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柯文治传奇》:1-3（长篇小说连载）

河东君

　　[一直以来，想给父亲好好写个传记，但由于各种因素，未能静下心来写。近十年前写的《凡人自传》也好、《柯家的革命家史》也罢，均是练笔。老柯今日终于拿定主意，以父亲为原型写部小说。其它正在写的作品先放下了。还望各位文友多多批评指正！先谢。]

　　1.柯文治出世
　　1928年6月夏，晋南麦收时节。今年又是个丰收年。
　　柯宇轩站在麦田旁边的石头上，看着刚刚雇来的20位长工挥汗如雨地收割着麦子，十分开心！昨晚，父亲就叫他找人赶紧开镰，只怕不开眼的老天爷不顾百姓死活，在最不该下雨的时间下起雨来，耽误收成。柯宇轩开心之处不仅在于他半天时间这么快就找齐了长工，还在于媳妇马上就要给自己和儿子了——自打知道小荷怀孕那天起，他就肯定她会给自己生个儿子！他的自信用父亲大人的话讲是“倔强”。但不管父亲怎么骂自己，他都认为媳妇的头胎绝对是个“带把儿的”！……为了未出生的儿子，媳妇怀孕三个月之后，他再没和她作爱，尽管他很难受，但还是一忍再忍……嗨，总算快熬到头了，他吸着旱烟乐滋滋地想着好事儿……
　　忽然，远处传来喊叫声，看过去才知道是负责做饭的长工刘四。
　　刘四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跟前说：二少爷，你媳妇就要生了，老爷让你赶紧回去……
　　刚跑到大门口就看见母亲大喊大叫着指使几个妇人做着产前准备。父亲柯儒之站在香桌前双手合一，祈祷大孙子平安问世……
　　柯宇轩三步并作两步就向屋里冲去，结果让母亲给挡了出来！
　　他只好陪着父亲祈祷：儿子平安儿子平安儿子平安……
　　他终于听到了清脆的哭声！他迫不及待地冲进屋子，抱起了孩子看了看就重新跑到院子对父亲说：爸，真的是儿子！真的是儿子！快去看看您孙子吧！我出去发喜糖了！
　　……
　　那天的晚饭不但十分丰盛，而且柯老爷还破天荒地上了汾酒，叫那些上工回来的长工们陪着柯宇轩一直喝到了子时……
　　
　　2.命名
　　麦子入仓那天，柯儒之对儿子说：宇轩啊，该给他起个名字了，叫什么好呢？
　　宇天挠了半天头也没挠出所以然来。他说：爸，您小时候就骂我不好好上学，小学都没毕业，您上过省城的高中，还是您起吧！
　　柯儒之瞪了儿子一眼说：你爷爷是个秀才，我在省城上过学，按说咱们柯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了吧？就你这个逆子不爱学习！你哥军校毕业这才四五年工夫，都在运市当上国军的班长了，再看看你！唉！从小就不爱学习，现在知道没出息了？
　　宇轩难为情地看着父亲说：要不我也当兵去？
　　就你？柯老爷敲打着烟袋锅不屑一顾地说，臭小子——你是那块料吗？你还是给我好好在家待着，看好咱家这几十亩地吧！噢对了，长工的工钱发出去多少？
　　宇轩道：总共22块“袁大头”。
　　听此，柯儒之举起烟袋就在儿子脑袋上狠狠地敲去！他骂道：你这个败家玩艺儿！去年用18块就打发了，今年竟然多出去4块！诶，总不是你给贪污了吧？
　　可能吗？柯宇轩答道：您一天防贼似的防着我，还动不动地就打我，我有那个胆吗？
　　柯老爷翻着白眼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轩给老爸点上烟后说：您孙子出生那天晚上，我与那帮长工喝酒喝到高兴处，没好意思数就给他们了！
　　哦，是这样。柯儒之捻着小胡子说，看在我小孙子的面上，这次就饶了你小子，不过，你小子下次得给老子抠着点儿！你要知道，你哥在队伍上一个月才一块津贴！
　　是。宇轩低着脑袋说。
　　柯儒之吸了口烟说：让你给孩子起名儿，估计也起不下什么好听的……
　　是。宇轩咧着嘴说。
　　柯儒之叹了口气：唉，要是你哥在家就好了，至少他能给我参谋参谋……
　　是。宇轩红着脸说。
　　见此，柯儒之气就打一处来！他再次将烟袋举起骂道：臭小子你只会说是字啊！我又想敲你了！
　　宇轩不服气地将脑袋仰起说：反正我这辈子也只有在你的烟袋锅底下受气了，我这样还不是您老人家教训出来的！再者说了，我儿子这样说，不显得您老有文化而且英明吗？反正在家里，您霸道惯了，你起个啥名字就是啥吧！
　　没想到，儿子这么讲，柯老先生不但没生气，反而笑出声来：罢了罢了……眼巴前儿，你哥宇天在外浴血奋战，正一门心思地为咱们家建立武功，常言道“文治武功”，你儿子就叫“文治”吧！
　　柯宇轩连声喊着好说：我看行！爸，看来在省城上过高中的就是不一样！
　　柯儒之笑嘻嘻地望着儿子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小子还算说了句实话……

