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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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盯着我，神情倨傲，没有丝毫的内敛：“这就是那个地痞吧。”
　　哎呀，好牛逼！
　　“夏怡，把他交给护士就可以，你费什么神嘛。”
　　我不由仔细打量：衣冠楚楚，言行举止硬朗干练，一派颐指风使的气势，不简单！估计是个说话带响的人物。嘿嘿，在本少爷面前摆谱，你就是天王老子，我也只当是盘黄瓜菜。
　　扭头继续吃药，并且眼神愈加含情脉脉：“小怡，这个进房间不敲门的东西，好像在说话，他是哪个？”
　　小怡脸色微红，有些局促不安。
　　“什么？”他急步过来，揪住我的衣襟：“痞子！有本事再说遍。”
　　“请叫我流氓。”我绅士般气定神闲：“地痞二字本人愧不敢当，它们一贯是自以为高等，从不正眼看人，肆无忌惮的，那些西装革履的尊称。”
　　“妈的。”他抡开巴掌，准备扇下来。
　　“远明！”小怡迅然起身：“这是医院……请自重。”
　　她神色间与其说是气愤，不如说是请求更恰当，我心头有些黯然，感觉他们的关系有点复杂，有点暧昧。
　　他铁青着脸：“杨华！只要你还在这块地头混，咱们会面的机会少不了，到时候，希望你运气好点，别犯我手上。”
　　说完朝房外走去，出门口的当儿，他撂下一句：“夏怡，抽个时间，老爷子想见你。”
　　“切！牛气冲天，搞得我胃口直返酸水。小怡，他是谁？”我口中说得轻松，心里却陷入一翻思虑：这小子什么来路……黑道？看着不大像，白道？也不似……还有他说的‘老爷子’，不知是啥人物，听起来好像蛮厉害。
　　小怡愣愣看着窗外，情绪失落，一付闷闷不乐的样子。
　　“丫头，你可千万别摊上这号人，废铜烂铁不能当宝，瞧，拽成那样！素质又差，脾气还暴躁。假如跟了他，你以后的日子肯定水深火热，不止呕气，还得做牛做马，我说你听哦……”大事不妙，我赶忙撬墙角，喷着唾沫子就在背后使劲说人家坏话。
　　“小流氓。”她恢复常态，嘴角几抹浅笑：“那你说我跟谁？……跟你么，乐子是不少，可太轻飘，日子要压紧了实实在在地过，你掰手指数数，能给我几分依靠；接下来，再数数你的伤口，把自己身体都不当回事，还有谁指望能在你那得份安全感。”
　　我默然，之后从床头柜掏支烟：“可以吗？”
　　“抽吧。”小怡替我点火。
　　透过淡蓝的烟雾，我省视过往的岁月，总算明白梅子在我身边为何越来越焦虑，以至于最后义无反顾离开的原因。几年来，我从未照顾她的感受，成天和一帮兄弟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的生活，放荡不羁，百无禁忌。而女人，不仅需要阳光雨水里，有人撑把伞，精心呵护这亲密无间、一臂之长的距离，更需要一个宽敞温馨的空间，她可以安静坐在明亮的时光前，看着四季风景，雍容生长。
　　‘美丽的女人，精致的生活。’这句广告词，我今个是彻底领悟。
　　“小怡，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过得很好，用我的青春发誓！我杨华一定给小怡人人羡慕的幸福生活。”
　　‘噗嗤’，她笑出声来：“喂，凭什么要你给，幸福从来就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再说，如果真靠你替广清会为虎作伥赚的钱，羡慕的人多不多我不清楚，但唾弃的口水肯定能把你给淹死。”
　　“唉……”长叹声，我体味到生活的艰辛，体味到没知识没手艺的悲哀，同时，也提升了破罐子破摔的勇气：“管它呢，反正这辈子没想过龙腾虎跃，那就蹉跎着过呗。”
　　“杨华，伤好后，离开广清会，正正经经找份工，好吗？”她顿了顿：“……如果你不反对，我可以给你介绍个工作，待遇挺好。”
　　“行，就这么定了，你做小姐，我干牛郎，嘿嘿，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杏目圆睁，一巴掌扇过来，我轻轻抓住她的手腕：“小怡，答应我，做我的爱人。”
　　在我热情似火的注视下，她有些慌乱，我把她拽入怀：“小怡，别动，我这身体也做不了别的……只想这么抱着你，很充实，像拥有整个世界……小怡，除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抛弃……真的。”
　　我凑她耳边喃喃低语，嗅着她发间薰衣草的气味，缓缓朝她湿润的嘴唇吻去。
　　小怡扬起脸，用手轻轻掩着我的嘴：“我们是朋友，杨华，你还不算是我的爱人。”
　　一口气差点把我憋死，丫头，一个吻而已，值得你水火不侵地坚守吗？哪门子夜总会的小姐！简直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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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天，感觉就像六个时辰那么短，后天就可以出院，我望着空白的四壁，恋恋不舍，习惯了房间淡淡的药水味，习惯了在小怡的照顾下过日子，习惯了心绪在她恬适的笑容里平静……这么多的习惯让我生出孩童般的眷念。
　　小怡，小怡，小怡，还是小怡！好无奈，她在我的视线里若即若离，我们象两颗近在咫尺的星星，彼此照映，却不能靠近。她拒绝什么？等候什么？期待又是什么……我吐着烟圈，不由一阵心灰意冷，愣愣瞧着窗台那盘风信子，想起小怡的那翻话：“……它在荒漠盛开，是大自然留给贫瘠为数不多的礼物，想想看，在无边无际的沙漠遇上它，该是怎样的温馨和安慰……因此，它的花语是——永远的怀念。”
　　‘哐当’，门猛然被推开，那个叫‘远明’的太子哥走进来，鹰睨样盯住我：“痞子，离开夏怡，远远地滚开！……记着，千万别把我叶远明的话当耳边风，这是最后的忠告。”
　　我心头暗爽，这小子肯定是在小怡那吃了憋，气不过，想来找我的霉头。耳边风？我还把它当作一屁呢！本少爷为这段风花雪月，差点儿把性命都搭上，你却大言不惭地叫我出局，欺负到裤裆了！
　　“嘿嘿，小叶，别孩子气，回去吧，找你娘再多灌几壶奶，你大脑发育不完全。”
　　他二话不说，噌一下过来，身子步法张弛内蕴、迅捷有力，看得我讶然不已，没料到呀，他竟是个很不简单的练家子！拳头带风，以神佛皆可杀的气势朝我胸口奔来，我暗呼糟糕，今个要吃不了兜着走，以他的身手，我在健康的状态都不敢言胜，何况现在。紧咬牙关，微微侧身，右臂迎上他的拳头做个格挡，砰然声响，我后背一阵剧痛，刚愈合的伤口又崩裂，温热的液体汩汩流出。叶远明得势不饶人，一手擒住我的右腕，一手卡紧我的脖子，狠狠把我摁倒在床头：“痞子，你不是很能打吗？拽啊，怎么不拽了，妈的，我今就废了你。”
