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遇之夏

盆栽菩提

文\盆栽菩提


杨鲁花看到郑小西的时候略略失望了些。很久以前，郑小西就提出了见面。杨鲁花说：为什么见面？这样不是很好么？郑小西就顾左右而言他了。郑小西不喜欢打电话。郑小西也不喜欢上网。郑小西喜欢写信。郑小西是那种内敛的人。郑小西内心其实是一片海。杨鲁花喜欢读信。杨鲁花以前有许多许多天南地北的笔友，现在有一些网友。这些都是虚无缥渺的，郑小西除外，郑小西的真实存在一直让杨鲁花确实感受到。杨鲁花经常在天气很好的时候展读郑小西的信，郑小西信写得不错，文采风流。郑小西在信中描绘他们那边的乡村生活，青山绿水，白鸟红叶，郑小西用诗化的语言讲述许多杨鲁花没有经历过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说过的事。然后杨鲁花给郑小西打电话说：你的信我收到了。杨鲁花很少写信，没有写信的习惯，总有好多借口腾不出时间。杨鲁花觉得写信既费时又费神。杨鲁花也没想过要见郑小西。至少在这个夏天以前，杨鲁花没产生过这个念头。什么时候郑小西变得有些重要起来了呢？杨鲁花自己也不清楚，当初收到郑小西的相片时杨鲁花看也没看就丢进了抽屉。抽屉里有许多东西，它们是写光了笔芯的圆珠笔，四五本陈旧的少女杂志读者文摘，一些破了烂了的发夹子，另外就是小时候杨鲁花玩过的拇指般大的小小布娃娃。郑小西被这些东西夹在中间足足三年。这三年里，笔友们消失了，网友们不断推陈出新。杨鲁花感觉自己走在一片初冬的树林里，这些笔友网友像树叶一样纷纷落下。只有郑小西，像一座固执的岛屿不肯漂移，几乎以每个月两封信的方式存在着。杨鲁花后来甚至连电话都免了，她只管读信。郑小西尽管写信。老写，一封，又一封。杨鲁花记不起是不是给过郑小西自己的相片，杨鲁花却一点也不奇怪郑小西为何一下子就从人群里一下子认出了自己。照片上的郑小西显然稍为高一些，也白一些。郑小西后来解释说照相时还在校读书，少见阳光当然白些。杨鲁花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又坐了八个钟头的汽车，但不觉得困，一点也不。杨鲁花的脚踏上陌生的地方，杨鲁花看到了郑小西信中说的那些地方，一种感觉正从印象中的文字逐渐实在的由心底生成，尽管不是完全恰当地相结合，但也掩饰不住杨鲁花迎头赶上的新鲜。杨鲁花兴致不错。郑小西从车站门口推来了一辆单车，小天鹅牌单车，相当漂亮。­

“恍若隔世”。­

杨鲁花后来在一篇文章里如此描述。“那里的空气中没有汽油味，没有工业造成的任何迹象。闻得到的是草树的清香以及牛马粪散发的气味。车很少，是客运小巴士和货运的手扶拖拉机，此外是牛车马车。这里的房屋大多还是砖木结构的老房，即便有一些楼房也粗粗糙糙的不事装修。这里的人们不吃花生油不吃豆油，而且以一年到头时杀一头大肥猪为荣。他们把猪油存起来，常年累月吃猪油。偶尔他们会吃茶油，镇上早年有榨豆油的作坊后来改成榨茶油。那种茶油看起来跟井里打起来的水一般无二，吃起来有苦味。路大多是乡村土路，西部大开发之始也修了好多条乡村公路，但质量不怎么样，郑小西说仅仅一年时间有些路面就得再次修补。到处都是山，有些山只有石头，有些山有些杂木，有些山只生长荒草。郑小西说是一九五八年大办钢铁大砍大伐元气大伤的结果。听老一辈的人说刚解放那阵山上还有老虎呢，但现在连鸟也很少，要在一些土坡上的人造林中才可以看到更多的鸟儿。真有趣，野地里还有兔子，灰色的，跑得很快极难捉到。但郑小西有办法，在山上的那个夜晚，我们喝木薯酿造的酒，炒花生，吃兔子肉。真真正正的野兔肉，说不上有多鲜美，让我怀疑早先曾在酒店里吃到的野兔肉是不是有假？至少可以肯定厨师的手艺剥夺了那种纯正的野味。比起沿海地区的繁荣，这里的发展步伐至少慢了二十年。一切对照起来截然两样，对一个长久居住在城市里的人而言来到这样的地方真是灵魂的大解放，可以大口大口的呼吸纯净的空气。”­

