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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妙

蝶的呓语
   ——2014年红颜诗国第三期赏图诗赛金奖18作品赏读

作者：帕萨  叶晓菲

很多时候，女性诗者的自我加感性的天质，很容易在疏解和消弭心理困境的过程中，占得50%以上的优势。这不是算术问题，换句话说，女性之于人生讳莫如深的山水，诸如孤独、痛苦、失意、爱恨生死等等纷繁缛杂的主题，在书面表达上更善于也更容易和她的主观情绪流畅地交接而不留余隙。在红颜写诗的女性作者，大抵也是如此。率真与温情跟泪水一样透亮而真实。

本期赏图诗赛以叶晓霏的这组爱的主打歌最后胜出，可见读者对她的抒写方式有一致或相近的阅读观。图一，《夜晚，适合想念》，什么样的夜晚，适合想念？“当秋千如静止的钟摆，弯月上/挂着/冬天的清寒和雪的灰烬”，时间静止器把指针停在一个清寂而苍凉的冬夜，一袭当空弯月，勾起内心的涟漪。这个背景，交代得肃静而洗练，既为“想念”定下了基调，也为下文的情感抒发布置了一层冷色。爱，“隔山隔海隔了爱到天堂的距离”，“春天的绿和阳光”都无法憧憬，“天空如此遥远”。唯有“草丛”无序地摇曳，反复迎合着“夜的黑及山丘的诡异”，就像一支游移不定的影子，保持“我与你的交集”。而这一切早已如似“上辈子的事情”，是“旧时花开”、“泛黄的照片”，所谓爱情，此时都已成追忆，“只有那滴晨露，依如当年的晶莹与纤细/并/悄无声息”。正所谓“湖山观雨，月下徜徉/我正褪去浓浓的妆”，一桩桩浪漫或成既往，铅华洗尽，别有一番情绪在心头。

《三月，花开正好》有着与上一首诗近似的核。疼（痛）、缄默、茫然、凋零、失意都是绕核运动的精神粒子。三月本是一个面色姣好的女子，“桃花开的如此丰满”，显露了她本性中的盎然生机。但“我”的世界，“美与邪恶”各占一半，“一些爱正生死不明/一些亲人正渐渐失去”。这是一种人生窘境，对于花开正好的三月，就是一个讽刺。我们只能在这样的机缘里“小心翼翼的安放自己”，恰如一朵半衰的花，它徒有一方春梦，盘旋枝头。格调暗淡，但写意真实。

相对来说，我对晓霏同学的第三首诗《在你的笔墨里节节败退》更感冒一些。这哪里是节节败退呢，分明是一种理性的栖居和沉迷。我就是“那只蛰伏的蛹/走进三千水墨，走进河流与森林//追着花开以及你的身影/或哭、或笑、或舞，走过烂漫和狼狈/站在世界的中央，仍然逃不掉寂静和遗忘/拥挤的秋色，如揭掉的片片鳞甲/被河水包容”。一切都写尽了，我的锋芒，我的阴影，我的色彩，我的悲哀。皆在这寥寥数语间闪烁峥嵘。我就是一只安于自己，安于内心，或将化蝶于飞的蛹，尽管“我如一只失色的粉蝶/在你的笔墨里节节败退/抱着最后一抹晨曦艰难的离开/亲爱的，你若安好/便是恩泽……”。这已然是精变之后的粉蝶了。她大度，她包容，她慈悲为怀。人性中光辉的一面展露无遗。诗意的开掘就此丰盈而彻底。

题图诗，写法开放。有人习惯按图索骥，中规中矩，有板有眼的描画，也有人另寻支点，抓取内心最隐秘而宽宥的那一部分，用灵秀的文墨，去营造另一番精神盛景。晓霏属于后者。她善用与心理交割最近的词语，不通过隐喻、断阻、陌生等技巧变化，直抵你的心坎。虽然她的个处修辞还不甚完美，但她的语言，你读不到矫饰、隐藏和猜忌。她的词素像刚沥过水，保持湿润，不干不燥。是怎么回事儿就怎么回事儿，有多少就是多少，就像蝴蝶的呓语，真切而舒缓地煽动着人性春天里的种种些微细软。

              2014年4月4日  帕萨
  

附金奖18号作品  作者：叶晓霏

   《夜晚，适合想念》（图一）
　　
　　当秋千如静止的钟摆，弯月上
　　挂着
　　冬天的清寒和雪的灰烬
　　
　　隔山隔海隔了爱到天堂的距离
　　想问你耳朵是否清净，眼睛是否清澈
　　有没有看到春天的绿和阳光
　　可我什么也没问。天空如此遥远
　　
　　草丛沿着风的走向
　　抱着夜的黑及山丘的诡异
　　一遍遍点头一遍遍背叛
　　究竟是谁放弃了谁
　　谁送给谁一朵蓝色的鸢尾
　　
　　我与你的交集，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旧时花开，如泛黄的照片
　　只有那滴晨露，依如当年的晶莹与纤细
　　并
　　悄无声息
　　
　　湖山观雨，月下徜徉
　　我正褪去浓浓的妆
　　
　　《三月，花开正好》（图二）
　　
　　这一刻，桃花开的如此丰满
　　而我并没有更多的赞美
　　只是感到开到极致地疼
　　
　　面对某些阴暗的角落
　　我保持缄默
　　二月的传说、五月的飞翔以及深秋的火焰
　　都令我念念不忘。但关于桃花的秘密
　　却一片空白。并不是茫然到一无所知
　　而是花开半朵就提早凋零
　　
　　请原谅我的失意。美与邪恶同时装在心中
　　一些爱正生死不明
　　一些亲人正渐渐失去
　　我们彼此小心翼翼的安放自己
　　
　　一朵花关闭之前，看到
　　天空很蓝。一头快乐的鹰
　　正展翅飞翔
　　
　　《在你的笔墨里节节败退》（图三）
　　
　　是什么，让那只蛰伏的蛹
　　走进三千水墨，走进河流与森林
　　并没有唤起疼痛和迷失
　　
　　追着花开以及你的身影
　　或哭、或笑、或舞，走过烂漫和狼狈
　　站在世界的中央，仍然逃不掉寂静和遗忘
　　拥挤的秋色，如揭掉的片片鳞甲
　　被河水包容
　　
　　我如一只失色的粉蝶
　　在你的笔墨里节节败退
　　抱着最后一抹晨曦艰难的离开
　　亲爱的，你若安好
　　便是恩泽……

刘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