　　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我强忍头痛愈裂的苦楚，右手努力干扰他的注意力，左手在床头摸索那把纱布翦，触到！我握紧了用力朝他胳膊插去，‘噗’，传来铁器入肉的声音，痛快！简直爽到高潮。
　　他痛哼着向后跃去，捂住手臂面目狰狞。这一翦子捅得老深，殷红的血液顺他指缝涌出，一颗颗掉落地板。我吹几声口哨：“小叶，本少爷就是拽！你不服不行。”
　　夏怡提饭盒进来时，我正拎把翦刀手舞足蹈，亢奋得就像吃过兴奋剂。她愕然：“杨华，你干啥？”
　　“啊……”随后惊叫一声，饭盒摔地上，滚落满地猪排。她掩着嘴，脸色发白看着正滴滴答答的叶远明：“……远明，怎么回事？”
　　太子哥苦涩笑笑，装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今天，我趁空闲过来看看杨华，一来想解释上回的误会，二来也探望探望病情，正聊着呢，没料到他突然掏把剪子照我扎来，幸亏闪得快……呵呵，就皮肉的小伤，夏怡，没事。”
　　我不禁口干心燥，舌头发苦，这套栽赃嫁祸、颠倒黑白的法子，他使得一点也不比我差。缺德！翻倍儿地损阴德。
　　“小怡，完全不那样，实际上是他进来揍我，我就正当防卫……不信，你瞧，瞧我这脖子……”我急忙分辨。
　　“杨华，别说了，好吗？”她打断我，神情冰冷：“不要把对付秦易的那套放这里……我了解远明的实力，如果不是他毫无防备，如果不是你蓄意袭击，你伤得了他吗？”
　　我仰头望着天花板长嘘口气，揉揉鼻子，拿个塑料袋收拾自个的东西，那套病号服我没舍得落下，纯棉、宽松又透气，作睡衣正合适。
　　“小怡，谢谢！本来很想报答你的……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哈哈，最后祝你幸福！”
　　“杨华，不管怎么着，我还当你是朋友，必竟你曾经帮过我的未婚妻。”叶远明惺惺作态。
　　“打住！”我鼻子都气歪了：“那是不知情，调个头再来一遍，我肯定在旁边鼓个掌看着戏。”
　　这话儿有点过，怎么说她予我的可是救命之恩，再生父母呀，但话说回来，不是因为这丫头，我杨华毛都不会少半根。
　　经过小怡身边，我彻底回复无赖本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她慢慢挪开视线，她垂下眼帘时，我隐约看到其间有些泪花儿闪动。
　　“夏怡，小心你身边的这个人，他肯定会把你给卖了。”说着，我朝叶远明打个手揖：“叶兄，小弟有言在先，这笔生意我包定，到时侯天上地下任你开价！”
　　“杨华！你……”小怡真恼了，在她准备做下个动作之前，我快步离开。摇摇晃晃走上大街，我嘴里嘟噜着，从阎罗王的七姑八舅一直骂到老天爷的祖宗十八代。
　　‘怪事，背上的伤咋痛到心口里去了呢？’我揉揉眼睛：‘这鬼天气，不见起风，咋就这么多沙子，蹭得两眼直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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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花花的日头下，车水马龙，游人如织。世界之大，何以为家？这一瞬间,感觉自个象条流浪犬那样无依无靠……回去吧，也只有那破厂能接纳我了。
　　垂头丧气来到厂门口，里头传出皮强打雷般的闷吼：“我操！放开俺……你们凭啥捆俺！”
　　进去，见四、五个青壮汉子把皮强摁地上，正拿根拇指粗的麻绳往他身上绕。他们当中除了小三原先会过两眼，其余的都没看过，估计是广清会的新鲜血液。
　　烦！又来这套，我把医院受的窝囊气，化作暴烈的声波倾泻出去：“他妈的，住手！”
　　寂静无声！无数双眼睛向我行注目礼，清清嗓子，准备一番正气凛然的演说。米果不知从哪个角落嗷嗷叫窜出来，搂住我就是一通摸摸搓搓：“老大！……哈哈哈，太好了！”
　　他眼角噙着泪花，真情流露。感动！好兄弟啊，好兄弟就是这般暖人肺腑。
　　“外面都传你挂掉了，妈的，胡扯……”
　　“嘿嘿，本少是个短命相吗？没个百把岁，哪个阎王爷敢收。”
　　“就是，我王明不来给你送终，哪个敢收，我立马掀烂他家里的庙堂。”这话，听得我双眼翻白，他还一付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模样。
　　“哎哟。”吸口冷气，米果触我创口的手有点儿重。
　　“怎么？老大，你受伤了！”他忙不迭松手，上上下下打量，瞅我身上哪个零部件不像原装货。
　　“得，”我摆摆手：“米果，皮强咋回事？”
　　“老大，那蛮牛不是东西，这些日子，老跟我争女人，今天更过分，竟然来抢……小三几个看不过，为我抱不平。”说着，他朝库房招手：“春花，花，过来下。”
　　瞧，这生育计划得，男女失去平衡，上中下三路，哪个档次的女人都有成打的男子虎视眈眈。
　　呃？那女的是谁？春花！变化挺大，是爱情的滋养？还是一日三餐的罗卜条换成荤菜的结果？她消瘦的面颊变得圆润，头发也有了光泽，灵气的眸子更加清澈，顾盼之间颇具风情。
　　难怪混小子动了抢的心事，我好笑的瞅眼趴地板哼哼嗯嗯的皮强，朝小三说道：“哥几个歇息去，这事我来料理。”
　　“是……大哥。”小三嗫嗫嚅嚅，满脸崇敬。怎么了？‘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变化也太大，算了，懒得费神理会，反正他尊敬也好讨厌也行，对我的人生没半点影响。
　　“皮强，你是男人吗？”
　　他垂着头，闷声不响。
　　“山大王才会满世界抢婆娘，你是山大王吗？”
　　“俺家里头没人当过山大王。”他搓着头皮：“可俺……可俺就是喜欢春花，春花她也喜欢俺。”
　　“不！春花不喜欢你，没有女人会喜欢窝囊的男人。”看着他，我真有几分怜悯：“女人喜欢有出息的男人，他们很强，他们很有钱，他们可以给他的女人躲开所有的麻烦，让他的女人开开心心过日子……”
　　“皮强，要有出息，你出息了就会有许许多多漂亮的女人。”我解开麻绳：“快起身，别叫人瞧不起。”
　　“大哥，让俺跟你吧，王明跟你，他就比俺出息。”皮强拉住我的手：“俺出息了，春花会跟俺吗？”
　　嘿嘿，纯洁的小羊羔堕落灵魂，来吧！让堕落来得彻底一些，世界没有天堂，只有地狱。
　　‘嘀……’几声喇叭过后，厂大门缓缓拉开，一辆东风勇士驶入，后头是辆加长型的凯迪拉克。停稳，勇士车里跳下四个西装革履的彪形大汉，他们毕恭毕敬地拉开凯迪拉克的车门，里头钻出一花甲老头，戴金边眼镜，八字胡，风度儒雅。
　　小三快速上前，小心翼翼把老头儿领我身前：“金副会长，他就是杨华。”
　　啥？这个就是那黑道大枭，模样太过分了，相当具有欺骗性。
　　“呵呵，英雄年少。”他笑容满面、和蔼可亲：“你的事谭四仔都同我说了。”