吃猪油的郑小西搭着吃花生油的杨鲁花，单车踩得不是很快。上坡的时候杨鲁花欲下车郑小西说别跳别跳我能踩，杨鲁花就听他的话老实的搭在后座，她的手不知道怎么放好，后来想了想就往前伸揽住了郑小西的腰。杨鲁花看到柏油路面上不断出现坑坑洼洼，有的还积着水，大概是雨水。大约半个钟后转入了机耕路，黄土的路面有时会碰到石头，这些石头顽固的挨在一起。单车在上面非常不好走，颠得历害。杨鲁花给颠下了车，穿高跟鞋的杨鲁花哎哟叫了一声，郑小西急忙停下扶住她。郑小西说怎么了？杨鲁花摇摇头，是有点痛。郑小西低头看她的脚，裸在外边的脚趾甲涂了蓝色的甲油，特别漂亮，像精致的某种工艺品。郑小西说：我帮你揉揉吧。杨鲁花说不必，她站立，甩甩脚。没事，走吧，杨鲁花说。两个人往前走，继续走过了一片正在吐穗的玉米地，一个清秀的小村庄出现在杨鲁花面前。有关这个小村庄郑小西已经不止一次跟杨鲁花在信中描述过，但杨鲁花仍然惊叹起来。­

小村庄偎着一座山坡，山坡面前是碧汪汪的水潭，小村庄三面环水。夕阳下波光粼粼，那些瓦屋和楼房随意的卧在那里，很安静。炊烟袅袅，鸡犬相闻，一些青翠的竹木很诗意的夹在房屋中间。­

小屋完全是用木板拼成的。郑小西的祖父是手艺精湛的木匠。这小屋的墙，屋顶，乃至屋中的木床木桌木凳，全不用一颗钉子。小屋还朝南开一个窗子，窗子安着一块活动木板，打开是窗，关起来贴得很严实，看不出是窗。从窗子可以看到整个村子，往上看可以看到无数的山尖和空旷安宁的苍天。小屋是祖父留给郑小西的礼物。小屋建在坡顶上，离郑小西家有半个钟的步行路程。小屋旁边是一片不小的山楂林，现在挂满了青青的山楂果，果实表面光滑异常，阳光下泛着一层淡淡的白光。小屋原本是祖父守林用的，祖父过世之后成了郑小西的画室兼卧房。郑小西从美院毕业后在当地中学作美术教师，他平时除了住校就是住到小木屋。郑小西把小屋里里外外都漆成了蓝色，天蓝的那种蓝。郑小西在北京办过画展，他现在已经有点名气了，他的画正在变得值钱起来。郑小西什么都画，他作画不用画笔不用油彩，他喜欢用拳头和黑墨。画纸铺平，郑小西端着一只大木碗，大木碗里盛满黑墨。郑小西是右手端碗左手作画，左手握成拳头，拳头泡进墨里。那墨是极上乘的墨，拳头拿出来后不见得有墨会滴下来。郑小西的左拳在画纸上或按或压或转提顿划，一幅幅画就是如此形成的。这让杨鲁花很惊奇。郑小西说：“你是第一个看到我作画的人，我从不当着别人的面作画，你是特别。”这话杨鲁花相信。蓝色小屋，有点神秘，充满诱惑。那种神秘让后来的杨鲁花经常在夜深人静之时独自玩味不已。很多年之后杨鲁花带着女儿去看一个叫做乡情派画家三人展时看到了几幅郑小西的作品，但是感觉已经很陌生了。其中一幅名为梦，画的是一个女人，挺夸张的躺着，女人身下是一座小屋，全是黑白两色。女儿盯着那幅画看了很久，突然说：“妈，这画中人真像你。”杨鲁花说：“是吗？”杨鲁花觉得这应该算是画家郑小西最为糟糕的一幅画。­

