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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北方的雪地上拥抱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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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8 15:4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站在北方的雪地上拥抱大海
               ——谈师榕《海在山外》中的“大海”“雪地”意象
   黄土高原并不缺乏雪地,也并不缺乏雪地的歌者,然而站在雪地上瞩目大海的人却并不多,难能可贵的是,师榕就是这样一位歌者,一位站在北方的雪地上拥抱大海的人。
   师榕在他的诗集《海在山外》的后记中这样写道:
   “伫立陇东雪原,脚踩在厚重的黄土上,直面大山的围困,我心向着海洋。虽然,大海距我于千里之外。我在泾水之滨却真切地感到:所有的河流最终都流向了海洋。”
   这段话不仅是对“海在山外”这一诗歌命题的自我阐释,也是诗人艺术内心的真实写照。黄土高原其实并不贫穷,它只是需要一位歌者,需要一个角度,需要一个歌者用全新的艺术角度去呈现。
从图书馆无意中翻到《海在山外》这本诗集,首先让我想到的是王家新的那首被选入中学语文课本的《在山的那边》,“在山的那边,是海!
/是用信念凝成的海”诗人王家新这样写道,那我们的诗人师榕会怎么写呢?
   在这本诗集里,主要有“海”“雪”“山”“煤”四大意象,在这四大意象里倾注了诗人的爱情与理想、喜悦与忧伤。而在这四大意象里我想就诗人的两大主干意象谈谈自己的阅读感受。
   法国著名评论家马尔罗说过“诗人总是被一个声音所困扰,他的一切诗句必须与这个声音相协调”,无疑,困扰师榕的声音就是夜夜不息的海声和每年雪花飘飞的声音,通过这种声音,我们大致可以看出诗人灵魂透视的焦点。
   关于“雪地”意象的呈现,诗人王若冰先生就有诗集《巨大的冬天》,有人因此冠以“雪地诗人”的称号。其实作为一个诗人,他所关心的无非就是头顶的天空和足下的土地。作为一个由厚重的黄土所滋养成长起来的西部诗人,雪无疑伴随了他的一生。师榕说“雪的纤手从我苦难的一生拂过”,这让我想起穆旦的两句诗“你给我丰富/也给我丰富的痛苦”,雪地的厚重给诗人以坚韧,同样,雪地的冰冷给诗人以痛苦,而雪则成了师榕心灵抚慰的一剂良药。就像艾青写《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一样,师榕也写落在家乡土地上的雪,“家乡的雪,落在我远行的路上/不管经历几十年风雨/不管我走过许多神奇美丽的地方/家乡的雪,飘飘洒洒/洗去我满身的尘埃/我的内心贮存着雪的光芒”,这完全是一种对家乡挚爱的赤子之情。“澡雪精神”,也就从家乡的雪开始。
   “雪中的太阳/是爱人温馨的小手/她深情地拂过我的面颊/使我感受幸福的暖流”(《雪的历程》),“雪天的女孩/使痛苦的诗人满怀信心地活着”(《这个冬天》),如此温馨的句子怎能不令人动容。诗人在雪地中渴望太阳,就像渴望爱情。没有雪地,诗人就无法立足;没有太阳,诗人的血液就无法流动。“燃烧的白雪/是爱情的幻影/她触到了春蕊而为之心跳/飘飘洒洒的雪花/释放者压抑已久的情欲/我一生的冥想从白雪开始/初夜后白雪会不会燃为灰烬”(《燃烧的白雪》),可以说是爱情之火点燃了诗人的诗情,是诗情之火温暖了诗人的每一次严冬。相信爱情,相信幸福,这个冬天就不会太冷!同样,诗人对雪地爱情也有清醒的认识,他在《梦雪》里说“雪天的爱情没有保质期”,在《雪,俏丽的匕首》里也说“镀金的时代,雪不再洁白”“雪,俏丽的匕首/刺向男人孤独的心脏/淋淋的雪溅红白雪时/地上生出肮脏的水”,他在深深地质问“永恒的爱情在哪里”,这无疑是现实环境与情感理想之间的冲突。强烈的反差源自内心的冲突,诗人的一首首诗歌的诞生,可以看作是他心灵的伟大突围。可以说诗中一朵朵晶莹的雪花是诗人欢乐与痛苦的结晶。既在雪中发现“美”,也在雪中“丑”,这才是一个诗人的真实眼光。
