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和我
那天,我硬是缠着年老的父亲,要他说说当年我们家旧房子建造时的事儿。父亲是个非常安静的人,从来不说一句多余的话。也是被我闹腾的没有办法了,也是因为那处房子就要没有了吧,他还是津津乐道地给我说了不少我从来不知道的事儿,眼睛里的笑也和我们以前见到的不一样,父亲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父亲说:“唉!67年那会儿家里还是真穷,一穷二白的,我都24周岁了,还没有讨到媳妇儿。你爷爷、奶奶那个急的呀,整天也睡不拢觉,到处托亲戚朋友托媒婆给说对象,可是这一家这么多人就一个大炕,娶个媳妇住哪里?后来你爷爷决定盖房子,好赖也得盖,不盖不行。地址选在咱家位于村东边的自家的一处园子里,好在地方足够大。说盖就盖,请人、备料,就忙乎开了。拆了你大爷爷留给我的一间半房子,又筹备了一些,你看那房子,没有一块儿砖,全是土坯的。先用木头立起架子,墙都是夯起来的土墙,上面用土坯往起磊。那时你大姑早就嫁出去了,你两个小姑姑才十三四岁,两人还帮着搬土坯子,没搬几块儿就嚷嚷累了,嘴里还嘟嚷着,反正不是给她们娶媳妇用就都跑着去别处玩了。”说到这里时父亲都笑出了声儿。脸上的皱纹儿也都快乐地向着眼睛集中去了。
“你看见的房顶上的瓦呀,是我结婚以后自己瓦的。”我说:“是哦,那时都有我了,我好像能记住一点儿呢,那后来怎么就娶了我妈呢?都是一个村儿的,你们差那么多岁的。”父亲说:“那是第二年的事儿,也就是68年了,是你六爷爷和你姥爷聊起给我介绍对象的事儿,就问他家二妹有主儿了没。你姥爷当时好像是欠了外债的吧,说是要三百彩礼就可以考虑,那年你妈只有18周岁。当天你六爷爷就把这事儿来家和你爷爷、奶奶说了,他们也是着急,就应承下那三百彩礼,要你六爷爷去说和。问我时,我就说让他们看着办吧,当时就想着这辈子不打光棍儿就不错了。不过你妈那时还是挺好看的。”说到这里,父亲的眼里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易觉察到的羞涩的光闪了一下儿。
记得我也有问过母亲,相差那么多岁为什么会同意嫁给父亲?母亲只是支吾着说到:“都是你姥爷包办的,哎!没办法。”其实说这话的时候,从来没有看见过母亲眼里有过一丝的不快。父亲一米七六的个子,长得蛮帅气的,还是村子里唯一的一个在市里上过高中的人,算是最有文化的了吧,所以,我从来没有把他们的婚姻归于包办一类,应该算是有感情的,不管多少。再后来的事儿我差不多就听说过了,父亲和母亲于第二年,1969年结婚。1970年夏天,也就是我,这个正在写字的,曾经的小女孩儿在某一个大热天儿的大中午哭着、喊着来了!
文/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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