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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的形式、内容与精气神
李长空
诗歌,一种情感、美学、精气神的结晶体。诗体形式呈现了一种物理的美,内容精气神张扬了一种内在的核。形式、内容和精气神的关系是复杂的:同一内容,可以有多种表现形式和不同精气神;同一形式和相同精气神,也可以表现不同的内容;新内容、新精气神可以利用旧形式,旧内容、旧精气神也可以利用新形式。精气神、内容与形式,它们之间的关系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 其关系是辩证统一的关系:没有内容精气神,形式就无法存在;没有形式,内容精气神也无从表现。这三者是相互依赖、相互成就的。
任何门类的艺术都具有形式美。美术家表现动作,创造出“包孕性顷刻”以让读者的视野开阔;戏剧家表现战争,妙用戏剧人物手中的那根马鞭以达到魅力无穷。诗歌艺术也不例外。古诗、辞赋、乐府、律诗、词、曲……无不语言优美、凝炼、富于韵律,文字排列给人视觉上的美感。白话新诗中的“自由新诗”虽然陷入了分行散文的创作误区,但其中的“格律新诗”却是一直在探索着形式与内容的统一。诗无关“新”“旧”“派”“代”,只有“好”、“劣”、“真”、“伪”之分。在创作时,首先要注重作品的内容和精气神,其次才是具体的诗体形式。而在诗体形式上,为了避免“不以体式害意”,需要量体裁衣,适合用什么体式就用什么体式。
诗是歌唱生活的最高语言艺术,诗人应拥有一颗热爱生活的心灵。优秀的诗人不仅要有生命意识,更应有使命意识;不仅要将诗的视觉对准人的心态,更应将诗笔直指世态。只有这样,诗歌才能既有人性的纯美又富有时代气息。同古典诗词曲赋相比,当代诗歌的内容越来越局限于私人性的东西,其精神价值已经从传统的崇高、纯洁、美好、自然,过渡到了喧嚣、庸俗、时尚的方向,以至于大白话(如梨花体、羊羔体、口水诗)、大黄话(如垃圾派、下半身)、大黑话(如晦涩诗)和大灰话(如废话诗)流行诗坛,无意义分行文字和腐烂气息之作充斥诗界;诗人们成为了一个不被社会关注的自我封闭、自我肯定、自我满足、自我安慰、自我陶醉的奇怪群体,正日愈失去处理重大社会题材的艺术能力。
诗贵精气神,不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首诗是否具有精气神,是其格调高低和能否不朽的判断标准。从“哀民生之多艰”的《离骚》,到“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从“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夏日绝句》,到“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的《黄海舟中日人索句并见日俄战争地图》;从“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短歌行》,到“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沁园春•雪》,莫不如是。鹳鹊楼是我国古代四大历史文化名楼之一,历代诗人写了不少鹳鹊楼诗词,如唐代诗人畅当《登鹳雀楼》:“迥临飞鸟上,高出世尘间。天势围平野,河流入断山。”唐代诗人李益《同崔邠登鹳雀楼》:“鹳雀楼西百尺墙,汀洲云树共茫茫。汉家箫鼓空流水,魏国山河半夕阳。事去千年犹恨速,愁来一日即为长。风烟并起思乡望,远目非眷亦自伤。”元代诗人段克己《满江红•登河中鹳雀楼》:“古堞凭空,烟霏外、危楼高矗。人道是、宇文遗址,至今相续。梦断繁华无觅处,朱甍碧甃空陈迹。问长河、都不管兴亡,东流急。侬本是,乘槎客。因一念,仙凡隔。向人间俯仰,已成今昔。条华横陈供望眼,水天上下涵空碧。对西风、舞袖障飞尘,沧溟窄。”,等等, 但王之涣的五言绝句《登鹳雀楼》:“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虽然只有二十字,却力压众诗词,名垂千古。为何?是因为这首诗歌不仅画面壮丽、气势宏大,而且意境深远,反映了中华民族昂扬向上的进取精神。特别是后二句,常常被人们引用,借以表达积极探索和无限进取的人生态度,也让鹳雀楼有了足以抗拒时间侵蚀的巨大魅力。
形式与内容如同鸟之双翼,而精气神则如其心脏。只有心脏健康、双翼健全,才能飞得更高、更远。
【作者简介】李长空(1971- ),本名李家庆,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中国诗歌学会、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从事文学创作、评论和研究。著作出版有《李长空诗论选》等十余种诗文集,文艺评论散见《中国文化报》《中国艺术报》《文学报》《写作(上旬刊)》《江苏大学学报(社科版)》《西南科技大学学报(哲社科版)》《中华诗词》《上海诗人》《诗歌月刊》《诗学(丛刊)》《雅园诗论选》《中国打工诗歌精选》等报刊书籍,有诗歌批评收入新课标语文教材及高中语文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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