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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天气冷,粘个旧帖打鬼子:【卧虎藏龙1940】(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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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3 19: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文\盆栽菩提

说明:这仍然是2009年参加广东移动红段子大赛的手机段子,当年的诺基亚6230已经壮烈牺牲,所幸这些不经脑子就打出来的字字还在,话说明年横店还得打鬼子,这国产的神剧一代接一代层出不穷,盆也就抽空回看一下,能找到的就整理一下。不为别的,也就是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致敬。故事很老土,大家喜欢看便看,不喜欢就一笑而过。不妨吐槽,不妨喷水。欢迎丢砖,欢迎拍打。


1

坟。

黄土。

新坟。

没有碑。

山野寂静。

只一片残阳如血,洒着冷冷的光芒。

风。树影婆娑。

坟墓前站立着三个汉子。

三个汉子头缠白布,臂绑黑纱。一女子跪在坟墓前。

寂静的山野猛然响起一两声鸦叫。凄厉,绵长。

三个汉子齐齐举起手中枪。

叭!

叭!

叭!

三声枪响。响彻云霄。

林子里惊起几只鸟。惶惶纷飞。然后复归宁静!

一个汉子走向跪在地上的女子,他的左袖空空荡荡,显然他的左手没有了。“红霞,起来。”他伏下身,悲痛的声音从牙缝挤出来。女子抬起头,她的脸满是泪花。泪花在阳光下闪着光。左首的汉子,他的脸上有一道自额头划下至左耳根的刀疤。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白丝手绢。“红霞,擦干泪。”

红霞,停止了哽咽。她徐徐起身,接过手绢。泪水消失,悲戚依然。

四个人并排站在坟墓前。在作对死者的话别。

“我,红霞。”女子说。独臂汉子说:我,柳七。刀疤脸说:我,张三。剩下的那个汉子戴着墨镜,此刻把眼镜摘下。他是独眼,左边的眼是空空的眼窝,他说:我尚飞。四个人又对着坟深深鞠躬,四个声音道:我们会继续五人小组的使命,安息吧!

夕阳紧贴着山顶,欲坠未坠。

两匹马载着红霞和柳七,箭一般地往东方驰去。

另两骑,张三和尚飞向西,亦如箭射!

山野寂寥。

夕阳坠入山后。

夜幕徐徐降临。

浓厚的夜色将覆盖整个大地。

2

青山寨。

高。

险。

峻。

山路。两匹马疾奔而来。

一晃便到了山脚。

蓦地一声呼啸。丛林里跃出五六个人来。团团围住两匹马。

马是神采非凡的好马。马上,是红霞与柳七。

这五六个人是青山寨的小喽罗。当中一个小头目上前一步,抱拳道:二位何来?

柳七斜睨了小头目一眼,鼻子里哼了声,然后冷若冰霜的道:你又是谁?敢拦我们的马。小头目愣了一下,旋即面色一沉:尊驾不知此是青山寨的地盘吗?柳七又哼了一声道:知道又如何?废话少说,快报与你大当家的知道我们来了,下来迎我们。小头目似乎怀疑自己的耳朵,但他忽然哈哈大笑。“尊驾好大口气,当青山寨大当家是你什么人了,迎你?就算你想登山造访,也得先问问我手中的宝贝。”小头目左手持枪,右手持刀,他得意的把刀枪扬了扬。阳光下,刀闪银光,枪体发亮。马上的红霞嗤的笑一声。小头目陡的眼前人影一花,紧跟着手腕一麻。红霞的手中,握着小头目的刀和枪,笑吟吟的立在那儿。小头目揉揉眼睛,似乎一点也不相信。红霞说:宝贝倒是宝贝,那得看是在谁手里。小头目惊呆了,几个小喽罗面面相觑。没有人看得清,小头目手中的刀与枪是怎样被她瞬间夺取的,心里直说见了鬼了,邪门!柳七一跃下马,对小喽罗喝道:快上山报与你们大当家说红霞柳七造访。”小头目忙点头说是是是。

一枝响箭往山上射去。

小头目把红霞和柳七往山上带。刚行到半山处,猛然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3

兵营。

空荡荡的兵营。垃圾在风中飘,地面上是散乱的车辙和马屎。

一间小营房。门边挂着一块白底黑字的匾。“国民革命军*军*师*团团部”。门大开着。墙上一面青天白日旗,旗下是一幅军用地图。房屋当中是张大桌子,桌上是沙盘。有两个人在沙盘上推演。一个是身穿军官服的中年汉子,一个世年轻小伙子,戴眼镜,面上透露着些许稚气。两个人没有说话。军官突然起身一手推开沙盘。他长长叹一声。小伙子给他倒了杯茶。“团座,该走了。”军官一饮而尽。摇头。他把茶杯往地上一摔。嘭的一声,他看着一地的碎瓷片。

马蹄声响。

小伙子忙走到门前。

一看。惊喜的叫起来,“团座,尚参谋来了。”

尚飞骑马而至。

军官迎出门。

“尚飞兄,我的队伍已奉上峰命令撤退。我是不想苟活了,你就别来劝我了。”

尚飞呵呵一笑,“张团座,我可不是为劝你撤退而来的。”

张团长诧异道:那你所为何来,兵都走了,难不成凭你我二人一战?

