      银心带着我去后园追蝴蝶,扒下我小巧的绣花鞋,把我从没见过阳光的洁白的脚趾按进清澈的湖水里,让逐食的小鱼轻啃指尖儿,那一刻我被那种痒痒的感觉惊得不自禁笑起来。银心在那边说:小姐,你笑起来真好看!歪着头冲我笑,一排白亮的小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银心给我讲一些外面的事情,我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十六年来,我只是一条游不出这片溪水的小鱼。
     从此我开始做梦,梦见一条叫做钱塘的江,和江边如碧桃一样清丽的浣纱女们,一边捣起白练般的纱绢,一边把笑声和着水珠抖落在明净的江面。隐隐的青山深处,有诵书声传出,随江水起伏迭宕,一直印入心怀。
    被阳光的手指轻轻碰醒,我还在梦中留连,于是眺望远山的目光变得痴迷。
    我知道我的生命轨迹从此会有所改变。
 楼主| 发表于 2009-7-3 18: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我在梦的最深处飞舞,桃花一样明艳的湖水,也不能阻隔我飞翔的脚步。
     我羽化成一只斑驳的蝶,也许这是我的前生,在它承载里,我轻灵飞扬。
     阳光随着奔跑的霞彩的次第展开,春花依次铺满溪边的深径,柳色点染浣纱女青丝的宛转,溪水在霞光里荡漾开初醒的惺忪。谁的声音穿越晨雾,摇动竹影婆娑?我止住飞翔,在聆听中守望成一枚静静的骨朵。
     声音来自隐隐的青山,来自松柏如云的书院,朗朗的诵书声随西湖水迭宕起伏,荡开层层涟漪……

     父亲和仆人围在我雕花的床前,一个个唉声叹气,愁眉难展。他们不知我得了什么怪病,一切医药都难把我从梦中唤醒。
     只有奶妈轻轻在我耳边低语:小姐,不要装了吧?
     我感觉我的梦泛起一片羞红。我差一点就要被奶***戳穿而关闭梦境,就在这时,我听见银心如水一样的声音渐渐平息了我的羞愧。
     奶妈,小姐可是吃你的奶长大的啊,你就不心疼她,还说这等话?奶妈沉默了。我知道母亲一样的奶妈不会相信她脸泛桃花的小姐真得了什么病,但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会支持的。

     那日,府上来了一个书生模样的算命先生。他在墙外细弱的吆喝搅得父亲心烦意乱,于是对家人说:唤那先生进来!
     父亲说:我儿已经两天两夜未醒,先生能否算出她身染何恙?
     先生说:老爷膝下好像只一千金。
     父亲说:这个不假。
     先生说:小姐心有郁结,乃是心疾。
     父亲说:愿闻其详?
     先生说:心病须得心药医。打开窗棂,放她去飞。

