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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千朔

《中国网络诗歌年鉴》2013卷开始征稿-2014年1月25日截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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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8 20:00 | 显示全部楼层

【年鉴投稿】嘻嘻哈哈(姜健)2013年诗歌十一首

1、《谁把我们的肺,制成了黑色的乒乓球拍》
                    姜健

人民的内部,就这么轻易的,
源源不断的,被打了进来。哦,PM2.5,
再小,也是罪大恶极的反动派。

CT的亮点儿,眨巴着工业时代
的无奈。密密麻麻,铺展开胶皮一样的悲哀。
啊,左肺:一块黑色的乒乓球拍。
哦,右肺:一块黑色的乒乓球拍。

和谁比赛,都是失败:被这种疾病打败,
被那种疾病打败;怎么换拍,
把人输掉的结局也无法更改:
赢的,是这种癌;赢的,是那种癌。

下一个对手,马上就来。听啊,那个叫死神
的怪球手,脚步越来越快。看啊,他手的阴影,
已漫过球台,向网的这边蔓延过来……

罢赛,还是被淘汰?呼吸内科病房的走廊,
人类,手持两块拍子,一下,又一下
拍肿了自己的脑袋


2、《小公务员的琴》
       姜健
每天,把全身的神经
一根,又一根
绷紧,再绷紧,每天


每天,把自己
精心
制作成
一把奔跑的竖琴,每天


高音,假音
——每天对着它,弹;
噪音,杂音
——每天让它,弹,乱弹


“没谱,又好摆谱的
大老爷啊,
您高抬贵蹄行不?
我知道您是牛啊,
离人的距离差得很远!”
琴在心底默默呐喊。


“小心别弄断,我的
倒数第二根弦,
您可别把我逼成弩箭!”
琴使用着西班牙斗牛士的语言,
像庖丁一样,挥起了拳


3、《不眨眼》
    姜健
人说,杀人,可以不眨眼。
我说,爱人,也是这般。
不信?我有刻骨铭心的经验:


2010年生女儿姜涵妤的时候,
为了让她妈妈安心睡觉,
我主动请缨,晚上值班。
整整六个夜晚,我没有
眨眼。就那么含情脉脉的
大眼瞪小眼,看她千遍也不厌倦。


今年,陪手术后的父亲
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
我故伎重演。这回还破了纪录,
九个晚上,我眨都没眨
一眼。一句歌词,被我在心底
默默的唱了千遍万遍:
爸爸,你是我的眼,
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


还别说,就凭我这不眨眼的功夫,
连刽子手们,都自愧弗如,齐声称赞。
最近,打电话讨教经验的,
登门拜师学艺的,接连不断。
我劝他们说:别杀人害人了,
再怎么不眨眼,也是冷血的混蛋。
从爱家人开始,去爱你该爱的人吧,
子曰:不眨眼,很简单!


4、《男人的信号》
    姜健

深夜,我
蹑手蹑脚的,
闪进了厨房。
把门关得紧紧地,
轻轻地,从烟盒里摸出香烟一颗。


卧室里,老婆在梦中嘟嘟囔囔的,
女儿姜涵妤还有些咳嗽。
没开灯,怕把她们照醒了,
跑到厨房抽烟,是怕她们呛着。


打开窗户,点着火,我乐了。
我看见,对面楼上某户人家的厕所,
也有位仁兄趴在窗户上,
正美美的吞云吐雾呢。
呵呵,他的烟头,在黑暗里一亮一灭;
哈哈,我的烟头,也在黑暗里一亮一灭……


恍惚中,我突然觉得,我们
很像大海中,不同舰艇上的两个水兵呢。
我们,正在用各自的探照灯,互相联络。
一亮一灭:嘿,哥们,抽着呢。
一亮一灭:啊,兄弟,在厨房抽,在厕所抽,都正确。
一亮一灭:哈,男人,就得高度自觉。
一亮一灭:嗯,家庭,意味着负责。


正联络呢,楼下昏黄的路灯下,
也有颗烟头,在一亮一灭。
一看,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的,
也在做着我们同样的工作。
他抽着,还看着短信,好像在抹眼泪呢。
一亮一灭,这个潜艇兵
好像在给我们发信号呢:
知足吧,你们,
再怎么着,你们船上也有女舰长了。
哪像我啊,我爱的女孩,像误发的潜射导弹,飞了


5、《最近,我近乎恶毒地研制了四种话筒》
                  姜健

最近,我近乎恶毒地研制了
四种话筒,
我骄傲,我的发明。

第一种:超时喷水话筒
将话筒与冷水管,
连接起来。
只要发言者
超过
发言规定时间五分钟,
话筒就自动喷水,
喷他一脸,
让他们从废话中惊醒。
(够便宜他们的了!
没设计上辣椒水,说明俺工作单位不是渣滓洞;
没设计上定时炸弹,说明俺不喜欢拉登。)

第二种:变声话筒
将话筒与测谎仪和声音处理器
连接起来。
只要发言者一说谎话、假话,
话筒就自动变为狗吠声,
“汪汪汪汪”叫个不停!
(这事千万别让狗知道啊,
俺害怕它们抗议,
还害怕它们索取翻译费用!)


第三种:老鼠夹话筒
将话筒与受贿者指纹识别系统、
受贿者语音识别系统
连接起来,
只要那些伪君子贪官一张嘴,
话筒里就飞出老鼠夹子,
夹住他们的红口白牙,
让他们在台上吱吱哀鸣!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第四种:手榴弹话筒
将话筒与手榴弹
合为一体,
配给东海、南海海警专用。
先对着侵犯我岛礁的日本鬼子、菲律宾士兵
喊话:
“滚蛋!滚蛋!别在我们家横行!”
“滚蛋!滚蛋!限时离开,只有五分钟!”
否则一、二、三,扔!
炸他个满地找假牙,去海底找狼眼睛!
要知道,对付强盗和无赖,
手榴弹,远比话筒管用!
(使用方法,请参照《亮剑》剧情、
李云龙的进攻)

最近,我废寝忘食地
在诗歌的实验室里,搞我的发明。
一个个美丽的话筒,
在我的大脑里孕育,诞生,做着鬼脸翻腾。
我嘿嘿笑着,有点高兴。
我想说:哼哼,写诗的人,可都是爱迪生!



6、《娶了电灯,也可以思念蜡烛》
             姜健
并不是娶了电灯,
就不能对蜡烛展开思念。


要知道,蜡烛的出现,
比灯,要早好多年。


给我光亮,给我温暖,
那些年,你照着我,完胜黑暗,击溃孤单


比现在的灯差点又有什么呢?年龄的光芒总是片面。
我又怎么能忘记你呢?虽然,忘记你,早已不是背叛。


婚姻,宽容得似乎也可以适当停一下电。黑暗,让我把心情舒缓。
今夜,我把你静静点燃。啊,当然不能对灯说想你,只能说想起从前


7、《嫉妒的句号》
     姜健
李醯是扁鹊的句号。
李斯是韩非的句号。

庞涓,也想当孙膑的句号来着,
但没当成。反过来,自己的句子却被孙膑的句号,成功终止在马陵道。

周瑜,也想当诸葛亮的句号来着,
可没曾想,句子让句号赔了夫人又折兵,乘着肺气肿,找阎王爷化疗。

伏兵的弹丸,飞掷的圈套。嫉妒再圆,也是毒药。
前车可鉴,覆辙莫蹈。是啊,我们都要拒绝,当别人的句号。

像句号,但绝不是句号。如果孙膑的车胎爆了,庞涓抱着自己圆圆的备用胎过来,
那该有多么美好!如果诸葛亮落水了,周瑜能扔个圆圆的救生圈过去,那该有多么美妙!



8、《水果》
   姜健
水果
可一直是,西红柿
梦寐以求加入的行列

有水果之形,有水果之实,
可,蔬菜的名分,却背负很多年了


加入水果!加入水果!西红柿
追求着,追求着。把头都碰红了,
把全身都碰出血,也决不退缩。


水果的帽子真的就那么重要么?我安慰西红柿说:难道鲁迅没入党,
就不是真正的布尔什维克?难道李白不是作协的,就不会写诗了?
哼哼,在一个有名无实猖獗的年代,有实无名,其实再好不过!


9、《水》
   姜健

水的诗歌,得全国奖了!