尚飞说道,“还有一个人,也来了。”

“谁?”张团长莫名其妙。

说话间又一骑飞马而至。

“大哥!”来人跳下马,动情的叫道。

“张三!”张团长叫了一声,扑上去。

两个人抱在一起,彼此用手拍打着对方的肩膀。

[ 本帖最后由 盆栽菩提 于 2014-12-11 19:17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14-12-3 19:56 | 显示全部楼层
4

夜。月。­

新月。

青山寨。月暗星稀。­

山顶仿佛贴着几颗星,闪着寒光。­

其实那不是星星,是青山寨的灯火。

一间小屋。一盏豆油灯。青山寨大当家陈青云,一个白髯飘动的老头。此刻面色凝重。“青山寨开山以来,政府军来过,皇协军来过,鬼子来过,但我们未曾受招安,也未曾被剿灭。大小阵仗也经历了几十次,不说九死一生,也可是腥风血雨。旗子扯起来未曾倒过。弟兄们都是苦出身,心齐,义气也重,走这条路也是乱世所逼。”柳七端碗喝了口酒,赞叹:好酒!红霞微微一笑:“是啊,都是有血有肉的七尺须眉。若是和平年月,谁不是三亩地一头牛图个好日子。只是现而今,日寇把火烧到家门口,举目中华,山河破碎,覆巢之下,安得完卵?我们此来,确是有求陈大当家,事成之后,我们也不会亏了兄弟们。”二当家钱台君是个矮汉,一口东北口音,他说:只怕惹恼了鬼子,调来大军就麻烦了。柳七神色一凛,他又端碗喝酒,眼角却扫描这个青山寨的二当家。陈青山道:“是啊,咱这份基业就怕毁于一旦了。正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相信弟兄们会深明大义的。红霞姑娘,柳贤弟,容我三天时间和弟兄们解说解说。来,大家喝酒。”四个人起身,举碗相碰。­

“干”。­

柳七突然把碗放下。

他夹起一双筷子往房顶一弹。

筷子如箭射出。

同时陈青云大喝一声:是谁?

屋顶上咕咕噜噜响,有东西咚的滚到屋外的地上。

二当家钱台君挥袖拂灭了灯。四人电射般跃到门外。

月光下一蒙面人从地上爬起转身欲逃。红霞手一扬,白光一晃。蒙面人哎呀一声。钱台君一跃上前,一脚压住,扯下蒙面人脸上黑布。陈青云叫道:来人。早有手下持火把过来,将来人五花大绑。火光下,此人面色苍白。柳七的一双筷子**他的两肋,红霞的飞刀插在他臀部。陈青云满面黑云。“二当家,叫豹子去查,谁在山口当班,让人摸进来都不知道。”钱台君应声是,然后对旁边的一个小喽罗耳语一阵。陈青云皱着眉头,打量着不速之客。“阁下好身手,竟能鬼神不知的进到青山寨,恕陈某怠慢。”他挥手叫喽罗松绑。“别浪费绳子了,我们客人的飞刀和筷子够他受了。”二当家挥退喽罗,过去亲手给来人松绑,又将他推到一张椅子上。陈青云递碗酒过去:先喝喝酒压压惊,然后咱好好谈谈。来人双手捧碗,仰头一饮而尽。陈青云道:说吧,阁下光临敝寨有何贵干?喝完酒的双手依然捧着碗。这不速之客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种笑意。红霞心念一动,走上去。­

“啪”,碗掉到地上。来人身子一歪,软在地上,瘫成一团。钱台君大惊,伸手一摸鼻息。“完了,”他说。红霞将飞刀拔出,用刀尖翻开来人的嘴,又拿过火把凑近去看死者的瞳仁。她沉默了一下。这张面孔似曾相识,但她一时间无法想起来几时见过。

柳七问:怎么回事?

他问的话刚好是每个在场的人想问的。

红霞说:可能他嘴里含有氰化钾之类的剧毒物。

红霞说:就这么给他死了。

问题是此人是谁?来到青山寨干什么?他冲谁来?是柳七红霞,还是青山寨,或者另有所图?­

5

文城。­

此时的文城已插上太阳膏药旗,日寇的铁蹄又践踏了中国的一个古城。像当时的其他城市一样,这城市沦陷之后也遭到了清洗劫掠的命运。当初守文城的是张灵甫的七十四师。张灵甫刚率全师将士召开了誓师大会。热血沸腾的场面还在文城的每个市民面前挥之不去,上峰来了一道军令:速撤出文城,往后方转移。张灵甫想抗命不遵,可是命令又一连来了三道,且空军还空投了校长手谕。七十四师乃政府军中的五大王牌之一,如让日军白白进了文城,岂不是摩了七十四师的脸。然而军令如山,服从命令乃军人的天职。张灵甫含着热泪带兵转移,行前将部分精良的武器装备私自送于地方保安军,希冀保安军能为文城打响卫城之战。谁曾想,保安军在日军面前一枪未放,乖乖的将城拱手相送。醉侠张三的胞兄张伟,是七十四师的一团长,将撤退的队伍交给团副,自己给师长留了封信,便悄然脱离。

风吹原野,破碎河山的春天来到了。

草依然那样青,树依然那么绿。

三匹马向文城跑去。一路上村庄民居,全是被烧杀抢掠的模样,弹火硝烟熏黑的残墙颓壁,无人掩埋的尸骨,往往触目惊心,样样催人泪下。

三匹马并排而行,张三居左,张伟居中,尚飞居右。

“尚飞兄,想不到堂堂师部作战参谋,竟敢抗命不撤退?。”“七十四师的参谋只是临时挂的虚职,其时戴老板命我组建文城军统战,负责沦陷后文城的抵抗运动。”张三道:“我们那边虽然没有强大的正规军从正面抵抗,但敌人后方有我们极灵活的队伍在活动。政见不同并不妨碍我们并肩作战。”尚飞点头道:“是啊,国难当头,外侮当先。咱堂堂华夏,要真让一个小小弹丸之国灭了,那可是民族的耻辱,人类的笑话啦。”

说话间远远望见一个小镇出现在地平线上。

张伟说:咱把马藏好,然后到前面镇上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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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3 19:56 | 显示全部楼层
6

