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掰下一扇烟叶的过程(外一)>>

山东淄博鲁齐

《掰下一扇烟叶的过程》
        文/鲁齐
鲁中大山的罅隙
温床一样的山坡
被称做腐败植物的烟苗
向日葵般跟随太阳走动
父亲就蹲在自己的影子里
这些一年只长一季
娇嫩挺拔怕虫怕雹
庄稼一样的植物
以滋润中国最大的烟厂而闻名
可它没有自己的品牌商标
徒有一袭墨绿的衣裙
父亲在影子里摘肥大的叶片
他以蹲的姿势，将手伸向杆状底部
小心翼翼，轻重相宜
将全家的生活和企盼
儿子全年的学费
修缮三年未曾完工的房屋
女儿吵闹两年的电脑……
紧紧拥握在手，力度适中
这只粗糙而硕壮的手!
一只能搬动鲁山的手
却被一叶烟片要挟着
浑浊的目光有愤怒的火焰
探身的姿势十分丑陋
这可是几代人共有的形状
这个行状足以让我眺望一生
真是上等的叶片
黄金级别和颜色的叶片
父亲目光中的火焰熄灭着
透出狡讦而满意的光
半成品的旱烟叼上嘴角
等待肥硕的叶片吮吸母体
再给你一袋烟的生命
掰不下叶片并不重要
谋划生活的方式
就在袅袅烟雾和一阵咳嗽之中
*   *   *
   <<苦菜花开>>
        文/鲁齐
崩断琴弦之前的一朵小花
像女儿，母亲珍爱半生的老幺
苦菜花，美丽一个季节的花朵
鲁中大山，散发着馨香的苦菜
漫山漫坡，顽强地扎根土地之上
向日葵般的模样
青青弱弱扇状招摇
柳条筐儿是你的老家
半瓢豆浆是你最后的归宿
春天，你适意的季节
母亲在石磨前边旋转
父亲从大地的窗口取水
从此诞生了鲁菜菜系
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
祖传的美食爽口清肺
小豆腐，香香甜甜
清醇可口，让几代人裹腹
吸吸吮吮的入口之声
至今在耳边回响
母亲就倒在了石磨旁边
一朵硕大的苦菜花儿
蜗居大山一生的女人
生育出一个诗人的母亲
小豆腐是你最好的作品
当然，还有温热香甜的小米煎饼
诗人在大虾的旁边见到了苦菜
那可是千元以上的宴席
当普通的植物来到城里
像高位截瘫病人享受阳光
母亲的磨棍成为手中的筷子
蓬松的豆沫依然呼唤苦菜
而苦菜，早已将牙齿深深刺痛
          20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