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不爱》（小说原创）

河东君

1.半道上

坐在办公室里，想着之前的一些事儿，我情不自禁地狠狠地在脸上拍了自己一巴掌。
樊斯仁这小子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本大官人面前：成经理，您牙疼？
我翻了他一个白眼儿：我心疼!
听此，这小子见逢儿插针地拍起本大官人马屁来：
经理，听小A说您这些日子尽顾着攻关了，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哦!要不我去联系您做个CT？上次我陪咱们公司娄眯眯检查胎位时，认识了一个护士女孩，叫什么来着…
行了行了你烦不烦!我将烟蒂扔在他的脚下，说罢，什么事儿？
他小心翼翼地说：寻总让我告诉您带上公司公关年度规划报告随她到省城出差。
我坐到沙发上哼了一声说：知道了。哎樊斯仁呀，听牛万通说，和娄眯眯一样你最近可是知道学习了？
我在学法律，您笑什么？真的，您别不信!而且我还特关心国际大事。他咽了一下口水说：
噢对了，萨达姆逮住了!
我心头一惊但还是老谋深算的口气：这个昨晚上我听安南说了。
安南是谁？他一脸迷惑。
我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你小子就知道关心女孩子坐月子，安南都不知道是谁!他是…
噢经理，我想起来了！——安南是我们海州市委的秘书长!他挠着脑袋又加了一句：我说怎么听起来有些熟，新闻上见过。
我哈哈大笑起来：他最近调联合国了!

寻梦的座车正停在办公楼门口。车牌号换成了D20520。
坐进去才发现寻梦在驾驶位置上坐着。
我坐在她旁边的位子上明知故问：不带司机了？就咱俩？
不行吗？她说着发动了车。
正在楼前晃悠的牛万通的大脑袋突然出现在车窗：咦？成经理要到哪里呀？
省城出差。我一边把包往后座上放一边回答。
他说：您这待遇可不低呀？寻总亲自为您服务。寻总您为公司再怎么着节约费用也不能不带司机呀！这后勤部是怎么安排的？赶明儿…
寻梦不客气地冲他说：你能不能少说点儿？
牛万通的话一点儿都没少：哎我说成经理，麻烦您到省城给我捎10斤牛鞭牌酱油，那儿一斤比咱们海州便宜三毛钱，能省我一条烟这叫会过日等，你结婚你就知道了——我取桶去!