仙桃镇。

仙桃镇距文城五里之遥,在文城之南。

现在是黄昏时分。

一个马队进入了仙桃镇。

镇头一座石桥。桥头是有岗哨。双岗。一个日军,一个皇协军。马队被岗哨拦了下来。明晃晃的刺刀一举,马匹骇得退了一步。五辆马车。十多个汉子,相貌堂堂,虎背熊腰,孔武非常。为首的却是矮子钱台君,他把路条递给岗哨。皇协军看罢,转到日军手上。日军岗哨将路条左看右看。钱台君戴顶黑色宽沿帽,一身灰长衫,时兴的商人打扮。日军岗哨满脸狐疑。他盯着那些汉子打量,目光猎鹰一样转来转去。钱台君忙不迭的凑前,递烟。日军岗哨不接烟,他挺起刺刀。“你的,马车,什么的干活?”钱台君满脸堆笑,他的笑容诡异。钱台君开口说话了,他说的是日语。“我的马车上装有文城最高长官山本君的东西,你要检查吗?”岗哨显然想不到钱台君会说日语,给唬的愣了一下。听到文城最高长官山本君,他下意识的双腿一并作立正姿态。钱台君又微笑着重复了一次,他语气加重了些。末了,他又再重复:你要检查吗?岗哨突然向钱台君鞠了一躬。马队缓缓进入了仙桃镇。

仙桃镇只有一家客栈。兵荒马乱,掌柜的早就遣散了店里的伙计。一见来了十多位客人,心情如久旱逢甘雨,赶忙叫上妻子孩子一起招呼客人。寥落的院里猛然热闹起来。镇头的日军岗哨看着马队扬起的尘土在街上经久不息,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日军岗哨走进岗亭,拿起电话机摇动。

春天的夜晚,仙桃镇像个熟睡的醉汉。

夜半时分。只有日军和皇协军的营房还有灯光。日军浪笑声,皇协军推牌九声,日军营房还传出女人的叫声。

有俩皇协军推门出屋。都背着长枪,对着门口的树哗啦哗拉尿。一个嘴里叼着烟。没抽烟的对抽烟的道:今晚又不知道是哪个娘儿们给他们享用了?抽烟的说:镇上的妇女逃的逃死的死,剩下的也被他们玩遍了。停了一下,尿完了。俩人提起裤子,抽烟的说:今晚是从文城慰安所拉来的,听说是他们日本的娘们。俩人正欲回屋,猛然间喉咙一紧,给人从后面掐住了。抽烟的一下子被击倒,人和烟头一起到达地面,人瘫若死狗。没抽烟的胸口一疼,锋利的刀尖浅浅入肉让他的尿又来了,湿了一裤子。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今天镇子是不是过了一个马队?尿了裤子的结结巴巴是…是有…有马队。那声音又道:是不是出了镇子?尿裤子说:没,宿在镇东的客栈。尿裤子的嘴还没来得及合上,一双从刚才倒地的那位脚上拨拉下来的臭袜子快速地堵住他的口。

两条黑影把尿裤子的绑到门口的树上。其实不用绑,他已经吓晕了。

两条黑影飞一般的望镇子东头掠去。

半晌。镇子东头的客栈突然亮起熊熊火光。有人大叫失火了,失火了。顿时,奔跑声,打水声,哭喊声,马嘶声,响成一片。其间还夹杂着几声枪响。

7

清晨。

白髯随风飘动,陈青云在山顶上打太极拳。

春风轻拂,朝阳初升,天空一片云海。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陈青云收势转身。一个喽罗头目气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罗小歪,你不是随了二当家去吗?咋回来了?”罗小歪满脸灰尘,两眼布满血丝。

“大当家,二当家出事了。”

陈青云的心重重地震了一下。

“昨晚我们投宿在仙桃镇,半夜突然起火。有两个蒙面人抢我们,二当家受了伤。同行的红姑娘和柳先生--。”

陈青云急道:红姑娘和柳先生怎么了?

罗小歪喘口气,说:柳先生胸口中枪,眼看不治了,红姑娘挂了彩。

“二当家?”

“二当家断了条腿。右腿。”

陈青云皱起了眉头。“那俩点子呢?”

“也被我们打死了,看不出什么来路。”

陈青云心上像放了一块大石头。

罗小歪小心翼翼的说:大当家,二当家会说鬼子话。”

陈青云一怔。沉思良久,他对罗小歪说:罗小歪,你去叫豹子和兄弟们一起来。

青山寨霞光万丈。

陈青云看着眼前如林的手下弟兄。

“弟兄们,我此去文城事关青山寨生死存亡。若十五天后我未回山,请大家速离此处,各奔前程。”众人纷纷叫道:大当家,我们和你一起去,拼他个狗日的。

陈青云手一挥。“我意已决,请大家听我吩咐,只望大家不忘大义,凭良心做人。寨中钱财,到时罗小歪会分给大家的。”他转身对罗小歪道:“罗小歪,十五天后如我未归来,你就到狼山请来豹子的师傅,他会协助你将钱粮散分的。”

陈青云举着酒碗大喝一声:“弟兄们,干了这碗酒。”

众人举碗。齐饮。

“祝大当家鸿运,愿我青山寨绿水常流。”

如林的汉子们一起舌绽春雷,充满阳刚之气的声音响彻云霄。

陈青云叫一声:豹子,走!豹子对众人挥手。

山谷里响起数声鸦鸣。

凄厉!

绵长!

阳光照着青山寨。

8

柳七。

那个江湖声名远播的柳七。

十年之前以一条左臂的代价,力毙东洋梅机关的七大高手“北斗七星”的侠客柳七。

五年之前与醉侠张三共闯日本关东军司令部,轻取日本天皇特使项上人头的柳七。

四年之前在华山之巅三招击败号称东洋第一武士松下太郎的柳七。

三年之前单刀赴会深入日军后方救出十八名弱女的柳七。

二年之前在宋哲元二十九军的大刀队里挥刀斫寇的英雄柳七。

一年之前单手制服四川唐门千手观音并使之送无数唐门子弟上抗日前线的好汉柳七。

他的故事在中国的江湖上广泛流传。

他的风彩在中国的武林里熠熠生辉。

他的大义,他的英武,他的超凡入圣的身手,在中国的民众里生根,发芽,激励着忘国危机下的人心。

他的传奇人生,令中国的山河增色!

