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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沙沁

【每周诗歌批判 】(三)于坚,你光光的头顶长板寸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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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6-24 22:05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批判 】(三)于坚,你光光的头顶长板寸了吗?

下面引用由在水之灵2003/06/23 10:53pm 发表的内容:
于坚有不少好诗,俺喜欢,认为口语得非常好。:)
水灵推荐上来大家看看?
发表于 2003-6-24 22:39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批判 】(三)于坚,你光光的头顶长板寸了吗?

下面引用由沙沁2003/06/24 02:05pm 发表的内容:
水灵推荐上来大家看看?

好的,我得找一下。:)
发表于 2003-6-24 22:43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批判 】(三)于坚,你光光的头顶长板寸了吗?

[这个贴子最后由在水之灵在 2003/06/25 09:30pm 第 2 次编辑]

获华语文学奖时关于于坚的授奖词和答谢词!

授奖词------------ 
  在这个日益光滑的世界,于坚的诗歌是少有的粗砺言辞之一。他的诗,经常以“非诗”的方式出现,经常通过对现成美学秩序的反动来敞开诗歌写作新的可能性。这是一个从语言的另一端进入诗歌世界的人,是一个站在诗歌反面的美学异端,但他简朴而百无禁忌的写作,的确重新唤起了我们对存在和事物的挚爱。他在二OO二年度发表的一系列新作,有着诗人性情的天真流露,并将接续传统的情怀和风尘仆仆的个人魅力结合得完美无缺,他的语言,也因挣脱了底层的土气而获得真正的诗性光辉。于坚的写作提醒我们,应该是时代和它的美学向诗歌妥协,而不是相反。
  
  1954年生于昆明。诗人、作家、纪录片作者。著有诗集《诗六十首》、《对一只乌鸦的命名》、《于坚的诗》、《一枚穿过天空的钉子》(台北)、《作为事件的诗歌》(荷兰语版)、《飞行》(西班牙语版),文集《棕皮手记》、《云南这边》、《人间笔记》等十余种。拍摄有纪录片《来自1910的列车》、《慢》等。曾获《联合报》十四届诗歌奖、《人民文学》诗歌奖等。1994年,在布鲁塞尔国际艺术节举办诗歌展览;1995年,参加巴黎秋天戏剧节。在牟森的戏剧车间参与戏剧活动。1999年,应德国莱特文学国际、魏玛1999—欧洲文化城和歌德学院之邀请,担任“从过去解放未来,未来解放过去”国际论文比赛中文评委。现为云南省文联专业作家。
  