作为土,我没有妒忌,也不去祝贺:
一看主办者是冰,再看评委是两位沙漠,
三个上甘岭,四条美人鱼,就全明白了。


魏国的西门豹来找我;秦国的李冰来找我;东汉的王景来找我;
连2013年的余姚,也来找我;邀我共同举办另一个世界诗歌大赛,并出任评委呢。


我们还没发启事,就内定了结果:
特等奖——大禹!
一等奖——火!




10、《圣诞老人》
      姜健

不要说,不从正门而入,
就是坏人。

不要说,从烟囱里进,
就是邪门。

圣诞老人,告诉天下的老师们:
只要能让孩子们高兴,
走哪里,都是正门

圣诞老人,告诉天下的官员和诗人们:
入不入门,不要紧。
重要的是——深 入 人 心!



11、《圣诞老人与灶王爷的问答》
          姜健

“咱俩,都是钻烟囱的。而且,你一年才钻一回,
俺可是腊月二十三走,大年三十回,一年钻两遭!
可为啥,大人孩子一见你就笑,一见俺就跑?
难道,就因为你是外国人,经,念得比我好?”
——灶王爷抓住圣诞老人的红袄,不断的吐出带着怒火的问号


“我只送,不要;只是奉献,从不求回报。
可你倒好,一年到头啥忙也不帮老百姓不说,
小年临上天庭之前,还不忘记能捞尽捞:
鸡、猪、鱼吃个饱,水果、清茶、麦芽糖,一样也不能少。
甚至连你的坐骑,老百姓也得谷草一把、高粱米一碟、清水一碗
的伺候好。这种老爷作风,老百姓哪能受得了!
这要搁在现在,我估计纪委里举报你的材料,堆得比珠峰还高!”


“我到老百姓家就一个晚上,也就十五分零十秒。
而且行动静悄悄,连孩子的梦也不去打扰。
可是你呢?上人家家一呆一年不说,还摄像头似的,从不睡觉。
窥探人家的家庭隐私,记下人家的蒜皮鸡毛,时刻准备着,
给上头打小报告。有这本事,请您去监管食品药品好不好?
管老百姓可用不着从头到脚,面面俱到!而且,走,要大家放鞭炮;
回,要大家放鞭炮。你说你官不大吧,场面不小。八项规定,你知不知道?!”


“要给利,大家才笑!不扰民,大家才笑!
向我好好学吧,别学某些傻傻比比的什么所谓领导!”
圣诞老人答着,擦着灶王爷脸上的灰,送给他一块肥皂……




    姜健,男,在诗歌报网站网名:嘻嘻哈哈。1973年9月生于山东淄博临淄区齐都镇郎家村。1993-2003年曾任十年中学语文教师,现任临淄齐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自幼喜爱文学创作,2000年以后有400余篇作品在各级报刊发表,获奖10余次,入选各类诗歌选集20余次,出版诗歌合集《心灵原唱》。为淄博市作家协会会员、淄博市作协网络文学分会副秘书长、临淄区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
电话:13589501325
邮箱:jiang_j369@163.com
新浪博客地址:http://blog.sina.com.cn/u/1751445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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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9 08:32 | 显示全部楼层

【年鉴投稿】

郭尔罗斯:低语与守望
文/徐赋

《长调》

是风制造风,是水缠绵水
是鹰翅扯动白云的疾
是羊群啃食月光的轻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几个音符
粗犷地响彻,悲抑苍凉

此刻,声音倾斜着
我听见隐藏在深处的回响,如光
迎面撞过来,有些痛是把持不住的
破碎一地,再一片片地醒来

辽阔的郭尔罗斯草原
留给我的已经不多
酒喝干,再斟满
醉倒射雕的弯弓,马的嘶鸣
萨日朗花开又了开,落了又落
缀满了落日长河的重量

是草原生长出来,终将重返草原
比如:姓氏,篝火
血脉或民族的魂

《短歌》

水流入了风,风藏在白云之上
白云闪进了羊群,羊群
把草原湮没

驻扎了很久的毡房
扑倒在羊群走过的蹄窝
一串一串的咩声
结成一块叫母语的旧痂

所有的花草,逆着风
茫然失措的牧人
赶着长调奔走,悲怆的歌声
呼唤着羊群和骏马

我只想,把自己安放在草原
草木一样贴紧大地
怀抱着一根坚硬的马骨
缓慢地,被时间漂白







《白露为霜》

我突然想,被时光用旧的身体
应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放放羊,溜溜马
把所有的浮躁放下
让更多的存在,散淡
善良和成吨的暖留下来

我可以像衰老的马
回到郭尔罗斯,低头缓行
也可以带着月光
以及一只有破损的瓦罐
慢慢转身,蝴蝶在漠视中醒来
轮回于,草木怀着的秋

这季节,风吹草寒
我的血脉,胎记以及指纹
也渐渐被风吹亮
湮没在月光一样的霜中







《魁星楼》

这魁星楼,比驿站建的更早
至于是哪一朝的事,已无从考证
而轰然倒下的那一刻,无人能够确定
是天灾抑或人祸

读书人用香火熏烤了千年
灰头土脸的魁星
一瞬间,化作了尘烟
那散不尽的几缕
在历尽劫难后,又站了起来
让遗失已久的仰望
在这古老的驿站,再次凝聚

此刻,登临魁星楼
对于年已不惑的我,早已没有了
最初谦卑、怯懦和缄默
终将尘埃落定,也许
一天,一地。一山,一河
皆在我心






《干净的风从草原来》

风吹着,从郭尔罗斯吹来的风
夹杂着羊群和马匹的气息
草木随风,裸露出河流的软肋
若隐若现着,干净的蓝

这辽阔的风,多像一个忧伤的词
擦亮了一切可以擦亮的事物
鲜花,庄稼,还有一只呆滞的乌鸦
一块醒目的黑,无主的遗言

我走过在草原上那顶最大的毡房
野菊染白霜,几只灰鸽子其间觅食
那骨头生锈的大汗,失了领地
归为尘土,弯弓射雕是哪一年的事

风吹着,从草原来的风
不停地吹着,不仅吹薄了冷硬
我卑微的影子,还有时光
以及归途或者他乡






徐赋  男,1974年11月生于黑龙江肇源,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有诗散见于《诗刊》、《星星》、《诗选刊》、《绿风》、《中国诗歌》、《中国诗人》、《北方文学》、《青年作家》等刊。

通联:(166500)黑龙江省肇源县委宣传部 徐赋
   电话:13039814456
   邮箱:13039814456@163.com
博客:http://blog.sina.com.cn/twtmga19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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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9 10:14 | 显示全部楼层


石头是忧伤的,它的门从未打开过
雏菊是忧伤的,它的门从未设防过
落日是忧伤的,它的门四处漏着风
钟声是忧伤的,它的门圆满而无缝
万物是忧伤的,它们预留了门,却常常被人类漠视
人类是忧伤的,他们创造了门,却时常被拒之门外
现在,年过不惑的我,想用等量的甜蜜,替换忧伤
我是我自己的门。这扇甜蜜之门立于生死的屋檐下
光明支取过一半,另一半将留给黑暗,无间之门

每一个年龄,都是一道门。打开的同时也意味消失
种子的遗言,是腐烂而后发芽。我的未来之门,繁衍而拒绝忧伤


空着的夜晚

我的夜晚,空着
如此刻的客厅、灯火、糖罐
钥匙环,和我酒醒后
同样空荡饥渴的胃
哦,木头。初冬已然来到
你就要进入被储存的萧瑟状态
我们是彼此的飞白与省略
将一份牵挂与默契,举在冬日的枝头
我宁愿饥渴、空荡,和我的夜晚一般
继续空着。好存放一些流逝的事物
命运就在那里!它有着——
不可战胜的矛,和盾


蜜瓜

保持锋利,是危险的事物
十月的深圳,有我不愿表述的洁净与虚空
它来自于云朵和蓝天,无所事事的浪荡
我舍不得切开目光里想念的蜜瓜
让它丑陋的外皮暴露出内在的甜蜜
与绵软的橙黄。既然爱了,我又如何能逃避锋利


夜我

此刻,夜正浓。
涂黑我,放任自流的肢体。
别把我当成一个女人,野茫茫。
一匹黑丝绸,沉沦于享乐的触觉天堂。
别把我——仅仅当成一个女人,零点迫近。
失败的夜里,带电的肉体,有着征服与驯服
——两匹轮换的坐骑。




给我一天,我就还你一夜。
爱,需要完整。
我们相守时,多像一句成语: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我们分离时,那一片遮羞的叶子
成为无根的凶器……