看着牛万通的背影寻梦将车一溜烟地开出了大门。
我掏出一支烟刚准备点上，又将它放进了烟盒。
寻梦踩着油门看了我一下说：没事儿，抽吧。有时候我挺喜欢香烟的。
比如今天？我笑着掏出一支香烟点着，故意递给她，也来一支？
没想到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很熟练地吸了一口说：别传出去好吗？
你吸烟的样子真好看。我眼瞅着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一不小心就真心实意还光明正大地棒了她一句。
是吗？她熟练地左打了一下方向似乎开玩笑地说，这话我爱听。
她说罢竟自个儿笑了起来。
她的笑让我一身的轻松。我说：寻总，我这个人喜欢开玩笑的，你别见怪。
她默笑无语地踩了一下刹车。
看着车前方弯弯曲曲的柏油路面，心想为何不借此十年不遇的一次机会捌着弯地实实在在地拍溜一下旁边的这位美人领导？说不定她凤容一悦出差一回来本人就成了总经理助理了呢。于是本大官人用双手搓了搓凌角分明的面部调整好情绪半开玩笑地说：寻总，我听说当领导的都喜欢人捧，漂亮动人的女领导也不例外是吗？
也许是吧。她嬉笑着问我：想钻研捧学？
想练。哈哈…我说着笑出声来。
那就练吧!她笑着看了我一眼，这儿除了本总经理再无其他人能听见。
我一本正经地捧起她来：
自从您寻总经理走马上任以来，公司效益同比上升了29.78%，一举扭转了连续六年亏损的局面。这些我不想说。
但你已经说了。她目视前方喃喃道。
自从您寻总经理走马上任以来，公司员工薪水同比上升了48.68%，得到了全体员工的交口称赞，本人也不例外-----这些我也不想说。
但你还是说了。快说你想说的!她右手把着方向盘，左手将车窗玻璃调上去后看了本人一眼，似乎在命令我。
她的眼光好温柔。我在心里感叹道。于是我继续侃侃而谈：
我想说的是，据人事部任部长调查后发现，自从您来本公司后，本公司99%以上的男职员缺勤率降到了1%以下喜欢打扮的女职员较上年度上升了29个百分点基本上和效益增长率同步难怪今年以来胡侃总经理在不同场合不同地点不同时间重复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才貌双全是搞好公司双盈的重要武器难怪牛万通老先生在一篇通讯报道中说海州市某某文化有限公司的对外形象有了明显的改变据说这得益于该公司的一位漂亮美丽而且动人的女总经理正确领导和其属下的一位公关经理的不懈努力。咳总算汇报完了。寻总，别说这捧人还是个力气活挺费体力气活。
她哈哈大笑着将车停到了路边。她注视着正在擦汗的我说：别逗了，走，下去休息休息。
已是春暖花开季节，崇山峻岭之间就像是用鲜绿的颜料浸透了似的，路右边一树一树的桃花把这片绿色的世界打扮得更加婀娜多姿。此时此景在我的眼里是如此的难得!莫非桃花运再我而来？我不禁扭头看了一眼正以同样目光看着我的寻梦：一身都市女孩最喜欢穿的牛仔服，飘逸的长发在春风里舞蹈成金红色的火鸟。此刻她一点都不像领导!
寻梦转过头望着桃林似乎在问那些粉花：大诗人一定在构思一首新诗吧？哎成然，你还欠我首诗呢，现在献给我？
我说：寻总，别说这会儿我还真想写首诗呢。本大诗人张口就来!您听好了------
此问青木芳几许，
刻意开合总有期。
寻花迷痴却春风，
梦香扶心正此时。
美无牡丹一枚叶，
丽有桃树十片林。
诱华催我取两枝，
人到痴时语亦真!

正当本大诗人摇头晃脑忘乎所以地吟花弄春之时，却猛然发现寻梦女士正十分认真地注视着我。我一时间几乎不知所措!她一定听出这首的弦外之音。
成然，你写得真好…尤其是…每句首的第一个字。她半开玩笑地说：
成经理，您捧女领导的技术可谓到了炉火纯青!不过我还真爱听你怎么捧我!
我感觉自己的脸红了......
……
重新坐回到车上后，我们之间突然沉默着静坐了约一刻钟的时间。在这一刻钟的时间里，我望着车窗外绿意如诗的风景，我的心一会儿跑到了远在异国他乡的温柔小姐的身上一会儿跑到了近在咫尺的寻梦的身上一会儿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英超联赛的绿荫场上……
成然，听说你爱的那个大美人儿不回来了？寻梦突然问道。
噢，也许…可能…我莫棱两可地吱唔着。
寻梦看着我说：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温柔该下场了…噢不。我赶紧闭上眼睛纠正自己：
我在想…替补队员……

河东君

2.梦里梦外

在梦里，在梦里见到你，你的笑容…谁在唱歌？是叶小凡的声音!
胡总经理已从总经理的身份恢复到了侃先生：色迷迷的眼睛就象在红酒中浸泡过似的。只见他老人家摇头晃脑地站在叶小凡的身旁，毛融融的左手高举啤酒瓶右臂被小A那货吃力地架在肩上。
再看老B：爬在吧台上不醒人事!地上扔了一地的锡纸!
老C哪儿去了？噢那货一脸坏笑地骑在木椅上目不转睛地糟蹋着近在咫尺的秀色......
我睁大了眼睛环视才知道本大诗人身处百味斋歌城三楼大厅。我在酒意朦胧中模糊地看着周围的世界……本人怎么动弹不得!我一再告诫自己：在这种场合绝不能丢丑!知道不？咱是名人------海州市著名的诗人------曾经为文学院大一的29名女生签过名的老D岂能与彼等人流合污!要传出去那叫什么？____绯闻(名人词典里38页注：名人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传闻)! 再呆下去还不让老C这小报记者日后在他那破报纸上整出个三十万字的"老D倒霉系列"!想此，鄙人吓出一声冷汗。于是猛一起身……