  于坚的诗歌写作长期被视为“非诗”,面对这种可怕的指责,于坚没有后退,反而高兴地接受了这一说法。“这说明我的作品明显地区别于他们概念中的那类诗歌。”在脱离常识和身体的升华式写作潮流下,于坚一度提出“拒绝隐喻”,并实践用最平常的词把自己想说的话说清楚,目的是想清除语言中的文化积尘,使写作重新获得一种命名的能力。诚如青年批评家曾念长所言,于坚的诗“就像一颗沐浴在阳光之下的石头自然而然辐射出温热一样”。随着时代的前进,于坚的意义日益显示出来,他所倡导的关注现实生活口语化写作已经成为当下中国诗歌最有活力的部分,他的价值也日益被承认————中国在2000年上海主办的百名批评家推荐上世纪90年代10部代表性作品的活动中,于坚成为排名第一的当代诗人。
  2002年,于坚一如既往地进行着卓越的写作并且发表了大量作品,《新作11首》、《澳洲五首》、《长安行》等,都在国内外诗坛引起不小的反响。这位和时代同呼吸的诗人不单在网络发表作品,2002年还当上了“唐”诗歌论坛的版主。2002年8月6日于坚在《诗江湖》网站上发表他的新作《长安行》,立即引起争论,跟帖数百。年近半百的诗人兴奋地说:“在‘诗江湖’发表《长安行》的经历,使我再次体验到作为‘青年诗人’的那种激动。” 
  诗人朵渔说:“(于坚)去年发表的《新作十一首》、《长安行》等,是他旺盛创造力的有力佐证。《新作十一首》大开大阖,巨细无遗,将汉语的完美一极发挥到极致;《长安行》曾在网上引来轩然大波,我要说这是最具于坚魅力的诗篇,是……自然之诗、历史之诗、生命之诗完美结合。”
  从早年的《尚义街六号》到后来的《感谢父亲》、《零档案》,再到他2002年的大量作品,他一直尝试着告诉我们,当代汉语诗歌究竟能走多远。而时间将会继续证明,他是中国当代诗歌的重要源头和醒目坐标。
---------------------------
于坚的答谢词:
   我相信这是一个重要的时刻。在中国市场经济时代和南方文化的伟大重镇――广州,获得一个纯粹文学意义上的奖,并且它的宗旨之一是“恢复文字的尊严”,我感到荣幸和意义重大。
  过去时代的形而上喧嚣和视而不见的虚构风气令文学尊严扫地,它的文学奖只是国家虚荣时尚的某种苟延残喘,并不具有实质意义。文学的尊严不应该只是文学家们的孤芳自赏,在此时代,文学的尊严应该经受自由经济环境的考验,文学不是无关人生痛痒的、令人成为 *** 的玄奥文字游戏,它之所以依然为读者肃然起敬,是因为它有力量继续为这个时代命名,表达它的创造力、智慧、想象力。它依然是一个语言营造的、可以信赖的,宗教式的心灵归属。如果今天,文学的尊严是在中国南方,在知识分子看来最没有文化的自由经济的核心地带得到恢复的话,我一点也不奇怪。正是在这里,时代生活的基本倾向最为鲜明、生动、强烈、残酷与脚踏实地,因此,文学的尊严才不是一种自我幻觉的虚构。
  我要感谢各位评委把年度诗歌奖颁发给我。今天,诗歌的声音已经降到最低点。人们必须弯下来,跪下来,爬下来,才能听到诗歌微弱的声音。诗歌的声音已经降低到草叶的高度,泥巴的高度、盐粒的高度、甲壳虫和稻米的高度,这正是大地的高度,自古以来,诗歌就是在这最基本的地基上发言的。过去时代造就的那种高音喇叭式的、“站在虚构的一边的”的所谓诗歌的统治已经结束了。今天,人们只有贴近大地,才听得见诗歌的声音。这是诗歌的光荣,诗歌是文明之光,它从大地的血液里升起来,抵达文明的树冠。这就是为什么当人们在谈论某个伟大文明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总是李白、杜甫、荷马、莎士比亚、萨福……这些诗人家族的姓氏。
  如果今日世界的领导人,能够低下头来,听听他们各自国家的诗人的声音,例如:听听爱米丽·狄金森声音、听听瓦尔特·惠特曼的声音,听听爱伦·金斯堡的声音,听听托·史·艾略特和奥顿、拉金们……的声音,世界肯定会是另一番面貌,就不会有那么多美丽的 *** 在这个残酷的四月陷落下去,成为战壕。
  中国过去是一个柔软的国家,这个国家的主要文明生产线生产的是诗人而不是武器。为此,1840年以来中国从西方得到了巨大的教训。但这并不意味着,中国传统的世界观已经毫无意义。恰恰相反,今天,中国思想越来越呈现出它的价值,人类二十世纪以来持续至今的种种灾难性的革命、前进、坚硬的实验……并未使我看到伊甸园的前途。相反,我越来越不信任我们生活在其上的地球。
  在二十世纪,中国思想沉默在黑暗中,那个思想所导致的生活世界,无论如何,它从未令我们对的大地的信心发生过动摇,它的理想是和而不同,而不是宣战。托此文明的福祉,当导弹在这个世界的另一片天空取代翅膀呼啸而过的时候,当无数人戴着口罩,在所谓“非典型性肺炎”的危险下提心掉胆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坐在四月阳光灿烂的和平的午后,为诗歌颁奖。
  一个没有诗人的国家是黑暗的。伊拉克今天可以说是世界上最黑暗的国家,伟大博物馆里的数千年中无数诗人创造的作品,毁灭起来只不过是数小时的时间。极权主义的垮台并不意味着文明尊严的自动恢复,尊严同样可以在自由的名义下被摧毁。诗歌在一切意识形态之上,也可以被践踏在一切意识形态之下,它是一切尊严的基础。
  几天前,一位刚刚从西藏下来的朋友对我说,911之后,为什么还要重建摩天大楼,应该在那个废墟上建立一个教堂、一个清真寺,一个佛寺。
  她是一位汉语诗人。
  谢谢大家,愿意在这个既残酷又美好的四月的下午,倾听一个诗人微不足道的声音,你们的奖励和倾听使我感到幸福、尊严和希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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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前天由于本人粗心,转贴时没做检查,把于坚的答谢辞贴成“史铁生”的了,特此向大家及于坚、史铁生二位至歉。现经“上人”指正,我已做修改。



发表于 2003-6-24 22:45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批判 】(三)于坚,你光光的头顶长板寸了吗?