　　“来，陪老头子聊聊天。”挥手止住打算跟来的西装革履，他径自朝前走去。
　　估不透他兜里的狗皮膏药，那就走呗，我跟他身后亦步亦趋。
　　“年轻人，有勇有谋且重情重义，难得呀！”他放缓步子，和我并肩而行：“老头子几十年都在风浪里讨生活，阅人无数，与你却是一见如故，小兄弟，如你不反对，老哥就同你结个忘年的交情。”
　　“哪里，小子受宠若惊，如果金会长看得起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杨华今后就管您叫大哥了。”
　　“好！”他豪迈地拍着我的肩膀。
　　“哎哟。”我龇牙咧嘴，老头的力道着实不小。
　　“挂了彩？”金原挺关切：“秦易弄的？”
　　“嗯。”
　　“血债必须血还！”他目露狠色：“这次洛川捞过界了，胃口大呀，竟然想吃独食！好，我就敲断他的几颗门牙……杨华，给你一百号兄弟，可有把握将秦易逐出去！”
　　得，说正事了，我心道：老头，我跟你还不是很熟，什么好处都没有，就想叫我去卖命，嘿嘿，很傻很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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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我资历浅薄，恐怕不能服众，况且百来号弟兄，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杨华实在难以担当如此重任。”
　　“呵呵，不可妄自菲薄，你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他笑得像只老狐狸：“洛川会行事一贯嚣张跋扈，早惹得怨声载道，只是慑于其雄厚的实力，许多大哥敢怒不敢言，这次我们广清会挑头，情理上是自卫还击，道义上是扶弱抑强，定有数股力量揭竿而起……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备，焉有不胜之理。”
　　金原把事情说得面条般顺滑，我暗暗嗤笑，广清会饶多人，一个板上钉钉的胜仗，何必找我这新兵蛋子。今天大张旗鼓过来，就因为这老头跟我一见如故？蒙谁！
　　“大哥，仗不能这么算，不是拿个计算器、拽把米尺在图纸上精确到几个小数点那么简单。道理，我们知道的，洛川也不糊涂，他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且行动井井有序，不会是心血来潮的做法，估计是项早拟好的计划，这场战斗，挺难！”
　　“杨华，这便是大哥最欣赏你的地方。我手下，用身体打架的人不计其数，用头脑打仗的人却屈指可数，能文能武的年青人当中，以一人力战数十人众之悍勇，为兄弟舍生取义之豪情……广清会，舍你其谁！”老头掷地有声，我色赧不已，惭愧！要知道，我这么些行为，只为那女人而已，与他嘴里的高尚却是一点不靠谱。
　　金原身板笔直，一手叉腰，一手配合语调挥动手势，倒有翻指点江山的气概：“洛川靠白粉起家，铺的网是很大，和方方面面的关系也错综复杂，据尚未证实的消息，他们如此肆无忌惮袭击我们，和后头一个神秘的组织不无干系。但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这次，政府会或明或暗支持我们，毕竟和他们的生意比较起来，我们纯洁得就像黄花闺女，哈哈哈。”
　　毒品！是够下三烂，我唾了口，极端不齿洛川会。仅此而已，这个还不能成为我义愤填膺的理由。而对于政府的掺和，我不由更加小心翼翼，毕竟黑白分明，水火不能相容。
　　“既然如此，让军队过去把他们一窝子全端了，大家伙皆大欢喜。”我轻松说道。
　　“跟老人家讲话别装傻。”他横我一眼，接着道：“一，没确凿的证据政府不能动手；二，鹬蚌持争，渔翁自然要坐享其利。杨华，你真正操心的是人家过河拆桥怎么办？对吗。”
　　‘这老头奸诈如鬼，脑筋转得溜溜快，得加倍防着别上他的套。’我心里头提高警惕。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小兄弟，你表个态吧。”他神情殷切。
　　“叫我冲锋陷阵没话说，一定浴血奋战！带兵打仗吗？我真得掂量掂量，这个……”
　　老头从兜里掏出张银行卡：“账上资金有六个六，作为此次行动的第一笔经费，希望是六六大顺……如果小兄弟愿意接手，它全权由你支配。”
　　掰指头一数，666666！我心脏‘卟嗵卟嗵’猛烈加速，抑制住迫不及待的心情，我紧蹙眉头作思虑状，最后慢吞吞上前接过这人间通宝，酸不拉唧的咬文嚼字：“大哥，我杨华平生最痛恨两类人，一是人妖，二是妖人。铲除这祸国殃民的白粉妖孽，虽心余力绌，却是义不容辞！”
　　“呵呵，那一百号人明天小三会带过来。”老头也挺高兴：“先别急，前段时间闹得太凶，伤到无关市民，警察正展开严打，至于何时行动，风头缓和下来后等我的通知。”
　　“好的，金大哥，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
　　“说吧。”
　　“战场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我们很有必要增强机动性。”我顿了顿：“有辆悍虎之类的SUV，可以做出更高效快速的打击，不过，外国货咱不想要，大哥那辆东风勇士就非常适宜。”
　　“嘿嘿，原来你小子惦着我那汽车。”老头手点我脑壳：“好！把它给你，另外再配你们一辆20座微客。”
　　大方！我暗跳拇指，大枭就是大枭，非比寻常。
　　把金原送出门后，实在控制不住那兴奋，我仰天就是一通狂笑，直笑得是尘土飞扬。嘴里哼着民间小调，脚下扭着东北秧歌，找王明显摆去。
　　“米果，瞧瞧，这是啥？”
　　“银行卡。”
　　“嗯，知道里头有多少钱吗？听好咯！六十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
　　“什……么……”米果嘴唇发抖，两眼发红，颤悠悠地朝我扑过来：“老大啊，您可不能扔下弟弟不管啊，呜呜，分一点吧。”
　　“滚，这是哥哥的卖命钱，你小子想都甭想。”
　　“卖，卖！我也卖，老大，今后就跟您水里来火里去了。”
　　“嘿嘿，不怕你老妈子的紧箍咒？拉倒，你还是好好做人，别堕落。”
　　“不碍事，反正大仗恶仗我请假，小仗胜仗我冲锋在后、撤退在前，力保身子骨无恙无灾。”米果竭力游说：“老大，你现在道上的名头可威了！远远盖过秦易，跟你，弟弟脸也光彩。”

[ 本帖最后由 @_@ 于 2008-11-28 15:2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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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心情舒畅，背上的伤口抹上白药，被米果妥妥帖帖重新包扎后，火辣辣的痛感已消退，隐约有几分凉凉的酥痒，这对创伤来说可是好兆头。