尖叫

从今天开始
我要换一种身份
不再是老师
不再是学生
不再是妹妹
不再是穗穗
也不再是小豌豆
那我究竟是谁
四分五裂的影子
曾用诗歌
抵抗衰败
除非你有
超凡的想象力
写下让我
尖叫一生的
百首情诗
我才会考虑
复合的可能
像一滴完整的水
落入镜湖的深渊


安静的调侃

保持安静,站在骚动的对立面
我用一碗忘记倾泻的水,给孤独
存在的空间。无用,是干净的沉默
有用,是肮脏的全过程。我坐在
床上,看世界。世界站在喧嚣里
企图油炸麻雀。我不比
一个世界小。白云悠悠……
世界在我的对立面,它也想
保持安静,也想在我的
一碗水里,分一杯羹
这个朝秦暮楚、没有常性的家伙


碎片

陷入冥想。
我的身体,开始融化,
躺在被单上四分五裂。
倘若,你此刻路过,
就会发现一座花园。
而后,而后不可救药的
爱上它们。


江清月近

近一点,再近一点
请把一双眼睛,留在宣纸上

如果眼泪太多,请江水收留
近一点,再近一点

你就能看见千年之前的建德江
那一轮江心明月,正悬于眼帘


空瓶子

许多年来
我还活在28岁的身体和情色内
那些闪电的鸟鸣,除了初见的寻常
所有空虚,都被盛满过

今夜,一湖无波的水,淡定、无浪
而那颗湖心的石子,一直都在缄默
她缄默的余生,不仅仅是——
每一个空旷而潮湿的夜晚


滞留地带

寒冷里,有一双手
握紧命中秋

指南心,有小哀愁
趟过奈何桥

我有一处滞留地带
收容伤心雁

说好了,一起飞
在大难来临的雾霭城

往事。穿针,引线
处处都是——瞎针眼
缝住眼泪国

说好了,不悲伤
在灰色的画布上,绣

绣什么?
绣晨光!


后心疼

我躺在一条疼痛的河流之上
它们从我的后心开始起源
咒语,昼夜的尖叫、点火
周围,布满尖锐的石头与苔藓
葬我的心、葬我的肝,葬我
忧郁的内脏图解的山海经
如果爱情愿意垂青,请给我一把
结束疼痛的光年匕首。锋利地
解构河流;解构词语血管里
奔涌的败血症状;解构折磨的器官里
互为蛊惑的思想肿瘤!结束
这无休又无止的、够不着的疼痛流淌


微词

借来芭蕉扇
可以在阳台上,煽风点火
也可以在原野,鸣鼓收兵

不可揪着清风的耳朵,说风凉话
可以带着铃兰的俐齿,访南山菊

你这热锅上的蚂蚁啊,也曾团团转。身先士卒
用星星和牙齿的光泽,描绘月光上情欲的桂枝

敲敲蛋壳的世界,喜鹊与乌鸦结伴而来
请省略被抛弃的情节,请风牛马坐在芭蕉扇上雁南飞

阳光里有一根刺,比钥匙长,比脾气短
你约见公主的时候,千万别惹她,别跟她说人间的牛魔王


救世主

十一月的早晨,是一本《新约全书》
我睡在植物的马太福音里,聆听露水
唱阳光颂歌。因为不懂,才渴望救赎
变成一缕炊烟,萦绕在桃红和梨白之间
我不是基督教徒,不是那个阳光下苦修
哭着、喊着,时刻想着忏悔的有罪之人
我只是累了、倦了,想变回一株安静的植物
有长河陪伴,有落日辉煌的注目。暮色辽远
倦鸟入林。你随手打翻一个清晨,带走我吧


猜字谜

总在夜色里,寻找。
却无法说清,真正想找的事物。
遇见什么,就记录什么。

我有愚公的精神,供梦游之人采撷。
我有笨鸟的情结,任天空划过流星翅膀。

活在一种寻找里,万物失去界碑。
现在,我合上不知所云,
夜色搭错车。

摇头的电扇,送来阵阵清风与启示。
我模仿了一下,好像也有一些清风,
徐徐的渗出体外。


别说,什么都别说

嘘……什么都别说!
就让我们一起在月光下
生一场小病吧。然后
躲进房间里,面若桃花
一边吃药,一边填词
演绎神仙都羡慕的云水谣

欢乐,也是一把天梯
虚构的攀登,正在节拍内
摇曳小楼。春风啊春风
你要朝向喜悦的庭院
背诵出偷渡的雨,轮回
潜伏的千百种小名
一场小病,剥离抑郁
不说才甜润




三个月
漫长的海岸线
足不出户的我
呆在呆里
听天空谈论天空

它们
不说人间事
和痴傻的云朵
一同消遣宇宙
赌我无瓜无豆
无儿无女一生

三个月
呆在呆里
手起刀落
我斩下了大地
缄默的海蓝色暗疾


雨人

有时,天一直下雨,不停的下,街道颓废。
那一刻,我是雨声之外的人。每一滴雨水,都是天外来客。
我能听见自己,内心河流的奔涌。
一个长满嘴唇的时代,我努力成为世界的耳朵。
黄昏有绝望的美。萌芽的草籽,热爱腐朽,更热爱神奇的还魂。
我像流水,在每一滴雨水里居住,却从未停留……


思想的碎片

一杯茶水,在夜色里冷了下来
苦涩的口腔里,藏着一座宇宙

我和你,在同一条林中路邂逅
来不及介绍归途,就失去道路

你说:沉默是我们共同的语言
在你的沉默面前,我羞于思想

一杯夜色,在茶水里沸腾起来
每一片升起的黎明,都像黄昏




允许我,主动放倒一次
在一个废话横行的世界里
独自掌灯……当眼前虚构的你
变成一盏——实实在在的肉体
身体周围的光,就像囚徒墙壁
统统的,围了过来!
巴别鱼,在推倒的河流里
歌唱。允许我,在夜色的
怀抱,主动放倒一次


奇迹

我又看见了奇迹,在你蓝色的波涛上
飞扬。胃中的日子,疼是一年,不疼是一日。
每天,平凡的像奇迹。每天,我都在持家度日,
用语言的油盐酱醋茶,化腐朽为神奇。白棉布的
冬日还未到来,请让我身着白衣,娉娉婷婷,
模拟腰身姣好的雪花吧。在你的笑容上停留几秒,
而后欢天喜地地融化消逝,像个顽皮孩子……


我的微笑

我约见 我的微笑
她比我从容 美丽
前面究竟潜伏着什么?
我一无所知……
我的微笑 无所畏惧
她准备好了
很久以前,就准备好了


白纸黑字

大智若愚里,有一张脸谱;
知白守黑里,有一袭袈裟;
和光同尘里,有一具骷髅。
有些事在太极里云手,在楼梯上盘旋,
在舌尖的雕刀下分朱布白、计白当黑。

黑下去,是一扇门;白下去,是一道墙。
死水微澜,推波助澜,力挽狂澜,澜澜澜。
一层层波澜,一层层的起、推与止,三部曲的
——潮汐人生,解构了前浪,又建构了后浪。

我多么羡慕大海的盗贼,永远蓝蓝蓝。
蓝得坦荡;蓝得悲悯;蓝得死无对证。
我只有一张薄薄的今世契约,抵给诗,
抵给内心的黑和良知的白,同床异梦的渴;
抵给单数的黑与复数的白,莫逆之交的拳。

一个人走进另一个人,唇红齿白的笑;
一颗心克隆另一颗心,刻骨铭心的爱。
妈妈,我看见了你羊水中最明亮的部分!
看见了自己轻薄、轻盈、轻信的——那
白纸黑字的脸谱、袈裟,与,骷髅……


夜祷

比起爱我,你可能
更爱原野里的小兽。譬如
你遭遇的那只温柔的梅花鹿
甚至,你更爱原野本身
爱浪迹天涯、爱荒漠无边……
在印第安人,风语者聚集的
纪念碑谷,那里盛开着
紫色鼠尾草,和留人的
骆驼刺。我知道,我一直都在
嫉妒那些花儿和小兽。其实
我才是——唯一彩色的存在
它们是灰色的、灰色的

何苦让我痛苦,将我垂吊
并伪装成天地间坚韧的鼠尾草……
难道说:痛苦就是你的馈赠,只为
让我觉察我对你的需要,仿佛我
只有需要你才能敬仰你、冥思你
牵绊又眷念你。或者你已经弃我
而转向无边荒漠……