那一日杨鲁花心情恶劣地回到了娘家。谁也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况且哥嫂都很忙懒得理她。住了两日母亲才问她究竟出了什么事。那是晚上时候，杨鲁花和母亲躺在一个被窝里。杨鲁花经母亲问泪水就来了，母亲心疼的递纸巾给她抹泪。母亲说你跑回家了赵帆一个大男人怎么照看晶晶，晶晶才一岁那么小。提起赵帆杨鲁花突然止住了哭，她呆呆的坐了一会，对母亲说：“赵帆有了新的女人了。”母亲吃了一惊，但似乎又不相信。杨鲁花说：“我都亲眼看见了还假得了吗？我带晶晶从外边回家的时候他们还在床上搞。母亲叹了一口气，但母亲没有说什么。跟母亲住了一个星期，母亲说：“你老这样也不是办法，你去旅游散散心吧。”杨鲁花这时候突然想到了郑小西，她突然很想很想见到郑小西。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赵帆不在家，晶晶一个人呆在邻居王奶奶家。王奶奶一见到杨鲁花就说：“哎呀你咋出差这么久哟，瞧晶晶找妈妈都把眼儿哭红了。”杨鲁花谢过王奶奶，又把女儿抱到娘家。谁也不知道杨鲁花到什么地方旅游。这是杨鲁花第一次出远门，也是唯一的一次。再后来杨鲁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城市，离婚后杨鲁花将全副身心扑到女儿身上，心若止水，不再考虑再婚。郑小西是杨鲁花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郑小西就像一颗灿烂流星在杨鲁花的天际里一闪即逝，然而瞬间的光芒却是永恒。杨鲁花知道这颗流星落在何处，并且杨鲁花知道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让流星变成恒星，杨鲁花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但杨鲁花压根儿没想过。流星就是流星，流星的美永远值得怀恋，而怀恋某种物事，是现代都市人正在缺失的情怀。杨鲁花很满足于这种怀恋，这样很好啊。杨鲁花不能确定还会不会再出现一个男人，然而女儿逐渐长大，自己也行将人老珠黄，杨鲁花不作奢想。其实现在的杨鲁花心中也只有女儿了，赵帆已经有五年没按协约支付晶晶的抚养费了，杨鲁花想等她懂事后让她自己决定是否去追讨她父亲所欠她的吧。杨鲁花现在境况不错了，经营着一家书店，生意很好。杨鲁花想自己会这样平静的生活下去的。平静，多少人日思夜想都办不到的事啊。杨鲁花有时也替一家晚报写写文章以自娱，杨鲁花真的很知足了。­

那个遥远的夏天真像一个梦，美丽的梦。白天的上午空气清新极了，杨鲁花躺在蓝色小屋里睡懒觉。窗开着，一睁眼就可以看到几朵慵懒的白云伏在山间，像乖孩子。郑小西很早就出去了，他要去捕捉野兔招待杨鲁花，他说抓野兔费很多手脚。下午的时候，郑小西带杨鲁花去划竹排，坐在竹排上钓鱼或者到潭里游泳。杨鲁花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游泳的。傍晚时候夕阳西下，郑小西就坐在夕阳的余晖中吹笛子，笛声嘹亮悠扬，清风吹着山楂林将笛声传得很远很远。晚上时候郑小西从家里将饭菜拿到小屋来，两人在小屋里用餐。小屋没有电，郑小西说以后可能考虑从村里拉来电线。郑小西备有很多蜡烛，晚上点上五六支就足以将蓝色小屋照得透亮。蜡烛是红色的，木板墙是蓝色的，杨鲁花觉得特别美。吃完饭后郑小西就作画，郑小西有时候一个晚上能画两三幅，有时候两三个晚上才画好一幅。灵感很重要，全凭灵感，郑小西是这样对杨鲁花说的。夏天的蚊子是很多的，有一次夜里杨鲁花出去小解给蚊子叮得好惨，但屋里没有。杨鲁花很奇怪，郑小西说他在白天时烧了一种驱蚊草。果然杨鲁花在门边看到了烧不完的几棵草，那几棵草堆在一只废旧脸盆里，看来郑小西经常用这个脸盆烧东西，盆里的灰烬已经很多了。经郑小西一说杨鲁花才闻出屋中有一种淡淡的奇特的草香。还有成群成群的萤火虫，它们一闪一闪的从窗口进来，杨鲁花就兴奋地捉住它们并将它们放在一些空的透明的小瓶子里，但第二天它们都会死掉了。第一天晚上杨鲁花没有喝酒，只是吃兔子肉，也没有MakeLove。MakeLove是从第二天晚上开始的，第二天晚上杨鲁花见识了木薯酿的酒。但郑小西起初竟然手忙脚乱，杨鲁花没有想到自己竟成为郑小西的Xing启蒙老师。幸好郑小西是个聪明的学生，在经验丰富的杨鲁花教授之下很快驾轻就熟。以后几乎是频繁的Makelove，有时候是上午有时候是黄昏，完事后郑小西常常趴在杨录花的身上睡觉，杨鲁花用手抚摸他的头就像一个母亲爱抚一个孩子。杨鲁花要走的前一天，郑小西没有去捉野兔。两个人在蓝色小屋里抵死缠绵。木床应该是有些年月了，动作的时候发出令人亢奋的声音，那些声音和其他声音交合一起汇成美妙的音乐。到晚上时候两个人都累了，两个人随意吃了一些东西又躺在床上。郑小西有说不完的情话，他一直在那里呢呢喃喃对着杨鲁花的耳朵。杨鲁花就在他的低语里入睡，醒来的时候听到远处传来村子里的鸡鸣声，一声两声，接着连成一片，此起彼伏，天就要亮了。杨鲁花看到郑小西睡得很熟，便轻轻地起来收拾自己的东西。杨鲁花觉得呆这么久已经够了，趁自己心中火还没烧起来赶快离开吧，不然这把火会烧毁一切的。杨鲁花给郑小西留了一封短信，大意是说多谢他这些天的盛情款待，如果有机会将来再聚，然后说如果碰上合适的女子就结婚了吧。其实郑小西一直都未睡着，杨鲁花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然而他想既然杨鲁花想悄悄离开就随她去吧，该走的都会走的，无论怎么留也留不住。然而在小县城车站，杨鲁花躺在省际大巴里无限伤感的时候，郑小西还是出现了。郑小西提着一个大纸袋叫着杨鲁花的名字，杨鲁花没有下车只是把头往车窗外伸。郑小西对她说：“杨鲁花，这是你忘了拿的一条裙子，另外还有一些我们的特产山楂糕，很好吃的。”那条裙子是杨鲁花故意落下的，杨鲁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难道是想让郑小西睹物思人吗？然而郑小西送来了­，杨鲁花的伤感顷刻间烟消云散，她深深地看了郑小西一眼，嫣然笑道：谢谢你小西。汽车开动的时候郑小西站在车后边挥手说再见，杨鲁花也挥了挥手但没有说再见。接下来杨鲁花没有马上返回自己生活的城市。杨鲁花去了桂林。她吃着山楂糕在桂林的山山水水间倘佯，说不出快乐也说不出哀伤。桂林给她的感觉不怎样，桂林有的那个小山村也有，那个小山村有的桂林没有，也绝不会有。杨鲁花觉得山楂糕好吃极了，有点酸，但脆，甜。不过从那以后杨鲁花一直没有吃山楂糕。旅途结束后的第一件事是离婚，杨鲁花只要女儿。在往后的单身生活里，杨鲁花偶尔会想起那个放纵的夏天，她还进一步想，假如郑小西没有送回裙子，自己会不会再去找他呢？答案是不知道，杨鲁花心里一点底都无。­