砰地一声!我的头重重地顶撞在车蓬上。车上的音乐缠缠绵绵：在梦里，在梦里见到你，你的模样让我笑眯眯……
这才想起本人正坐在寻副总经理的车上。
寻梦喊漫了车速对我莞尔一笑：怎么？让周公叫走了？
我揉了揉眼：让老B那货给叫走了!哎寻总，嗨你说怪不怪，这越是不爱见谁，他还老在我的白日梦里出现!
寻梦笑道：那你一定是梦到我了!
绝对没有!我赶紧应声道，倒是梦见过你…昨儿晚上…噢不…
她笑了笑开始为汽车加速。
她的手机突然炸响!
什么？你再说一遍!怎么会这样!!她几乎是对着手机吼叫了。
我从未过她这样。上次樊斯仁那小子将单位公章丢失，她生气时都没这样失态。看来公司里有大事发生了。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急打方向朝海州的方向急驶而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喃喃道，似乎是在安慰自己。她看了我一下疑问的目光用略微平静的口气说：胡总死了。
你说什么？我感觉自己的眼球都快要蹦出来了!我的脑袋又一次十分不情愿地在车蓬上狠狠地撞了一下。就在这时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我一连接了三个电话!一人一句：
老C：我要崩溃了!……
老B：我快要死了!!……
小A：你救救我吧!!!……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莫非这仨不争气的东西团结一致地集体将胡侃先生给谋杀了!？____怎么身边尽这些货色!

远远就看见公司大门口围了一堆看热闹的男女老少。
牛万通正在公司院子里大显身手地指手划脚：
王老五通知市委纪委经委计生委张老四通知法院公安检察院李老三通知公路铁路交通环保旅游土地还有中老年妇女保健局赵老二通知一小二小三四五六七中还有学院附中…嗨钱老大别光顾着看我忙得死去活来快去到一楼小礼堂礼房去不见上礼的人都排上队了吗…我的胡总经理呀您怎么说走就走了哟…昨儿还答应给我这个半辈子都没尝过女人味的糟老头子找个好媳妇还说让她进公司当门房班长来着….嗨说你哪!笑什么笑…胡总都驾崩了还能笑出声来一点阶级感情都没有…我的胡总经理啊……
牛万通老先生一把鼻涕一把泪顾不上悲愤欲加顾不上年老体迈地忙了一通后摇摇晃晃地倒在胡侃先生的遗体上…
胡侃先生一反常态地安安静静地躺在院子当间的一张大桌子上。他老人家的神态是那么的安祥；他的脸尽管看上去纸一样苍白却似乎还挂着一丝惬意的微笑。可见他老人家是在一种十分满足的状态下走进天堂之门走进人生的最高境界的……
娄眯眯红肿着眼睛目光痴呆地望着胡侃先生似乎是久久不愿离去……
远远看见樊斯仁朝我走来。我说：樊斯仁，见到小A了吗？
他和人将胡总的尸体抬进公司后就不见了。樊斯仁一脸忧伤地说，成经理您总算回来了。经理我想哭！您说胡总怎么说死就死了呢，也不能再等俩月，他前天还说下个月就为我解决入党的问题哪！噢对了经理，昨天叶小凡只对说了句不干了就走了，她说她辞职了。
我呆站在那里自言自语：这都是怎么了？！
那一刻我也想哭。
寻梦听取了牛万通的汇报后立即召开了经理会议安排胡侃先生的善后事宜……
本人领取了任务(起草悼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小A老B这两个当事人-----据说胡侃的死与这两个宝贝有直接关系!