你想加入的野牛群,仍在暮色里
扬起金色的灰尘。斜阳脉脉
静默的沙丘伸向八荒,闪动着
深深浅浅的红。这多像胸口
奔涌的血,你知道的——
那件爱情的花衣裳


月宛初

从厨房,度步到卧室
一天的行走接近尾声

透过树桠间,一轮满月
你可以看见自己。生活
肉眼所及的刀屑生活,
有时,振振有词;
有时,又有气无力的
碎裂、开叉;
连争辩的舌头,都带着
锅碗瓢盆碰撞的嘈杂声

喜悦可以是一瞬间的事情
但悲伤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拉上窗帘,月光留在外面
你听见天花板上的滴答声
金黄九月,正踮起跛脚尖
默然地离去。粉碎性骨折,活着。
活着、活着,如同切割荷塘依恋
掰开白日藕色的手指离开吗?
不断的告别、遗忘,再衰老
才会有天气预报,无聊聚会
和青春期留恋,搅拌而成的
色拉回忆。粘哒哒,假日大餐……

你恋上一张床,一个身体,一把桃木梳
月色岩浆,涌入了卧室。肢解的星期一
被浇铸。这是十月一日,法定的休息日

一天的行走,重新开始。万物正恢复生机
旧有的模样,愈合生活。而死亡和你同行
(还在持续的黑暗……始终无语)


捉迷藏

亲,跟我来
跟我和春风一起沉醉吧
说出胸口闲置的爱和死
世人害怕的忧伤、颤栗和心慌
都曾是我热恋的蓝眸子和黑眼睛

我一生提防爱,提防她温柔的农妇手
梳理大地,将满天繁星种植于精神花园
每当夜深人静,我还要提防死,提防他
掀起的飓风、海啸和泥石流。或以
山崩地裂的方式,将多年呵护的,童贞的
爱的花园轻易摧毁

人类的永恒,穿着苦闷、不舍、偏执的肉身
带着欢娱的手指,永恒的寻找,寻找
未来的伊甸园。我的爱,我的死,互相提防
我在中间摇摆不定,指挥他们,扑簌迷离的
和人生对话。或以游戏的方式,写下警惕
警惕的楷体,那心慌、颤栗和忧伤的笔画

亲,来找我吧!以春风无处不在的怜悯
捉住我——四分五裂的影像
捉住我一生——最有份量的
爱和死,玫瑰花和大理石
他们一轻一重,一上一下,都能将我
深深的埋葬,埋葬。沉醉其中的我
毫无怨言


叫魂

这首诗,献给时代
献给那些把我抛弃的人
隐形的我,正站在马路中央
和另一个电脑旁写作的幽灵
对话。里程碑、断字碑
英雄纪念碑,还有
海洋图书馆和空中花园
能想到的汉诗俳句精萃
字字无望,又句句锥心

我身化信鸽,心铸精卫
一半向南飞,一半向北回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囚徒
却叫着别人的名字
上路,热恋,死亡
现在,我需要自圆其说
替那个一直奔跑的身体
前世的业障,叫魂
叫出晴朗之夜的圆月
不求有爱,但求无伤

此际,被时代抛弃的人
收回了一双放风的翅膀
她深吸一口气,吞下了
长长的马路、全部阴影和尾气
试图摆脱,那一再下堕——
被反复碾压,失去知觉的魂魄
如果我一直隐身,就会看见
叫魂之后的效应:自我消失
人间不是地狱,礼赞,感恩
喜鹊和桃花飞来。天黑的诗
路过记忆,已重回母体。



1、穗穗简介:本名梁文静,70后,笔名:穗穗、紫穗穗。安徽芜湖人,祖籍江苏扬州,过程主义诗人。曾从事编辑、记者、演员、金融经纪人等职。著有诗集《女人书》、《我一直在奔跑》,诗话集《穗言穗语》近期出版,现暂居深圳。1987年开始发表作品,作品散见诸多报刊杂志。属野地之麦穗,孤独的行者。诗歌是她一生的宗教,其余生宿愿不过九字:写好诗、读好诗、评好诗。愿一生践行!

诗观:诗歌——语言中最纯净的水源,照见万象,也是我内心生活不朽的影像,妖娆、丰富而宁静。新浪博客: http://blog.sina.com.cn/suisui729


2、通信地址:深圳市福田区莲花路彩田村13栋13E

邮编:518036,梁文静(收)

[ 本帖最后由 紫穗穗 于 2013-12-29 10:1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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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9 10:26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嘻嘻哈哈 于 2013-12-28 20:00 发表
1、《谁把我们的肺,制成了黑色的乒乓球拍》
                    姜健

人民的内部,就这么轻易的,
源源不断的,被打了进来。哦,PM2.5,
再小,也是罪大恶极的反动派。

CT的亮点儿,眨巴着工业时代
的无 ...

小二黑兄弟还记得自己的密码呀,呵呵。前年去过淄博,待了几天,和青草山坡、宋永照等兄弟聚了一下。不知道你联系方式,未见到,甚憾。我的号码:13761660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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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9 11:22 | 显示全部楼层
[年鉴投稿]薛省堂诗四首

《月》

月儿升起来了
像只鸟蹲在树梢
她伸了伸颈项
朝着大平原
咕咕地叫了几声
又沉入了遥远的湖泊

《落叶》

他把自己比喻成一片落叶
“瞧,一片落叶坐在公园的长凳上。”

他头顶的那棵树同时下着落叶
一些坐在他的身旁

风大了,他看见他们中最单薄的那位
最先坐不住了,开始走动,翻飞

经过一片枯黄的杂草丛和一处墓地
飘进了未知的黑水塘

最后其他的叶子也消失了,他寻找自己
长凳上空无一物

《林荫道》

我像是被鸟声引领来的
又像是跟随涓涓的流水
此时,我在公园的一处林荫道上漫步
像一棵爱走动的树
我愿与其他的树相互问候,用彼此的叶子
当我与一棵树握手
啊,我竟感受到千只手的爱抚
我又像是一个领队者
身后是紧紧跟随的大片晨光
当怀着难言的恩情走完这条林荫道
我已经奔赴在生命的绿中

《感谢》

“我应该感谢这张温情的床,
它尚不曾对作我永久的挽留。”
醒来,他对自己这样说——
“我应该感谢屋前树梢的那只鸟,
它每天准时向我问好。”
他看着墙壁上的相框,
“多精致的一副棺木,故我就葬在那里。”
他打开窗,风景挂上眼帘
“我每日都会逢着新的希望,
如果我叫这世界亲爱的
世界将以恋人落入我怀中。”

通讯地址:浙江省台州市黄岩区九峰路1号形象达人
qq:1137306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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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9 12:52 | 显示全部楼层
《幸福,曾那么小心翼翼》

远去的旧时光浓抹重彩
呈现出的景致,没有一处是多余的
大色块的欧式橱窗
掩饰不住东方小镇的清纯

刚刚采摘的一篮青果
把持住镜头前温存的一刻
如刚好酙满的夜光酒杯
稍一触碰,就会溢出

那时你是水晶,一眼望去清澈见底
是什么,把埋伏在心底的野性
收敛成乖巧的目光
隔着时光,将我的眼睛打湿?