     江南三月,草长莺飞。
     垂满野花的芳径在视野里伸展,仿佛一根春天的手指。银心扎成书童模样的两个抓鬏在春风里左右摇荡,她回头冲我甜甜的笑:小姐,快走啊!随即又轻吐舌头:错了,是公子!
     我在溪流中照见自己的模样,轻冠峨带的翩翩书生,在明媚的青山秀水间展现封锁了十六载的春天。
    一十六载,五千多个日月,我静寂而肃然在深闺守候着岁月,在郁郁的辗转中,把理性和矜持揣成一朵温室的花。
    自从那只前世的蝶飞进我的梦境,我便开始辨识曾经。在这一刻,我竟辨不出我是那蝶,那蝶是我?
    阳光像花朵大把大把的洒落,我在青山绿水间徜徉,心情明朗一如纯蓝的天空。
    为了这自由的飞舞,我舍弃了深闺的舒适和娇贵,舍弃了端坐了一十六载的矜持和端庄,我,是不是疯了?
    但是我明白一点,如果我走不出那片深闺,我的命运是已知的,当我走出这一切,我的命运就变成了天边那丝丝缕缕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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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3 18: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竹影摇风,我听到天籁一般的竹韵在耳边鸣响。那管牧童的竹笛在牛背上悠扬,一只蝶舞进我的眼帘,不是后园的那只,也不是一只,而是两只、三只,斑斓着阳光的味道,在我的视线和思绪里轻舞飞扬。
    我追着蝶的脚步,顾不得香汗淋漓。折扇轻挥处,一只蝶调皮的掠走。
    悠悠青山,挂满千载的情趣,但愿我十六载的年华不再辜负这满目春意。
    一亭翼然。一切的起始都是在不经意中展开,所有的命运在陷落之前,都不知该躲避和逃离。
    淡淡的风的气息,一袭青衫掠过。抬眼间,我慌乱着女儿的娇羞。淡蓝的长衫,明如春水的眼眸,我看到春天的颜色,和竹的风韵。
     只这一眼,我的命运也许就被锁定。我看到满山的春花在清风里摇曳。
     兄台可是求学?书生的声音如一缕清风。
     我敛起女儿的情态,抱拳拱手:敢问兄台何往?
     杭城!
     两条从阡陌间伸展的小路如两条溪流会在一处,同行的路途从此不再寂寞孤单。
     那个唤做四九的垂髫的书童早就和银心玩在一处,两张春花一般的笑脸在蓝天下明亮如洗。
     我姓梁,叫山伯。以后你就唤我梁兄好了。
     我没有兄长,也没有姐妹,母亲早亡,只有父爱如山,也令我畏惧。兄长这名讳让我感觉新鲜。
     山伯牵起我的手,说:英台,我们上路吧。
     我下意识的躲避,他先是惊异,继而轻柔的笑了,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
     喜欢这样的笑容,之前的十六载还没人对我这样笑过。温暖在心底悄悄蔓延。
     我伸出隐藏在深闺中十六载的纤手,第一次让一个男子握在手心。
     白云在天边悠悠而过,蓝天一空如碧,许多蝶在花间飞舞,花香袭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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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3 18: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我在树荫间诵书,我的书卷沾着树叶的清香和芬芳,阳光在我翻书的指间跳跃,梁兄竹般的身影在我眼前明明灭灭。有时梁兄会掩起经书,向我掷来一句诗词,于是我便相和过去,诗句来往间,日光渐渐西斜。
    斗室很暖,虽无香闺的舒适,但清雅净洁,一尘不染。梁兄是个勤快的男子,每每我还在睡梦之中他已经在屋外诵书或着清扫,全无一丝懒散骄奢的公子习气。因为怕被识破行藏,开始的时候我都等梁兄睡下之后方敢安眠,清早也要嘱咐银心在梁兄起床之前把我唤醒,可银心这个贪睡的丫头,比我醒得还要晚。好在梁兄是个君子,从来不对人有丝毫的怀疑和猜测,我也不再为此事费心。
    日子在诵书声和与梁兄的耳鬓厮磨间如清风舞过,伏案瞌睡之后,总能看到梁兄熠熠的眼神仍在经书间闪烁,而我的身上已然有一件长衫御寒。于是温暖缓缓在心头流过,被呵护渐渐成为一种依赖的习惯。
    我总想为梁兄做些什么,于是夜晚跑至万松山深处借月光捡拾曾经的女红,把一缕缕情谊纳进千层鞋底,月光雪白雪白,我的针线泛着月亮的清辉。曾几何时,我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女儿身世,与男子为伍的读书生涯,让我品尝到自由的快乐和乐趣,但有些污浊男人也令我厌恶又无法避及,好在梁兄是一竿修竹,在他品性的辉耀里我安之若素。当我在女儿的王国里追想这一切,一抹淡淡的情愫如山间的轻雾缠绕不断。
    银心的声音在山间轻轻响起,我知道梁兄的脚步已然不远,这个贪玩的丫头,不是梁兄提醒不会想到找她的小姐。急忙收拾起女红,我手掩经卷从山路走出,迎上那双玉带般山路上奔来的焦急目光。
    千针万线连结的起来的心意被我捧在手间,我吩咐银心把它交给梁兄,就说是从杭城托人买来的。银心轻俏的眼神告诉我她已经明了一切,这个鬼丫头,我的女红不会骗过她的双眼。
    梁兄捧着鞋走来,我忐忑着:莫不是我的女红太粗劣,他识出了马脚?
    英台,还是留给你吧,我还有穿的。
    我释然,我也有的,托人买了两双。
    真的?梁兄问,你的在哪里?
    我一时呆住。
    来,还是你穿上吧。
    梁兄过来帮我试鞋,我来不急闪避,一下子竟手足无措。
    我的三寸金莲,芊芊秀足,难道就这样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多亏了银心!
    银心突然跑进来,拉住他:梁公子,我家公子的鞋在这里,你就不要让了吧?再说,那双太大,我家公子穿不得的,那是专为你买的,不要辜负我家公子一片好心啊!
    我擦掉额头的一层虚汗。

