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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室
这里一定写有
"男人止步"或者"女人止步"的字样
很多人都明白性别歧视
或者自然选择
多年以后他才发现:
无论如何,更衣室里
走进去是一个人
走出来的只能还是那个人
印度尼西亚
多象我破碎的心散落在蓝色的海水
不必抑郁,也无须检视
过去是一串珍珠曾闪耀在丰满的胸前
曼妙的波西米亚长裙下也曾居留无数只鸟儿
可是现在,它们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需要疗伤的漫长黑夜?
迎面走来一个黑黢黢的男人和他的四个穆斯林妻子
有说有笑,对我指指点点
蓝天在辽阔的海面,似乎一撕就碎
一只爱情鸟挥动翅膀
正在与这场海天盛筵告别
◎春花颂
不过是儿时一些烂漫的想法
现在回想起来,不禁哑然失笑
幻起幻灭就是一个开花的过程
不过,有一些真实的
你绝对想不到
娶了现在的妻子
生了一对这样的儿女
◎雨堂1
去往墓地的路上
我又一次恍惚了
小男孩牵着老婆子的手在雨中行走
伞下是细碎的石子路
她们与我擦肩而过
我分明听见她们说了什么
我肯定,因为我还清楚的记得
那时风吹落了姥姥的草帽
它就落在连绵的明前雨中
象块坟冢
四周围野草蓬生
◎瘾和隐
那个下午一直堵在某处
记得当时妻出离的愤怒,咆哮不已
我能感觉到她脸上的妆在爆裂
事实上奶油已经开始稀化了
收音机里正播放股市点评
“美的电器”涨两分
我换一个台
高晓松说,“舞台表演很容易让人上瘾”
今天,我在日历上做完一个纪念日提醒后
突然又想起那个下午
查遍“美的电器”全年的交易记录
也没有找到涨两分的某一天
◎ 蒙面人
你所能想象的蒙面人
必定是高贵的
必定是出现在某个你意想不到的时候
让你羞愧地不知道手要遮挡住自己的哪个部位
这些都是下意识
我不知道是不是出人意料地镇静
或者纯粹是出于满足强烈的好奇心
一把撕开了那张面具
其实,你不必象我一样
你只须大声尖叫
因为你当时的险境发生在中古漆黑的夜晚
◎ 玻璃
就象眼前的这块玻璃
她反复擦拭它的两个面
不留一丝瑕疵
这样脆弱的心灵喜欢干净
明亮。阳光没头脑地投射到方寸之地
无数只箭射中的小鹿。你能理解她吗?
一块玻璃的两个面,纠缠不清又相互背离
如果你有似曾相识的遇见
一尘不染的玻璃,另一面
夜风游荡象个逃避做爱的中年男人
◎ 雨堂2
我喜欢读他
从小读到大
曾经一度想嫁给她
知道他早已成家才作罢
他
姓林
更“啼笑皆非”的是
我居然分不清雨堂不是语堂
◎ 雨堂3
开始只是几只寻常的燕子,他兴奋地把它们仰望
紧接着天空中出现大群燕子,铺天盖地的
他的游戏玩不下去了。观音在上,母亲在下
他双膝落地,聆听雨的数落,直到母亲把彩虹挂到高高的堂檐上
◎ 悲伤的说辞
她沉浸在叙说中,眼睛
没有从上次熨平的皱折处挪开过
悲伤塌陷在她对面的双人沙发里,一动不动
蓝底连衣裙上白星子黯淡。它们只做听众
这让不时出现的停顿显得万籁俱寂
◎ 老牌贵族
同事简很喜欢
八零酒吧DJ打碟的手势
她不止一次对我说起
"钻石"和"彩虹"
每次,我都会停下手上的事情
一会看手
一会看天
因为年龄的缘故
我没去过那里几次
要说印象深点的
就只有黑小子手中的旧吉它
象我从前的那把
 @关于
         
你用拇指按下门铃
用食指品尝水晶盘里的酸草莓
用中指编猜猜谁没来的谜局
用无名指等待月光的降临
用小指勾起往事
等到
它们集体失踪时
却是你握住了你热烫的手心
 @穿旗袍的女子1
              