　　伸几下懒腰，来到东风勇士前，用手轻抚暗绿的车身，打心底赞叹声：酷！线条、构架、色泽无不硬朗霸道，每块部件都淌着男儿的血性，我振臂一呼：“米果，走！兜风去。”
　　“好呢。”屁颠屁颠跑来的不只是米果两口子，还有皮强那混小子。
　　米果不乐意了，黑口黑脸，表示出强烈驱逐的意愿。最后在我苦口婆心、威逼利诱下，混小子勉勉强强答应管米果叫‘二哥’，管春花叫‘二嫂’，王明这才善罢甘休。
　　四人跳进双排敞篷军用吉普，我打上火，松开离合踩下油门，这台微型坦克似的SUV发出低沉的轰鸣冲上大街，把挡位切入高速，尽情感受飚车的痛快。青春无悔，壮怀激烈……情绪随迎面拍来的罡风迅速沸腾，我加大油门，口中发出狼样的长嚎。米果几人大呼小叫，也是嗨到极点。
　　我们飞一般的自由自在，却把无数张闯红灯的罚单留给金老头。
　　进入繁华路段后，虽然放缓速度，也比一般车辆快倍儿，我们凶狠，我们横冲直撞，我们拽得没边，迎面开来的机动车忙不迭地做着规避，所经之处，艳慕、错愕、惊讶、钦佩……各色眼光从四面八方看过来，目送SUV的烟尾巴感悟人生。
　　把方向盘甩得溜溜转，我嘴角一把坏笑，眼里闪动狂热的光芒，我向这座城市高呼：“听着，杨华时段正式上演！”
　　没有回应！这片断，配角应该给主角来一通雷鸣般的掌声，一翻养心养肺的马屁经才对嘛。我扭头，米果小两口此刻正在搞情调，啄木鸟似的你一口我一口互相啄着，麻得我差点翻车；皮强呆咧嘴巴，望着花枝招展的小媳妇和女孩们发傻，口涎随风飘扬。
　　“哎，皮强，干啥！”我不爽。
　　“老大，您看……快看，好多女人瞅着俺哩。”
　　“嘿嘿，这个，习惯就好”我拍拍他脑瓜：“瞅女人，得大大方方，你想瞅那就用力瞅，挺直了！别一付小偷相，太丢人。”
　　跑了大半城区，油烧得也见底，大家伙这才恋恋不舍往回赶。停稳后下车，推开厂门，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喧哗吵闹、烟雾腾腾。百来号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小青年或斜着、或弯着、或驼着、或蹲着……总之是没几个正儿八经的稳妥人，他们一个个就像歪脖子树插在那里摇摇摆摆。
　　“杨大哥，这就是刚过来的弟兄，总共是一百零三号。”小三迎上前。
　　下面的眼睛齐刷刷瞟着我，片刻安静后，炸了锅——
　　“他就是杨华！不像呀。”
　　“啊，小白脸……”
　　“老子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和我差不多嘛，切！”
　　“……”
　　哟、哟！瞧不上我。望着其中大部分头发乱蓬蓬，长长地遮住一只眼，露出半只眼；耳朵挂着亮晃晃的骷髅头、十字架一类的非主流帅哥们，我冷笑不已。
　　居然还有三、四个扎马尾巴，浑身上下缀满铁丝、铁链、铁片的阴柔小子朝我指指点点。当时就把我惹毛了，我冲一个鼻孔朝天的混蛋勾勾手指：“你，过来！”
　　“嗨，嗨。”他流里流气一笑，两手插裤兜，昂首挺胸走来：“什么事？”
　　“小三，借你那块刀片用下。”知道他有炳上好钢料的小刀，忒锋利。用道上的话来讲，就是黑片儿，专在暗处造孽，杀人不见血。
　　当我扬起那薄如蝉翼的刀子时，非主流帅哥已唬得面孔青白。
　　“听好，本少爷干活时，你小子最好一动不动，要不然少个鼻子缺片耳朵，那是活该。”
　　把刀片在手心掂了掂，迅疾朝他头皮削去，舞出串串刀花。虽然我好拳头，但刀棒的功夫同样没撂下。削得兴奋时，凉风嗖嗖，只见刀片在他脑瓜四周银光缭绕，所经之处，头发一团团飘落。
　　“可以了。”我把刀片抛给小三，那混混睁开眼，摸着光溜溜，透着青皮的板寸头啼笑皆非。而下面张张屏气敛息的脸上，一律鼓着两眼珠子。
　　“小三，把这帮牲口统统带去理发店，照那头型整。”
　　人群响起嗡嗡的嘀咕，表示抗议。我吐出一串狞笑：“嘿嘿嘿，谁他妈的不原意，站出来！信不信我再给你脑门烫八个香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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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痞子们呼啦啦跟小三出去后，米果上来，显得忧心忡忡：“老大，真打算趟这混水，我总觉得，金老头没安什么好心眼。”
　　“哪个会好心眼？哪个不是心怀叵测？说你听，这满世界都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摸摸鼻头：“我杨华的座右铭是：最大限度利用别人，最小限度被人利用……嘿嘿，与君共勉。”
　　“呀！恶毒，老大，你迟早会进化成一条五步蛇。”
　　我甩甩头，掏颗烟点上：“米果，别梦幻了，开始塌踏踏实实走路吧。谁不喜欢纯洁无瑕？谁不喜欢无忧无虑、心思透彻的日子？当你走出象牙塔，无可避免的要选择进化，要不就退化，这就是生活。”
　　‘吱呀、吱呀’的声音传来，小三推辆轮椅出现厂门口，坐上面的谭四仔面孔灰黄灰黑，象秋后的罗卜条似的没水色。
　　“杨大哥，我来帮四哥收拾收拾工具。”小三冲我打招呼。
　　“嗯。”我颔首。
　　谭四仔看我眼，迅速垂下头，嘴唇嗫嚅着，想说却终究没能说出什么。小三把他‘吱呀呀’朝厂房里头推去，望着谭四仔的身影，我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觉，一个礼拜的时间，地头上骄横跋扈的人物竟撩落如斯。
　　“他算是彻底报废，两腿筋被人抽出老长割断……”米果戚戚然。
　　“混黑社会就这回事，愿赌服输，没谁怜悯谁的说法……呃，赵俊呢？”其他人我无所谓，赵俊可是条血性汉子。
　　“不知道，好像还下落不明。”说着，米果指指厂房里头：“谭四仔蛮可惜，虽然品行不端，手里的功夫却是一顶一的高明，在机械行当我还从未见过他这号人，单凭工件的纹路光泽，一摸一瞅，竟能八九不离十判定它的精度……精通各类加工工艺，人才！”
　　“哦？”我相当诧异，沉吟几下，问道：“这厂的老板是谁？”
　　“金原。”
　　小三拎个提包过来：“杨大哥，我送四哥上火车，一会就过来。”
　　说完，他推着轮椅往外走，谭四仔依旧低头默默无语。“等等。”我叫住他：“小三，你先去看看那帮小子，我跟谭组长说说话。”
　　“……好的”他慢吞吞离开，一步三回头，看得出哥俩的感情挺深厚。
　　我递根烟过去；“谭组长，留下吧，作个技术指导，厂里需要你。”
　　他瞅我眼，一声不吭地把轮椅转个向，吃力向外滑去。
　　“谭四仔，你他妈的还有骨气？狗屁！有骨气原先就甭干坏事，有骨气！回去干吗？一个大老爷儿们，让你娘眼泪汪汪侍候你，让人看笑话，让你那圪落的叔伯兄弟跟着受累……”