他的英雄事迹,令东瀛小国的武士胆寒。

如此“子龙浑身是胆”的柳七,英雄柳七,好汉柳七。竟然阴沟里翻了船。

仙桃镇。

一个恶梦般的地方。

缠上红霞的心。

就是这个威风八面豪气冲云天的柳七,在仙桃镇,这个莫名其妙的夜晚,中了一枪。

莫名其妙的中了一枪。

致命的子弹准确无误的击中他的心脏。

英雄的心脏。

肮脏而罪恶的子弹。

尽管罪恶子弹的发射者已被乱刀砍死。

但疑云重重。

疑云堆在红霞的心头。

也堆在从青山寨赶往文城的陈青云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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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3 19:56 | 显示全部楼层
9­

“我可以在这吗?”红霞的声音很低,但屋子里的人都能听得见。­

屋子很小,除了一张床,其他什么都没有。­

床上是柳七,他胸口已无血流出,但他再也不能睁眼了。­

张伟张三还有尚飞把柳七放到床上后,转身离开屋子。­

红霞跟着走进小屋,她一点也不相信,硬汉子柳七就这样走了。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呢?­

小屋的主人,一个面色黝黑的老人,他正在把身上背着的白布包袱解开。他看也不看红霞一眼,他的语气冷得像冰,他说:不,你必须和他们一起去文城。­

红霞刚刚擦干的泪又无声的流出来了,但她咬咬牙,她说:那他的后事拜托你了。声音依然很低。

红霞轻手轻脚的走出小屋,在她反身关上小屋门的时候听见了老人低声自语:“我就不信这小子就这么窝囊的没了。”­

屋外三个男人蹲地上抽烟,见红霞出来赶忙起身。

尚飞道:我们的人看到青山寨大当家也到了仙桃镇了。张三说:钱台君已经进了城,咱们得赶紧。张伟道:很多皇协军乃地方保安军旧部,为防有人认出我我可得再化化装。尚飞道:化装易容红霞有一手,这样吧,张团长和红霞一路,你们从南门进,我和张三两个就兜个圈进北门,然后我们在城中保安堂药店会面。­

保安堂是文城军统战的一个交通点,是我国守军撤退之前秘密布置的。­

10­

黑。­

仿佛是在一个长长的隧道里。­

饥渴,寂寞,恐怖,如火焚身。­

身子,感觉到正在黑暗里下沉,下沉,下沉,以风一样的速度下沉。然后,嘭的一声,仿佛接触到了结实的地面。­

有一声音在说“站起来,站起来,向前走进”,又有一个声音在狞笑,“认命吧,四面漆黑一片,没有光,没有方向,你躺着吧,你太累了。”第一个声音:不,你要起来,你要向前,向着面前走,你就会看到光亮的。”第二个声音:太累了,你好好睡觉吧。­

是啊,太累了,他自己觉得真的太累了,他又开始觉得自己又轻飘飘的下沉,下沉,像一片羽毛往地面坠。可是地面在哪里呢?­

地面仿佛遥不可及,耳边是恐怖的狞笑,一阵接一阵的狞笑,连续不断。­

双脚在下沉中好像接触到坚硬的东西,他一蹬,狞笑声风一样远走。­

一个温柔的声音宛如自遥远的天边传来“站起来,对,很快就能看到光明的”。­

那声音仿佛是母亲的声音,他站了起来,可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从身体某处迅速漫延。“好极了,对,你已经站立了,你没事的,快向前走。”­

噢,他想起来了,他知道是母亲在对他说话。他蹒跚学步时母亲是这么对他说的。他忍着巨痛迈开了步子,好像前边有微若萤火的光。­

他又走了一步,又一步,他又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飘飘忽忽的。­

“嗯,他的心又开始跳了,幸亏他的心有异于常人,生在另一边”。­

他又感觉到有一种另外的痛,在四肢,在身体各部。那个陌生的声音说:万幸,他的心脏不在中弹的位置。是谁?谁在说话?­

他感觉轻飘飘的,像浮在一朵云上面。­

阳光从云层里透进来,身体开始感到温暖。­

这是哪里?­

长城脚下,来自日本的“北斗七星”七大高手将他围住了,好一场恶战,从早晨斗到黎明。­

最后,他们终于躺下了,他擦擦刀,刀入鞘,转身走下长城。­

蓦的脑后生风,他迅疾转身,可是面前银光闪过。­

喀嚓一声,是刀刮过骨头之声。­

是北斗七星的老大,垂死之前的一击,将他的手臂生生砍断。­

血淋淋的断臂。­

他倒吸一口冷气,钢牙紧咬,刀再度愤怒出鞘,将北斗七星的老大一刀拦腰截断。­

随后他仰天长笑,群山回荡着他的豪迈之声。­

好啊,杀得痛快,他大喝一声。­

眼前突然一亮。­

他的面前是一张熟悉的脸。“你总算活过来了。”­

这张熟悉的脸上出现欣慰的笑容。­

“你已经昏迷了七天七夜”。­

11­

“大当家,我们在这里是不是不大妥当?”豹子小声说道。­

陈青云和豹子坐在文城大酒家二楼靠窗的一张桌上,桌上摆着俩酒杯,一碟炒牛肉,一碟青椒猪大肠。­

陈青云望着窗对面的房屋,那是文城日军司令部。听到豹子的话,他小饮一口,笑道:不妨,此地正好。豹子看见他的轻松,不由释然。两人边轻声说话,边听着临座吃客的议论。酒楼的柱子上,影壁,廊前,挂着一些纸张,上书“国事莫谈”,“莫谈国事”之类的正楷毛笔字。客人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天南地北的腔调,仍然五花八门。细听细辨,居然有不少地方的口音,京津的,西北的,东北的,两湖的,苏杭的,两广的,杂杂种种,竟一齐汇集在这文城的弹丸之地,倒也显得热闹非常。临靠着陈青云这桌是个自斟自饮的老儒,已是醉眼迷离,一口酒哼一句,豹子低声道:京剧《林冲夜奔》。陈青云点头,他眼角瞟着老儒身后的那一桌的食客。那张桌是三个人,一个光头和尚一个道士,另一个却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那少年病恹恹的模样,脸色腊黄,时不时咳一两声。三个人却不说话,都埋头吃喝。陈青云皱了一皱眉对豹子轻轻道:“你看后边那个腊黄脸色的年青人,他那耳坠是啥形状?”豹子转身叫道:“伙计,换一壶热茶了。”叫茶的当儿,他清清楚楚的瞥到了那个年青人耳垂吊着的东西。­