　　3.他找柯班长
　　二弟都快三年都没回过家了，当了个班长就忙成这了？柯宇轩骑着毛驴看着远处的大山想，要不是爸让我去看你，我才懒得跑这50公里地！在爸妈眼里，你是龙，我是什么？一只兔子！在家里只有受老子的气！不过我给你生了个侄子，我敢保证他长大后比你还有出息！他至少能当上排长，不，当要当就当团长！比咱们村老余家的儿子的官儿还要大！余之成才是个侦察排长，他老爸一天到晚跟太上皇似的在村子里乱晃悠！呸，什么玩艺儿！想着想着，他突然就生起气来。他咬牙切齿地冲着天下起决心：老天爷啊，我柯宇轩虽没什么本事，可我多少有些文化，我要是把儿子柯文治培养不成团长，你就用你的屁打我！……
　　他正自顾自地说得起劲，那毛驴突然停了下来。他正想发作，突然间就听到毛驴的屁股发出了一边串的“噗噗”声！看来这驴子昨晚黄豆吃多了，我一说屁，这东西就条件反射！看来这畜生的性格和主人一样，不但倔，而且办事还比较认真——连放个臭屁都要停下来！
　　他朝毛驴的屁股狠狠地拍了一下：你它娘的以为是老天爷啊，想放屁就放？走了！
　　……
　　运市古称河东，面积虽不大，但其城边上蜿蜒几十里的盐池让它全国闻名。这里盛产小麦和棉花，在黄土高原，这里也算是个富庶之地了。
　　黄昏时分，柯宇轩终于看到了那座土塔，再往西走五六里就到了。
　　终于来到了位于城里的钟楼底下。他跳下驴，牵着它，向兵营走去……
　　兵营门口的两位站岗的士兵挡住了他：站住！你谁呀，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敢乱闯？
　　柯宇轩仰着头说：我找柯班长！
　　士兵甲说：我们这里班长多了，但没有柯班长！去去去！
　　士兵乙疑惑地看着柯宇轩说：你小子总不是到我们这儿骗卖什么玩艺儿来了吧？这毛驴身上都驮的得检查一下！他说着就用刺刀朝麻袋捅了过去！
　　见此，柯宇轩赶紧上前挡住他，解开麻袋掏出一捧柿饼说：兵爷啊，这里是我们村的土特产，“北坡柿饼”！老总尝尝……我真不骗你，柯班长是我哥！我前两年还来这儿看过他！
　　士兵甲吃着柿饼若有所思地说：我到这儿都半年了，从没听说过有姓柯的班长！莫非是死在北伐战场上了？
　　士兵乙点着头道：嗯，有可能！我参加过北伐，那人死得多了去了！
　　柯宇轩一听这就急得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我的好哥哥啊！这几年你也不给家里写封信，死了也没人通知咱们老柯家呀！呜呜呜……哥哥呀，你死得好冤啊！蒋总司令啊，闫老西啊，你俩老小子对不住我们柯家呀……别说抚恤金了，就连个青天白日勋章我们柯家都没有得到！呜呜呜……
　　谁说我死了！
　　这声音将柯宇轩惊得打了打了一个机灵！来的正是哥哥柯宇天！
　　士兵甲乙二人唰地就立正敬礼，手上的柿饼掉了一地！乙说：报告，他要找柯班长！王二狗（士兵甲）说柯班长死了！
　　柯宇天给王二狗整了整衣领亲切地说：以后要注意军容！不过你说得对，柯班长是死了，不过柯排长还活着！
　　王二狗唰得又是一个敬礼：谢谢柯排长表扬！
　　柯宇天把弟弟扶起来笑嘻嘻地说：以后再不准骂蒋总司令和闫长官了！你怎么来了？……
　　……
　　（20141130晨。五味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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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如花

盼着大餐了，味觉有福了！

浮云如花

在车马劳顿中为你亮灯！

浮云如花

精彩请继续……

盆栽菩提

提个建议，如是长篇，叙述结构上不妨考虑下从故事的中间切入，以免沉闷之感。

盆栽菩提

现在的读者，显然光靠题材的传奇性是不足以过瘾的。

奴狸

读完了，还是发得少，看得快

河东君

谢谢各位朋友支持!