　　‘哇……’谭四仔扯开嗓子嚎啕大哭，他用污浊的衣袖擦着鼻涕眼泪：“我也不想啊……可留下来能干啥？做了那么多缺德事，他们容得了我吗……呜呜。”
　　我蹲下身子，握住他的两手：“他们可以记仇，也可以宽容，人人心中都有杆秤，有付出有收成，这杆秤才平衡。这里做事的大多数人是个片长薄技的苦命哈哈，四仔，把你的一身本事悉心传授他们，好吗？”
　　他哽咽着说不上话，我和米果也不打扰，耐心等他哭个够，一根烟的时间，他平静下来后朝我点点头：“杨大哥，承蒙你不弃，我谭四一定重新作人，好好儿干！”
　　“米果，把谭组长送回宿舍，再找个弟兄照料。”
　　小三回来后，东瞅瞅西望望，着急之色溢于言表。
　　“别找了，谭四仔已经回宿舍，从今往后，他还是这厂的管理人员。”没想到这外表看上去龌龌遢遢的青年，蛮重情义。
　　他搓揉双手，感激说道：“谢谢，杨大哥，太谢谢了！我……”
　　“得。”打断他的絮絮叨叨，我问道：“那帮牲口料理好了吗？”
　　“好了，正在离这不远的一个大院内操练。”
　　“走，瞧瞧去。”刻把钟头，来到个宽大的圆墙外，红漆铁门半开半闭，门口拴两狼犬，一个混混正百无聊赖逗弄着狗狗玩。
　　小三跟他打声招呼，我们走进院内。百来号人当中，大多数套身大裤头小背心半坐半卧在草坪上眯着两眼晒太阳；有四、五个嘻嘻哈哈地撇几下臂力器，然后互相卖弄肱二头肌；还有几个靠着衬了几层海绵的沙包喷香烟吹口哨，心血来潮时就怪叫地照沙包捣两拳……
　　我乐了，这帮乌合之众，去看大戏还差不多，打仗！上去就是送命的货色，我冲小三道：“把沙包换成装粗沙铁块的麻袋，把臂力器握力器拉力器这些小玩意扔掉，抬十多套大号杠铃来，多备些石锁……去！”
　　然后走入场地中央，暴吼：“集合！”
　　‘刷拉拉’，经过剃头事件，痞子们起来的速度倒是挺快，我指着乱七八糟队形：“你！你！你！……出来！”
　　六个牛高马大的粗壮青年走出队列。
　　“六个一块上，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把我撂地，脚底板除外，身体的其他任何部位挨地就算你们赢。”我掏出银行卡：“十万块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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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们兴奋不已，哇啦啦叫开了——
    “狠狠揍他，害我剃和尚头，气愤！”
    “对！揍他丫的，搞得我泡马子一摸脑壳就自卑……”
    “哥几个，十万块在场的兄弟都有份哦，可不许私吞。”
    “冲啊……吼吼……”
    在震天响的助威声中，六位像见腥的馋猫，两眼亮闪闪地包抄过来。
    把冲最前面朝我拦腰熊抱的混混拨个趔趄，拿住他的手腕一抽一扭，‘啪’，腕关节脱臼。闪开一支横扫来的臂膀，照肘部劈下手刀，‘哎哟’声，他的小臂诡异向外弯着钝角……这些个轻飘飘的绣花拳棉花腿没丝毫爆冷的机会，片刻，一个个被我打倒在地。最后那位见势不妙，扭头就跑，我跟上一把逮住，拳头朝他肩窝子捣去，‘嘭’，他捂住膀子趴地上抽着冷气喊冤：“喔……哥，没人性呀！我投降了还打，喔……”
    “住嘴。”我拍拍手，挺直身子。
    地上的憋住满口的嗯哼不再吟唱，下面的观众屏气敛声，个个呼吸得绵细悠长。
    “垃圾！不折不扣的残次品，就这本事去同洛川打架，我保证各位都得去民政局领废品证。虽然说少你们一个，社会就多一分清静，可你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拉扯大容易吗？哈哈，到头来，哪个给哪个送终？”我不屑一顾扫视痞子们几眼：“是老人家给你们这帮废物养老送终！”
    拿根30磅的臂力器绕麻花似的猛扭几圈，‘咔嚓’，8毫粗的弹簧钢筋断成两截，我恶狠狠说道：“今后有谁不好好练，我把他脑瓜这么拧。”
    混混们一动不动，望我的神情或惊悸、或钦服、或仰慕……总之都是些让人赏心悦目的东西。这会儿，我在他们眼里竖起了一个蛮横铁血的大哥形象。
    嘿嘿，目的达到，我把地上几个伤号的关节复位：“都下去，脱臼的找根布条绑定两天就没事。”
    然后指着多少带点幸灾乐祸的观众：“前后左右空开距离，扎一个时辰的马步桩。”
    “唉。”叹息一片。
    米果这时跑进来，老远就冲我叽里呱啦：“老大，好消息，秦易在道上撂了话，说要和你单枪匹马干一架,呵呵，满天下都在疯传，赌档的盘口赔率3.1,赌你不敢应战。”
    “等等，1比3？欺人太甚。”
    “老大，你不是还没应嘛，所以那就一水盘，作不得数，不过秦易他们铺天盖地宣传，说你是背后下黑手的小人，不是爷们。估摸你就算应战，那赔率和这也差不离。”最后，米果正儿八经安慰我：“咱不鸟他，那是老套的把式，我们无利不赶早。”
    “嘿嘿，本少爷这回还真想玩玩。”我朝正在整理操场的小三招手。
    “杨大哥，什么事？”
    “拟份应战书，告诉秦易，三日后杨华定赴其约，不见不散。”
    “这个……杨大哥，你的刀伤才好……秦易可不是绣花枕，道上的名头真是实打实闯出来的，手段硬扎得紧……我看，还是算了吧。”这话说得丧气，好心归好心，你也不能一门心思灭自家威风嘛。
    我照他脑门敲个爆栗：“得，找他去。”
    米果缩缩头：“哎呀，有件急活正等着交货，我得马上回厂。”
    小三也不蠢，跟米果后面：“杨大哥，杠铃还落几件，我去去就来。”
    我迅速揪住他们的耳朵：“今天把你们的那些紧要事统统放下，跟我去找秦易。”
    “不去，摆明了羊入虎口，坚决不去！”米果忙不迭叫嚷。
    “少废话，由不得你，就算肉包子打狗，有二位先撑撑他的胃，我逃跑也方便。”把他们押上东风勇士，我打着火：“小三，秦易常在哪晃悠？”
    “不太清楚，这片儿我们只剩几家工厂，吃喝玩乐的高级档口几乎都被洛川霸占了，真不知他在哪呆着。”
    “走！那就随便找个场子冒冒泡，顺便搞搞事，不信他不露面。”我踩下油门，一溜烟朝那‘血腥MARY’豪华酒吧冲去。抵达，踹开门后，我首先向屁股后头两战战兢兢的小子暴吼：“昂头挺胸！他妈的，别把自个儿当作上门讨薪的民工，你们是来找茬的混混，混混！懂吗？”
    “唔……知道。”米果和小三唯唯喏喏。
    我走入舞场，手脚并用拨开一片片摇头摆尾、超然物外的男男女女，十分嚣张地跃上T台，从一位身穿露脐衫的酷哥手里头夺过两根鼓槌，照西洋钹一通乱敲，然后凑着麦克风拿腔拿调：“先生们，女士们，安静！下面，我给各位演唱一曲乡间童谣。”