豹子压低嗓门说:“大当家,是两粒红色的珠儿。”陈青云用筷子沾了酒在桌面上写道:他们出去时你跟他的梢,注意别被发现。然后对豹子说:明白?豹子点点头。­

陈青云手捏酒杯,眼望窗外,日军司令部里有一些人出来,有一些人进去,但一直没有发现要找的人。

豹子喝完杯中酒,站起身道:大当家,我去了。其时那一僧一道已和那年青人结帐出了门,陈青云点头道:小心点,知道他们的落脚点就回来。豹子应了声是,便快步离去。

陈青云自己又斟了杯酒,眼光仍然看着窗外,太阳西沉,那旗杆上的膏药旗在晚风中猎猎招展。­

天色将晚,街上行人稀少,不时有些日本兵或者皇协军走过,有时还看到一些踩着自行车、腰挎驳壳枪的便衣特务队,豹子不敢跟得太近。前面三人走得很快,豹子跟着他们已绕了三条大街。天黑的时候,前面的三人停在一条巷口。豹子也急忙站住,他蹲到地上假装找东西。三个人似乎商量了一会,接着和尚往西,道士往北,年青人往巷里走。豹子毫不犹豫的跟着进了巷子看着那腊黄脸的敲开一家院门进去,等那门子又关上了,豹子快步上前,快速的记下了门牌号。当豹子转身欲走出巷子时,兀的面前拦着一个人,昏黄路灯下,豹子对自己说:糟了。­

这天晚上陈青云在客栈里一直没有等到豹子回来,他躺在床上无法入睡。一直到城里响起第三遍鸡啼,他才迷糊了一会。天亮洗漱毕,陈青云下楼用早点,客栈的掌柜满脸堆笑的捧着一封信过来:客官是不是贵姓陈?陈青云点头,掌柜说:这就是了,小店一大早开门便有人送这信过来。陈青云接过信,信封上写:陈青云先生亲启字样。陈青云疑惑道:“送信人是啥模样?您可认识?”掌柜点头说:是报童刘仨儿送来的。陈青云噢了一声不再言语。

12­

文城的春夜似乎来得太快,仿佛刚刚用过中饭没多久,这天就黑了。

保安堂药店的掌柜陆青天叫伙计拉门打烊。伙计刚把厚重的朱漆大门关上一边,从敞着的另半边门跨进了一个汉子。昏黄灯下只见来人戴着一副墨镜,一只手拿着张药方,瓮声瓮气的道:掌柜的,先帮我抓了这一副药再打烊不迟,家里人病重的很啊。陆青天接过单子,双眼快速扫描一下,不动声色的道:先生,只怕小店也抓不齐呀,当中一味药刚好卖完了。来人急道:“啊呀呀,这可咋办?我跑了一下午文城大小药铺都说不能齐全,难道你这里也缺那一味甲骨么?”陆青天微笑说:真不巧,正是如此。来人说:可有东北虎骨,有的话以之替代亦可。陆青天大喜:“虎骨倒有,然而未必有那般功效。”转而双手紧握来人的手,低声说道:终于盼到老家人了!来人笑着自我介绍:尚飞,文城军统站站长。陆青天说:早知是你要来,所以盼得我们脖子都酸了,我是陆青天。尚飞说:我还带了三位伙伴来,你负责安顿安顿。说完向外把手一招,张伟,张三,以及换了男装的红霞鱼贯而入。陆青天忙叫伙计关好门,将众人迎到里屋,一面高兴的说:这回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了。尚飞拍拍他的肩膀:是该到咱们为中国人出气的时候了,我奉命带来了一份名为“长剑”的行动计划。陆青天给众人上茶,转身又叫伙计快点准备晚饭。次日一早,陆青天又带着尚飞到其他的两处秘密联络点转了一下,尚飞把长剑行动的分工布置下来。

国破山河碎,长剑待出鞘。­

13­

“我不是你这个皇协军司令的大哥,今时不同往日,你头上是小鬼子的膏药旗,我头上是滴血的华夏天。金兰香火,早就付之东流。”陈青云此刻凛然的面对着一个瘦长个子的汉子,嘴角带着无尽的鄙夷,在他眼里面前的人与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无异。

那汉子个儿虽高,但是他在陈青云面前却是弯腰弓背,“大哥不知小弟的苦衷,其实小弟是身在曹营身在汉,奉的也是曲线救国的精神路线。”“翟汉简,亏你也自比关公关二爷,你不怕辱没了我还替你蒙羞呢。我且问你,七十四师撤退前留给你的那批军火藏于何处?”