(亲爱的的读者：请允许本大官人在此卖一个不大不小的关子!因为此事事关公司声誉和在下的铁哥儿们小A老B的前程和结局且此事与有可能成为本人未来大舅子的老C也有一定的关系。待过上几天风声过去一切事端摆平，本人自然会向各们作一个比较详细的交待-----诸位全当是小说里的故事吧!当儿下最最紧要的是为胡侃先生举办一个盛大的追悼会-----关于追悼会的盛况及其一些难以理喻的故事<此中定有好戏!> 在下将在下一个小节里给您讲述-----此所谓且听下回分解也!我想您一定会耐着性子把这个故事看下去，这样我才会有信心耐着性子把这个故事写下去!拜托了您呐!)

河东君

3.第二次回忆胡侃先生的金光闪闪的一生

小A和老B的现状，在下目前还不便多言，倒不是纯粹为了维护这两个坏种的名誉----况且他们俩一个是靠拍马溜须过活一个靠嫖客赞助为生，在我们现今高度发达文明法制社会里，其应属三教九流之外，名誉何来？忽有正人君子厉色道：老D您在海州大小也算个在学生圈里比较著名的诗人，却和此等人物称兄道弟，岂不怪乎岂不悲乎岂不……
本大诗人在岂敢不悲之前想说的是：诗人们因性情所指虽在某时有些疯颠之举厌人之烦但多时神志还算清醒思考还算理性步伐还算到位，走路姿态虽无正人君子优美无有正步之行但也不曾斜身举足,况与正人君一样多以人间烟火熏陶！A等虽非正人君子然多时却比正人君子多了一个义字。据此，本人大胆妄言：与此等人物相交要比与正人们容易也开心得多！罢了！本大官人不想在此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题上开罪于人，至少，作为党员干部，在下还要去为本公司走出目前的困境出大力流大汗为寻总经理分忧解愁为我们可怜的胡侃先生歌功颂德以抚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胡总经理永远永远地离我们而去了！他老人家不顾年老体迈不顾病体缠身身先士卒地战斗并长眠于我市文化战线的工作岗位上！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是一种…请原谅本人因过度悲伤想不起来该用什么样的修辞修饰噢不…赞扬他老人家的美德…他的不幸谢世是我们公司乃至我们整个海州市文化市场的巨大损失损失损失！现在我提议，为胡侃同志默哀五分钟五分钟五分钟…本大官人悲怆的声音通过四楼窗口上的大喇叭发着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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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默哀的五钟里，作为胡总经理侃先生追悼会第一男主角，虽然在上台之前就暗自咬牙切齿地发誓在台上痛苦欲绝，但真正站在台上看到下面种种的不同面孔不同心情不同表情，本大官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让咸水从眼眍里流出来。谁想在这一刻诗人情结里所固有的那种臆想妄思发挥出了难以低估的效能----我却突然默吟出诗来——人生悲欢何足哀，但品苦水天上来!噫嘘春华随烟灭，不叹旧诗伴春怀…于是乎本大诗人的一滴眼泪立马滴到了脚面----
我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因感叹人生苦短还是胡侃可怜，但它还是出来了，完事之后毕竟不会让娄眯眯牛万通之流骂在下没有良心!忘记了胡总的栽培之恩扶持之功。我想此本大官人惭愧地半睁着眼睛望了一眼正在拿着大毛巾擦泪的牛万通老先生一眼并赶紧关上了眸子…
小成呀我可要批评你了!连一个会议都准备不好啊这个这个是不是啊…我可是第一次去见马克思地----怎么刚走了三里地没喝到黄泉水就…是不是啊…你把我的功德都抛到盐湖冒白沫去了!上次你陪本总经理到南山为我老娘上坟不是哭得挺投入吗？今儿个太不像话了……啊!是胡侃先生的声音!!我双腿一软…
恍然间听牛万通道：成然同志也太伤心了…樊斯仁，快把成经理抚下边去找椅子坐下…借此机会我也说上几句肺腹之言吧…
只见牛老先生从腰间的红裤带上取下毛巾擦了擦泪水汗水开始了演讲：
来自各条战线上的领导们朋友们女士们先生们同志们!我们必须化悲痛为力量前仆后继地完成胡侃同志的未竟事业为我们海州市的文化经济腾飞做出贡献…胡侃同志出生在一个苦大仇深的雇农家庭，在他还没有断奶时就被卖给了一个地主富农家，受尽了折磨…他老人家然是后娘养大的但人民没有忘记他的出身!文革后期，他经海州市革命委员会批准恢复了他的贫下中农的高尚地位，领导一班人在云县的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成立了马克思理论研究院，轰动了全国得到了WZJY等中央领导同志的大力推崇!胡侃同志于1975年初到本公司任职，历任宣传后勤人事科长等职，于1997年任公司的总经理。他一心扑在我市的文化市场上。任职七年多来，我公司成效显著，只亏损了250万元，比起某些国有大中型企业要强得多!…近一个多月以来，胡侃先生不顾春寒奔波于我市的大小歌厅现场指导检查验收…他…最终倒在百味斋歌城里…倒在了他老人家心爱的文化事业的工作岗位上…呜呜呜…
牛万通拧了拧毛巾后擦了一把鼻涕继续道：现在我宣布发来唁电的省内外的单位和个人：S市一点红文化责任有限公司的总裁苟无疾先生H市水帘洞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侯有茅先生B市金银枪文化宫殿总裁海大发先生…本市送来花圈的单位有(为避免误会编辑特将单位名单略)…本市送来挽联的个人有安顿毫(公安分局领导)夏解文先生(老C报社的领导)娄眯眯女士……
我听着听着不知哪根神经出了毛病竟然偷偷地笑了一下。
但本大官人的情绪还是没躲过娄眯眯红肿的双眼---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好像今天的追究已悼会是为她爹准备的!
我又偷偷地苦笑了一下后开始第二次回忆胡侃先生的金光闪闪的一生……