与水结缘多么幸运
从生长迎春花,马蔺花,野菊花的村庄
到繁衍钢筋水泥,奔驰宝马的城市
川流不息


《星空一组》(组四)


1、星空

天空是一个无中生有的道场
奇点之前的一秒,根本无从查考

即便是谎言,这些旋转的形状也是唯美的
数以亿计的星体扩张、融合
隐匿了重心,在沦陷中不断重生

先人们在荒蛮时代的想象,具有不可思议的先验性
每一粒生命都微小而深远
——都是星空的镜像


2、活水

近些年,关于水的叙述逐渐多了起来
在这个一边奔跑,一边回归的时代
水再次被自然界唤醒

水具有一切内心所应有的品质
坚硬而柔软,冷静而奔放
有时甘于就范,有时,又善于自我放任

从无形,构筑有形
以无色,容纳一切色泽
这让时间看起来更具表象与说服力
也让思想,更适于流动


3、重叠

六月在强调自己,从来不闪烁其词
阳光烤熟的麦穗在风中疯狂复制

密匝匝的胡须,互相搔痒
发出快乐的声响

光从麦穗间挤进来,雕琢自己的具象
把麦香揉进六月的波纹
不断刺激着,大地敞开的嗅觉

不断有光叠加进来,前呼,后拥
汇聚成一片金色的海洋


4、迁徒

泥土长出了草,草长出了斑纹与犄角
一起,向大河的另一端流动

草嬉戏,聚集,然后风起云涌,势不可挡
参照星空的旋转,寻找走向

草追逐着雨水,雨水追逐着河流
一条河掠过另一条河,带着春天去漂移



《半梦半醒之间》(组五)


1、半梦半醒之间

我不相信这一阵阵裹紧衣裳的不是春风
我看到掉落地面的黄叶,鸟雀般一只只跃上树枝
由黄返青
我看到那尚未冠名的小舞步
一步步,摇摆衣襟
小河里的波浪合着节拍,争相上岸


2、十月遥远,找不见村庄……

一枚大红章狠狠地吻了市中心一下
外环的胃口就越来越大
郊外的月亮被发配得越来越遥远
一座城的府第,越来越高深
一棵延续了几百年香火的老国槐,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3、上下铺

昨天的我,睡在我的上铺
我与昨天的我,只隔着一层床板
他背对着我高高在上

昨天的我比现在的我更倾心于失眠
他只拥有狭窄的天空,对于明天,却有更多想法
——我听到他整夜都在辗转反侧


4、在秋色里,我饮下

沿着斜阳,我寻找一种酒器
不是抒情时,那些曾经用过的花盏
它们器量太小,只适于小酌,盛不下此刻的沉醉
我想敞开胸脯,一仰而尽
这默默为我隐含了多年的,一池秋水!


5、月的剪影

能不能把还没绣完的月亮拍给我
我想看

月亮怎么像只发卡?发卡边还有一只耳朵?
一只耳朵的月亮,很专注吧?

突然想起——
已经很久,没有为你唱起那支月亮的歌……



《第三章节》(组五)


1、菊花以南

母亲的秋天,用一阵马蹄唤醒熟睡的草场
还要赶在初雪之前,再次擦亮这些老迈的山岗
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日子是空白的

母亲的秋天,用酒制的阳光,向南方张望
追逐夏天的候鸟,是任性的儿女,翻过山脊越飞越远
丢下牛羊与村庄,丢下一地金黄

母亲的秋天
我将这支菊花插在你的云朵之上吧
你之外的山水太柔媚,我嗅不到草垛边
阳光开裂的味道


2、以裂缝的名义

这不易查觉的裂纹,无疑是命运的死穴
他们曾试图,还原最初的生态
多么想让阳光均匀地,涂抹在生活的枝叶上

而他们之间,似乎已迷恋上,这种若即若离的痒痛
一边不动声色地牵引,又一边有意遮挡
固守一种孤独,撕扯出这些拷问灵魂的诗句

他们总是,游弋在城市的两端,隐忍不发


3、一个声音的墓碑

没有镌刻者的名字,没有碑文
它只隐藏鲜活的身体,与那些身体上开出的花朵
或迟或早,它都是唯一的,且从未停止生长

这曾经弱小的,纯粹的,无所顾忌的花朵
在尘暴之中,也没能磨砺出过人的智慧,自顾自的
渗出一片鲜嫩的血色,让时间感到颤栗

最后,化身一场春雪,将声音渗透于细草根部
在无限的生息中,斗转星移,郁郁青青


4、虚设的句子

——原谅我
这短路的,不假思索的言辞
我至今还没有说出
我还没有将一种热爱,练习成一种本能
可以毫无防备,接受一场桃花或玫瑰的暗示

正如我想象中
你看到的月亮,和我看到的,正好是对折的一半
我们就可以用心,把它们完整的
拼接在一起


5、第三章节

这条深秋的河,躁动的音节即将使用殆尽
沿岸那些无意识的光,无枝可依的碎片,被吸纳进来
它们从不同方向缓慢地集结,旋转着
奔赴一场义无反顾的盛宴

我们终究会成为它的一部分
步履坚定,不再怀疑生命的宽度和厚度
将饱满的血肉撑满整条河流
变得雍容,阔大,沉郁,浑厚,不拘小节

这是与冬天最有力的衔接
这是它想要的,庄严而体面的谢幕



《我不是非要安静》(组三)


我不是非要安静

过了今夜
我将会相对安静一些,我是说相对,也不是说绝对
在那个你我都不想早早提及的以后,以后的以后,安静的日子会很多
所以安静并不是谁的专利,也不是一种奢侈

你又在看电影
看剧中的悲情
说毕竟电影里,还有些东西在被别人坚持着
而我还是老一套
上来打开一段摇滚乐

接下来这些天
那些情歌,只能先被别人争相传唱
我要重新回到冬天
将不能萌芽的种子就地封缄


言说悲伤的由来

后来我觉得
那种情绪就像一组无限不循环小数
不知啥时才能探到它的底限

所以,与其让我出示它的门牌
不如你赠我一把钥匙


假如乔治。桑是我的情人

我不再排斥贵族
开始相信只有极端的占有,才会有惊人的回报
乔治桑霸占着她的时代,与音乐、文学、绘画艺术搅在一起
烈焰般灼烤着
围绕着她,仿佛因她而生的世纪精英们
——那群被后世称为大师的男人

她无疑掌握了
法兰克十九世纪初,最娴熟高深的吸星大法
让整个欧洲也因之眩晕、光彩
假如乔治桑动了凡心
——必定要做我的情人,我会毁了肖邦的!



《黄昏中的乌鸦》(组二)


黄昏中的乌鸦

河东的水势
在黄昏时安静下来
卫夫人将最后一滴香墨用悬肘笔法
轻轻点在枝头
夕阳每次,都要回头注目片刻
乌黑的羽片
被研磨进清秀平和的正楷里
横竖撇捺,都极尽娴雅
而最后一刻
她要飞起来
东晋的城廓
被江南妆点出别样的绮丽
谢陶吟颂过的山水
有种疏朗的风韵
夫人将一腔须眉气度
传与羲之
在一卷兰亭里,流传不朽

  
麦田雪

春天的雪,在麦地里招摇
像绿白相间的格子衣
我走过的时候
她们像好久没见过生人的小姑娘
生怕少看下我一眼
她们一起回过头
向着我经过的小路
一个个踮起脚
我看到她们,在阳光下
两腮憨憨的透着红晕
开始融解的地边湿湿的
还冒着热热的白气
我有意放慢脚步
甚至专门打了个来回
三月的天空好蓝啊
远处的小山放眼望去也很清晰
一只鸟儿箭一般窜上去
把我一下子
丢在了清澈的湖底


玫瑰辞  
         
她们在春天坚持高贵,在夏日有些暴戾
那么努力地追逐纯粹,以至让我,误以为伤势过重

她们无意做盛世繁华的短暂情人——
但不拒绝从黑夜渗出的冷抒情
有时,会在半杯红酒的底部,静静打量自己

对于那些在潮湿天气滋生的情节
没有推诿,照单全付。那姿态,我觉得很洒脱

一直找不到准确修饰她们的喻体
所以,至今无法启动更多词语
来申诉这些或者与我无关的,存在之美

这种冷静,是一种更大的不安分
——如果留意,会在秋天迫降时看到她们解开衣襟
不小心就触碰到,那些飞扬起来的欢愉

[ 本帖最后由 一笑相逢 于 2013-12-29 12:5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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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9 23:34 | 显示全部楼层

年鉴投稿六首

六首
昨晚,我去过你的窗前        

就像我轻车熟路地去过那个巷子
拐个弯就来到你眼前,鸽笼般,
只剩下最后一颗头颅抵抗着自己的阳台,
我是黑夜的一部分,而你明亮。

我这么想是因为从未看见
忧伤的酒杯是怎样从黑色的星空里滑行,
从未见过冬天的红棉袄
怎样穿过你的发型映照树林,
是怎样的忧郁使秋天变色。

昨晚,我去过你的窗前,
就像多年前我遗忘的一片枫叶,
多年前我熟悉的一条小路,
我走过许多遍又从未到过那里。


2013-9-2

        

