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舞会第三场 【我见过一场梦】

【情】赵明诚

《我见过一场梦》

1，

2015年8月8日，立秋，我比往常醒得早些
肆虐的暴雨尚残存一缕鼻息，池中的莲
垂眼惺忪。一尾名为七秒的金鱼半翻白肚
像多年前大院里摇着蒲扇的老人。窗外静谧
把将死的气息掩盖得严丝合缝

平城是杜撰的小镇。拥有平坦的白路、石块
和瓦屋。天空像一面镜子，倒映白发与长衫
如果突然破裂，会有扑天盖地的死鱼坠落
泛起无法清理的腥臭。面色发青的原住民
步履单调，几丛灌木是唯一的活物

我来自一场梦中的越狱，脚踝尚印有
枷锁的铁锈。每走一步都有鲜血覆盖旧血
更多的顺着业已腐坏的皮肉渗入地缝
多年未曾更换的麻衣裹着这具躯壳
生硬得像一副空洞的盔甲，我伸出手去

那是冒死解救过我的盘发女子。面容有着
雾样的冥蒙。她或许曾对我妩媚地笑过
但也曾无情地转过身去。她有时是我青梅
竹马的小妹，有时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有时睡在海棠树下，趁着微醺流下眼泪

在另一场梦中，她从空房间里醒转
木然地收拾好床铺，洗漱后喝一碗白粥
离开时说了再见，但不指望任何回应
她绝决地汇入人群，芝麻般消失
她孑然而冰冷，像站在花瓶中

我只是撕开了梦的小角，做为一个矮子
踮脚从窗缝里偷窥。我好奇于毫无眷恋的
生活状态，甚至想用尖锐的竹篾扎进手指
如果还能听到尖叫，我是否会从梦中醒来
如果我还活着，是否能感知时间从体内流失


2，

平城的麻木令人称奇。这里从未经历战争
却能让小镇变成废墟。这里没有季节的变换
也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区分。唯一尖锐的
是一条河流，生气时露出千疮百孔的河底
而我决定住在河边，安静地清洗伤口

在梦中，我如约见到那位恩人。她依然带着
催眠的神秘，这令我想起故乡的家中珍藏着
父亲雕刻的木剑，还有母亲走时留下的锦囊
后来我变得和父亲一样邋遢，每次醉凶了
就倒在影子上，喃喃念起母亲的姓名

在另一场梦中，我遇到的姑娘越来越现实
她们分别灵巧地从我身边跳过，像一只只
欢欣的麻雀。她们优雅地吃着西餐，然后
挽起我的手臂，当我觉得触手可及的时候
她们又在舞池里挥动。她们喝马爹尼的样子
比我还要豪爽，回到床上，又湿腻得像鱼

我在立秋之日醒转，口腔粘滞，昨夜的酒臭
并没有被暴雨带走。我开始无比想念那个
孤独的妇人，她站在花瓶里，孤独地开放
而我和她并没有什么不同。屋子那么整洁
所有的灰尘都用于组成我的身体。我必须
小心地开门，如果风太大，就可能吹散重要的部分

在梦的迷宫里，我始终没有睡着
清醒却是比昏厥更痛苦的事情，我不会死去
爱一个人的时候也感觉不到痛苦
我只是在无谓地行走，似乎在找寻，又一次次
陷入更深的黑暗。是一种明知是陷阱也只能
继续的无奈，是一种人到中年，百般的于事无补


3，

如果我还活着，不会再养鱼。它们会从梦里
跳出来，奋力拍打身体。如果我还活着
不会反复涉猎毫不熟悉的领域，假装懂爱。
我会安然接受平城的一切，不怀疑
瓦屋的平行线可以把绝望的灵魂
割成小段，一片片喂食给悠长的时光

当我再次回到梦中，那个花瓶中的女人
躺在柔软的病床上，细密的插管从她身体的
孔洞里一边导入养分，一边汲取剩下的生命
她瘦小的乳房不能再喂养一个孩子
她像一枚邮票，安静地等待死亡把她取走

在最后的时间里，我附身在她的躯壳之上
温柔地抚摸她每一根血管，那里曾经
盛放属于春天的全部颜色。她用簪子束起
黑长的发尾，在井边与星星对望
修长的手指经过花枝，带起一阙婉约的宋词

春风重新鼓起她的胸脯，她再次青翠欲滴
怀抱是有温度的，我变成她的稚子
围着膝下打转。我牵起她的手，仰视漂亮的
眼睛。我爱上一个长得像她的女人
在一所大院的百果树下，反复地亲吻

在另一场梦中，人们背对着我围坐篝火
哼出黑色的歌谣。河水漫过窗际，把我打湿成
一团一团混浊的泥水。我再也无法厘清
生命的肌理，犯下罪过的同时，就面临了惩处
而我注定无处可逃

和多年前一样，我仍无法真正醒来
就像还没有真正地爱过一次
岁月的蛆虫仍在体内坚定地啃噬
无论立秋还是立春，我都无法跳脱粘腻
我的双手空空如也，握不住你，也无法告别

【诗】李清照

这么长，相公辛苦了。

【诗】李清照

正要睡那，突然来这么一出。
好了，看看就睡觉去。。

【情】赵明诚

【诗】李清照 发表于 2015-8-9 00:03
这么长，相公辛苦了。

你这么及时、、好像在等着似的

【诗】李清照

【情】赵明诚 发表于 2015-8-9 00:06
你这么及时、、好像在等着似的

亲爱的，我没等你，网页忘记关了，关的时候看见你了。

【情】赵明诚

【诗】李清照 发表于 2015-8-9 00:07
亲爱的，我没等你，网页忘记关了，关的时候看见你了。

你说一句等我又不会死、、、

苏紫烟

好吧，是有点长，呃。。。

【情】萨特

钦佩写长句的诗人，明诚真厉害

穷人~

叙述稳当，行文出境，情绪到位，赞成这样的尝试。

【诗】王语嫣

呵呵，赵公子醒得有点儿早，确实是早呢，零点就醒来了：）

你们一家子，娘子和相公，这场梦写的，文字也是很相配哦。对你们，好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