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而东

祭   父
沉甸甸的稻谷都进仓了
你却如这黄透了的稻谷
在那个沉甸甸的秋天里
凋落在故乡的黄土地中
你从大自然中收获了最后一次
却永远地把自己的生命之躯
交给了故乡的泥土
那年,你才四十二岁
不谙事的妹妹永远在她的世界里
寻找着你
我年轻的父亲
十六年了
你坟冢边的蒿草
象迎接亲人一样
铺满了我来回的田陌
而你——我的父亲，现在
在我身边这个咫尺之遥的世界里
在我脚下这个漫漫长夜的世界里
你用你根根坚硬的骨骼
美丽着你坟边的花朵和小草
感情的黄土地
就任其荒芜吧
母亲守望着自己的五个儿女
她把那把闪着银光的鐮刀
用力抛上了老屋顶上的天空
再也不去收获
而我的父亲
当你想到在沉甸甸的秋天里
你再不能拿起鐮刀与扁担
当你看到你的儿女
一个个长大
当你看到你曾年轻的妻子的脸
被岁月烙上的一道道皱纹
你一定会痛哭失声
我的父亲
在这个季节里
我满满地掬上一捧
你最熟悉和热爱的
散发着庄稼人汗水味道的黄土
模仿着你曾祭奠祖父的模样
撒在你孤独的坟头
此时，我听到了
老屋旁你惯听的虫唱
我看到了蒲公英如雪花般
在你的坟前飞舞
我闻到了老园子里
那红灯笼一样的柿子的芳香
老照片上的景致
相信你一定还记得
我的父亲
你在那个世界里
不要有太多的牵挂
我们的新房子早已筑好
玻璃窗户非常明亮
你的五个孙子
真的是五朵鲜亮的小花
母亲的身体很好
我们的思念如你坟前的小草
我的父亲
今晚我们梦中能相会吗
2003/6/8于肥东

石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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