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垂天 于 2016-5-26 13:34 编辑
一、固定题
1、方言
2、裸夜
3、星期四
4、我的风衣
5、惦记的一些
6、两枚松果花
7、吃辣鱼的男生
8、隔壁是弯的马路
二、诗情画意
图一
图二
图三
@方言
“这让我们期待”帝国新闻发言人阿云漂亮结束了今天发布会。他发现 有些卡壳,还是。“故乡啊故乡,他居然还是一个拥有故乡的人”
在阿呆提示下,他开始回忆某种言说,可发现这只仅徒费劳神 “他们收回,他们不在”亲爱神灵就如他多年所料
他们走了。第二天出门,他已说不出口。“啊啊啊”他比划着 阿呆明白过来,阿呆不愧为他万千女人中女人。他眼睛湿润
“还好小三不在”“帝国啊帝国,你和家乡一体”阿云当年是那样 向往帝国咽喉,这语言天才通晓祖辈巫语,和32国鸟语
和108种花声,每天向世界发音。可阿云在吃遍帝国国都所有家乡小吃 听遍所有老乡的关注关心后(包括阿呆),他开始想
“他应该回家了,一个人,在今夜,甚至——没有阿呆” 不是因为他想说什么,不是因为他说不出什么。更不是因为他听不到什么
@裸夜
她浑身插满针筒,大街上奔跑如飞。所有人都在鼓掌,因为那面披在她 身上帝国国旗。“她蜷缩在黑夜角落中,尽管那铺满夕阳
钞票,荣誉”多年前阿云拣到其中一只针筒“没什么两样,和我阿弟的” “他们痛苦,他们,赤裸一样”阿云,望了望窗外月
“如果她是阿呆?”阿云想“我还会不会娶她?”在骗子丛生帝国 阿云最担心不是受骗,而是最亲人也骗了,可他们还
最亲。阿云一直收藏那针管,因为针头另一头连接疼痛,而疼痛似乎 是我们活着唯一表达,要不就——。这违背阿云最低底线
“那一刻,多完美!”阿云,暗暗发誓,为了他们,自个绝不向诗神 跪拜。如果没有看见跪拜者魂灵,在美丽世界痛苦哭泣,她不宜受人尊重
@星期四
阿云,终于下决心,背着阿呆,今天去政府办公室见某位大人物秘书 “他们也是人,怕什么”“再说不是有熟人,打过招呼”
“招呼钱可没少花”可阿云,感觉还是少了。唉,谁叫自个这么穷 “老九不容易,边疆老九就更不容易”阿云私下不知叹过多少
那伙不知世事学生仔,每天不好好读,却说什么“好老师都去省城” 阿云有些揪心地痛“如果我在省城,唉,你们怎么知道”
摸了摸怀内“剩果”阿云胆气又壮了几分“谁叫它和大人物贵公子匹 配来着”阿云知道这很神奇,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嗯,我这是救人,并不为什么”至于去省城,阿云想“我是能胜任” “不会丢面子”这点实力,阿云自信还有的“教书嘛”
“失去魂魄可以再找”郝医生不是说没事,阿云不想继续呆下去 这帝国美丽边疆,阿呆一个人在省城会寂寞,谁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我的风衣
阿云把那件风衣抛出去,打了几个转,它张开翅膀,扑扑就着悬崖飞出 飞走,慢慢。一件上世纪老风衣,还是阿呆年轻时买的
镇定下来,阿云开始自若。寒风里,花白胡子在翘 “无所畏惧,原来这样”光身子,瘦骨嶙嶙,阿云,看到月亮
露出头“小鬼就是小鬼,嘿嘿”阿云终于可以这么想 这么说“如果老了,像一头老牛转去山后吃草,喝水”在冬日阳光下
白鹭跟后面,或者飞在天空里。不再需要少年阿云,那影像已模糊 在浑浊老花眼后,变来变去,帝国山河,还是旧日味道
多了些工厂,多了些城市,多了些污水,仿佛千百年就在那 阿云扶着阿呆手,慢慢下山“你来干嘛”“没事没事”
“我来找我家死鬼”“可找不见,只好随便逮个老鬼代代” “呵呵,可不要勉强”阿云一面搭,一面想屋里阿呆做的小菜小酒“好香”
@惦记的一些
阿云躺祭台上,叫过阿呆:“待会,我的肺留给你”。“为什么”阿呆问 “因为我走后,你依然可听见我呼吸”“哪你心呢?”