2004.12.26~27于荷村2010.03.12修改

盆栽菩提

发个旧作，一直没拿出来过，空间里还有很多，早年间指望换点油盐费，现在不想了。

[ 本帖最后由 盆栽菩提 于 2014-6-8 20:10 编辑 ]

ke_ke_lingmeng

再分下段，这样看得太挤。

盆栽菩提

原帖由 ke_ke_lingmeng 于 2014-6-8 20:10 发表
再分下段，这样看得太挤。

你的意思是分小自然段？

盆栽菩提

分段气就断了。
那时候迷恋苏童余华的短篇，也玩了不少，一直没敢拿出来。

我考虑一下，电脑阅读太密的确不行。断就断吧。

盆栽菩提

很难办，因为我里边的顺叙倒叙插叙太多，不好明显再分了，因为几大节已经够明显了。

博客的版面就看舒服点。

[ 本帖最后由 盆栽菩提 于 2014-6-8 20:34 编辑 ]

ke_ke_lingmeng

很精彩的故事，跟真的一样。

ke_ke_lingmeng

不过也很童话，估计现实里不会有。

盆栽菩提

原帖由 ke_ke_lingmeng 于 2014-6-8 20:33 发表
很精彩的故事，跟真的一样。

虚构的好不？

ke_ke_lingmeng

原帖由 盆栽菩提 于 2014-6-8 20:21 发表
很难办，因为我里边的顺叙倒叙插叙太多，不好明显再分了，因为几大节已经够明显了。

博客的版面就看舒服点。

安排得很清晰，再分段也不会让人感觉乱。

ke_ke_lingmeng

原帖由 盆栽菩提 于 2014-6-8 20:34 发表


虚构的好不？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有真的

盆栽菩提

原帖由 ke_ke_lingmeng 于 2014-6-8 20:34 发表
不过也很童话，估计现实里不会有。

有原型的。
我就是想用文字寻求某个时代的一点柔东西的印记。现在肯定不会有了。

ke_ke_lingmeng

可以挂上让大伙学习下这种写法，关键是语言简练不罗嗦（虽然还有几个多余的字，无伤大雅）

盆栽菩提

大部分的架构是杜撰的，但那点底下的东西是有的，譬如浪漫，譬如童话色彩，其实人都想有一些奇特的属于自己的秘密。
比如很久以前那个廊桥遗梦-------不知你是否看过小说版，不是电影啊。

盆栽菩提

原帖由 ke_ke_lingmeng 于 2014-6-8 20:38 发表
可以挂上让大伙学习下这种写法，关键是语言简练不罗嗦（虽然还有几个多余的字，无伤大雅）

呵呵，不能自己挂呀。
而且大家都忙，字太多了可能也讨嫌。
这样事顺其自然吧。
比如我自己，有时候很少看到1000字了，别说写，除非精神特好。
谢谢你能细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