    微闭双眼，我咿呀咿呀地唱开了，低处如蚊蝇嗡嗡，高处似豺狼干嚎，此等非主流音乐直听得众人目瞪口呆，惶惶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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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个不长眼的瘪三，敢到这地头闹事，活腻了！”七、八个洛川会员分开人群，气势汹汹过来。
　　我扔掉鼓槌，愣愣瞧着大厅内，挨几棵散尾葵站立的那个酒吧女郎。电光石火的一个照面，这张熟悉的脸无比清晰在我眼睛里掠过。
　　“……杨华！”这伙混混冲到我跟前几米处，其中一人认出我，他忙不迭打手势示意另外几个放下脚步，接着凑身旁一黄毛小子的耳边窃窃私语，那小子听完后，拔腿向外奔去。
　　剩下的混混一脸戒备，慢慢拉开架式。我跳下T台，瞅都懒得瞅他们眼，径直走到女孩身边：“小怡。”
　　她微微有些局促：“杨华……真巧。”
　　我手搭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轻轻拧转：“咋回事？你为什么一定得干这个？”
　　“为什么不能干这个？活儿轻松，待遇挺高，有玩有乐，有声有色，嘻嘻。”小怡后退半步，挣开我的手掌：“杨华，你什么时候改行当歌手了？那歌唱得……”
　　她‘噗嗤噗嗤’笑着，眼角眉梢尽是放荡，身子颤动如花枝招展。难以置信！这还是医院里那个清雅可人的女孩吗？看着她浑身清凉的装扮，我的气不打一处来：“丫头，别玩了！小心惹火烧身，地球上没几个象本少爷那样把耳光当享受，回家吧，趁没遇上火星人之前赶紧离开。”
　　“谢谢关心。”她东瞅瞅西望望不咸不淡，没把我当回事。
　　“叶远明怎么看都不象没钱的主啊，把自个娇滴滴的未婚妻搁在这地方，为什么哩？”我嘴巴捉摸着，一门心思地打算气气她：“难道，他心里头有某种变态的倾向。”
　　“杨华。”小怡波澜不惊：“我招呼客人去了。”
　　我忽然感觉，小怡正在众目睽睽之下演一出肥皂剧，而戏中的男主角好像不是我，我甚至连配角都算不上，面对这个不该出场的道具，她如此迫切地想要离开……摸摸鼻头，我心道：管它呢，不是不让我演吗？行啊，我自个儿去抢戏份。
　　“等等。”我叫住她，大撒无赖：“这么大个主顾摆你面前别当作没看见，开个价，今个我还非你不包，三陪不行二陪也成，再不，一陪我也认了。”
　　小怡神色平静，不咋不惊。丫头不简单！我几乎可以断定她呆在这是另有原因，这般隐忍自己的性情，意欲何为？
　　“哈哈哈……”朗朗的笑声在门口响起，小怡迅速转身，快步走进人群。望着她的背影，我一阵疑虑，饶多的情绪理也理不清。
　　“杨兄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秦易咬文嚼字，开始入场。
　　“呵呵，相当无恙。听说您常念叨我，杨华特意过来，以解兄弟的一番挂念。”
　　秦易还是一身Hip-Hop的装扮，他两眼精光闪闪盯住我：“好胆识，单枪匹马敢来挑门帘，我倒要瞧瞧，你这次又准备耍什么花样。”
　　“切。”打个响指，我摇摇摆摆走近酒柜，拿瓶价值不菲的外国酒打开，嘴对嘴猛灌，直到瓶儿见底，这才意犹未尽擦擦嘴巴，然后掏出张皱巴巴的纸片往桌上一拍：“结账！”
　　侍应生上来掀起一瞅，赶忙将它递给秦易。
　　“好！三日后不见不散，嘿嘿，让道上的弟兄也瞧瞧，打伤我秦易的究竟是个谁。”说完，他把纸片放入口袋。
　　“呃。”打个嗝儿，我借着酒意朝他撞去：“走开！别挡少爷的道。”
　　“娘的。”他微微侧开身，一掌向我胸口拍来，我不闪不避，拔拳砸向他的手心，砰然声响，两人身形一晃，同时后退小半步，紧接着各自上前又绞在一起，飞拳挂掌，打得不亦乐乎。
　　秦易一招一式皆留三分余力，腾挪跳跃，打得轻巧；我则全力以赴，一拳一脚霍霍生风，虽然声势浩大，但着力点总姗姗偏离目标几公分，大都做了无用功。
　　百来招后，我气喘吁吁，额头见汗；秦易挥洒自如，攻守有章，身法步子流畅飘逸，博得众人阵阵喝彩。
　　我越来越急躁，暴吼声，顾不上自己门户大开，双拳朝他太阳穴砸去，使出亡命之徒两败俱伤的打法。他一个后揽腰，躲开我的拳头，右腿异常刁钻踹出，我招式已老，避无可避，只能竭力拧身，两腿向后跃去。
　　‘哐当’，无法全然闪开，我重重摔地板上。
　　“杨大哥！”
　　“老大……”
　　米果和小三迅速过来，一左一右搀扶我，我用力咳嗽几声，慢慢直起身体，闷声说道：“走。”
　　门口被十来个洛川会员堵上，秦易挥手示意他们让开：“杨华，三日后，在‘痛苦之星’，你我不见不散。”
　　坐上东风勇士，我甩开两紧张兮兮的小子，心头讶然不已：秦易的功夫藏得挺深，最后那一脚，我原以为可以安然无恙，却没料到他的腿法快速如斯，虽然卸去了大部分力道，但剩下来的击打也令我腹部紧绷绷的不大舒服。
　　“老大，走，上医院看看。”米果着急催促。
　　我掏出银行卡递给米果：“明后两天，在盘口赔率1比6至8之间全部吃进，买我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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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好消息！”我正在卧室做着伸展运动，米果跑进来：“我在1比8的盘口全部买了你胜出。”
　　“干得好！”
　　“嗨，买贵了，这会儿你又掉两个点。老大呀，你的行情简直比熊市里头的垃圾股还要惨。”米果满面惬意，他一贯对我的窘境喜闻乐见。
　　“秦易怎样？”我边仰卧起坐边问他。
　　“1比1.6，就这么低的回报率，也是人人疯抢，供不应求。”
　　嘿嘿，昨天那一架的效果真奇妙，看状况他们把我当鱼腩都算抬举，好啊，各位赌友，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杨大哥，金副会长来了。”小三叩几声门板。
　　穿绛色对襟唐装的金老头快步进来，他示意米果和小三出去后，神情肃然：“挺能耐，小子！你可真给我们争面子，会里的几位大哥都被你弄得呛了满口水。”
　　“大意，嗬嗬……杨华向您老人家保证，下不为例！”
　　“哼，下次？你敢！我扒你的皮……哈哈哈。”他说到后头，他脸儿眉花眼笑，那有半点呛水的模样。我呆愣愣地瞅着，百思不解这个老头乐呵啥？
　　“小子，老哥方才用三千万买了拳赛中你的赢场，说说看，这笔投资如何？”
　　“什……么……”我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地下：“大哥，草率了，这么大笔数目应该跟小弟通通风……说实在话，这场拳赛我想赢，挺难！这不，我正捉摸怎样输得体面一点，不丢爷们的份。”
　　我面如猴腚，心似猫挠，都快抓狂了，老头心太黑！三千万呀！想想我的六十来万，不由倍感人生灰暗，前途无光。
