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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十幽
三合潭的三更
月掉入山坳,或
被另一个潭泡酿
松柏常青,和夜一样黑,
梯田,隐没
荒草间,很安静
跳跃着一点点的火
那些流出骨子的磷
点灯的树
谁在黑夜里走路。如此冷
棘刺穿破了皮肉,乌鸦
栖在枝上,还没睡,或我醒着
胸腔里一颤一颤的声音
把十二月剪秃。没有一朵云
树上清晰地点着小小的灯
衣冠冢在学堂边
我听见歌声,和子曰
然后死了。此时三更
鸡不鸣,狗在吠
墓中的一切袒露,白骨
危耸,或已成无知
而我穿着寿衣,飘过林梢
也打开活的门
山阴的旧庐
云里抛出绳索,悬吊起
山尖,月被吞入时,攀沿的树
就掉进崖下,如果有鹤
我势必不会迷路,在山阴处
绿松几株,浮起,沉落,有些阳气
举步艰难,我叩响旧庐的门
怕见-----
青灯一盏,无人又无鬼
这风,
这风,多象鬼
蹑手蹑脚,舔破窗纸
七斤重的棉被怎能
裹住一百二十斤的抖
我听呜咽一声高过一声
泥里的半个面具
我握着骸骨,
诵经声在脚下流。
碎瓦浮过草尖,缓慢地
逼醒我的困乏。田鼠
啮食了半个面具,
在潮湿的土里
几缕不知年代的白发
石料场
畚箕里盛着绝好的风水
但巨大的白蚁连夜啃噬
水彩渲染的静物,我
不能逃离更远,咕隆,咕隆的
机器敲打着旧皇历的立春
桃花渗出了血,当时我
邪气十足,喝酒赏雪,追流星
而今醉了,却看到翻滚的碎石里
掉出一双谢灵运的木屐
臭椿下的狐
柴扉无人自开,突然
风擦过,我的手电筒被摁灭
电池耗尽,左脸颊疼得
迸出几粒火籽。一个身影
从我左侧蹿过,掩口嗤笑
或是个白发老人,也可能是绿衣女子
惊疑时,几颗星子就落了下去
突闻木窗关合声,院中一棵臭椿
树下几壶残酒。我惶退出门
惊觉,手上多了三道爪痕
南山,西山
西山的水流经南山
南山没有小径通西山
南山的桃花开时,
西山的雪才融化.
西山刮风,南山出云
南山开满菊,西山正多霜
我住西山,想种菊
但这些年不风不雨不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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