翟汉简冷笑一声:“噢,原来大哥不辞劳苦从青山寨赶来是为这事。大哥不提七十四师也罢了,这七十四师张灵甫正是陷小弟于现在这不忠不义之人,想想堂堂王牌之师都一枪不放走了,留下小弟这支杂牌军作炮灰啊。小弟如若螳臂挡车,恐怕今日大哥见到的是小弟的灵牌了。”

陈青云也冷笑三声,“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是张师长让你举城出降不成?那他还把军火留给你不是让你孝敬日本人吧?”翟汉简又嘿嘿了几声,道:“大哥此言重了,大哥深夜到访,小弟怠慢了,此春夜漫长,咱哥儿俩不妨小酌两杯,”说着拍了一下手掌叫来人啊。

陈青云扬手止住他,“别费劲了,告诉你吧,从你家门口的明岗暗哨,到你院内的警卫,还有你屋前的保镖,都被我的人点倒换上了,你还是老老实实陪我说话吧。”翟汉简脸唰的白了,汗涔涔而下,强笑道:“大哥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端的是高明。”陈青云哈哈一笑在一只椅子上坐下。

翟汉简端茶盘俯身过来,“大哥请用茶。”陈青云伸手欲取茶杯,蓦的翟汉简手腕一翻,乌黑的枪口对着陈青云。

“大哥既不义在先,莫怪小弟不仁。”说着扣动板机。

就在子弹出膛的千钧之际,翟汉简眼前一道银光,他的手不由抖了一下。­

“啪”。

枪响的同时,陈青云早一个分云摆柳的动作险险避开。说其时那时快,窗外一个身影一跃而进,一个扫螳腿将翟汉简击到在地,旋即挥刀一割翟汉简的喉头,让他顺间毙命,两腿一伸不再动弹。

陈青云想起阻拦已是不及,跺脚道:哎呀,二当家你出手太快了。

窗外进来的正是钱台君,他正在把刀在死者的身上擦血,闻言怔了,他说:我一看到大当家危险就急了,一下子手重了。陈青云叹了一声,“这--”话未出口听得钱台君道:“他还有一个姨太太住在后房,兴许她那里有我们要找的东西。”陈青云苦笑了一下说: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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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3 19:56 | 显示全部楼层
14

杨翻译官走进厨房。

现在的厨子是粤菜出身,是山本司令的第三个中国厨师。

山本的第一个中国厨子是鲁菜的能手,前段时间华北驻军最高长官来到文城吃了一餐鲁菜后把他挖走了。接着山本又弄了个搞川菜的。有一日上菜时,山本将一盘菜肴赏给了自己的爱犬东洋宝贝,谁曾想东洋宝贝吃完之后当场倒地一命呜呼。山本大惊之下挥刀将川菜厨子砍了。

粤菜厨子是文城大酒家的粤菜主理师傅,乃是文城维持会长王二忽推荐而来的。

杨翻译官拍拍埋头切菜的厨子,他的手轻轻的在厨子的肩膀上落下举起落下举起几次。厨子抬头见是他,满脸堆笑招呼道:杨翻译官。杨翻译官说:忙着啊,歇会儿,抽支烟吧。说着递了支烟,厨子把手在围裙上擦擦,接过烟别在耳朵上,嘴里说:谢您的烟,要赶着这菜呢,耽搁了司令的午餐就不得了啊。

杨翻译唔了一声,看着厨子熟练的刀式,真如流水行云,利落爽快,不由赞道:你这刀法不错,有些年头了吧?厨子说:我十八岁进文城大酒家,二十岁操刀,是有二十年的手底了。杨翻译官噢了一声,想了一想问道:你那粤菜有哪些出名的?厨子说:其实粤菜最出名不是菜,是汤,老火汤天下独有。

杨翻译眉眼一跳,低声道:这段时间山本司令召慰安妇总是匆匆即止,你想法给他褒个大补的汤,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厨子眉开眼笑:要得,我正好有个卖鳖的朋友,下午我找他去。

下午,王厨子拎着菜篮走进宝安堂药店。

陆青天迎上来:咦,王师傅,哪阵风把您吹来了,来来来后边坐。两人在后堂坐定,厨子道:姓杨的要我给大鬼子褒鳖汤,要不我真没机会来这里。陆青天正色道:下不为例,以后你不可以随便到此处来。

厨子说:以后你就想办法在菜市插个人我就不用来了,你得叫人给我抓点褒汤药材。说话间他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递给陆青天。厨子说:这是你们要的东西,我想请你们把我的老婆孩子送出文城。陆青天道:这个没问题,就连你我们暗中也会有人保护的。

厨子哼着小曲走出宝安堂,等在门口的日本勤务兵盯着他篮里的东西:王,这什么的干活?

厨子连比带划的对他说:这,山本太君的,大补的汤的,用。

勤务兵瞪大眼睛。

厨子说:鳖汤。

勤务兵用手挠头,他说:王,你们中国的东西我不懂。

15

瓦面上出现一个身影。一道银光掠过。又出现一个黑影。屋里的灯熄灭。两条人影飞一般的远去。又一个黑影从夜色中窜出。

“你看清了吗?是两个人?”陆青天问道。坐在他面前的是他的药店伙计。伙计点点头,“是,而且身法极快,我追了半个钟没追上。”陆青天皱起了眉头。尚飞说:这是我们的第三个目标,又被人家先下手了。他转向张三:“会不会是你们那边的人?”张三道:不会,我们那边的锄奸行动还没展开。尚飞:“是不是陈大当家他们?”红霞摇头:青山寨和我们约好了,他们负责翟汉简那边儿,而且张伟大哥也去了他们那,即便他们想插手也会知会我们的。尚飞在屋中踱开了步子,剑眉紧锁。

张伟从外边匆匆走来,他语气充满焦虑:陈青云把翟汉简的姨太太绑了,翟却被钱台君宰了。屋里人嘴巴都张成O字。张伟又说:还有豹子失踪了,恐怕陈青云会失去冷静。“陈青云知道我们多少情况?”尚飞问。红霞说:他只知道军火的事。尚飞说:那么张团长你还是去协助他好点。张伟说:我来是知会你们,青山寨的人太杂,要小心。红霞说:我也有种不好的感觉,这样,我也去陈大当家那边吧。尚飞点头:如此甚好,张三兄暗中也可以策应你俩。

16

黄昏.又是黄昏.文城临江码头.劳累了一天的码头工人三三两两散去.也有一些年轻后生,却或躺或坐的在夕阳下逗留,有的人在摆龙门侃大山,有的人在玩纸牌。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是一排长长的仓库,仓库的大门紧闭,每个门两边站有警卫。这些警卫,既有皇协军也有日本兵,还有一些便衣。张三穿着黑短褂混在一群码头工人当中,他头上戴着顶残破的鸭舌帽,帽沿往下拉,遮住了大半张脸。