　　“装！使劲装。”金原大手一挥，气势磅礴：“王明几十万的赌资哪里来的？杨华，别说那不是你的。”
　　阴险！坏过他的祖先金兀术。我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这还有活路吗？另外，在我身上投资不过百把万，就想收取几亿的回报，倘若不敲他一笔，我今后还怎么做人。
　　“唉……”仰天长叹，我两眼通红，伤心欲绝的表情如假包换：“大哥哟，您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我不买自个赢，难道还买秦易不成，如果落败，钱搁哪都是废纸，大哥，您说对吗？事到临头，又不能退避，那只好找办法壮胆，这六十几万，我买的就是个行色。”
　　金原通计熟筹的表情消逝，他攥紧拳头面目阴沉：“就是说，这场拳赛你没把握胜出！”
　　“是的。”我病入膏肓般柔弱。他冷哼声，之后在房间里踱着步子不言不语，气氛刹那间无比郁闷，我默不作声，心里头悄悄数他的脚步：一、二、三、四、五……六十六。打住！估计火候差不多，再煮下去就糊料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摸摸后脑勺，我讪讪地说：“假如有个几千万的彩头，说不定体内的小宇宙就激发了，嗬嗬，到时候就算是折几年阳寿，我也力争把比赛拿下！”
　　“哦？”金原走到近前用力盯住我，神情诡异，直弄得我浑身起毛：莫非这老头知晓劳什子读心术。
　　“嘿嘿，绕这么大弯，原来就为兜住这个。”金原点着我的脑壳，眯着两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好！几亿的彩金算你一成，不过丑话说前头，倘若输了，你就把两手两脚留下吧。”
　　金原眼里寒光闪闪，我完全相信他说得出做得出，无所谓，做得出与做得到还有老远一段路程。
　　“三成！”我不依不饶。
　　“两成。”他一对手指无比坚定摆我眼前，不带丝毫颤动。我耸耸肩，两成就两层呗，兑现的话最低也有五千万吧……吼吼。
　　“大哥，‘痛苦之星’是个什么东西？”自打酒吧出来，这名号便是我的心结。
　　这次，金原没爽快回答，他深深吐口气，半晌后才说道：“痛苦之星、坠落之星、极乐之星……林林总总的叫法有十来个吧，这些全是一家夜总会的别称，它是个名为‘星社’的跨国组织庞大产业链中的一环。整块三江区域，‘星社’是我们唯一不敢惹的势力……杨华，到痛苦之星就得照他们的规矩做事，不能节外生枝，否则没有人可以保全你。”
　　“……金老大，我觉得秦易好像跟他们挺熟。”
　　“不只是秦易跟他们熟，道上稍有头脸的人物都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打个比方，假如‘星社’是头丰腴肥美的奶牛，那我们就是小小的牛虻，有时候必须依附它汲点养分、取取暖。”金原背着手，语调低缓：“秦易没出道之前，是这家夜总会响当当的搏击手，所以，他有你不可比拟的主场优势。”
　　“妈的！”我咒了声，只能冀望那里的黑哨子吹得低调些。
　　金原拍拍我的肩膀：“这两天不要理那些杂事，也别胡思乱想，彻底放松！多回忆些快乐的东西，这对于身心的调节有好处……”
　　我扔他几个白眼：“医者千方，各有各法。放松我的方子就是醇酒美人，否则无解。”
　　“醇酒美人？呵呵，此乃下道，浅则无味，深则败体……福祸只是弹指间。”老头念着皮罗经走出房门。
　　我盘膝坐下，心里头有些烦，感觉自个象坠入了某处漩涡，并且愈陷愈深，尤其令人不安的是，我好像很享受这个状况，越堕落越兴奋，竟生出在漩涡内赶浪头的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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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几声，一位粉裙长发的美丽女子推门进来，她右手托着银盘，盘中有支波尔多葡萄酒、一对水晶杯。轻轻将门反扣，她亭亭袅袅走到我跟前：“遵照金会长的吩咐，小妹前来侍候杨公子。”  
    落落大方，一嚬一笑无不宜人。
    我赶紧把一对脚丫子放进拖鞋，起身抚平皱巴巴的床毯，学着电影里的英国佬很绅士地摆个手势：“请！妹妹如仙子降临，蓬荜立刻耀耀生辉。”
    她微微笑道：“小妹蒲柳轻姿，担当不起仙子二字，公子客气了。”
    她倒是点醒我：这位没丝丝风尘之媚俗，举手投足漫溢古典书香味和现代时尚气息的优雅女人是个应招女郎，是个一刻千金的床笫尤物。跟她客气，无疑是在跟自己的银子过不去，虽然掏腰包的是金老头，我也不能随便糟蹋人家的心意呀……思虑至此，我握住她的柳腰，催动体内狼性。
    “公子，小妹喂您一杯。”她小鸟依人般靠着我的臂膀，打开葡萄酒，将琥珀色的液体斟满水晶杯，伸出丁香舌在杯中点个涟漪，然后把它凑到我唇边，目蕴秋水，一派柔情无限。
    撩人！明知不过是逢场作戏，我仍禁不住心旌摇曳，飘飘不知所以然。
    把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再吮着她的小嘴缠绵一番：“小妹，还未请教芳名。”
    她轻轻挣脱我的怀抱，一边以优美的姿态缓缓褪下长裙，一边儿口中曼曼清音，吟诵徐志摩的《偶然》——
    ……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
    金老头哪找来的妖精，竟然把应招这古老行当带入诗情画意之境界，实在盖过苏妲己。我瞧着如白藕出水般缓缓裸露的娇躯，黑色蕾丝胸衣里若隐若现的两点嫣红，小腹一团内火冉冉升起，烧得我好一阵口干舌燥。
    她俯身将我的背心脱去：“公子，请俯卧，小妹给您按摩。”
    我不情不愿的把视线移开，再将胯下帐篷小心叠好，翻转身子微闭两眼，感受一双小手在我背部逐个穴位或揉捏、或拍打、或抽抖……时轻时重，忽缓忽急，爽得我差点儿晕过去。
    “公子，真个好体魄，不知哪个女孩儿有幸能够服侍您一生。”
    “是嘛。”我翻身抱住这玲玲身躯，慢慢将她的胸衣解开：“假话，‘姐儿爱俏’的说法并不适合你，短平快是赚钱的不二法门，对吗？”
    她低头一边啮咬我的耳垂一边细语：“知道金原付我多少钱吗？”
    “不想知道。”我摸着那对温润挺拔的乳房，爱不释手：“小妹，这么大这么挺，没作假吧。”
    “讨厌，那有这样讲人家的，你找找哪有假嘛。”她娇嗔扭动身子。
    “嗯，好像没有，别动，哥哥用嘴巴品尝下，真假一辨可知。”我含住嫣红的乳头吸吮着，感受浆果一样饱满充实的乳房，当乳头活泼泼地在我舌尖颤动，我婴儿般轻轻地啮咬，她‘嘤咛’声，娇躯一阵颤抖，抱住我的脑袋娇喘吁吁。
    我双手游曳在峰峦河谷间演奏一曲绮靡乐章，或缓或急，激情四溢，随着亢奋的节拍，她的身子春潮一片，如轻水波动般湿漉漉的娇翠欲滴……我呼吸慢慢变得急促，搓揉的动作有如暴风骤雨落下，我想彻底融入这清凉的水中了。