于坚的诗论


“任我们再怎样竖起耳朵也无法听到沉默。。。”
——《谷川俊太郎诗选》读后

                        于坚  

此时,我坐在昆明家中临街的窗前,摊开田原从日本特快专递寄过来的他刚刚译好的日本诗人谷川俊太郎的诗集。这是一个星期天,从十月份就持续到现在的漫长阴冷的天气终于接近了尾声,天空开始泛出兰色,太阳朦胧。女儿于果在另一张桌上做作业。一瓶上周买来的花还在开着,我忘记了它的名字,就象我常常想不起某些家具的名字来。于果走过来问我在读什么,我说在读一位日本诗人的诗歌,她要我念一首给她听,我就念了《河流》,于果笑笑,又回去做作业。后来我想到,这种气氛,正适合于谷川俊太郎的诗歌进来,他的诗是为人生的,不是诗歌沙龙里只适合诗人小圈子互相切磋的晦涩玩艺。他的诗是为家族、母亲、孩子、情人、朋友和一朵六月阳光下盛开的百合花写下的。
二十世纪日本文化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小说、电影和照片,川端康成、黑泽明、荒木经惟等等。至于诗歌,我的印象是无足轻重,年轻时也看过石川啄木的作品,但印象深刻的作品,还是古代的俳句。前年,由田原君翻译的谷川俊太郎先生的诗歌在《世界文学》发表;最近,田原君翻译的他的诗歌选集又在作家出版社出版,他的诗歌在汉语里的出现,改变了我对日本当代诗歌的印象,我终于看到了在世的日本大诗人的作品。
在中国,说起当代世界文学,尤其是诗歌,在一些读者那里,指的似乎只是欧美文学,由艾略特、庞德、里尔克、叶芝等开辟的传统,或者按照欧美文学的尺寸得到赞许的具有另类风貌的边缘部分,前苏联、东欧、拉丁美洲的某些部分,例如博尔赫斯、帕斯捷尔那克等等。日本的情况是否如此,我不知道。但在亚洲,我知道,二十世纪的文学传统在作家们当中应该包括鲁迅、川端康成等伟大作家创造的传统。但奇怪的是,这个传统似乎从未获得与欧美文学成就等量齐观的位置,它们只是“世界”以外的亚洲传统。亚洲在当代世界文学的传统中,似乎只有古代的传统,而没有当代的传统。亚洲似乎永远只有李白、王维、松尾芭蕉或者《红楼梦》、《源氏物语》。我不知道川端康成获诺贝尔文学奖是否打破了这样的局面。我的感觉是,二十世纪结束,亚洲依然只有亚洲的当代文学,它的古代文学是世界的,它的当代文学却只是亚洲的。甚至比三十年代更为倒退的是,在中国,当代文学甚至仅仅是中国的。这样的文学格局当然也影响到读者看待文学的眼光,他们似乎自己也不把亚洲的文学看成世界文学。因此,日本不是没有杰出的当代诗人,只是他们不被视为拿来主义的重要对象而已。所以,我看到谷川俊太郎先生的作品的时候,心里暗暗吃惊,这样杰出的日本诗人我竟然完全不知道。算起来,1931年出生的谷川俊太郎先生与爱伦·金斯伯格(1926)、加里·斯奈德(1930)、西尔维亚·普拉斯(1932)、西默斯·希尼(1939)、托马斯·特兰斯特罗姆(1931)、约瑟夫·布罗茨基(1940)是同时代的人物,但后者在中国只要是写过几天诗的人都多少知道,在汉语里,他们算是耳熟能详的老诗人了。但谷川俊太郎先生的诗歌登陆汉语,却依然象二十一岁时发表《二十亿光年的孤独》那样,一个不为人知的青年诗人,虽然他在日本已经几乎是家喻户晓,被称为日本诗坛的“执牛耳者”,并且已经垂垂老矣。