河东君

4．他伸出了右手

几经周折总算见到了看守所的钱一串所长。
那一刻，所长大人正在自己的官府里和几个小娄罗砌砖，见我和老C进来他头也没抬，说：
你谁呀？…噢成然…好像听说过…哎哎哎…我还没接牌…发财… 找本所长什么事？…噢老B小A的事？难哪!瞧见没…咱得按制度办事!咱是党员干部不能犯错误知道不？…九筒…呸!又是你红裤衩糊了!晚饭你安排!…真**臭!算了算了不玩了…不见本所长有公干？去!你们仨出去把那俩小子看好了，那可是重案犯!
我气得真想操起桌上的警棒捅他一下，但一看窗外那扎着铁丝的高墙就吓得赶紧将手缩了回来并将歪到了一边的鼻子扶正后掏出烟来：钱所长，您无论如何得帮一个忙!那小A，就是那个半拉眼睛睁不开的那位，他妈刚才从医院抬回家!喝农药了!那老太太真是可怜…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呀…噢您抽烟!
瞧瞧见外了不是？警民一家嘛!让您破费!哎我说这烟至少得8元一盒吧？钱一串只看了看我手上的烟盒惺惺地说，今儿心情坏透了，他XX的半上午五百多出去了…
老C亮出记者证：钱所长，我是海州日报社的C记者…
钱一串接过记者证看了看又抬头注视着老C：是您？
是我。老C肯定地说，不信你可以电话查一下，号码是4900325!
钱一串摇头：嗯-----不像!
老C都快哭了：钱所长，真是我!我再没地方骗人了到你这儿来？这不是找事吗？!
你就是找事!我说不像就不像!那纸片上的人儿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瞧你那熊样儿!鼻子都长左边去了!钱一串生气地说。
那还不是让你给气的!老C 说着鼻子又歪到了右边儿，你怎么能这样儿!赶明儿本记者一定在报纸上表扬表扬您!
老C气冲冲地扬长而去。
我怕你个*!这事本所长风得多了!哎!我忘告你一句你们社长夏解文还管我叫叔哪!钱一串冲门外大声喊道。
我愣在那里半天说不话来。待暴跳如雷的钱一串静下来我故意问：那人是谁？
钱一串一愣：你们不是一回事儿？
我睁着眼睛摇头说瞎话：不不不您误会了!我能和那样粗鲁之人同伍？
我紧接着丝毫不敢松懈地赶紧夸起他来：钱所长您这样刚正不阿之人-----少见!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我的语气十分肯定，对付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报记者就应该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甚是可忍孰不可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啊呀!钱一串惊讶的声音把本人吓得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没想到您还是个文化人儿!和我一样!他激动地说。
他好像遇到知音般握着我的手。我等着所长大人问寒问暖，可他没有。我定了定神后看了看他的脸：几乎长到了一起的两只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鼻子足有十五公分长，嘴巴大得就像街上小滩上卖的布老虎的口，突出的两颗门牙裸露在外。本大官人丝毫没敢准备恶心，只是将脑袋扭到了一边咳嗽了两声后说道:我一看您这面相就知道您不是个铁石心肠之人!常言道目光出神而知其柔可克刚但又不失意气，鼻孔儿上走能闻百家之味方有福之人，嘴方且阔定能前途辉煌不敢限量!
您真神了!他一激动就将你字下边加了个心字尊敬起鄙人，小时候我爷爷就这样夸过我，看来是真的了？您不但有文化而且会算命，今儿算是让我逮住了!
我不遇知己一般不暴露真才实学。我卖起了关子。
真情!咱哥俩还不算知己？他着急地说。
我故意注视了他五秒种，说：别说还有些像知音!
那就来吧!他伸出了右手。