“请留给我仇人,他需要用它下酒”“然后在雨中,听我心跳,在草尖 在树枝上,慢慢远去”“他可以睡个好觉了,从此”
“哪你眼睛呢”“我眼睛就留给那些天上盘旋秃鹫”阿云眯眼,看了看天 “就算到它们肚里,我也能看见人间”“看见高原”
“哪我们女儿呢”“我们女儿,她有你,她不需要什么” 扎马尾辫,小呆呆缩在母亲怀里,看她阿爸躺那块巨石上。她想知道
他在干什么,可她还是有些困了。族人们聚拢大石周围,无人 说话,只有朔风吹过祭台,没等阿爸坐起,小呆呆已睡着,露着甜美的笑
@两枚松花果
“这些年,到这流浪人越来越多了”阿呆在公路旁,卖新鲜和烤过的松果 阿云,在旁帮忙。又一辆车停下,刚过去几个骑自行车老外
无一例外,他们品尝烤松果后,赞不绝口。寒冷冬季,烤松果香气 热气,在口齿间,舌苔上经久不散,吃过人再无法忘怀
“五元一个”这价不低,可他们吃得那么快乐 阿呆阿云看见他们脸上一个个笑容,感觉自个就是山后那棵松
正举着他们,在雾霭缭绕阳光里,就像举着一树松果 “流浪,人家是来旅游,旅游,知道不”阿云又一次纠正着
可阿呆不听。“他们肯定有什么,不然跑那么远”“我为什么不去他们那” “因为你不想流浪,好了不”阿云说不过,阿呆祖上富裕着呢
阿呆爷爷,解放前就买过一辆劳斯莱斯,硬是用马把汽车 零件驮到山寨,随行还有一英国技师,一汉人翻译,那翻译就是阿云父亲
@吃辣鱼的男生
“真艺术”阿呆看着微信上俩男生,他们屁股上那两朵花,“好酷”阿呆 一再感叹。阿云不由放下手中活计,凑上去“啊哈
他们不就是那俩小子?”阿云叫起来。他们是那么喜欢 吃辣鱼,几乎每星期都来,人又礼貌,青春,笑脸,每次吃得都很干净
鱼骨堆在桌上,缕空两座白塔。每次两瓶啤酒,不多不少 引得阿呆店里女生多了许多,可他们就硬没带谁来过
“挨打啦”阿云直摇头“就两小绵羊,怎么就白吃我们那多辣鱼了?” 阿云开始怀疑阿呆,是不是真拿出她祖传配方来了
“你较什么劲,死鬼”那年吃过阿呆奶奶辣鱼的川军团 打得小鬼子哭爹喊娘。阿呆爷爷更是把码头上抢阿呆奶奶袍哥兄弟
撂倒一群。“这不和谐嘛”阿呆和解道“他们都是有文化人” “文化个屁”阿云嚷嚷“有人被纵容,这可不是好事”“他们,一贯如此”
@隔壁是弯的马路
阿呆爷爷,还是没能等这条马路修通就走了,阿呆阿云,把他的坟建在 马路必经山顶上,算是完成一心愿。“他终于可以开着
那辆劳斯莱斯,从我们寨子去省城了”当然那辆车现在已经不在了 谁也说不清它毁于何时,怎样毁去,文革,还是剿匪
还是在哀牢山潮湿霉味空气中生锈,继而像木耳一样蒸发 阿呆要是不拥有一张老相片,她怎么也不会相信。她母亲坐在副驾上
她奶奶怀里,他爷爷开着车,后排是那位英国技师 背景是寨子,哀牢山中最大彝族山寨“嗯,这是我父亲拍的”
阿云和阿呆不只一次看过这照片。公路挖通前,有个英国小伙 随着马帮来过,他也拿着一张相片,和阿呆的一模一样
公路修通了,阿呆阿云在路旁卖烧包谷,烤松果,炸洋芋 公路上汽车来来往往,不分昼夜,满载流浪人和本地香蕉,三七,黄草
图一@我的大海我的城市
“其实,他们要的并不多”阿呆看着他们,每日从大海深处挣扎上岸 “一面湖,一眼井,一窝滚牛潭”就是所求
“哪我是你什么,亲爱”“哦,你是消毒水,一日不喝,我便心生毒念” 阿云拉阿呆手,放自个肚上“干嘛啊,你”阿云笑了
“我就想叫你知道,我肠肠肚肚都让你给洗白了,清口水直流” “什么意思?意思是你想开荤!”阿呆不由怒了。“若他们不能找到
他们就会被渴死”大街上满是红眼男人,一个比一个帅,一个比一个 有文化。一个比一个有钱。“这没用,他们都没你坏
放心”听这话,阿云有些得意,不过每次所见,那些 死在公共澡堂上的汉子,老人,孩子。阿云还是不由叹气
“那水是用来搓澡的,怎么就喝了,还胀破肚皮”“雷人啊雷人” 说这话,又有无数光身男人,骑着时代浪头,涌上岸来,在这陌生城市
图二@黑屋子
过年了,新街小镇人又多起来。七十岁阿云,在面四处透风公厕,解手 进来一男孩,小便,出去时提了老汉面前
一塑料袋肉,跑了。“阿弟,那是我的肉啊”提着裤子,阿云追啊追 满街人看见老汉两扇瘦白屁股一扇一扇,哈哈大笑
阿呆也不由笑了“就当是给你孙子过年吃”,阿呆和阿云有个孙女在省城 读书,而这孙子在外肯定不读书“不容易啊,在外做事”
“做这事就更不容易了”阿呆想着那孩子。“都什么年代,还这事” 阿云,忿愤不平“不知从哪黑屋子跑出来,这熊孩子”
“以前,常听说做这事需预先备好一小包草乌粉”“现在更需要 进出那种黑屋子,可了不得”阿云不再心疼肉了,他居然
开始心疼起那没看清面容的龟孙,庆幸自个没能逮到他“我还是 跑得快”“就是一街人都不帮我”“哦哦哦,快快快”阿呆往阿云碗里夹肉
图三@2016帝国空管局
空管局人没到,阿呆望着电网上阿云,沮丧不已,“看你这回,还怎么飞” 才几分钟,阿云就被彻底抽空,没了生命,变一架纸糊风筝
山野风吹得心透凉,刚立夏,一个喜欢在天空散步,迷路人 就这么没了。“他们还要追究,穷追不舍”
会有人在阿云逝去空壳中,寻找真相,实体 要往常,阿云早又像一朵云,没事地跳下,站阿呆面前傻笑
“还等什么空管局”可今天不行,阿云事件在电网上 持速发酵,天空一下红起来,红过头
他们需把阿呆带回询问。想到空管局,阿呆就配合不来 可她除了等下去,也无他法。阿呆历来就不是一个有法子的女人
“时间,不过也是一种实体”“在它变灰烬后,阿云会回来” 天黑了,阿云是下不来了。空管局人在路上,阿呆和阿云挂一块,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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