闪电里的目光,
轻轻地擦亮,
一些裸体的光从地上爬起,
让我吐出腐杇和尖锐的石头工具。

厨房就在雨里,
卧室让我撑开雨衣,
森林里的芭蕉被催动着,
逃亡的爱在大海里分解盐粒。


2012-3-10


成熟与幼稚

低垂的光泛着绿色,
岩石上有人察看受伤的流云,
一步步深陷脚印纠缠围栏,
唯美的幽灵在窗户上绝望。

三个灵童拥抱一根柱子,
桌子上,只有大理石清晰的魚形纹
转过深度的日子,
腐蚀于月光的透明。

老布衣点燃暗藏的香火,
一根根稻谷跪立,水脱下旗袍
飘浮于玫瑰色的空中。


2013-6-17

忧伤        

嘘,轻点,
不要用大提琴的黑风
刺痛我的骨髓,
不要演奏流逝。

让我看见一朵花,
步履沉重,无所适从。


2013-3-30


控诉

时间,一张无形之手,
昨晚你悄悄爬进我的窗户,
一条吐墨汁的章魚盗走了我的鱗片。

你让我看见一朵花的惊艳,
又让它枯败痛苦,
你复述热锅上的蚂蚁爬动的荒诞,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时间,扏行鞭刑缓慢的刽子手,
你把络印刻在我额头,
你把忧伤埋进我的血管。


2013-4-9


鹅卵石

至少这块光滑、圆润的鹅卵石,
会带我去一个村庄,
我会看见一位族长和几位闭塞的女人
来过它的身旁,淘米、洗菜,
她们门口有不经意的门当和镂空的砖雕,
她们被各自的水流冲刷过。

我看见项羽的身体里有一块,
他们发生战争时,
穷人和富人的身体里也各有一块,
我知道它们会像我一样自相矛盾地写字、中和,
吐气和吸气,划着弧线。



从它身上反射出去的
是不是盗梦的耳朵,和光线
具有狐狸般的灵性,时间站在上面
讲述它的是非曲折,那些被削平的棱角,
如同官腔一样圆滑,许多世纪的沉重,
就像刘邦谈论他的成功秘诀。

而我早就被它子午线上的隆隆炮声
击打得溃不成军,削发为僧,
还是去做一株宿命的植物,
而它又是那么真实,离“空”的境界又多添了几层栅栏。



偶尔,从古巷子走出来的少女,
盗走了它身上的曲线,
波光粼粼地冲刷着街道上的一切,
旗袍鼓涨的风韵融合了“王義之醉酒”时的神情,
哦,这水流,
以她非法的柔软逮捕了我的叛逆,
将我的人生哲学彻底改写为一次灰烬。



美在坚持,下着小雨,
一头豹纹上的斑点如树叶飘下寂静,
“火”在阴阳二极上虚构,
经历反复的寂灭、生长,
理性般继承了“道”的要义,
在群体智慧的屋檐,“龙”似乎更能够领略它的风釆,
一枚葡萄扣惊厥,风和雨,
许多物质组成了它的一切。


2013-5-(25-30


阿胜:丁胜,60后,八十年代开始写诗,作品发表于国内各种杂志,
联系电话:13705826378地址:浙江长兴县城北小区

[ 本帖最后由 我是小土匪 于 2013-12-29 23:4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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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30 10:06 | 显示全部楼层

[年鉴投稿】夏事:与枯叶有关的叙述(组诗)

夏事:与枯叶有关的叙述(组诗)
                                   作者:    夏杰
◆枯叶史
被一群枯叶纳进历史

凉意是一卷经书,可以反复被皮肤诵读
阳光的简历在暗处看得更清楚
窗帘的一声咳嗽会阻止它给房间梳理头发
阻止,是岁月遗留的咬痕
而汗水是一座牢狱,在一层黑色的栅栏里
拿起梦的剪子
梦,可爱也可怜,像一个正在小跑的少女

需要用乌云粘贴的天空,必戴上风的手套
落叶、纸屑、尘土在告诉每一盏灯
是时候洗个澡了,把积聚于心的灰暗
随下水道找到地盘
这是循环,一个动荡的词语
从一颗牙齿裸露,它说:来吧,我有洁白的前世

之后,水面上漂浮着天空的碎屑
很多人扑腾下去,表情如同捡拾到琐碎的银两
◆银杏物语
谁把死亡说成蜕变?
“罪过,罪过”
一粒待熟的银杏把脖子伸出来

都在急于赶路,而
水来了,它却已不在
时针之后的晕厥显得孤寂
水来了,都能喷涌出一艘渡船
在今天的江南,搁浅是个半真不假的动作
银杏说:屋顶在饮酒,半醉半醒

雷雨撒下无数碎银
从云层拿出的账单看,在今夏,银杏的寿命
只能换一块玻璃
◆枯叶:无字判决书
丢弃字迹,秋天的药膏治愈不了炎热
骨骼里的脆,像撕开一封信

有人说:现实主义者经常会失去影子
而他的谗言阴影一片
厌倦回答,光线印刷的小道消息
仿佛给思想纹身。这是一个叛逆的典型
无字判决书

房屋将恐惧含在嘴里,腿疾
成为历史的供品,谁在说时间不负责任
梦依旧在抚摸窗棂,一片枯叶
被风押解,留下一句遗言

烈日是有骨头的,如同江南的蛇腰
落满了闪电
◆河流
金子变成枯叶,无形之火
潦草于夏季的表层
知了的硬壳适合凿刻寂静的墓志
此刻,河流是久别的亲戚

此岸与彼岸
波纹在贩卖光阴
刻度上,无数个滩涂消失的速度
比阳光来得更迅疾

有人说:清澈的河流是道填空题
在暮色里游弋,与一支笔何其相似
个人简介:
夏杰,男,江苏昆山人,作品曾在《诗刊》等杂志发表。作品曾获多项诗歌奖项,入选多种选本。出版个人诗集《尘埃之想》《静静地述说》《恩泽》。系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

通联:(215321)江苏省昆山市张浦镇新吴街114号  张浦文联   夏杰收
电话:13914994966   邮箱:ksxj7281@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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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30 10:25 | 显示全部楼层

有长河经过我空旷的夜晚(组诗)