   关于“大海”意象,诗人在后记中也说“大海,是奔流不息的河流的归宿。大海,同样是我诗歌的归宿,这就是我的海洋情结”,他认为“缺乏海洋意识的西部诗不是完整美学意义上的西部诗”,诚然,诗人的确有一种敏感而独特的“现代意识”,他说他的诗歌要“追求海纳百川的胸怀,追求开放、博大、精深的海洋文化的审美关照”。
   如果说“雪地”是诗人对现实的艺术写照,那么“海洋”则是诗人对理想的艺术追求。像梵高站在阿尔的土地上仰望星空一样,“大海情结”成了诗人的理想追求,他想用自己独特的“现代意识”去“打破陇东封闭、落后、愚昧、腐朽思想的桎梏”,而他的终极目标则是“抵达海洋文明的精神内核”,大西部可以说世世代代浸泡在农耕文明精神里,厚重、坚韧,但诗人的心却向往着那一片蔚蓝的海。“海的涌动/不停息地翻滚着柔情的思绪/海在山外/点亮我内心灯盏/心海上,从此亮着一盏长明灯”,其实每一个优秀的诗人心中都亮着一盏长明灯,那是灵感的源泉,诗情的火焰,当大地渐渐归于沉寂,诗人心头的长明灯便发散其光和热。他还说“一个人面对大海/就是守护自己丰富的内心”(《回忆在海边守望的一个月亮》),像千年前的庄子一样,师榕也守望着自己心中的月亮。
   美国作家托马斯·沃尔夫曾在他的名著《一部小说的故事》中这样写道“我已经发现,认识自己故乡的办法是离开它,寻找故乡的办法,是到自己心中去找它,到自己的头脑中,自己的记忆,自己的精神中以及到一个异乡去找它”,显然师榕不断地追求海洋,是为了更好地认识土地。“我在山中,海如此遥远/命运如山峦连绵起伏/难以触及的风帆招展于千里之外”(《寻海》),我们知道,艺术的一大特点就是有其深刻的补偿功能,就是补偿现实生活中未能得到满足的需要,补充那些情感欠缺或信息空白的作用。诗人诗中的海大多可能是通过联想进行一次审美体验,实现一次自我享受。
   和诗人的“雪地诗”里埋藏着爱情一样,他的“大海诗”里同样如影随行地点缀着爱情的光芒。像“大风大浪里我是一名英雄的舵手/我生命中出现的每一次爱情/都荡漾着海的歌唱”(《我看见了大海》)“你从海水中舀出泪痕/你就成为我的爱人”(《我与大海擦肩而过》)“海那边的恋人/源于一次情感的冒险之旅/我在大山的怀抱/她在海上的小岛/两个热爱大海的人/与海浪共舞”(《海那边的恋人》),我不知道诗人的恋人到底是“在水一方”的伊人,还是他心爱的大海,但这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被诗人浓郁的诗情所感染,享受那一份诗意栖居的喜悦。
   虽然通过“雪地”和“大海”这两个意象来理解师榕的诗歌是有些许片面,因为他还有著名的“煤炭诗”,但我想通过这两个意象做一次“窥一斑而知全貌”的工作还是很有必要的,因为通过两个极为重要的侧面来感知我们的诗人,也不可能会至于“以蠡测海”的危险。“大海”和“雪地”犹如诗人诗歌的一体两翼,代表着诗人的理想精神和现实精神。当然,一个优秀的诗人,他既是一位理想主义者,也应当是一位现实主义者。优秀的诗作也应当是理想中包含现实,现实中折射理想。
   一个诗人能够对他所钟爱的意象不离不弃、百写不厌,并通过自身的努力让它不断地重获生机,这本身就是一种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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