河东君

5.忽悠不死你！

男左女右。我拉起他的右手一看：纹理不清。我突然间想到一句俗语：狗毛炒头发----乱七八糟!实难恭维!但一想到正在班房里受苦爱难的AB二位老弟，鄙人鼻子一酸：得!就让所长大人高兴几天吧!于是我使劲地捏着他的手指装模作样地为他计算过去占卜未来地胡说八道起来——
子鼠丑牛寅虎卯兔…天皇地萝水生海海妖邪姑牵魂走西天…玉皇龙颜怒猴孙不敢言…妖魔鬼怪皆来也赶跑孽人……
......我看了看他惊恐的眼睛，心想本大官人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你小子能懂？吓不死你!瞧你那熊样!还当他M的所长!那身警服都让你这种人给污没了!真她M…我情不自禁狠狠地拧了一下他的手。

唉哟您倒是轻点儿!我一点儿都没听明白…他惶惶然道。
我心说本大官人都不明白你小子能明白？你要是明白过来我还不得被反手铐在桌腿上呆上仨小时？算了别跟这种人玩了阴的了，得说点好听的，鄙人还得抓紧时间看望难兄难弟哪!我突然说：哎呀钱所长!从你的纹理上看你虽然前二十八年受到过一些磨难但后边却是一帆风顺!
他不相信似地睁大了双眼期待我继续说下去。
我敢肯定这小子十岁以前就不是个好鸟!于是我说：大约在你十五六岁时曾受过两次不大不小的挫折……
他挤着小眼睛说：我想想…哎呀太对了!我小时候胆儿特大!邻居们都夸我是贼胆大!真的!我十五岁快过生日时偷王二奶家鸡捎带着摸了一下她家的看门狗，结果差点儿被咬死…还有一次我学雷锋做好事到女生厕所为女生送手纸…结果被关了十五天…不过那时我十八岁…
你人生最大不幸发生在去年!我本不想勾起沉痛的往事但我这是本人算出来的。我阴着脸道，你的家庭发生了情变!
他倒不在乎：太对了!他我是大前年结的婚去年我老婆跟我们苟局长他弟弟跑了!您算得真准!…
一半儿海州人都知道，本大官人能算不准？我心语的同时几乎想笑出声来。
快说说我的以快后!他虔诚地对本大官人说。
我松开了他的手继续：古人云得即失失即得也，这是道家学说你不懂…你虽丢了老婆但得到了老婆不能给你的东西!
哎呀妈呀!服!他双手一合说道。
你人生的转折点就在去年九月!我侃侃而谈，你升官了!
我被苟局从云县调进了海州!我盼了八年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而且我现在是所长!请继续!他急不可待地让我给他安排后半生。
至于以后吗…我可是实话实说…从你的面相上看绝对的大福大贵之人…算了算了，你又不让我看小A我就不说了，他可是我侄子。唉!他在里边受罪我在这里…这做长辈的以后…我叹着气难受地说。
好商量好商量!我答应您还不成吗!所长大人真有些急了。
你半年之内先有桃运而至!新人在离你不远的一个地方等着你!没听说过桃面伊人吗？你遇到的就是她!我瞎砍的同时注意了一下他的表情。
只见他的脸红的怕人。看来所长大人不想听我胡说八道都忍不住了!
至于方位吗？不是本人不想告诉你而是怕算得不太准让你受累。我突然谦虚起来。
他说：我不怕累!为了桃面伊人累死我都认了!
我将嘴巴凑近他的耳朵小声道：那我可说了…方位就在方圆十五公里到二十公里在左右，但绝对不会出海州市辖区。她家门前有五棵桃树一口老井…如不出我所料你会在今年十月间与她相会共商终生…
反正我现在是光棍一条就时间够用，闲着也是闲着，没事我就开上那辆破212到周围转悠去。他搓着手说。
至于官运吗…我卖起了关子。
他比我还着急：快说，我待会儿就让您看侄子!
我说：伊人到手后，你要注意发挥你的优势变不利为有利进一步和苟局长拉关系搞夫人外交…嗯现在美国最流行这个伊拉克也准备流行…你一定会升得更快。我料定你三年之内必当海州市公安局副局长!信不？
他激动地连说了三个信!
那么请让在下去C马上见见小A老B？我擦了把汗说着在心里狠狠地道——忽悠不死你！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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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君的长篇又来啦，留个脚印，问候早上好

