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苏紫烟 于 2016-1-25 00:17 编辑
图一
1、
“那分明是个女人的轮廓”,可能确实冷了
缓步穿行于山峦的脐带
鳞片日渐稀疏。夜深的时候,狼群在远处伺候
它们习惯把落日叫成小落日
仿佛这样,血色的夜晚会添几分妩媚
但山里没有叶子,虫鸣早早隐去
驾车的伙计把空酒囊甩下了垭口,粗布衣裳
吸收着月亮的光华,这一切不美然而
那分明是个女人的轮廓
2、
我从未如今天这般需要信念,但沉默
更需要抓紧。丢下钢琴风笛,丢下
刻着巫咒的大袍,丢下粮食,丢下迷恋于
乳房的嘴唇,丢下语言,变成语言本身
丢下寒冷,变成寒冷,你丢下我
而我可能丢下影子。我们不提墓园
最终的归宿,我没有故乡,除非那里
还有从前的我们
3、
他们说有一种悲哀叫强颜欢笑,有一种疼痛
叫懂装不懂。这口语的季节,连天边的叶子
都能让西郊的布鲁斯城堡充满声音
一些轻狂的、高频音率,从旧式唱片机上产生的漩涡
卷走了最后一只斑鸠,络腮胡男人正用粗鲁的
爱尔兰口音撩拔酒红长裙,那么有什么能比
一支廉价玫瑰更应景,有什么能阻止我厌倦地闭上眼睛
4、
然而你已经不在那里了,梦里、海边、沙漠
甚至是天上的星云。我已经严格地把你控制在脑海之外
每次交响乐响起的时候,我都卷起袖管站起身
大幅度地摆动双臂。我想我叫得越大声,与这个世界
越是相处得容易——但并没有人听到我
他们说,看那个疯癫的婆娘,她再次拥有了爱情
然而你已经不在那里了,在通向墓园的脐带上
我浴血而生,如盲眼的婴孩,赋予无知的残酷
我以每个可供唱响的音符挽留时光——这怎么可能
我们共同看过的星辰亦然陨落,而雾那么重
5、
现在才开始搬动一块石头,就像在白天遇到鬼
一只白乌鸦从眼前一闪即逝,然而我还是抓住了
那一缕气息,那一缕仿佛是被森林隐藏了多年
逐渐从种子生长起来的寂寞。我仍然希望
认真地观察一些字眼,一些被你说出的街道与阳光
我仍然希望拨开树叶的缝隙,看到早春。
被我重新审视并爱上的家伙,什么时候才可以明白
水不必怀疑海洋,麦粒不必拒绝风车
那些被泥和矿物塑好的地表,葱茏的菌类和壮阔的山峦
它们是一个女人的轮廓
图二: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我的骨质增生,是一截突出的寂寞
有时需要搀扶,有时只想静静坐着
1、
门外的昏黄,可能是燃烧的蛾子
我尚能嗅出空气的焦臭
一个城市怀有落日,所以步履
日渐衰老,握着粮食却感到饥饿
我总是不断地丧失:一张湿漉漉的画像
一段奔跑的时光。黑甜的梦境确如蛊惑
路灯诞下雨中的萤火虫,此时凝视
更容易看穿预设的结局
2、
我从不觉得孩子像花朵,对我来说
他们更像沉睡的海洋。他们宁静的时候
风调雨顺,但在表相之下
改变正在发生。我的孩子住在我心里
他常常虚弱得发不出声音
他不会叫妈妈,一切都在阻止他
只有情绪的生长是可见的,是由远及近的
黑压压的风暴,他的目光如电
他愤怒,却找不到愤怒的原因
然而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想过会有一个孩子
他不是生命的延续,
他是一个我,被放进了模子当中
3、
17楼是一个诅咒。站在阳台可以看见远处的电视塔
也可以看到雾。我时常想,就这样跨出去
也许能一直走到塔尖。你可能已经不记得
我飞起来的样子。那时我飞过大田湾的别墅
沿着府河,我看见水中的小黑点
有着欢快的样子。我飞过下午
落到垂钓人的身边,我飞过冬季
窃听了情侣的只言片语。但我没有找到
我的母亲,连同她留给我的发卡和祝福
也在17楼消失了
4、
有人提到爱情,有人就已远去。突然的寒潮
令动物瑟缩,不如拥抱吧,就像明天就会死去
在距阵的中央,有一种更为突出的晕眩
我不再反复修补河岸,我就在河边看
丝丝小雨,它们互不粘连,互不牵挂
它们落下就跌碎,然而在一起,是不可否认的
令人心动的,突然间的温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