苏紫烟

顶顶，喜欢看小说。

浮云如花

给红起来，是想继续看到更新，而不是为了看兔子的尾巴……望继续！

河东君

谢谢。

河东君

4.那是一定的

柯宇天领着弟弟回到宿舍说：宇轩，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柯宇轩把东西放下，白了他一眼反问道：寻你说我什么时候来合适？这几年你也不回家不说，信也不多写，爸妈都担心死了！爸让我来请你这个当了官的老大回去！
我这不是忙嘛。柯宇天边给倒水边说，我因伤刚刚从北伐战场上回来还不到半年，这不，队伍上又开始清党了……
哥，伤着哪儿了？没落下残疾吧？让我看看。柯宇轩接过水杯关切地说。
柯宇天呵呵笑着问弟弟：你看我像个残疾吗？没事儿，皮外伤而已，早好利索了。只是……
只是什么？柯宇轩着急地问。
宇天凑近他说：左耳朵有些不听使唤，让炸弹给震的……
柯宇轩听到这里，扑通一下坐到了床边，大声说：好怕人！幸亏你战没死——不然爹妈就没法活了！……咱们村的那个余之成才是个侦察排长，他爸整天价在村里吹牛，说这说那的，把咱爸给气的老拿我出气，动不动就拿烟袋锅子敲我。咱爸整天把你挂在嘴上，说只有你能给咱柯家光宗耀祖——还等着你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哪！
哈哈哈，柯宇天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二弟啊，看来你比哥哥我受的气还多啊！怎么嫉妒我了？不过我发现你这次来比上次可能说多了。
柯宇轩抬头看了哥哥一眼道：哥，我在家里，一天都说不上十句话，不然又得挨烟袋——咱爸简直就是法斯西！
柯宇天说：那叫“法西斯”！这你都知道？
柯宇轩说：——不管你多忙，这次都必须跟我回去。因为，咱家有大喜事了！
宇天赶紧坐到他旁边说：快说，什么样的大喜事儿？
柯宇轩喝了口水，慢条斯理地说：本人，你弟弟有儿子了，你有侄子了，咱爹妈有孙子了！所以你清党有多忙，都必须跟我回去，亲自给侄子过满月，我还等着替你侄子收你的大礼哪……
柯宇天道：那是一定的！
…………
5.
口才今天突然间咋就变得这么好呢？

回家的时候，柯宇天和弟弟没骑驴，而是开着吉普回来的。家里的那头驴子，他留在连队，让通讯员侍奉着……
路虽然十分颠簸，但坐车上的柯宇轩心里喜滋滋的。他是第一次坐汽车。他说：哥，这家伙比毛驴可是快多了，坐在上边既舒服还凉快，咱爸见了，还不知有多高兴哪！
柯宇轩笑着没吭气，只是专注地开着车……
汽车在崇山峻岭中穿梭着，两边的溪水大山一晃而过……
柯宇轩在这条路上不知走了多少回，但今天，或许是因为心情好的原因，所以他感觉山里的景色从来没这么好过。
漫山遍野的青绿中点缀着数不清的各种颜色的花朵，鸟声顺着山体“滑”了下来，让柯宇轩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清脆荡漾在耳际；他甚至能看清河里的鱼的追逐嬉闹……他吸着哥哥给的“大前门”香烟，在心里盘算着，在儿子“满月”的场面上该怎样好好显摆一下……
车子刚进村口就引来杜村民们的关注。
余有财（余之成父亲）眼睛眯了半天才看清车上坐的不是自己的排长儿子。他不禁叹了口气自顾自地挖苦起柯儒之：你儿子才是个班长就这摆谱——这车还不知是从哪儿借来的呢！更可恨的是你那个老二，给你生了孙子就到处发糖，笑话我们老余家咋的？——呸！
……
乐呵呵地听完大儿子的“工作汇报”之后，柯儒之问了一个自己十分在意的问题：宇天啊，老余家的余之成还是个排长吧？
柯宇天笑而不答。
柯宇轩说：爸，时辰到了，乡亲们都来了……
……
柯老爷站在台阶上对乡党们鞠躬后大声说：感谢各位乡亲来柯家作客，今天我孙子满月，可以说是我们柯家大喜的日子……
听到这里，无比兴奋的柯宇轩带头鼓起掌来，结果让老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柯儒之继续道：大家知道，鄙人虽说才疏学浅，可也算是在省城重点高中读过书的文化人儿。所以，今天借孙子满月这个机会，我念念一下我昨晚上写的诗，以祝贺孙子的节日……
柯老爷不管院子里的一片各种意味的笑声，认真朗读起来：
才收丰年喜悦，又得今日欢庆。期盼文治兴邦，坐闻柯家新声……
掌声突然再起。这次的声音似乎比刚才热烈了一些。柯儒之对着那带头鼓掌的五个帮厨的长工点头示意，表示感谢。他昨晚心疼着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块“袁大头”，看来是起到了预期的效果……