真正的诗歌是没有年龄,不受时间统辖的。谷川先生的诗歌在中国登陆,就象它们当初在日本发表那样,靠的是诗歌自身的魅力。在今天,由于知识的传播越来越少障碍,许多东西从一种文化向另一种文化的传递,总是先有名声抵达,然后才是产品、果实。许多欧美诗人,读者先是知道了他的赫赫声名,先具备了关于此人的文学史知识,先知道此人是世界某某奖的获得者,才知道他的作品。甚至就忽略了作品如何,只知道名声就够了。有许多欧美文化就是这样在酒吧里传播开去的。而原作到底如何,没有人知道,只知道这是获奖的某某就够了。就常常出现这样的情况,一个声名显赫者却背着一个低劣的译本在汉语印刷的欧美文化里招摇撞骗,认真的读者有时候大胆越过可疑的名声去阅读译文,发现那是多么糟糕啦。而谷川俊太郎是谁?我相信中国读者在阅读此人的作品之前,并没有什么奖或者名气越过国境来为他呐喊助威。他是象五十年前发表处女作那样与汉语读者见面的。其实谷川先生早已享誉日本和世界,作品也早已译成数十种文字,据说还是日本获诺奖呼声最高的诗人。但对于诗歌来说,这重要么?重要的是,他的诗歌在《世界文学》发表后,立即获得中国普通读者的好评,其中《小鸟在天空消失的日子》等立即被发行数百万的《读者》选载。读者并不象知识那样具有势利眼,喜欢就是喜欢,他们才没有功夫去关心你是外国的某某某。外国的诗歌介绍到中国,谷川是一个例外,他没有作为一个文化符号被知识强制地介绍过来,而是赤裸裸象初次发表那样打开作品。对于汉语来说,他是一个“年轻的”日本诗人,他的魅力会日益发生影响,他不是一个墓志铭。
诗歌当然是语言的最高艺术。但由此出发,我还是可以区分更侧重于感觉的诗歌、更侧重于抒情的诗歌、更侧重于语言的诗歌,更侧重于知识(意义、思想)的诗歌。从根本的性质上来说,诗歌当然是想象和虚构世界的艺术,但我也还是可以区分侧重于存在的具象的诗歌与侧重与虚构的想象的诗歌。诗歌与世界的关系当然是隐喻的关系。但我还是可以区分,“直接就是”的诗歌和象征的诗歌、存在主义的诗歌和现实主义的诗歌。而在最基本的方面,我以为诗人无非来自两个源头,在一些诗人那里,知识是第二位的东西,天才、感觉、存在是第一位的东西。而在另一些诗人那里,知识就是上帝。在古代中国的思想中,被看重的是“诗关别材”而不是“以才学为诗”。应该说这其实是一个广泛的包括日本在内的东方传统。在东方,诗人对世界的感觉比诗人的知识容量更重要。诗人的知识结构其实往往被看成一个起码的基础,在这个基础上,所谓“诗关别材”才有特别强调的可能。并不是拒绝知识,而是把知识看成一种历史性的东西,可以“学而时习之”的东西。而诗歌是非历史的,它的力量在于是从非历史的方向超越或颠覆历史,使世界的原动力--生命的繁殖力、创造力、活力和有血有肉的感觉和经验时时被意识到。诗歌的工作是使永远在历史化的世界不忘本,不断地去除历史和知识对存在和生命的遮蔽。在东方,诗歌是一个天然的悖论,一个禅宗的公案。“推敲沉默/没有抵达语言的途径/推敲语言/抵达这样的沉默。”(谷川俊太郎《旅之7》)它是一种知识,但它是通过对知识的颠覆复活知识的。它是语言的艺术,但它也是一种通过花言巧语抵达的沉默。被说出来的沉默。它要隐喻存在和生命中我们感觉到但是说不出来的沉默。诗歌是对世界的“大音稀声”式的沉默最接近的一种模仿。诗歌不是知识的被动传播、占有和定位,而是知识的颠覆和创造。诗是一个动词,它在存在、生命和知识之间,它自己就是文字表现着的一种感觉。主义、思想、意义、技巧都在知识的范畴内,都是知道的东西。而感觉是不知道的。在我,我是特别推崇侧重感觉的诗歌,这可能与谷川先生有相通之处。我不喜欢直觉这个词,它太具有神秘主义的因素,以至感觉上这个词似乎仅仅与心灵有关。我喜欢感觉这个词,感,必须有一个触发者,感是被动的,被什么感动?被存在者,被生命。感而有觉。感觉,更接近生命、身体,它是生命微微颤抖的肉体上的一只诚惶诚恐的手。当代诗歌要么是有思想、意义、技术但没有感觉的东西,要么,感觉被形而上学地理解为抒情。在中国,谷川俊太郎这种诗歌可能会被误读为抒情诗,因为“感觉的诗歌”这种说法并不常见,但他的诗确实不能用我们熟悉的所谓抒情诗歌去套。注重感觉与日本文化的传统有关,罗兰·巴特曾说,日本是一个能指的帝国,一种更接近身体的文化。“在日本,人体存在着,行动着,显示着自己,袒呈着自己……”。(罗兰·巴特《符号帝国》。在汉语中,人们常常把感和情混为一谈。但其实,感觉和情感并不在一个层面上,感觉属于能指的层面,它更接近感官,“未经人为加工”。