作者:刘乐牛

◆夜鸟飞过花林

看不见的夜鸟飞过花林
卸下一声长鸣,月光有了响亮的裂痕

作为月光的一部分,我的心灵
向远延续着隐隐的疼
黑暗在体内
破开的缝隙,瞬间次第闪烁出尘事蒙盖的晶莹

一抹柔软的清辉电闪而过
划亮了爱情留下的透明舍利


◆档案

我沉重庞杂的漫长一生,填不满
一页纸敞开的白
紧挨它的边沿,有不可测的深渊
守着永恒的黑暗

哦,我听到有发黄的声响
在即将变旧的纸上,回环着我风里漂泊的身世


◆有长河流过我空旷的夜晚

可知道,昨夜有发源于我心头的长河
流淌在未名的地方
向人间走散的你,抛洒
连绵浪花,它柔软地牵引起我的冰凉
进入孤独而辽远的时光

它破碎地连缀起哗哗声响
映入的思念,闪烁着
数不清的碎星
我捞不起,任何一粒
只能由点点弱光,动在时时崩溃的水中

清晨我有些踟蹰,好像眼前
突然陌生,本来的世界
没入了虚无,只有
园边的草叶
还湿淋淋的,显示出有长河经过我空旷的夜晚


◆不是思念

黄昏的风,从远方铺向远方
天地之间含糊的声音
把我的影子,带进了语气苍茫的飘渺传说

我没动,静默在胸膛的光
不是思念,是痛楚中缓慢升温的柔软心头
磨碎了岁月结晶在眼底的一层薄盐


◆夜半醒来

夜半醒来,体内展开的荒野已起风
站不稳脚跟的蓬乱茅草
努力支撑着,孤独盖在上面的青霜

我的身体丧失了重量,目光
丢掉了远方,唯有
一颗空空的心
幽暗地,承担着这隐秘而无边的苦寒

没人能分担,天地为了
显示自己的空旷
给此刻的我,只留下一缕微弱的呼吸

◆苦行僧

身披雪花连缀的百衲衣
我从苍茫黄昏起步,向春天走去

沿途的碎星,给我心脏红色的钵盂
装不够充饥的光辉
拄着最初的信仰
只能继续向夜色化缘

我不觉苦,为把自己交给露水洗亮的青草
我习惯独行
并爱上了吹在身上的风


◆黄昏降临

落日点着了西山之颠
装满火料的仓库,汹涌的怒云在轰鸣

一堆苍茫的火焰,是被远远引燃的我
身后生出的长长影子
紧贴大地
面向起风的天空,暗淡
静默,似窥见了高处隐匿的生灵

空气不安,闪烁的归鸟匆匆掠过
亮着耀眼的护身符


◆那抹光辉

生疼的那抹光辉,是谁留在我心上的眼神
让夜色有了如花如血的迷蒙
让我相信,被爱戗杀的神灵
将在明天复活

相信我虽会更老,那双眼仍能看到
世界亮堂,雪花堆起来的松软城堡
住着的依然是旧人
还那么年轻

相信有完美的身影,等在我最后一口气里
我尝尽人间所有苍凉
就会接引我,到没有苦难的地方
品尝尘世向我封锁的全部爱情


◆涟漪漫上蔚蓝的湖面

涟漪漫上蔚蓝的湖面,掠过微风
吹拂的青草,色彩
饱满的花园
荡漾起缕缕微笑

天地间与爱有关的遥远讯息
送来了初夏经过塞上的
妖娆表情,一张
面向天空的脸,丰富、绚烂

此刻,我就在隔山隔水处想你
你也一定有着,我想象的美丽和丰腴


◆清晨经过向日葵地

头颅已被取走,死亡还在腰杆内继续烘焙
满地脖颈带疤的向日葵
晃着土蒙蒙大叶
不肯丢下,片片凌乱而憔悴的薄金
一株株疼痛站立的灰烬
挺起冷风,弄乱了情绪不稳的深秋

我不想它们如此坚强
不想在早晨,遇见一大片寒骨的黄昏



简介:刘乐牛,1973年生,在《诗刊》《绿风诗刊》《星星诗刊》《诗选刊》《扬子江诗刊》《飞天》《朔方》等刊物发表过作品,出版诗集《苦涩的甜蜜》《当我再次比喻月亮》。

通联:755100  宁夏中宁县文化旅游广播电视局  刘乐牛
手机:13629559321

[ 本帖最后由 刘乐牛 于 2013-12-30 10:2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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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30 15:1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刘乐牛 于 2013-12-30 10:25 发表
作者:刘乐牛

◆夜鸟飞过花林

看不见的夜鸟飞过花林
卸下一声长鸣,月光有了响亮的裂痕

作为月光的一部分,我的心灵
向远延续着隐隐的疼
黑暗在体内
破开的缝隙,瞬间次第闪烁出尘事蒙盖的晶莹

一抹 ...

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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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30 15:1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昆山夏杰 于 2013-12-30 10:06 发表
夏事:与枯叶有关的叙述(组诗)
                                   作者:    夏杰
◆枯叶史
被一群枯叶纳进历史

凉意是一卷经书,可以反复被皮肤诵读
阳光的简历在暗处看得更清楚
窗帘的一声咳嗽会阻止它 ...

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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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30 15:1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我是小土匪 于 2013-12-29 23:34 发表
六首
昨晚,我去过你的窗前        

就像我轻车熟路地去过那个巷子
拐个弯就来到你眼前,鸽笼般,
只剩下最后一颗头颅抵抗着自己的阳台,
我是黑夜的一部分,而你明亮。

我这么想是因为从未看见
忧伤的酒 ...

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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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30 23:39 | 显示全部楼层

【投稿2013年鉴】祥子诗六首

祥子诗六首

《蝴蝶,蝴蝶》

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
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尼采说这话的时候,蝴蝶
正在暖风中被推向一片浓绿
试图寻找路过的每一份孤独

越过了千年
无法在爱情中获得自由
也无法从爱情中挣脱获得自由
如果可以,可以躲进了无人烟的山洞
在忽明忽暗的未来前
沉默下去,忘记起舞
我不起舞的原因
在于对自由和爱的遐想

没有宁静,也没有空白
蝴蝶,蝴蝶
在化蛹成蝶的那一刻
就决定了燃烧的命运
生命,渴望着探险
爱情,碎裂在地上
自由,深埋于坟墓
从现实的一头到现实的另一头
无数的鲜花流落街头
无数的蝴蝶由此迷路



《今天,不再谈起爱情》

只想静静地坐在颓圮的城墙
默默地想起
你憨憨的样子,我的眼中
我的眼中不再闪起光亮
纷飞的落叶装饰着我的眼帘
我的心已不再随你飞扬

汤汤的淇水啊,我只想独自淌过
不需要你的牵手
你不在,我可以更深地陷入风里
如果有雨,我愿意融入雨里
抑或一场雪吧
就让它全部下在我的心里

童年的快乐在虚幻地飞翔
你拉起我的手说着让人害羞的话
那时,桃红柳绿
那时,花开枝头
那时,你是我的王子
那时,我是你新折的柳丝
你看,我们的桑椹已经紫红
是谁家的斑鸠鸟如此地好吃

颓圮的城墙持续坍塌
我站在高处,也不是在眺望你的方向
我眺望的地方藏着大胆的秘密
我眺望的地方藏着童年的花香
我眺望的地方有最美的谎言
我眺望的地方有炊烟升起

今天,我已不再谈起爱情
今天,我谈起的一切已无关与你
今天,我要将汤汤的淇水斩成两截
一截藏于故乡
一截藏于梦乡



《地瓜,还有谁这样喊你》

想起地瓜的时候
我已不再是个匆忙的人
就像今夜,独坐窗前
静静地想象
地瓜所在的明光一片光明
明光的地瓜踯躅于一个角落
夜风正将他吹回过去
他立于初冬
正为每一只迁徙的鸟而感动

落叶满地
挡不了前行的脚步
正如那些陈年的旧事
成了我们找回原点的路标
不用躲进童年的记忆
当我们停止了舞蹈
时间就开始了凋零

一阵风改变了一个季节
一粒尘埃再一次无处藏身
当我们深陷于风中
我们的记忆就无法停止
你看,我们熟悉的歌谣慢慢升起
我的想象正隐隐作痛

我依然能够清晰地记得
地瓜不叫地瓜
地瓜长得也不像地瓜
地瓜这个名字得来的时候
是地瓜正吃着地瓜


《今夜,想起屈原》

你走得很远,你却从未迷失
美人迟暮,春秋代序
其实,我风餐露宿的屈子啊
你不用徘徊,你站立的影子
已将瑰丽的思想盛开于蛮荒之地
已将满腔的忠诚播洒于汨罗江畔
你凌乱的脚印,成了后人膜拜灵台

沧桑的荆楚大地,民生多艰
离歌回响,太息回荡
于今夜,设坛招魂
于今夜,祠祀歌舞
悲莫悲兮生别离,我形容枯槁的屈子啊
你一步一回望,你身后漫漫的长路啊
隐藏了多少不舍,多少绝望,多少痛心

从悲咏的诗句中走出
上下求索,九死未悔
我敢问苍天的屈子啊,你的脚步
磨穿了坚硬而贫瘠的现实
亘古而凝重的历史变得轻薄
在今夜在荒凉的今夜在哀怨的今夜

倒上满满的一杯雄黄酒
献上一束兰草一束艾蒿
我流放疯癫的屈子啊,今夜,众人皆醉
今夜,就让我焚尽所有的诗稿
你看,今夜,明月高悬
兰草正长得茂盛
白芷正长得茂盛
椒树正长得茂盛


《侧耳倾听》

那些在春天死去的花朵
在一声惊雷中骤然复活

雨开始了奔跑
从北方的大地出发
从一个小小的村落出发
落在我背景单调的窗前

无法沉寂的疼痛躁动不安
谁能够把喧嚣化作轻烟
旧街巷里响起了细碎的脚步
如风来,晃动一树的寂寞

雨夜,就静静地
侧耳倾听曾经深藏着的一段往事吧
迁徙的鸟正敲响故巢的房门
呼吸不均,心跳不匀

隔着一个尘世
雨,盖过我唱响的挽歌
故乡空空的四野
蔓延着流浪的慌张



《瓷器》

一件历经多年的瓷器
总来不及沧桑
瓷器上的那些桃红柳绿
足以泛滥整个春天
乃至四季,乃至
我所有的日子

瓷器,崭新如初空虚如初
它无法像我一样
从一次次寒冬中渐渐老去
渐渐臃肿
正如我无法经历瓷器的命运
拥有细腻拥有温润也拥有冰冷

每一次接近瓷器
都要小心,要谨防它的落地
温润细腻的瓷器
会以刺耳的绝唱抗争命运
会以破碎的姿态面对死亡
同时,永远拒绝腐烂
同时,永远保持锋利

今夜,天空终于开始下雨
我路过冬天的秘密
开始向往瓷器,开始又一次
设想在相反的路程中经历一个趔趄
或被一声春天的问候击中
离开怀旧,完成残缺


个人简介:
祥子,男,原名陈若祥。安徽师范大学毕业,凤阳作协理事,凤阳诗词学会常务理事,安徽凤鸣诗社创始人。诗歌作品散见于《绿风》诗刊、《诗歌月刊》、美国《中文诗刊》、加拿大《北美枫》等国内外诗歌刊物,入选《中国当代短诗选》、《中国新诗精选300首》等多种诗歌选本。现任教于安徽凤阳中学。