    “啊……啊……哥哥……要……我要嘛……”在她越来越撩人的呢喃声中，我翻身而起，急步冲入卫生间。‘哗啦哗啦’连连灌着冷水，努力浇灭胸膛里几乎裂体而出欲火……甩甩头，我端详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恢复清亮，体内滚烫的气息朝四肢百骸散去，感受肌肉紧张后带来的舒弛，我朝镜子扮个鬼脸，好险！恶仗近在眼前，虽然‘一滴精十滴血’的说法有些夸大其词，但养精蓄锐，力保身体的攻击力不受折损，这是必须的。
    推开卫生间的门，我走出来。她躺在床上，以无比媚惑的姿态仰面朝天，一头秀发娇慵散开，平坦的腹部抹着薄薄的汗液微微起伏，白皙的身子罩着淡淡的粉色。
   ‘咯噔’下，我禁不住又一阵冲动，赶忙拿块床单给她披上，她一动不动地幽幽瞅住我，令我好生尴尬，半晌，我坐到床沿说道：“小妹，不好意思，嗬嗬……你知道这是为啥？对啵。”
    “我不知道！”
    “这样啊……好吧，两天之后，我杨华保证赔你一个痛快淋漓的夜晚……哈哈。”说着说着，我憋不住笑起来，算咋回事嘛？还信誓旦旦有借有还哩。
    ‘噗嗤’她轻轻一笑后慢慢穿上衣裳，临走时把一个柔软的物件塞我手里：“下次有缘相见的话，就叫我宋琳吧……记住，你可欠着我一样东西哦。”
    我低头一瞅，是个黑色蕾丝小裤头，哎！我正打算叫住她：万一有个风吹草动，你不就大白于天下吗。之后想想，反正她也不把那当作啥金贵东西，我瞎操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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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跷着二郎腿正云天雾海地回味，米果推门进来，一边贼眉鼠眼打量，一边挑起拇指：“高！比甫志高还高。”
    我暗里狠狠戳这小子的脊梁骨，看情形他一直都在附近瞅动静，这不，人家前脚刚走，他后腿马上跟进。本少爷招妓的把柄落一个‘大喇叭’嘴里可非常之不适宜。
    “听好，这桩事就此打住！懂吗？要不然，嘿嘿……”我擦拳磨掌。
    “嗨嗨。”米果把威胁视而不见，他干笑两下，然后一脸鄙视。
    “哎呀。”我上前揪住他的半边耳朵：“别把少爷看得那下作，人家可不是什么草鸡，腕大了，莱温斯基知道吗？别不信，这婊子就是那级别。”
    “什么？”米果‘噌’地推我一把：“你竟敢把水月园的老板娘，金原的干女儿，我……我的……当作婊子……杨华，你太嚣张！”
    他的话到后头，塞住鼻孔都能闻出酸味，哇噻!敢情这宋琳是米果午夜梦回的女一号？
    “兄弟，暗恋她？”
    “……”米果耿着颈脖，不言不语一付黯然。
    “了解，感同身受……不过这事，哥哥是爱莫能助的。”我拍拍他的后背。心中天仙一般的可人儿到我这竟成了婊子，换谁都难受。
    把手里的蕾丝裤头兜进口袋，我咋咋舌，非常不明白，为啥这位身娇肉贵的美貌女子如此放荡？为什么呢……想来想去，最后的答案是：此妞可能爱喝洋墨水，喝着喝着过量了，脑袋就不灵光，于是把外国佬那套自由解放摆身体上发扬光大……
    “杨华，你这段日子太顺，想啥有啥，所以更加目空一切。古话说：世道千幻，福祸难料……你现在威嘛，不知以后会不会很惨？”他语气怪怪，醋酸里好像又加了某些小情绪。
    “米果，江湖路是什么？”我揽过他的肩膀。
    “不知道。”米果闷闷回应。
     “嗯，我也不知道……可我知道这条道从古到今，人来人往走了几千年，没有谁能把它走成坦途。”
    “关二爷是什么？”我再问。
    “武圣人，忠义精神呗，谁不知道？”
    “对！在道上走的人都知道，那是情义！那是随时可以把性命托付给兄弟的血性！我听说古代有个投名状，投的就是兄弟之情，天地可鉴……米果，你真的——知——道——吗？”最后几字，我摇动他的膀子，一个个用力从齿缝里蹦了出来。
    米果瞅我下低头若有所思，片刻，他也抬手揽住我的肩，脸上的阴霾、眼中的沟壑消失贻尽，挠挠后脑勺，他讪讪说道：“老大，不知咋回事？这阵子我老觉心气不大顺，不过现在没事了，真的……”
    “还有，老大，你以后做事低调点好么？”
    “怎么？哥哥得意，你就失意，你为哪个抱不平吗？这种心态最好检讨，别到时候去当汉奸。”我不轻不重擂他一拳：“说你听哦，杨华从前是、现在是、今后也是鼻孔朝天走路，肆意纵情做事……高调！为什么不？有种你就用钞票点烟，有种你就舔着刀口狂笑！美国佬高调满世界欺负人，伊拉克呢？穿衣服都不敢露脸，够低调吧，结果哩……”
    正讲得起劲，小三攥份报纸进来：“杨大哥，看看，你上报了耶！”
    打开报纸的副刊，整个版页是幅暖色调的宣传画，秦易的‘show’用大逆光勾勒出一个线条硬朗、气质冷峻的无敌超人模样，他的右拳以雷霆万钧的气势从画面的上方贯出，在下方砸出一行浑厚的三维字体：昔日神拳手重出江湖，迎接神秘武师的挑战，誓死捍卫荣誉！
    只见那个‘神秘武师’在一片血色朦胧里只现个魔鬼般狰狞的背影，不露半个脸儿，屁股上挂两字——杨华。靠！把本少爷整得实在龌龊。
    那些有关秦易的英雄本色和杨华的邪恶传说我懒得看下去了……洛川花大力气在这份影响颇大的早报作价值不菲的宣传，摆明了胜卷在握，更是不把广清放眼里。
    难怪金老头着急，这场拳赛不只是我和秦易之间的恩怨，更是两派别的一次直接交锋。如果洛川赢了，他们可携大胜之威展开秋风扫落叶般的全面打击；广清赢了，这便是化守为攻的转折点……
    思虑间，衣兜内的手机有来电，一瞧正是金老头。
    “金大哥，请讲。”
    “我们正在赶去‘星社’的路上，你准备下，到901国道汇合吧。”

黑子

不要乱玩噱头，如果是情色，算不了什么；如果是色情，直接就要删除的

黑子

此文有点恶俗了

@_@

原帖由 黑子 于 2008-11-28 21:03 发表
不要乱玩噱头，如果是情色，算不了什么；如果是色情，直接就要删除的

言之有理，这标题是得改改。

[ 本帖最后由 @_@ 于 2008-11-28 22:3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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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黑子 于 2008-11-28 21:03 发表
此文有点恶俗了

版主发话，后面的我暂且不发了，咱得捉摸一下，润色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