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我一生》—— 雪夜

__漠北_

《卿我一生》窗外一片静雪，雪月星寒。漠北划了根火柴，点了口烟斗。这还是初见凌犀时，像变戏法一般地从她身上变的。那是雅皮士与大小jie之间的一场好戏。就在天堂大戏院门口。帅气的雅皮士，向优雅的大小jie搭讪，要走了她要送给父亲过生的烟斗。
有些物品，是可以永恒保留。比如这支烟斗，托在手里，依然漂亮。就像凌犀，依然优雅。从齐耳短发，白衫纷裙，到青丝挽起，旗袍纤身。凌犀依然没变，还是那么的漂亮。
漠北披上大衣，从官邸的楼上下来，望了望那一片夜下的静雪，抖了抖大衣，向远处走去。
夜，且寒。漠北踏着雪，在静谧的雪街上，一步一步地走着。他也不知道去哪，往常都是凌犀说去哪，才去哪的。
一个男人，一个军人，习惯了调配与服从。只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才会张其本色，安然自若，力挽狂澜，左右风云。
漠北不知道去哪，因为他的心在凌犀身上。他也没有心去找红粉，或是跟弟兄们去喝花酒。因为凌犀才是整个春天，有她，那些花朵才艳，才会看那些花朵一眼。
关于红粉，多是青年风流，偶尔一谈。真若有了女人，有了好女人，红粉可谓一边。也不能说这样做对不起红粉，又有几个红粉撇了孩子先生，前来一叙苦禅？
亦此，红颜多年少，不受家事约。忘年徒俊朗，欢喜望一街。转眼成人妇，偶遇人不歇，难得见一面，借语转身别。
或许，红颜都有想法，倾慕一生的想法。可是，永远不会有倾慕一生的做法。蓝颜就不同了，无论何时何地，何年何月，只要你找他，他都会安排应约，哄你一笑。
这世上有蓝颜吗？没有。这世上只有一个当初想娶你，而没有娶到你的男人，在心里已经把你当成了一个最重要的人。无论你如何的撒泼刁难困苦找事，他都会为你想尽一切办法摆平的人。
漠北曾经有无数的红粉，亦曾经是无数美人的蓝颜。终而还是红粉去，蓝颜逝，像是如梦徒往日。
漠北去了漠北酒馆儿，要了一杯沃德加。老板娘托着腮看着他。含着笑。就像是看着她风雪夜归的男人，疲累而又有男人味儿地把着酒，饮一口。
老板娘是凌犀找来的，漠北酒馆儿从新开业以后，凌犀便开始不停地物色一个老板娘。因为她很忙，因为漠北酒馆儿需要一个老板娘。
一个只对漠北负责的老板娘。
自从日军攻陷上海，原来的老板娘潘珊珊在漠北酒馆儿与日军激烈搏杀之后，不明下落，这个从漠北为漠北而来的奇女子便生死不明了。
这也是漠北唯一一个给她写过诗的老板娘。其中一句，莫道半生无人顾，曾有珊珊管。足以可见漠北对她的依恋有多远。
这也不能怪漠北，关于漠北酒馆儿，关于漠北酒馆儿的传说，都有一个与生俱来的老板娘，照顾着漠北。这是传统，更是爱。
凌犀物色了很久，才找到的眼前这个老板娘。大家小jie出身，留过洋，贯通古今，人又漂亮。关键是心疼漠北。
凌犀从不担心漠北会怎样，因为，她才是漠北真正的老板娘。她说去哪，漠北就去哪。别的老板娘，能呵的动他漠老北么？呵呵，笑话！
与其让他漠北漠少卿去采野花，倒不如给他个大美人儿看着，反正漠老北他也做不出出格的事来，他要的就是一份温情，一份陌陌脉脉的温情。
凌犀不在， 酒馆儿就是他的家，这个家的女人，得一定要对他好。
漠北喝了口酒，那个老板娘剥了颗花生给他。漠北摊开手掌，那老板娘含笑着手指一松，花生米落在了漠北的掌中。
漠北笑了笑，想起了凌犀。那还是在新漠北酒馆儿刚开张的时候。他们俩相对望着。含着笑相对望着。他们俩开始憧憬，憧憬抗战后就在这漠北酒馆儿里度过余生。
漠北当时还填了一首词。
妇倒酒，夫洗器，打烊算盘月西际，商量置东西。
夫倒酒，妇托腮，愁笑把杯小嘴儿歪，小日风月乖。
其实，漠北和凌犀都是懒散的人，都是干大事的人。这样的情怀，这样宁静有趣的情怀，只能是偶尔的一瞥。就像黑夜与白天，静谧与宣泄，抗争与自由。
白天，很累。而夜晚，漠北需要一个酒馆儿，而凌犀需要一个书房。静静地，各自静静地，生活在一起，偶尔心血来潮，打情骂俏。
漠北站起身来，那个老板娘也随之优雅地站起身来。漠北走到门口，又下雪了。
漠北把门板一板一板地插合好，那个老板娘帮衬着插着，最后一道门板时，漠北望了那个老板娘一眼，笑了笑，继而将那最后一道门板插合上了。
漠北迎着雪，漫漫地走在雪街上。以步车，一肩雪，漫漫长街夜飞雪。几人知懂我。酒一抹，烟一颗，寂寒天气……
北爷～
漠北回头，那老板娘婷立在雪中，含笑着小跑过来，含笑着解下围巾给漠北围上。
天冷，北爷围着吧。那笑起来煽情而又温暖的眼睛，确实给了漠北一抹很深的感动。
嗯。
漠北走了，大雪纷纷里，一抹魁梧宽厚的远影。
远远地，漠北拿出望远镜，那年轻的老板娘还婷立在雪中……

杨望远

漠北走了，大雪纷纷里，一抹魁梧宽厚的远影。
远远地，漠北拿出望远镜，那年轻的老板娘还婷立在雪中……

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