    后来银心悄悄问我:小姐,有什么奖赏?
    我刮一下她纤巧的鼻子,先告诉我你那双鞋是从哪来的?
    银心说:偷的!我看到小师妹正在书堂后面做鞋,就抢过来替你挡难。一会恐怕她要追来了。
    说话间,窗外已经有声音由远及近:银心,你在哪里?
    避开梁兄,携了银心,我急忙赶至室外。
    对不起,小师妹,银心调皮,你的鞋还给你。
    小师妹愠怒的脸色突然好象被阳光抹上一抹轻红,是祝公子?
    我把鞋递过去,师妹突然很爽朗的说:即然你的书童抢这双鞋,你就不要辜负他的好意,试试吧。
    银心在一旁又吐舌又眨眼,公子,试试吧!
    我恨不得拿鞋投了她过去。
    师妹息怒!
    祝公子,我只是来要回那只没完工的鞋。
    我仔细看时,果然一只上还连着针线。
    师妹夺过那只没完工的鞋,转身而去。那一扭头的瞬间,仿佛有一缕霞彩飞驰娇羞。
    小姐,你惹祸了,明白吗?情祸!
    我愕然呆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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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3 19:41 | 显示全部楼层
霜儿的文字真的很值得细读。先红,大家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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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4 09:58 | 显示全部楼层
要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静静的听故事。先踩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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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4 11:0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重读霜儿的老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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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4 13:3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霜儿 于 2009-7-3 18:35 发表
祝英台(上)

第一章

     我是那个被称作的英台的女子,每天除了去前厅向父亲请安,就深居在自己的闺阁中,做一些女红,读一些八股。后园很幽静,绣楼窗前的柳枝绿了又黄,黄了又绿,月亮和星光在其间次第穿行 ...

通览一遍,坐在飞机上看大海迷茫一片,先细读第一章,顺着画面轻轻走进英台的闺阁,偷窥英台哲白的三寸金莲泡在池水里,那些轻摆细腰的红鱼用性感的唇亲吻她的趾,庠庠的电流漫过神经末梢,霜儿斑竹在情感细处着浓墨,那亇年代还沒有发明同性恋,这一庠庠就播下了企望和男人接触的欲望之火星,之后就懒于女红,霜儿在第一章不动声色地悄俏埋下伏筆或一个遙控的地雷,然后在最后一章引爆爆

[ 本帖最后由 杨望远 于 2009-7-4 13:3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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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4 16:40 | 显示全部楼层
真希望化成一只飘飞的蝶儿漫天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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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朝夕相处的枝桠间结满芬芳的小花,它们遍布相伴的藤蔓。
    书院的岁月明月般贯穿我空白的人生,执手相握的的瞬间,让我如一尾鱼游戈进一片陌生而温厚的心海。
    相伴的时光总是匆匆如瀑,凝眸对望的视线里,我浅浅的忧伤如浮云拂过。梁兄啊,你的眼眸深处,我的影像如此清晰,在离开你的视线远去以后,它们还能存贮几时?
    快乐的点滴如山后溪涧的游鱼,清晰生动。白衣胜雪的儒雅男子撩动一溪的霞彩,清澈的眼眸在跳动的珠玑间闪动笑意。我的青衫湿透,飞溅的快乐却如蝶在心中翔起。
    离别的日子已如东山的皎月,渐渐临近。我望见小师妹的目光遮满了雾岚,我的目光又何尝不是?
   
