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院在什么地方（修改以前的）

晓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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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老院在什么地方？”一个六十来岁的男人问我。
　　“那边，一直走。”，我给他指了一下。
　　“左边拐弯还是右边拐弯？”。也许有人给他说过拐弯，或者，他看我指示的地方不可能有什么养老院，因为前面只有一条空旷的路。
　　“跟我来。”
　　但我的好意没有被接受，他只是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什么地方人？”我问。
　　“后坝。”
　　“你去看什么人？”
　　“我来参观一下。”
　　“参观一下”是个很得体的说法。从那自信的神情上看，他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在什么地方打过工，赚了一些钱，也许是他的某个发了财的孩子愿意给他钱让他到养老院去。总之，“参观一下”，既表达自己的诚实和有头脑，也婉转的表明身上没带钱。更让我感触的是一个边远的乡下人，竟然有了离开故土自己解决晚年的想法。很多事情都在变化。
　　不知不觉，他已经远远的走到前面去了。我看他一路不停地问路边的人。每个人都会给他同样的答案，但是从他的举止来看，还是充满了不安。正巧这个上午我没什么事情，于是决定一直跟着他到养老院去。
　　看到他在马路边问来问去，我想到我自己。此时的我正值壮年，精力充沛，步履平稳，然而，有一天，我也会像他一样去找自己寿终正寝的地方。而且我知道，要去的地方绝不是天堂。
　　他一定养过几个孩子，这些孩子正值生命最旺盛的时候。曾经我们的生命是如此美好，健康、美丽、无所不能，转眼间我们变得暗淡、虚弱、绝望。这是为什么呢？而且这种转换没有任何补偿来慰籍我们。
　　养老院分两部分，前面是对外开放的茶园，内院才是老人呆的地方。茶园里一些退休妇女在练习舞蹈，她们一边转着，一边喊着节奏，给这个院子多少增加了一些生气。他在这里停下来，但没有被热闹气氛所迷惑，而是在忧虑自己的事情。我从内院出来见他还在和另一个人说话，又正好和我打了个照面。看到我他似乎有些歉意也有些高兴，他惊奇地问：“你在这里工作？”。我说：“不是，我住在附近。”
　　“只要交钱就可以进来。”，另一个人给他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养老院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关心。平时散步也会到这里来看看，看看院子的里里外外，以及生活在里面的人。忽而会听到一个老人微弱的声音：“还要吃点吗？”。我知道，在食堂冷清的大厅里有一张桌子和一个大木桶，里面大概是可以吃的东西。时而会看见一个妇人把裤腿搂得高高的，露出两根木棍一样的腿，脚泡在水盆里，似乎她会一直泡到生命结束的时候。的确，这是生命结束的地方。
　　这是个有太阳的日子。走出大门，见院墙旁边两个老人紧挨着缓慢的走着，看她们宁静的步履，我忽然特意改道从她们身边经过，或许能听到一些有关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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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晓村 于 2014-1-26 22:17 编辑 ]

杨望远

看她们宁静的步履，我忽然特意改道从她们身边经过，或许能听到一些有关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晓村

谢谢两位光临，谢谢点评。

“看着她们安静的步履”， 这样是不是要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