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讨

陈建正

乞讨

文/陈建正

回到家那天，父亲远远地跑过来
八十五岁了，眼神还那么好使
他跟在后面，一个劲地嗔怪我
一年都没回来，还要不要这个家
要不要我和你妈了

老屋一点都没变，破烂不堪
四周被父亲栽上了玉米，满眼都是绿意
他搬张木凳放在门边，让我坐下
将电风扇对着我吹
我说要去厕所，他急忙从里间
翻出了一包卫生纸，说，听说你要回来
特地从集上买的，你都拿着

太阳炙烤着大地，知了一遍一遍地叫
心情烦躁得要命，一刻不想多呆
从厕所回来的时候
父亲已从地里掰回一口袋玉米
他说有点老了，一直等你回来
我说要不了那么多
他说都是为你种的，我和你妈也不吃

我跟他说，我要回去了
他说吃过晚饭在走吧
我带你去看看我喂的六头猪仔和
今年新种的水稻吧
我说朋友车子还在那等我呢
他拗不过，背过脸去一下一下抹着什么

我知道，我欠他们太多了
每次回来，我就像城里的乞丐一样
大包小包的带走
自己却什么也没留下
我多希望乞讨到他们脸上开心的笑容
如同小时候捧着我那样
离家二十年来我一直没能实现

谈笑指间

质感，写的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