联系方式:
通联: 邮编: 233100   安徽省凤阳县太庙路2-3号  陈若祥收

邮箱:fmshishe@sina.com  
   
QQ:352365409
手机:18900503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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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31 01:05 | 显示全部楼层
【年鉴投稿】新作《嚼事物》一组
文/剑客无剑


1,嚼事物

圣诞夜。他们都约会去了。都说去见新女友。
其实,都穷光蛋一个,
有啥新女友。无非和见久不谋面的朋友,叙叙旧。
或许,在路边排档
吃点烧烤,再借点酒气,把牛皮吹破,
荤段子,解乏,自然免不了。
至于第二天显摆,说遭遇什么艳遇的鬼话
只有鬼才肯信。街头,白雪纷飞。
谁还指望,回家路上,遇见一个胡子与头发一样长的圣诞老人
给你发放礼物?这不可信。这一切,都有足够的理由去怀疑。

那你信什么?这世间,有什么可以让你完全信赖的?
无用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像个和尚。
其实,他蛮帅气的,是一帮女青年口中赞赏的帅公子。
或许这些年,我的错觉,一直如此这样看他,
一个比我帅的和尚。
我承认,我更妒忌他肚里的佛
割肉喂鹰,也能笑出声来。仿佛那肉与滴血,是凭空杜撰来的。

我不想回答他的鹰问题。在问题面前,
我总会有或多或少的自卑。认真而焦虑的思考,会像个土拨鼠
把秀才的锄头,放在嘴里,嚼
然后,得出结论:是桃花味的,木屑味的,生铁味的,
泥土味的;或是它们中夹杂的,一股蚯蚓的腥味。

那个自喻长着普拉斯手指的疯女孩,想了一辈子,
也没想明白。佛曰: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这么说,佛也不能?我反问,
无用,笑而不语。似一尊弥勒佛的铜像。



2,往南三百里

无用说,往南三百里,就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我急忙打开地图,标定坐标。
从我这里向东,便是上海。途径乌江,长江,黄浦江。
江江都有英雄的冤魂,喂饱那些散懒的游鱼。
不同的鳞片,在阳光下,验证不同的身份
和价钱。我和梦想,在轮渡上和打工仔挤着,
它们在水底下,一群群游着。
鬼知道,这天,会不会下雨,
会不会延误航期。会不会安全到达。会不会错过接我的陌生人。
会不会笔试,填写爱好栏——诗歌,便遭淘汰。
会不会用光盘缠,流落街头。会不会争抢着送外卖
冒充钢筋工攀着脚手架,会不会学成了土木匠,又学会了泥瓦匠
会不会,也昧着良心干起贩卖注过水的死鸭。
会不会在打了鸡血的夜幕下,把无奈的生活,比喻一场韬晦的等待,
等一个突然而至的幸运,
像98年10月,用一首诗歌,勾得一陈姓女子
生了一对娃。会不会含辛茹苦教他们长大,之后像我一样
再往南三百里,途径乌江,长江,黄浦江
于年关将近,书写一封家书:
近来安好。只窗外的黑夜,蹲着,像一只猫。



3,过山邨

黑夜像一只猫,冷得发抖。
零下6度的天气,居住山邨的人们,
早早关紧了门。身后铁轨,僵硬地倒在林中的小站里。
刚刚疾驰而来的火车
还在一个人的嘴里,哈出白气。

小站的灯火,患了咳嗽病。
在站台和房瓦上,摇摇晃晃,站不住脚。
我呵气取暖。小眼神,似锥子,
空荡荡的走廊里,毫无人迹。

没有人上车,也没有人下车。
除了我,隔着玻璃,嚼一些远去的事物外,
车上的人,好像不曾路过这个地方。
这地方,小得,足够让人忽略。

火车,缓缓动了。
它逐渐甩开了我越来越尖锐的视线。
那人,真的没来。
那人说到做到。
黑夜像一只猫,冷得发抖。



4,光阴自留地

我不会写下些什么,让你有足够的证据,
揭露我。纸上返青的句子,只是一个恍惚间,
古典里的美人,叠得小纸人,在飞时光。
我只会把假想的东西,暴露给你:像一阵春风一样柔软;
像月光下的一朵花,那样香;以及浪漫,不食人间烟火。
自留地,在很多年前,上好了锁。
我稻草人一样,守护着一个人的秘密与果实
包括你,无用哥,也别想从我的文字中,得到那把钥匙
和地里的风景。我一个人翻土,一个种植,
一个人挖井,一个人等待,渐渐熟落的秋风。
我不能告诉你,地里野生出来的植物
有多少种,有毒;杂草是否比秋天,还高;
野猪,兔子和蛇,赶跑了,还来不来;
果实像不像红灯笼?尝了,会不会有火灼;
会不会有蜡烛一样的泪滴?我不能告诉你。
不能叙述那些轻狂与无知,那些幼稚与脆弱
那些并不高明的表演与不同面具的釉彩
那些无用的信仰与小幸运,那些沾沾自喜的所谓成就,
与一文不值的诗歌。我的自留地里,种着太多情感的禾苗。
我不停掏空自己,以至我像个死人,
活在繁华的寂寞里。你看我,活得如此,小心翼翼。



5,爬壁人

我一直觉得,我就是那只壁虎。
断了尾巴的壁虎。丑陋的壁虎。美人惧怕的壁虎。
男主人用笤帚驱赶的壁虎。
熬夜的壁虎。短命的壁虎。
游离在天花板的壁虎。碌碌无为的壁虎。
每个夜晚,我被迫与冒险有关。
但与勇气或某种精神无关。我只这样单纯得活着,
于瓦砾之间,书柜之间。屈从于生活
和命运,渺小的,还不如一声狗吠
带给你诗中呈现的意境。我是黑夜的幽灵
如果,你同意,我就是黑夜的一只眼睛。
我毫无保留,裸露自己,说明我对你,没有任何企图。
我爬着。我爬着。在这个人间
一只只飞虫飞过来,一只只双眼皮的蚊子,飞过来,
我食它们,食你(你们)所憎恶的。
若有一天我死了,就请你把我的器官,或整个身体
交给山野的老郎中。他会把丑陋的身体
与山里的草药,混合,磨成粉剂
让瘫痪,手足肿痛不止的;历节风,疼痛不可忍的;
破伤风,如角弓反张,筋脉拘急,口噤的;
久年惊痫,心血不足的;心虚惊痫的;疠风的;瘰疬初起的;
痈疮大痛的;反胃膈气的;都得以治愈。
我爬着的生活,在老郎中的方子里,像一味悼词:
一个无奈而又愚蠢的家伙,在人间爬壁
用心爱着。死了,还要爱。



6,息息为风

你不该抖露废墟里的烟尘,飘向我。
我煎熬的草药,治疗不了血虚动风症。月子里感染的风寒,
似早年夭折的孩子,从心肝上,溜了出去
以至这些年,老郎中也无法根治,缺少部分的痉挛。

我也是身染重病的人。手术刀
划开苍白的记忆,那个在柳下吸烟的男人,
脸上布满了土色。没有谁再为谁落泪,
没有谁恨谁辜负,没有谁给谁定罪,
我们唯一可做的是,绝口不提。



7,雨随车

太平御览,旧唐书,扔进书柜很多年了。
那些年读史,也没让我多了多少明智。
秋风一次次撞上南墙,一枝红杏,终还是探出了半个身子,
好似五原有冤狱,久不决,那般。

重翻泛黄纸页,一些打瞌睡的书虫
让我想到某场老电影中的
那些个坏蛋。台下,愤怒的观众,影响不了剧情
立辩之人,赶在散场前,才会出现。

借月光狡黠,望一眼窗外,
古镇衙门,一豆如火。居住在此的人们,
从未见过衙门里的青天大老爷,出来过。
惊堂木,落满灰尘。

若想游览,需购20元钱的门票
有着制服的美妞,介绍当年官吏,施行仁政,及时为民解忧的典故
——随车甘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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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31 07:40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千,大家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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