“兄弟,新来的?”有个人用手碰碰张三的肩。张三说:嗯,是今儿早才来的。张三眼角扫了那人一眼,是个胖子,矮个,满脸堆笑,憨憨的。胖子递根烟过来:“您贵姓哪?来,抽一根。”“免贵姓张,大哥怎么称呼?”旁边一个小伙子接口道:“哈,我给你介绍吧,这是我们文城的‘百事通’文胖。”张三掏出火柴给几个人点烟,“初来乍到,请兄弟们多提点醒。”文胖说:“咱们做的是力气活,只晓得扛活收钱,别的倒没啥,就是少说话多做事,眼睛放尖点别给日本人的狼狗盯上。”张三望着码头仓库,装作不经意的问:“咦,怎么有个仓库没人看守呢?”文胖说:“那是空的。听说日本人没来之前就闹过鬼。”“闹鬼?”张三奇道。“是啊,很多人都听说的。”张三说:“你们有谁见过鬼?”众人相顾失笑,说“那倒没见过。”有个小伙子说:“听说王麻子见过。”文胖插嘴道:对,据说王麻子就是见了鬼之后才疯了的。张三问:是不是那个经常坐在城门头唱戏的疯子?文胖说:正是,那是日本人来之前的事,她老婆和女儿在去年给鬼子奸杀了,他就疯得更历害了。

天完全黑了,王麻子还在城楼上大声唱《空城记》,他的唱腔在夜色中像只大鸟扑腾。两个皇协军走过来,其中一个给了王麻子一枪托,喝道:王麻子,快滚回家去,小心鬼来抓你。王麻子的声音像被子弹击中的飞鸟嘎然坠地。“鬼,鬼,鬼,”他叫了起来,“呀,我看到鬼了”。他双手掩面向城里跑去,一个人影不急不徐的跟上了她。王麻子奔过两条街,猛可的停住脚。有个人拦在他面前,“王麻子。”来人叫道。王麻子尖叫一声,鬼呀!转身又跑。可是王麻子像撞到了一堵墙,“鬼啊,~”,王麻子尖叫起来。他一下子跌坐地上,但是前后两条黑影把他夹了起来。一个冰冷如霜的声音对着王麻子的耳朵:别叫,跟我们走。


17

山谷。

文城西郊五里的一处山谷。

大好晴天,空气中满是青草和树叶的气息,还有各种野花的香味,一些鸟儿在树丛中翻飞啼叫。一辆蒙着轻纱窗的四轮马车向谷中驶来。驾车的是青山寨二当家钱台君,车后跟着几个小喽罗。谷中春光烂漫,彩蝶飞舞。马车的车轮轧过一片片草坪,那些顽强的青草在车轮滚过之后又挺立了起来,只有那些苦命的野花,它们被碾烂的花瓣在风中卷起来又无力的落到地面上。

一株百年古榕,在山谷的最深处。它的粗大枝干横空展开,密密麻麻的叶子以及长达数米的虬须营造了一个幽深阴凉的境界。

马车在榕树前停下。钱台君跳下车辕,把车帘卷起。“大当家,到了。”车上跃下精神矍烁的陈青云。几个喽罗成扇形展开。陈青云环视一下周围,点点头。钱台君手一挥,两个喽罗走过来从马车拖下一个绑着口子的大布袋子。袋子解开,里面装着的是翟汉简的姨太太,阳光中只见她花容失色,昏迷不醒。陈青云说:把她弄醒。钱台君应声是,伸手指迅速在女人身上点几点。女人哎哟一声,睁开眼惊慌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们。钱台君说:站起来。女人摇摇晃晃的地站了起来,陈青云问道:是这地方吗?女人的声音像一只惊吓过度的鸟从她的喉咙里抖抖擅擅的飞出来:是,是,是此地。陈青云对喽罗们道:你们把马车藏好,然后守住此地,不准任何人靠近。喽罗们齐齐应声是。陈青云对女人说:你别害怕,只要你带我们找到我们要的东西,你就可以回你家了。女人点头,向榕树后面走去,钱台君紧跟其后。陈青云又吩咐几个喽罗小心守候,才迈步跟在钱台君后边。转过树的背面,一堵墙一般的榕树虬须挡在眼前。钱台君举步上前,呛一声长刀出鞘,他出手如电,一条条树须随着刀影纷纷落地,不一刻面前豁然开朗。钱台君正欲向前,陈青云伸手一拦,“慢。”说时迟那时快,银光一闪,陈青云的飞镖如电射出。一阵腥风吹来,一条中镖的大吹风蛇从草丛中如电窜出。“孽障。”钱台君身体一侧,一刀补上,那蛇被切了头,身子扭了几扭,不再动弹。再看女人,面色如纸,身抖如筛糠。钱台君笑了一下,“我来开路。”说罢挥刀在前。

18

山谷外出现两匹马。

张伟在山谷口拉住了马。“咱们把马藏好,就呆在此地,不用进去了。”红霞点点头,两个人一起把马牵到一个僻静所在,然后向山顶走去。到了一个能望见谷口的地方,两人席地而坐。“张大哥,来,吃点干粮。”红霞从行囊里摸出几个面饼递过去。张伟笑着接过,“谢谢,亏你想得周到,我真是饿了。”红霞也笑:客气啥咧。两人吃着干粮说着话。红霞:“既然翟汉简把七十四师送的军火藏了起来,那么说明他投靠日本人也并不是十分的真心,只怕内中另有文章,他们不该杀了他。”张伟说:“据说当时情况危急,如果不是钱台君出手快,陈大当家就中枪了。”说话间,两人突然觉得阳光中有种特殊的光闪了闪,旋即不见了。“什么东西?”红霞一惊欲站起来,张伟伸手止住她。“别动,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张伟掏出望眼镜在谷中搜索。