    师母的目光意味深长,那日,她把我唤入内室,温柔的注视里我难以躲藏。
    我对不起小师妹。我垂下眼睛的同时也把厚重的心事低垂。
    英台,师母帮你梳梳头好吗?
    我愕然抬头,望见师母如水的目光。
    如瀑的青丝在师母的手中流淌,你喜欢戴什么样的坠饰?师母的话语如溪流缓缓。
    我却恍如天边滚过一阵惊雷。
    三载的情谊,不容易啊!师母兀自在那里喃喃。
    当师母温柔的手指在我的鬓边滑过,我沉浸在那片母性的温柔里。
    三载的女伴男装,其中的甘苦也许只有师母这样温柔的心能够体会。
    英台,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我从衣衫深处摸出那对祖传的玉扇坠儿。在师母面前,一切语言好像都是多余的。
    玉扇成双时,便是人儿成对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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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碧云天,黄叶飞舞着秋的无奈。
     梁兄的白衣在秋风中舞动蝶的风致。夏已驰过,花瓣已闭合,这渐渐走远的飘舞牵动我内心的寥落。
     高远的天空,成对的鸟儿掠过,相伴的飞翔中南方清晰可见,我的南方却在视野里渐行渐远,相依相伴的起舞何时才能再续?
     鸟儿也知成双飞,梁兄啊,可愿与英台永相随?我的眼里已然浸满凄楚。
     兄弟相伴三长载,情谊堪比钱塘深,英台不必太伤感,愚兄择日即可去看你。
     淳厚的男子,明眸如水,向我流淌纯澈的手足之情。
     长桥长长,迢递不尽绵绵的别意。
     渐变幽深的河水中,绿荷红菡萏,依旧花叶相映,直至西风渐紧,方翠减红衰,不舍不弃的命运,令人羡煞!
     一对白鹅双双游过,生动的剪影在我心湖划下长长的情波。
     梁兄啊,前面的那个是兄长,后面的那只在喊哥哥!
     梁兄停下脚步,嗔怪的目光望向我。
     兄长愚鲁,英台敢是嫌我走得太快了?
     我摇头叹息。
     前面的山上,一对樵夫夫妇走过,相互携持的身影生动着秋的郊野。
     梁兄啊,他为哪个把柴打?又为哪个受风寒?
     梁兄驻足而立:当然是为他的妻儿!英台何因感慨良多?
     那你今朝十八里送行又为何人?我步步紧逼,顾不得女儿家的娇羞。
     我当然是为着你英台,这有什么相同吗?
     这又有什么不同吗?我一时不知该如何争辩。
     走过长桥,一座井台遥遥相望。
     我牵动梁兄的衣袖,双双走上井台。
     一对璧人,在水波中荡漾。
     梁兄啊,水中映出人两个,一男一女笑盈盈。我感觉脸上红云飞过。
     梁兄拂袖走开,英台啊,愚兄是堂堂男儿,你怎能把兄长比女人?
     我不由在心中暗自轻叹。
     前面,一座庙宇屹然。
     观音洞察一切的目光微微闭合,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是否在暗笑我的小伎俩。
     面对菩萨,我拉过梁兄并肩于蒲团之上,希望我诚心诚意的跪拜能披泽杨柳枝抛洒的恩泽。
     英台,你是越来越荒唐了。
     梁兄把我拽起:两个男子怎能拜堂?他用手指轻划我鼻尖,不害羞!
   