感情作为心理活动,则更受到知识的影响和经验的影响,动情,情总是在动词的后面,情意、情义、情思、情绪、情致、情调……情总是与理性有关。感觉是动词,过程,在路上的;情感则是某些动词造成的结果,被动的。在中国当代诗歌中,抒情经常取代了感觉,人们不信任感觉(这与中国以理学来规范思想的传统有关),尤其不信任自己的感觉,中国传统一向有着排斥贬低感官世界的倾向,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意识形态运动更是将次发挥到了极端。但是在八十年代以来中国的先锋派诗歌那里,抒情几乎已经成为一个贬义词,被认为是陈词滥调的垃圾桶。这当然有着中国自己的历史背景,诗歌曾经被视为“抒时代之情”的一个工具。可是在对此的反驳中,抒情又被理解为所谓“自我情感”的浅酌低唱。我的意思是,在中国当代诗歌中,高蹈的抒情从未下降到感觉的层面。情,其实是一种知识,无非它比起书本上的知识距离生命给人更接近的印象。感觉不是知识,它是动词,它是不知道的,左右它说出什么来的是存在和生命。作为来自一个充斥着大量有知识、“自我”和“技术难度”而毫无感觉的诗歌环境中的读者,我对谷川先生他的诗歌尤其感到亲切。我之所以喜欢这些诗歌,就是因为它们对感觉的忠实,这种忠实甚至令“自我”隐退,呈现一种“未经人为加工”的自然状态。他的诗歌不是知识的传播,而是感觉的传染。他的诗歌是沉默的,但是充满着智慧。“有的东西你想用语言捕捉/它却倏然逃遁/相信逃掉的才是最好的猎物” 《北轻井泽日志》据说在日本,他属于一个叫做“感觉的祭祀”的诗派,我不太清楚在日语中感觉一词的所指,但我可以感觉到他的诗歌。他的诗歌表达的对生命和世界的基本感觉,这种基本感觉是没有国境,也不分你我的。“只是一只鸟的声音”。进入他的诗歌世界,你不需要知道的太多,甚至也不需要关于日本的知识,你就可以直接进入。但在不知不觉中,日本文化看世界的方式已经被接受为基本的方式、诗歌的方式。
活着,是谷川诗歌的一个基本主题,在他的这部诗集中,至少有两首诗是以活着作为题目。亚洲二十世纪的历史,“活着”被如此强烈地意意识到,恐怕是一个普遍的现象。在中国,也有作家以“活着”作为自己的小说的题目。这个主题被如此重视,表明在亚洲,基本的生存超过了文化的生存,它不再是昔日那个在文化上的优越感压倒世界的那个自高自大的世界。谷川诗歌中的“活着”,乃是对生命的意识,对生命的赞美,但这种赞美与古代诗歌的不同在于,这是一个原子弹爆炸当年置身在东京的诗人,目睹“遍地是烧死的尸体”的之后对生命的感受,“六月的百合花让我活着/死去的鱼让我活着……无法忘却的记忆让我活着/死神让我/活着……《活着》。而另一方面“我让瞬间的宿命论/换上梅花的香馨”《春天》,生活的悲剧并没有令诗人丧失对生命的信念和感觉,他是一个热爱生命的诗人。“人类在小小的地球上/睡眠、起床,然后劳动/有时想在火星上寻找伙伴”《二十亿光年的孤独》。“活着”在日本和在中国的感受是不尽相同的。在中国,我发现“活着”的精神折磨甚至导致对生命的怀疑和玩世不恭,我最欣赏谷川诗歌的一点是,活着(这个词在汉语里有某种无可奈何的意思,得过且过的意思),却令这位诗人更肯定生命。“我想以一个完整的生命死去”(《不被任何人催促》)。他是在原子弹废墟上诞生的诗人,原子弹并不能摧毁所有的东西。