“有什么发现?”红霞焦急的问道。张伟说:“还没有,等等”,他说,“直觉告诉我,刚才那种光是士兵头盔或者刺刀发出的光,莫非青山寨的人给日本人发现了。大榕树,嗯,那几个人是青山寨的,东西,南北,上下,糟了。大榕树周围五十米范围,埋伏了日本兵。我粗略算一算,天哪,最少有二十个日本兵。怎么回事?陈青云被日本鬼子包饺子了。”红霞接过望远镜,在张伟的提示下也看清了埋伏的日本兵。若不是春天的风把那些长草吹开,阳光照到那些头盔上反射出光来,就凭这望远镜,根本无法知道有埋伏。红霞惊呆了,她问张伟:“怎么办?咱们进去吗?”张伟断然摇头道:“不行,就凭咱俩不行。幸亏我们没贸然进去。如果我猜得不错,日本人肯定在谷内的制高点布了暗哨。”红霞:“要不我回文城找尚飞集中军统的人赶来?”张伟还是摇头:“来不及了,即便来得及,尚飞也未必肯以文城军统人员来作此牺牲,一则军火不是他计划中的主要部分,二则他没有那么多的人可用。”“那您说该咋办?”红霞急得声音里有了哭腔。“让我想一想。”张伟用右拳轻轻击打左掌心,这是他的习惯性的动作。红霞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秀眉紧蹙,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张伟。

19

在草丛中走了十来米,眼前出现了一个大山洞,洞口是两块巨大的石板门,门上一把古旧的大铁锁。

钱台君一刀挥去,喀嚓一声,刀刃上缺了个口子。陈青云从长筒靴里掏出一把七寸长的匕首,向那锁头用力一划,锁头应声而断。接着钱台君一脚踹去,石门嘭然而开,一阵冷风迎面而来。伸头往里一看,黑呼呼的一片。钱台君用枯树枝扎了个火把,点着,三人正要往洞里走。风中突然听得一声枪响。陈青云顿住身形,“怎么回事?”话音刚落,一个喽罗急步从古榕树那边跑来,气喘吁吁。“大当家二当家,有日本鬼子。”陈青云陡然色变,但随即恢复自然,他摆摆手止住了喽罗的惊慌,“慢慢说,怎么回事?”喽罗定定神,说:我们都在大榕树那边守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了那么多鬼子兵,几下子把兄弟们缴了械,我因为离开地儿去方便才没被他们发现,只怕兄弟们已经…钱台君看着陈青云,“咋办?大当家。”

20
哗啦一声,一桶冰冷的水披头盖脸的泼到王麻子身上。王麻子从昏迷中睁开眼,他叫喊起来:鬼啊,鬼。声音未落胸口即遭到重重一击,撕心裂肺的疼痛掐断了他的喊叫,只有倒抽冷气的嘶嘶声。一把冷冷的刀贴着他的脸,一个比寒霜更冷的声音像石头一样砸下来。“王麻子,王志高。别装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好好跟皇军配合吧。”王麻子身子微微震了一下,但他随即大笑起来,“哈哈,你们这些小鬼,哈哈哈,见了我孙大圣还不下跪吗?”一条牛皮鞭子呼啸着甩下来,王麻子被上给抽了一道深深血印,王麻子啊的又叫了声。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狞笑着,“看你能装到几时?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肉一块一块割了。”王麻子头一昂,他开口唱《林冲夜奔》:雪花那个飘呀啊咿呀…

刀子,冰冰冷冷的刀子猛的扬起,目标是王麻子身上的部位。冰冰冷冷的刀子,就要落下的瞬间,突然哐啷一声跌到地上,落在王麻子的脚边。王麻子吃惊的闭了嘴,他看到站立于面前的这家伙身子突然软下去瘫到地上,接着他看到一个脸上有一道长长刀疤的人出现眼前。王麻子眼里的呆滞刹那间一扫而光,换之以一种热烈的神彩。“你是谁?”王麻子热切的问。“我是老家的。”王麻子的眼睛仿佛着了火,他继续问道:“老家的

[ 本帖最后由 盆栽菩提 于 2014-12-11 19:1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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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3 19:57 | 显示全部楼层
应该可以了,到这个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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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3 19:59 | 显示全部楼层
八点钟了,明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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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3 20:05 | 显示全部楼层
等你贴完一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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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3 20:1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穷人~ 于 2014-12-3 20:05 发表
等你贴完一并看。


那个红段子网很难进入。
有空再找,当时是一截截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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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4 19:15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完了,提上,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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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6 22:5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奴狸 于 2014-12-4 19:15 发表
看完了,提上,等更新~

看来更新很美……我也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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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6 23:39 | 显示全部楼层
坟。

黄土。

新坟。

没有碑。

山野寂静。

只一片残阳如血,洒着冷冷的光芒。

风。树影婆娑。

坟墓前站立着三个汉子。

三个汉子头缠白布,臂绑黑纱。一女子跪在坟墓前。

寂静的山野猛然响起一两声鸦叫。凄厉,绵长。

三个汉子齐齐举起手中枪。

叭!

叭!

叭!

三声枪响。响彻云霄。

林子里惊起几只鸟。惶惶纷飞。然后复归宁静!


喜欢这种独创的变幻波长频率的简约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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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11 19:1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穷人~ 于 2014-12-3 20:05 发表
等你贴完一并看。


没机会了,敏感词太多,今晚只能贴到此。
懒得再去看哪个词,到我空间看吧,如果有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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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11 19:1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杨望远 于 2014-12-6 23:39 发表
坟。

黄土。

新坟。

没有碑。

山野寂静。

只一片残阳如血,洒着冷冷的光芒。

风。树影婆娑。

坟墓前站立着三个汉子。

三个汉子头缠白布,臂绑黑纱。一女子跪在坟墓前。

寂静的山野猛然响 ...


杨老师好。这个本来是节选中间的一部分,也是敏感发不了,只能半成品了。 原文都在红段子,现在在回找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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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11 19:1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奴狸 于 2014-12-4 19:15 发表
看完了,提上,等更新~


旧东西。新的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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