     迢迢长路即将走尽,草桥亭依旧,结拜的记忆仍清晰生动,如蝶般飞舞的曾经还未走远,归去的步履啊,又如何能忍耐通向深闺的孤寂?
     梁兄啊,小弟此一去,聚少离多,你要记得来看我啊!我的眼眸已被山间的秋露盈满。
     英台放心,我会的。
     梁兄,小弟想为你做个媒,不知意下如何?
     好啊,不知是哪家闺秀?
     是我家九妹,品貌和我一般无二。
     一言为定。你我兄弟也可时常相见了。
     你为九妹答应这门婚事,还是为英台……?
     当然是为你英台。你说九妹好,那必是不错的。
     我释然。凄婉的目光在挥别的凝视里渐渐模糊。
     梁兄,花轿早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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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菊已秋深,倚窗而望的目光搭乘南归的雁群,在我的南方里眺望。
     瓣瓣菊花堆集我渐变厚重的心事,也飘零我瘦损的容颜。
     人比黄花。南方,遥远的南方,宛如一个梦,在我的意念和想象里延伸。让我走不出,走不出那最初的和最后的情感。

    掬月成思,握笔滴泪,万松山的青山绿水间,仿佛看到儒雅的你顺水而来……
    凝眸,无语。
    掉头,舟去。
    梁兄阿,你可知,丝丝泪雨曾几度打湿我的妆台和胜雪的罗衣?

    终于有一日,银心满脸春色如一阵风刮进闺阁。
    小姐小姐,喜事来了!
    我沉睡的眼眸如被一缕阳光刺穿,梁兄来了!
    言罢,掩口无语,一抹轻云悄然腾上面颊。
    银心说:我听管家说前堂有人来提亲,也是万松书院的学子,不是梁公子还是何人?恭喜小姐了!
    臭丫头!谁说我要嫁给梁公子了?你家小姐不会嫁不出的吧!我佯怒微嗔。

    秋风扫尽乌云,灿灿的阳光如一面镜子,前尘旧事,在记忆里渐拭渐新。
    原来一个人可以左右心情,一个人可以让景色变换。
    那些菊瓣的长丝,轻轻绕进记忆的深处,我的尘世的躯壳宛若一株树的静寂,记忆的碎片如点点萤火照亮回归的路途。

    但是但是,当银心满脸惊愕的跑回,她的声音如鼓,敲落我舞动的羽翅,惊落于尘埃的飞翔陷于泥潭,湿重的翅膀步履堪伤。
    如一株耐不得秋风的菊,终于在一夜西风之下零落满地,一株树,在满枝的青丝散尽再难扶起,我訇然倒地,一病不起。
    银心明媚的笑容不再,秋雨就这样挂在她春花般的腮边,小姐,你要保重阿,要好起来,为了梁公子!好不好?

    梁兄已然是个遥远的梦,就像我曾经的万松山书院。

    银心泪光闪闪:小姐,当初我们求学那么难的事情都做到了,这次我们一起努力,争回你的自由,好不好?
    你要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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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枫叶在枝头写满泣血的心事,秋意残存,冬已来临。
     站在冬天的边缘,我比冬天还冷。
     苍凉的风中,树桠清瘦如诗。
     绕过断肠的思绪,透骨的纱帘,穿越我千古的叹息,忧伤而悠长……

     父亲来到我的床前:我儿,佳期已近,你要好好调养精神啊!
     惆怅的目光从父亲那严厉和慈爱交融的面颊滑过,我的叹息如花瓣般忧伤:爹爹,我,不嫁!
    英台不要太固执,婚姻历来都是媒妁之言,父母做主,这个容不得改变!
    我与梁兄也有玉佩做聘,师母为媒。
    山伯家境贫寒,父亲不想你粗茶淡饭,清贫一生。
    寒窑纺织,只要能琴瑟相和,想守一生,英台无悔!
    不要说了!
    语言的翅膀被父亲严厉的目光击断。
    杭城读书已是铸下大错,自做婚配更是万万不该,这种有伤风化、有辱门风之举休要再提!
    父亲拂袖而去。