谷川先生是为人生的诗人,在他的诗歌中,人生、世界、生活被朴素而美丽地表达出来。诗歌是为人生的,而不是为诗歌的。作为二十世纪的诗人,谷川先生似乎并不为各种现代派的诗歌技术实验所动,他当然是现代派的诗人,例子如“壹部限定版诗集《世界的雏形》目录”。但在他的诗歌中,现代派、诗歌中的种种主义只是技巧,方法、知识,而不是诗歌本身。他是为人生而写作的诗人。他的诗歌使人热爱生活,感激生命。在中国,人们已经很少看到这种为人生的诗人,诗歌成为一种较劲,与时代较劲,与主义较劲,与经典较劲。诗歌总是有着一副苦大仇深,愤世嫉俗的面孔。诗人们为知识分子写作,为诗歌沙龙写作,为诗歌教授写作,甚至为社论写作。很少有人愿意为人生写作,为芸芸众生写作。这当然有中国自己的历史背景,文革之后,谁还能够生活?但是谷川的诗歌还是给我们一种启示,或者回忆,自古以来,诗歌就是为人生的,在古代中国,诗歌就是人生的一部分,“有水井处,皆咏柳永词”。无论在民主制度还是专制制度的立场上,诗歌都不是改造世界的工具,所谓“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即使青蛙跃入古池世界也不会改变/可是改变世界有那么重要么”?《北轻井泽日志》谷川的诗歌,象一个温暖的房间,里面的家具令人感到亲切、安全、信任,“那里放着一条长椅/一条木制的长椅 在凉台上/没人坐下的长椅”,读者可以在里面住下来,“一生只是为了停留在一个地方”《树》,“可以看见,他老态龙钟/身体裹在浣洗得褪色的床单里/沉湎于回忆”,最终发现人生和世界的真正意义。这是谷川俊太郎诗集中的一些标题:《黑翅膀》、《八月和二月》、《礼物》、《奈郎》、《家族》、《窗户》、《给女人》、《鸟》、《胡子》、《水的轮回》、《接吻的时候》、《颜色的气息》、《父亲的死》、《然后、日子》、《和平》、《在窗户的旁边》……
谷川的诗歌中有一种日本式的智慧,令人想到那些古代的禅师和松尾芭蕉的传统。“从你们的天空看来/我最终不过是只唱了一首歌”“阳光从窗子倾泻进来/是啊只有它,永恒地雷同”“我总是在意/什么时候真正的子弹会飞过来将我击倒/却全然忘记自己也隐藏着凶器”,“但唐突的喜悦并不会消失啊/人总是从观念从思想/甚至从神明中越出/活下来” 《北轻井泽日志》这种智慧对于我并不陌生,应该说对东方的诗人并不陌生,因为我们的传统来自同一个源头。象《八月》这样的诗,我以为已经直抵青铜,如闻天籁。
谷川先生的诗歌是为人生写作的诗人,所以在日本,他象法国诗人普列维尔(也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位诗人)那样有很多的读者,他喜欢以一种音乐性的、速度稍快的节奏来表达,他的诗歌很适合吟唱。据说他的诗集在日本可以卖到几十万册。这并不表明他的诗歌是所谓“大众化”的。不,这是诗歌的力量,这是诗歌的统治,这种统治不能只是由政治独享。诗歌就应该有这样的力量,如果它不能影响普遍的智慧,而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象牙塔,世界又何必向它脱帽致敬呢?
1999年,诗人田原陪同谷川先生来到昆明,我们见过一面。身材硬朗的银发老者,目光炯炯,走动时,象发光的岩石在移动。我们在翠湖讨论诗歌,朗诵作品,阳光明媚的下午,蜜蜂穿在中国庭院的花坛,停在他的日文诗集上。后来我带他去看没有变化过的最后的那一小块昆明,在光华街的一家老店,我请他吃过桥米线。现在读完他的诗集,不禁想念着他。外面,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深秋的街道上停着几辆汽车,有一个老人站在路边看报。三个少年,两个男的,外衣脱了搭在肩上;一个女的,红色运动衫,边走边拍着一个篮球,并排走过来。他们后面不远处,一个卖花卉的年轻男子骑着三轮车,里面载着各种已经种植在盆子里的花花草草,用云南大理一带的口音叫唤着。
“寂静从无数微弱生命交响的地方传来
虻的振翅 远处潺潺的水声 轻摇草叶的风……
任我们再怎样竖起耳朵也无法听到沉默”
         ――谷川俊太郎《骤雨来临之前》
发表于 2003-6-24 22:49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批判 】(三)于坚,你光光的头顶长板寸了吗?