河东君

6.班房里的AB
　　隔着铁栅栏望去，只见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老B披头散发地蹲在墙角，毛融融的双手上的手铐银光闪闪。再看小A：双腿呈V字形平坐在砖地上，弯曲着腰低着头，同样带着手铐的手在地上划着什么，似乎是在向海州全体人民低头认罪的同时还在写检查！本人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二位如此老实！
　　我轻声喊道：老B。
　　老B没一点儿反映，好像是睡着了。
　　哎呀D哥你可来看我了！小A猛一起身，爬到了铁栏上，迫不急待地伸出手指，快快给我一支烟，哎哟憋死我了！也不带瓶野狼…这儿真他妈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一边给他点烟一边说：哎我说小A，我怎么发现你越发红光满面了！脸色可是比在外头强多了…嗯…胖了！
　　什么呀！那还不是让老B那货给打肿的！他向老B撇了一下嘴角。
　　小A，跟我说实话，胡总是不是让你和老B给害死的？瞧见没…我掏出一张报纸压低声音说，老C他们小报都登了，这大标题都够怕人的：《一嫖客毙命百味斋,三陪女惊魂不夜城》…
　　小A欲言又止…
　　我难受地说：怎么把你们俩给关这进来了？我可听说胡侃先生是在检查歌厅时,心脏病突发去世的____牺牲在文化战线上自己心爱的工作岗位上的！唉！他老人家死了都不得安宁。这些小报记者呀真他妈不负责任！我们的胡侃先生在公司那可是有目共睹的！为了海州市文化事业几十年如一日竞竞业业聚精会神不辞劳苦风餐露宿食不甘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小A佩服地说：D哥您真有文化！比老C强多了！那货他妈的一点良心都没，哥儿们落难至此，他不来慰问一下不说还在他那破报纸上造成谣生事…这不是把我和老B往绝路上推吗？我出去非捅了他们不可！
　　瞧你那德性！还捅这个捅那个的?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我白了他一眼说，我可告诉你，报纸上的事跟老C一点儿关系都没！相反，胡侃的事弄不好还要牵连到老C！小A，胡侃的死与你和老B到底有没有关系？
　　他眨巴着小眼睛：D哥你还不了解我？这几年我除了偶尔抽点白粉捎带着调戏调戏像娄眯眯那样的中老年妇女我那叫犯法不犯罪知道不？多会儿干过杀人越货的勾当！让我在这儿陪老B我冤不冤枉哪？！…要说这事吧我估摸着是老B一手策划的…那晚上可是老B把胡侃送进那位外号叫两响炮的小姐的房间的…哎约！
　　只见老B飞快地起身过来飞起一脚将小A踢翻在地，并恶狠狠地用脚使劲地拧踩小A的脑袋说：你他妈说瞎话也不看个地方！
　　小A在地上鬼哭喊狼嚎…
　　我赶紧说：老B行了行了，你打死他呀！
　　老B抬起胳膊擦了擦汗气愤地对我说：这小A简直不是人养的！听听他那些话好像是我把胡侃给谋杀的！什么东西！我揍不死他！！老D发烟！
　　我点着一支烟塞进他的嘴里沉默着看着他。几天不见，他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他贪婪地吸了几口烟后说：你终于来看我了？还有点哥儿们义气！比老C那个没良心的强！