柯宇轩起上来说：爸，该我了……
柯儒之白了他一眼小声说：我还有38句诗没念哪……
看着父亲无可奈何地坐下后，柯宇轩大声说：其它该讲的话，我爸都讲了，我简单说几句。首先……其次……再次……我还想说的是，我这次把柯排长，宇天，我哥，从运市坐着小汽车给请回来了。他是黄浦军校毕业的高枝生，还是北伐英雄，受过三次伤，立过五次奖，被授过三次“青天白日勋章”——这我真不是吹，不信大家去问蒋总司令……
直到他看到余有财看不惯自己吹牛离开后，柯宇轩才止住了自己的嘴巴。他想，自己的口才今天突然间咋就变得这么好呢？……
　　（20141201.周一夜。五味斋）　　

河东君

　6.我又要立功了
　　柯宇天一进家门，就看见弟弟柯宇轩跪在地上。
　　父亲柯儒之从地床沿上喝着茶，眼睛瞪得就像个鸡蛋！看来老人家今儿个又生弟弟的气了。他问：爸，这又怎么了？
　　柯儒之说：你问你这个爱出风头的弟弟吧！
　　宇天将宇轩抚起来问：你怎么着爸了？
　　柯宇轩抬头看了看爸摇着头说：大概是今天中午在孩子满月席，我的话多了些，抢了爸的风头了。
　　宇轩狠狠地用中指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说：该！爸当时的话还没讲完，你竟然就把老人家给撵了下去……弟啊，不是哥说你，这叫什么——不孝。子曰，欲父言之先，非孝子之为；欲王语之先，非臣子之为，故而……
　　宇轩白了他一眼：不就是上了个军校吗？还拿孔老二的话拍爸的马屁捎带着教训我。我问你，孔子说过这样的话吗？
　　说过。柯儒之放下茶杯接过了话茬，诶，宇天，《论语》里好像没这句啊！
　　柯宇轩推开哥哥：有本事你也给爸生个儿子！又拿孔子说瞎话。
　　柯儒之说：宇轩，你给我滚出去！我和你哥有话说。
　　看着弟弟狡猾出门的样子，宇天笑着说：爸，弟弟胆小老实，一高兴几句大话，也不至于这样吧？怪不得他在我跟前称呼您“法西斯”——我们部队上还有人称蒋总怀念是“法西斯”呢。这是夸您呢。这三字儿的意思是说您霸道，噢不，是说您老人家是一家之主！
　　柯儒之笑了起来：呵呵，这小子……
　　柯宇见老爷子开心了问道：爸，你把我留下来，有事儿？
　　柯儒之让儿子坐下，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弟弟都有儿子了，你也该找个媳妇了吧？前些日子……
　　爸，宇天打断父亲的话说，我还不到三十呢，再说……
　　柯儒之白了他一眼大声道：再说什么？别整天给老子说忙，你弟弟都给我说过你的事了！现在你也因受伤从战场上下来了，现在你不就是在忙着清党之事吗？诶儿子，清党是啥意思？总不是你们队伍上出叛徒了吧？
　　听此柯宇天笑了起来，他说：爸，您不知道造成别乱说。是这样，去年412的上海事变之后，根据蒋总局司令的命令，在国民党内清除那些GC党员，军令不可违不是？
　　哦，柯儒之似懂非懂地看着儿子说，怪不得咱们村李老头的儿子回来快一个月了，门也不敢出。听村子里人说，他是“赤匪”。
　　柯宇天说：爸，您咋不早说呀？我又要立功了！
　　他说着向门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