于坚的几首诗------我以为还可以的。

《只有最慢的留下来》
  
在永恒的乌鲁汝
只有最慢的留下来
从一棵桉树爬到红色的岩石下
那个影子用了一生
汽车灯是最快的
只是一闪 照亮
还没有看见什么
大地就恢复了黑暗
我比汽车慢些 步行
穿过丛林的时候
我看见那东西晃了一下
还没有想起它是什么
就不见了 
  
  
  
《沙漠向天空抬着红色的舌头》
  
沙漠向天空抬着红色的舌头
城堡一个接一个排列在上面 
蚂蚁一群群从里面走出来
它们相互交谈着
一个全国的大会刚刚结束
路上的昆虫都听见了
乌鸦也听见了
和一群树叶从树梢落下
袋鼠咧嘴微笑着
弯下了一只耳朵 
只有我们什么也听不见
却在纸上散布着
关于这土地的
谣言
  
  
  
《我的女人是沉默的女人》

我的女人是沉默的女人
我们一起穿过太阳烤红的山地
来到大怒江边
这道乌黑的光在高下山吼
她背着我那夜在茅草堆上带给她的种子
一个黑屁股的男孩
怒江的涛声使人想犯罪
想爱 想哭 想树一样地勃起
男人渴望表现 女人需要依偎
我的女人是沉默的女人
她让我干男人在这怒江边所想干的一切
她让我大声吼 对着岩石鼓起肌肉
她让我紧紧抱 让我的胸膛把她烧成一条母蛇
她躺在岸上 古铜色的大腿
丰满如树但很柔软
她闭了眼睛 不看我赤身裸体
她闭了眼睛比上帝的女人还美啊
那两只眼睛就像两片树叶
春天山里的桉树叶
我的女人是沉默的女人
从她的肉体我永远看不出她的心
她望着我 永远也不离开
永远也不走近
她有着狼那种灰色的表情
我的女人是沉默的女人
她像炊烟忠实于天空
一辈子忠实着一个男人
她总是在黎明或黄昏升起
敞开又关上我和她的家门
让我大碗喝酒 大块嚼肉
任我打 任我骂 她低着头
有时我爬在地上像一条狗舔她的围裙
她在夜里孤零零地守在黑暗中
听着我和乡村的****们调情
我的女人是沉默的女人
从前统治着一大群黑牛
上高山下深谷我是云南山
但那一天我走下山岗
她望了我一眼 说
天黑了
我跟着她走了
从此我一千次一万次地逃跑
然后又悄悄地回来 失魂丧魄地回来
乌黑的怒江之光在高山上流去
我的女人是沉默的女人


《听见叶芝》
  
澳洲时间5点
黑夜还蹲在荒原上
象是一头头巨大的熊
正在埋头啃着什么
我以为 我必是今天
第一个抵达乌鲁汝的诗人
但是在黑暗中
一只鸟冷冰冰地叫起来了
象是在英语的石头之间
听见了叶芝的钻石口音
发表于 2003-6-25 13:35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批判 】(三)于坚,你光光的头顶长板寸了吗?

好东西,有看武侠小说的痛快;藏
发表于 2003-6-25 13:53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批判 】(三)于坚,你光光的头顶长板寸了吗?

真是好!此时此刻我感觉到的比看到要多的多,特别是水灵姐的,在此感谢沙沁和水灵姐,让我的人生再一次感动!:}
 楼主| 发表于 2003-6-25 23:46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批判 】(三)于坚,你光光的头顶长板寸了吗?

下面引用由在水之灵2003/06/24 02:43pm 发表的内容:
获华语文学奖时关于于坚的授奖词和答谢词!
授奖词------------ 
  在这个日益光滑的世界,于坚的诗歌是少有的粗砺言辞之一。他的诗,经常以“非诗”的方式出现,经常通过对现成美学秩序的反动来敞开诗歌写作 ...
哈哈,水灵是于坚的崇拜者。好的东西肯定应该吸收,不要因名气大,望而生畏而自动交械投降哦。
关键是要看他的诗歌究竟做了什么,那些属于开创性的?既然他的名气大,就不能按一般的写的好的诗人来对待。目前来看,于坚的诗“哗众取宠”的因素大于对诗歌的推进。
 楼主| 发表于 2003-6-25 23:54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批判 】(三)于坚,你光光的头顶长板寸了吗?

