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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0-3 0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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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边缘》集系列,增加中***
[这个贴子最后由月色如水如天在 2005/10/03 01:32am 第 2 次编辑]
###《沉香屑》(《边缘》集系列之三)###
在这以后,在黑夜结束时,要拒绝已经太晚了,
想不再爱你已为时太晚。
------杜拉斯《乌发碧眼》
宿夜的酒精还留在他的大脑皮质层里,直感觉全身有无数小颗粒的东西顺着他的血液滑行,在他的肉体里似一朵朵黛色的腐败的花。他伸手楸住自己的头发,想从中拔出什么,终于颓丧的放弃了。
阳光柔和的栖落在一本打开的诗集上,每一个字变得透明起来被折射得纯洁之至。树影在窗棂上摇曳,一点点渗进浅蓝色的玻璃,似一种意念挥忽不去。他站在阳台,眺望着15层楼下的这个小城,人群和车流是城市中一道风景,转眼间熟悉的.陌生的景象都已不见。恍然间,他有一种想飞的念头,发现自己的身体轻盈如蝶翼,飘过窗口,飘过无数人群的头顶,落进滚滚的车轮中。
自从认识同性男友强,他只感觉他的世界在倾斜中一点点的恢复。人真的很奇怪,那个女孩子的痴情与眼泪竟然无法打动他的心,他的心似是坚硬如铁。从她转身而去绝望的身影里,爱,也许比死亡更冷.更颤栗。
强是个高级白领,一副厚厚的眼睛透露出温文尔雅的气质。儒雅的的笑容里,更具有阴柔的一面。他与强见面是在一次招商会上,强是代表方,而他是应邀方。会后,他们在一起喝酒,而强只喝饮料。他问为什么不喝酒,强淡淡的笑着,竟然有一丝羞赫的神情。他的心里突然莫名的有一种心疼的感觉,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惜护,他自己都惊呆了。
他只觉得心底似乎有东西升起来,又迅速沉下去。他预感到自己正接近一种神秘的日子,象黑暗那样沉浸,象破碎一样彻底。
这个世界束缚人性的东西太多,而传统教育大都是受过三纲五常思想理论毒害过。我们是受感染的一代,只不过借着一副空洞躯壳行走于这个世间。他知道,他和强之间的那份牵恋,将面临多少流言,以及背后的无望。但他已没有办法使自己停下来,强说假如这里容不下我们,就一起去流浪。流浪远方。
远方有什么?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曾去过,或者抵达过。惟有一个叫三毛的女人追寻去了,潇潇洒洒毫无牵挂的流浪一个陌生的诱惑。远离疲惫与一种伤感。
风把裸露的夜晚吹得越来越深,空留一地余烬。就象这一场桃花的凋零,没有一点预兆,随即坠入泥土的深渊。他只感觉强的手冰冷,拂过他的肌肤,一点一点渗入他的骨骼。强的舌头微苦,迷醉如雨后的植物般的气息弥漫了他的胸腔。他拥着强的身体,就象拥着这个落魄的黑夜。他们绝望的情爱在飞,飞进道德泥沼,想象中有一盏罪与罚的长明灯在照亮着泪流满面的眼睛。
也许,没有比面对更加真实,虚伪的外衣后面隐藏了多少现代人委琐的灵魂?!
彼此的陷进,是呼唤了三生的期许。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生活,为什么没有一个传说中的缱绻爱情给同性?他们的世界是狭小的牢笼,苦苦挣扎于世俗的浊流中。
他把黑暗当作庇护伤口的屏障。我们冷漠,淡然,我们排拒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一如既往的冷眼看我们。我们穿越各种丛林,废气的都市,荒废的工厂,阴湿的心灵,又哪里能寻回裸露纯白的自己?
强日渐瘦弱,一脸的茫然.无奈,纤细的十指更加苍白。他看着强如此情形,只能痛苦的在心里把自己杀死千遍万遍。然后,在酒精与徘徊的萨克斯里一点点毁灭自己,恍然间,便触摸到自由的天堂。
幸福也许是虚假的,痛彻心扉的思念才是真实的。命运的棋局早已被上帝之手预先布好,哪一种爱不让我们的虚空的心灵作一次浴火的涅磐?
有很多东西经历过了,是无法面对自己内心的。所以,我们为什么去做呢?那样,即使在这样的夜晚,也可以一次次翻阅自己的灵魂。当我们以包容的怀抱接纳弱小.疾病.贫穷.空虚.孤独等的时候,何尝不是包容这个奢靡的城市中另一个自己。
他无法忍受背后目光嘲笑的利刃,他感觉有无数影子一直跟踪他,即使是把自己一层层包裹在夜晚的躯壳里。他知道强也活在这样的世界,他们每一次在一起,都感觉到彼此的迷茫与罪恶。他们似乎知道,这个世界里他们的爱一点点在窒息。象风扼住了叶片的呼吸。
强最后一次来的时候,他早早的等他。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面对着。语言是奢侈的,眼神已经足够。当他们的手牵在一起的时候,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他们一起走出来。
也许,这个城市太寂寥了,人群的喧嚣已经沉了下去。在空中飘动的夜鸟的眼睛忽隐忽现,如一种冥冥中的呼唤。他们依然相互牵着手,象前生的兄弟,象不悔的恋人。他们一步一步走向湖水,彼此凝视着,瞬间的感动和幸福洋溢在他们的脸上。水,渐渐吞噬了他们的身体,嘴唇,及至漫过头顶,又一种世界的光明哗然打开,在迎接着他们。
而此时,几声鸟鸣啼落。分明有魂灵如一种沉香袅袅上升,碎片一般,挽留不住。
(05-10-02晚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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