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光

漪安

故事总是喜欢发生在冷寂冬天里，而这个冬天，沉默的却没有上演任何故事。
   我站在穿衣镜旁，看着一个眼角长满鱼尾纹的女人，星星点点的褐斑落了满脸，满眼的轻佻浅薄，从前沉静悠闲的眼神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无法将眼前这个女人和10年前甚至是5年前的我重合，一切象是两个世界一个幻影的重叠错位，带有些延续，却不知所终。
    和于的告别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这两年里，我剥离了记忆里所有关于他的痕迹，轻描淡写的描绘他缺失后记忆的空白，如今这些空白已经被新的空白所填充，关于于的回忆，除了夜深人静之时，更难拾起半点。听他唱《额尔古纳河》，歌声里充满赤子般的热烈如同一团燃烧正旺的炉火映红了他方正且棱角鲜明的脸，你去哪里，怎么还这么不塌实，要我说你多少回。语气里充满责备，可这责备的语气让人觉的塌实，他的真诚，让人感觉到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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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来了。那场面总能覆盖击倒一切生灵，我总是乐得以旁观者的身份穿梭于被冰雪重塑的生命之间，那些雕塑，带着从来未有过的生气，挺立在这个雪世界中。飞鸟不过，夏蝉不鸣，这个世界消失掉的不仅是浮躁。在安静的向往里探究神奇与平淡的差别，或者想象恨海情天里那块无用的补天废石，原来却是一块通灵宝玉。
那天，飞儿对我说，姐姐，你就要走了，要去你那个世界了，我们出去照张相片吧，去雪地上，去树林里，那有美丽的树挂和黑色的乌鸦那个能带给你死亡的神的走足，我说，好，走吧，留一张照片吧，在这个世界上，我毕竟曾经美丽过，和雪一起生，一起璀璨，我的根系也曾经强大过原始森林里最古老的红松，我的身姿也曾挺拔过冰花盛开下的长青柏，于是，我拍下了，我的灵被一次闪电击中。
    飞儿说，姐姐，你走了，你会寂寞的，你会感到身边有很多嘴在呼吸，他们因为呼吸不到二氧化碳而窒息，姐姐，时间长了，日子久了，你也会变成一张嘴，一张争夺二氧化碳的嘴，你会因为窒息而变绿，你会长在泥土里，长着满身的叶子，摇晃着他们说话，你的话只有鸟儿听的懂，只有风儿听的懂，大山也听的懂，你会扎根在岩缝里，在地下的深处和山泉交汇，唱歌，开舞蹈盛宴，哦，再想一想，姐姐，你也并不寂寞，因为你长成了一棵树木，没事的时候，就会把影子映在雪上做行路人的向导，姐姐，你长成一棵树木，你很快乐，你快乐的张着嘴吐出氧气，天蓝的洗着你眼睛，呵呵，姐姐，看你笑的美丽的眼睛是我这么久见过最美的眼睛。
    我走进那片森林，生长在山的北麓草原的我，听到风从灌木林传出的一些耳语说，山的南面是温暖的，那面气候湿润，更适合树的生长，可是我喜欢北麓寒冷的冰雪，北麓不适合树木的生长吗，我怀疑自己能不能长成一棵真正的树木。 南麓的温暖融化会不会令我萎靡成一堆散漫的泥土。
我的纬度逐渐高了起来，从平坦的北纬52度草原，过度到北纬55度的大兴安岭浓密的原始森林里。我很庆幸自小生长在一望无际开阔的草原上，或者马背上淘气，或者下河摸鱼，肆意于天地的开阔，但却没有见过如此险峻的山峰，如此突兀茂密的森林，一切前所未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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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拄着头想一些事，这些事情和我大都没有什么关系，到了这个地步，想竟然没有关于自己可以想的事情。 我一遍遍对了解和不了解我的人说，我很自私，不止是自私一点点而已，而是那种义无返顾，彻头彻尾的自私，可以说无可救要，可是每当我这样跟他们说并极力做一些事情让他们相信时，他们都会宽容且面带微笑意味深长的握着我的手说，年轻人不要多想，谁都有想不开的时候，凡事都向宽处想，想开就好了，你还是太年轻了。
    是，是，我还是太年轻了，我还是太年轻了，这个村子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因听话而找不到家的人，其中有一个是我的外甥，他已经长成一个男人，站在一辆四轮车里，僵硬的手指握着车栏杆，匆匆的从我面前疾驶而过，他忘记了他的家在哪里，他的父亲站在门口张望他，而他踩着他母亲的姓名一趟趟走来走去，就是找不到家门。
     喏，此刻我又成为一个旁观者，没又可以想念的人，没有可以思考的事情，我在旁观别人，甚至是窥视，没有任何目的和意义，不过是一种消遣，不会成为罪过，我很高兴自己能这样轻松，也很高兴因那些负重为我所窥视而不知觉的人，他们的演绎给予我精神上极大的补给和丰富，因此，我感谢他们。
    呼伦贝尔冬天的雪好象和我也无关，可是我就是想它们，想它们洁白璀璨的身体和他们覆盖不住的肥沃的黑土地、金黄的麦茬，这一切又都很机械的进行，我在想象中推动呼伦贝尔的冬天继续向前，脚下咯吱咯吱直叫的雪证明我的想象需要继续下去，那个声音分明说，还不够厚，还太松软，还需要大雪，直到冬天完全生硬的被我踩在脚下时，我才会对自己说，我的季节来了我可以现在可以放心了，去疯掉。

漪安

2005  冬季 鄂伦春

盆栽菩提

品品小安子细细腻腻的旧时光！

漪安

原帖由 盆栽菩提 于 2013-7-5 21:31 发表
品品小安子细细腻腻的旧时光！

诗歌报真的不喜欢散文。不过，现在诗歌散文化忒严重，盲目了。

盆栽菩提

原帖由 漪安 于 2013-7-6 22:01 发表

诗歌报真的不喜欢散文。不过，现在诗歌散文化忒严重，盲目了。

怎么说呢？
毕竟这是诗歌为主的坛子，大家的集中点是诗歌。
心情文字这个版块相对较沉静是真的。
不过却也是一方净土，欢迎小安子多发些文字哈。

海滨故人

美好的心情文字~~

雪倾城

好美的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