下面引用由在水之灵2003/06/24 02:45pm 发表的内容:
于坚的诗论

“任我们再怎样竖起耳朵也无法听到沉默。。。”
——《谷川俊太郎诗选》读后
...
于坚的诗论沙沁看得少,这篇感觉很落俗套。大概是为纸媒写的,不得不这样做吧。

 楼主| 发表于 2003-6-25 23:57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批判 】(三)于坚,你光光的头顶长板寸了吗?

下面引用由独孤乞2003/06/25 05:35am 发表的内容:
好东西,有看武侠小说的痛快;藏
感谢网络!
 楼主| 发表于 2003-6-26 00:04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批判 】(三)于坚,你光光的头顶长板寸了吗?

下面引用由轩辕翊鹰2003/06/25 05:53am 发表的内容:
真是好!此时此刻我感觉到的比看到要多的多,特别是水灵姐的,在此感谢沙沁和水灵姐,让我的人生再一次感动!:}
感动以后,应该保持更多的清醒。:)
发表于 2003-6-26 01:49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批判 】(三)于坚,你光光的头顶长板寸了吗?

下面引用由沙沁2003/06/25 03:46pm 发表的内容:
哈哈,水灵是于坚的崇拜者。好的东西肯定应该吸收,不要因名气大,望而生畏而自动交械投降哦。
关键是要看他的诗歌究竟做了什么,那些属于开创性的?既然他的名气大,就不能按一般的写的好的诗人来对待。目前来 ...
呵呵,我谈不上是于坚的崇拜者,我真正比较偏爱的诗人是西川、张枣等类。其实我个人一直不大推崇口语写法(当然也不反对)。我只是希望我们能通过以上的文字认识一个更为全面的于坚----看来我准备的资料太不够了。
作为读者时,我只是个感受型的读者,不大善于理性分析,心被打动了就成,我不是个观念先行的人,我认为最原初和本真的才是心灵的风光。同时我还是个怕下结论的人,诚如别人对我的东西误读或误断时我就常想,除非做理论时述理的需要,否则轻易下结论真不是个好办法,许多东西如人饮水,不说也罢。:)
回到你的[每周诗歌批判]来看,其实我对于坚的看法至少有百分之七十同你相近。:)
发表于 2003-6-26 04:04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批判 】(三)于坚,你光光的头顶长板寸了吗?

首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的“2002年度杰出成就奖”颁发给我,既让我感到荣幸,又让我感到意外和惭愧。当我看到有那么多优秀的诗人、作家和评论家在其中的候选名单时,我只是庆幸我也能榜上有名。所以我明白,比我更有资格获取这份奖赏的人绝不在少数。因此,我把这份奖赏更多地看作是大家对我的鼓励和支持。精神上的鼓励,和物质上的支持,对一个写作者这都很需要。这样的鼓励和支持,从我双腿瘫痪后就一直伴随着我。尤其是得了“尿毒症”之后,我曾一度沮丧,怕是再没有力气写作了,正又是在众多朋友——特别是写作界的朋友——的鼓励和支持下,我才零零碎碎地又开始写了;所以有了这本《病隙碎笔》。这本书能够得到各位肯定,对我来说,意义重大非同以往,这一肯定增添了我继续写作的信心。
哈哈 ,你看看你贴的是什么东西?搞错了?
我狂晕不止!!!
欺负俺没有读过书啊!!!!!
拜托,多读点书再来,行不行?
于坚啊,人家让你腿瘸了,批评还算个鸟?
不过也不要计较,人还给了你一本 不错的《病隙碎笔》啊!!
哈哈哈!!!!!
发表于 2003-6-26 04:59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批判 】(三)于坚,你光光的头顶长板寸了吗?

[这个贴子最后由在水之灵在 2003/06/25 09:27pm 第 1 次编辑]

上人,以上文字我也是从网上搜索下载的,恕我粗心,若有什么谬误请你指正就是,但请你别带什么“鸟”字。我虽书看得少,见识有限,但态度是严肃的,网上出错我可能跟着转贴出错,但我不会杜撰这些啊。
不过,不管怎样我都该感谢你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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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前天由于本人粗心,转贴时没做检查,把于坚的答谢辞贴成“史铁生”的了,特此向大家及于坚、史铁生二位至歉。现经“上人”指正,我已做修改。

发表于 2003-6-26 14:25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批判 】(三)于坚,你光光的头顶长板寸了吗?

谢沙沁!:}这些大诗人的诗,你不批,我还没机会看呢,不过于坚还真是挺厉害的,不管怎么说我的水平和他还是有差距的:}感觉你批的还不够狠,好象有点心慈手软!:}西西,我建议下次批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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