　　别说这样的话好不好，都是兄弟！我制止他道，人家老C也为你出力不小！去年他不是还为你在报纸上歌功颂德，夸你是遵纪守法的民营企业，为海州市文化市场发展做贡——还捎带着表扬你见义勇为舍生忘死地将美少女求出火坑来着？这不，你出事了，他被夏解文社长骂得狗血喷头！还不都是那篇文章惹的祸？他刚才也来了，结果让钱一串给气跑了！
　　老B恶狠狠地说：老C才不会白写给我写文章表扬我，他和小A一样都是他妈的见钱忘义的东西！他用那篇文章骗了我两万块钱知道不？这帮小报记者我算是看透了！
　　咱不说这些了。我避开他恶狠狠的目光说，老B，到底怎么回事？
　　反正我这次罪轻不了，你还是不知道理的好，免得你为老弟担惊受怕，我知道你心肠软爱哭鼻子…还担心你一激动写几行歪诗迫不得已地揭发我的丑恶行径…我什么都不想申辩了，只等着向广大人民群众低头认罪就是！他惺惺地说着向空中吐着烟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我有些可怜地看着他：老B，别想那么多，还有我和老C呢…
　　你们救不了我。他有些伤感地说，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好感动！老D，咱这哥几个里头，我最服你！和你交往这几年你别的不说，至少我认识了不少生，现在我都知道什么是七律了。要不是出事，我都准备报考海州自修学院了弄个有文化的农村企业家当当…现在一切都晚了。可惜了我这身好身——你知道我还没娶媳妇……噢对了我求你帮个忙…我在云县有两个私生子…孩子是无罪的…求你……
　　行了行了!我打断他说：咱先不谈这个行不？你和小A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你问小A吧！老B泪流满面地重新坐回到墙角发起呆来。
　　我看了一眼抱着头躺在地上装死的小A道：小A别装了，起来！
　　小A扭头看了看老B，磨磨蹭蹭地站到了我面前。
　　我说：小A，你害死了胡侃还把老B也牵连了是不是？
　　小A急了：D哥，天地良心！我巴结还巴结不过来呢怎么会害死他？…我是好心…谁知他就会死了…呜呜呜…
　　别哭了,慢慢说.我安慰他道.
　　小A沉顿了一会又向我要了支烟抽了两口说:你知道的,我和胡总他老婆的表妹接触过一段后来…..
　　后来你把人家肚子给弄大了甩了人家!这和你在儿有什么关系?我说。
　　你听我慢慢说吗！小A红着眼圈说，后来胡侃老和我过不去，我就想办法和他套紧乎隔三差五地领到老B歌城那啥…就在大前天晚上他找到我要我陪他到老B的歌城还让我给他卖来…伟哥…谁知他一下子吃了一盒，十几粒哪!…那药劲儿发作起来的厉害我可知道…后来他把两响炮折腾得死去活来一直到天快亮…再后来他死在了两响炮的床上…D哥你说我冤怨不冤！?他快活死了，我他妈连个边儿都没沾上，却惹了一身骚不说，还让钱一串给关到这儿陪老B…呜呜呜……
　　别哭了好不好！我疑惑地望了一眼老B对小A低声说：老B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儿？
　　小A神秘地说：公安在老B的哥厅发现了海洛因……

河东君

呵呵，不算长篇。只是将旧作《老D的情感冲浪》中的部分章节改编了一下发至贵论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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