茂业百货玻璃橱窗里
穿旗袍的女子
旁若无人地注视
象电影导演用大胆的近镜头
来解析几枚雀斑的春天
雪水般融化的声音由此及彼
由她及你
你的目光从不躲闪
象深南中路的夜色
被食色男女们一次又一次
剥光又穿回现在的样子
 @天空之下
         
你一笔笔凉下去
我们在一起弄丢上帝第七把钥匙的地方
高更给割掉一只耳朵的向日葵
缠上了白色绷带
那是一个男人的女人般的阴郁
你抱紧他说
我们除了是我们自己以外
还是彼此的一个谎言
@穿旗袍的女子2
奶水发泡过的身子撑开一把花雨伞
雨从民国赶来,溅在星巴克的玻璃墙上
就象一些活色生香的想法活来死去
我们两尾鱼一样游过来,对话怎样开始的?
“星期一是从忘掉孩子开始的”,你说
我想到生离死别一类的话题
四月和质地尚好的旗袍镶嵌在雨声中
你搅动它们,温暖荡漾开
我在你的眼中弯曲起来
你尽力掩饰一些碰壁的声音
让一切看起来更象一幅画
“春天不知不觉中快要过去了”
我终于说出了更感性的话.或许
应该就此抱起拿铁,把你粘在纸杯的人鱼上
 @漂浮的寓言
       
一枚青果隐没在许多青果和
沙枣树的叶片中
三个女人月份般走过
第一个女人扯起床单
紧紧缠住身子
第二个女人穿上一双纸拖鞋,将
另一双摆放在鞋柜里
第三个女人不停捶打枕头的另一边
四处都是风吹动沙枣树叶的声音
一枚青果摇摇欲坠,不坠
象金色大厅午夜的钟摆
"哎呀"
“哎呀”!是你的声音
穿透了黄昏
然后燕子般下落不明
这个傍晚,要么是他做错了什么
要么是你失手打肿了他的脸
你们中有人随手掩上门,“吱妞”
夕光涌向窄细的门缝
冒失地朝门里探头探脑
食黑者
食黑者有颗同情心
象水清洗墨汁
章小枝躲在人群中
手里抓着一把汗
阳光映在她洁白的被套上
把昨晚的一个梦逼到了死角里
哲罗鱼
我们坐在后排座上,车箱里放着鱼竿和桶
越野车快速地奔跑在灰褐色的国道上
同乡老谢说,他分包的工地上已经停工三天
建材商堵在那里要钱,十几个工人也等着要钱
我们的车超了一辆又一辆前车
在红灯前面停下来
刚甩在后面的车一辆一辆跟上来,停住
一排排,亮起红色的尾灯
在乍暖还寒里
象一条条网在鱼网里的哲罗鱼
晃动着红色的鳍和尾
也许,前面都还张开了尖利的嘴
表弟和易碎品
表弟连夜将
瓶子,玻璃杯和小提琴
分别包装起来,并且贴上易碎纸
它们将披星戴月,日夜兼程
收件人是一个人二个人还是三个人
总之,他或者她,他们或者她们
从现在开始计算得到这些宝贝物件的时间
表弟继续重复他的动作
也许想过
瓶子装什么呢?玻璃杯的颜色更适合女孩子吧
小提琴,当然,在包装的时候他摸过弦子
现在,他要准确无误地装好快递单
并抽空喝口水
发动他的箱式车
打开午夜的交通台
不管是一段梁祝还是庄心妍的“繁星点点”
他都会一路走一路听
青瓜与冬瓜
照片中的人怎么也与眼前的
这个人联系不起来
她嘴里嚼着生脆的青瓜暗想
“冬瓜汤熬得不错”
白白胖胖的身子浮出水面
带出一丝沧桑
她正了正苗条的身姿
把目光又一次放在了对面的中年男人身上
似乎一下子要找到他的过去
缪斯,面纱和流行病
到底怎么了
身边的人不是离异就是单身
你是流行病过后的幸存者
没有抗体,也没有病征
但不能保证下一季还那么幸运
你所有的相思,不过是一块薄薄的面纱
却遮蔽了剩余的情感
暧房更是一个奇怪透顶的象征
所有的爱在那里生长
所有的不爱也是
[ 本帖最后由 余好 于 2014-4-20 01:11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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