    没有风,寒意却深入骨髓。一些枯败的黄色写满枝丫,不可更改的命运已然写就。
    苦苦支撑的花朵还能明亮几时?
    落红似海  ,泣血的心事在渠沟里跌倒,已难生翅化蝶。
    萧索的背影,被凉意浸透。
    寒塘鹤影,竹影扶风,轻浅的冷雨敲醒未眠的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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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霜叶如醉,青衫的书生脚步如蝶,在一如黄金的林径间穿行,清明的眸子辉映高爽的天空,叠现许多花开的记忆,如丝丝缕缕的白云,在湛蓝的天空中奔跑。
    十八里相送的点滴在莹润的玉佩间摇荡,语言的水珠清晰的在心头漫过,于是幸福和笑意如远处的山歌暖暖的溢开……
    通往上虞的路上,山伯陶醉在记忆的芬芳之巅。
    时空如此幽怨。
    所有的一切,不要正确,不要错误。
    热爱过,足够。
    菱花镜里,用花瓣的灵魂和霞彩的颜色装点黄花的黯然。钱塘烟远,缕缕的相思却如浮云,连绵不绝,臆想中幸福欢乐的重逢,面对的竟是人隔天远。
    父亲的声音温和中透着威严:山伯千里迢迢而来,看在你们同窗三载的份上,且容见上一面,你要好自为之!
    那些语言的箭簇,让心在血水里浸泡得已然没有疼痛。
    银心惶然不安的望着我。
    这个如小鸟般的丫头,因了她小姐的缘故,已经关闭了笑容,暗哑了歌喉。
    我冲着她眨眼:小东西,小姐是不是还很美丽?四九也来了,去找他说说话吧,别把脸绷得那么紧,好不好?
    银心使劲眨眼睛,但一颗又一颗晶莹的泪珠还是从没关紧的眼帘中掉落下来。
    我眼底突然一阵潮热,急忙别转脸去。
    仿佛穿越九百年的隧道,在从闺阁去至前厅的路上,步履竟如此滞重。遗失了心的躯体,在空茫的游走中,该用怎样的针线来缝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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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4 21: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目光撞击的声音,一堵墙阻隔我的眼睛。

咫尺的距离,在穿越千山万水之后,又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推向千山之外。

梁兄眼里的惊喜如春花绽放,而我收拾过的表情却难锁住眸子里的秋寒。

三载的岁月如花瓣飘满并行的游廊。

在梁兄眼里,也许一个花瓣便是一句诗词。

在我眼里,却一瓣一个伤口,一步一缕叹息。

当梁兄从怀中取出那枚沾满体温的玉佩,温热的目光如初冬的暖阳普照向我,我如千年的冰雪瞬间融化,一切语言都倾作泪水在他的辉耀下晶莹剔透。

梁兄的眼里充满疼惜和错愕:英台,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家的聘物还在案几上耀红闪金,梁兄的笑意在那一瞬冻结。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梁兄的声音恍若从另一个世界飘出。

你答应了吗?

我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即便我有千万个理由,父亲的意志已经决定了事情的结局。往昔许婚的情景历历在目,托付终身的玉佩已经饱蘸了两个人的体温,这样的出尔反尔又岂是英台百口能辩?

一种倦气无声的走过,梁兄如竹的身躯仿佛一株抽去骨髓的树。

英台,贤妹,愚兄这厢告辞,事前不知,未备贺礼,请谅!

一个背景,别转过去,就是一生的永隔。

语言,在内心迭起,又在唇边止步。

一条无形的河流横亘在我和梁兄之间,目光的桥梁无法穿越。

梁兄……英台只有一句话告之于你,此生身如玉佩,矢志不渝,君若磐石,妾当蒲柳,生不同龛,死当同穴,形影不能随,魂魄必相依!

萧索的书生突然间泪水长流。

往事悠悠,草桥牵手共行的春天依旧鸟语花香,万松山琅琅的诵书声、耳鬓厮磨的笑意春水般在心头漫过,十八里相送的缱眷深情,仿佛一串竹笛悠远明静。两地相思的一样愁绪,在夜色里如更声无眠,当整个秋天被思念望穿,堆积起的情思铺满山路和林间,楼台的相逢未料想已是霜冷冬寒。

执手相握的瞬间,让一切言语都失去重量。

所有的一切都无须表白。

情思交汇的一刻,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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