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

绿z衣

文/绿衣                                       
                                       云儿


    我都习惯了每天清晨6：30分起床，开音乐，美国乡村民谣，然后坐在窗台旁往外面看风景，看云彩。特别是在晴天，看它们梦幻莫测，星河流转的那一种蓝，以及云层下那一片茫茫白色，还有参差着的高楼和白色街道，不远处延伸的铁路。

    我陶醉于这个尘世的良辰美景，当我沐浴这无限晨韵的时候，我们科主任医生章婕阿姨打来电话，她说小倩我安排给你一份新的工作，就是每周末来拿药的那个神秘萧先生，要为他女友请一个特别的护理，你要每天去他家陪她做一些心理观察和生活辅导之类，工资很诱人哦，关键是你可以不用再每天摆台了，如果没什么问题今天直接上班去吧，地址是环东新城区桂景大厦1908号房。

    说真的我这人比较懒散，天生没什么上进心，当初选了这医护专业，为的就是混上一口饭吃，然后老老实实嫁人，图个一世清闲与干净，结果分在了心理科，整天摆摊卖药弄得自己象个推销员似的，为此我有些抱怨。在科里章婕阿姨对我最好，她有时像个大姐姐也更像母亲。学心理的人，我更愿意把她奉为生活中的良师益友。

    这工作我根本不用脑子想就答应了下来。

    这是本市临海而建的一片新兴城区，桂景大厦是其特有的标志性建筑，集商业住宅于一体。我懒得去想居住在这里的人群，通过门卫后我乘电梯上到19层08号，给我开门的是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儿，看起来十分清爽纯净的感觉。她说我是小兰，我带你去见云儿姐姐。
    我看见一间白色透明的屋子，是开着大大的一整面墙的玻璃墙窗那样，这感觉竟如此似曾相识。

    “云儿姐姐，这是医院来的护士，顾小姐。”

    一直站在窗边背对着我，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子，她静静地转过身来，对我轻轻地笑，眼底里忧郁的冷，她那么瘦屑白皙的面庞再配上这一身白色，是那种气韵天成。画中人儿般，这个看不出年龄的女子，只一眼让人生怜。

    我说我叫顾倩倩，你可以叫我小倩的。她说只要你愿意，以后就每天陪着我吧。

    这个临窗的屋子正对着海，外面有蓝天白云，还有海鸥类一些鸟儿起起落落，不远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金海湾了吧！这一切在我生活中的城市，它们又是离得我那样远。

    看得出这新装修的房子，只几样简单家具，书柜上倒是满满的书籍，和大大小小的各类碟片。我在想，这些都该是云儿全部的生活内容了吧。

    这个原本只有着初中文凭的女子！
    她曾是萧先生表弟的爱人，是花了钱从山区买来的，后来跟了萧先生，就把她秘密转到了L城。小兰也就是在那时候做她保姆，并跟她一起来L城，一起生活。
    这都是后来小兰告诉我的。

    萧先生一星期只回来一次，陪云儿上街购物，基本上都是些衣服饰品和书籍CD之类，然后他自己一个人按时去医院拿药。
    萧先生约摸四十多岁年纪，看起来要比云儿大很多，他们俩在一起，怎么说呢，是那种入世与出世的感觉吧，总有些不太协调！

    我陪着云儿，她是出奇的安静，每天去海边，在金色海港留连，面对着一群洁白海鸥偶尔做一些飞的动作。我在想，原来她是可以这样的可爱与俏皮。多数时间她则是躲在自己房间里，看书，做香熏和一些简单的瑜珈练习。每当她靠窗的时候就放音乐，我听得反复着最多的是那一首上世纪琼瑶阿姨影视作品里面的歌曲。

    这个奇异女子，她所有一切都深深吸引着我，她总离我那样地近，却又那么地遥远，不可及。我尝试过很多种方法，都没能象小兰那样与她亲近地交流，可我依然不放过了解和接触，近她的任何机会。

    倒是纯洁善良的小兰，我也跟她一天天熟识起来，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她告诉我萧先生以前不象现在这么好说话，他原本是个十分粗暴的人，特别是她跟云儿一起在海边，也就是现在对面的金海湾港口认识了那个摄影记者，被他察觉以后，每次回来对她们都严厉查问和不断地折腾。有一次深夜争执的时候他还把云儿身上剥了个精光，推出门外，小兰哭着跪着向他求情被他狠狠踢了一脚后关进房间，第二天起来看见云儿整个脸肿成大大的肉包子，乌黑一片连五官都分不出来了。就在那一次他解散了小兰，把云儿带回到他自己的城市，关闭隔离。直到五个月前他又再一次找到她，要她陪云儿一起回L城。

    再次找回小兰并一起回到L城，和住进现在的屋子，都是萧先生依照了云儿。小兰说这屋的玻璃窗刚好就对着对面那一个港口，那是她们初时在海边玩耍并认识了那个叫大海的摄影记者，一起追逐拍摄海鸥的地方。只是两年以后人是物非，海景依旧，那个摄影师记者却早已不知了去向。

    我听得稀嘘，感慨万千。从来都是没心没肺地生活的我，渐渐地多愁善感起来，而且在心底里时时牵动着另一个女子，眉目间的一颦一笑了。

    我生日的头一天晚上，男朋友阿超在电话里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这个楞头楞脑永远都是少根筋的家伙，被我整到怕，很有一些对我的无所适从了。我故作无所谓地说我今年什么都不想要，你去年不是弄了一个黄灿灿的戒子吗，把它送给我得了，还什么生日就当定婚礼吧。他听得有些楞了，他说你不是嫌那庸俗了吗。我说切，我就是一个庸俗的人，当然得庸俗生活庸俗的接受一些庸俗东西，并做一些再庸俗不过的事儿了，你听着我可都说明白了啊，不然这事就告吹。他说你别呀，老婆仔，我明天就把它完整的送到您的手上还不成吗。
    呵，你小子！

    南方的海滨，我每天都享受明媚的阳光和海风。一些时日过去了，我还是无法走近云儿的内心并与她亲密无间地交流，这多少让我感觉沮丧，可我依然信心十足地出入桂景大厦1908号。云儿每天都在窗边，以始终如一的背影迎接我，依旧是那一峰白色连衣裙，因接近于冬天了吧，质地由原来的棉布丝绒类，换成现在的兔毛绒织品。正如小兰所说的一样，她真的象是个仙女，不属于人间的那一张苍白的脸，天生就适合穿白色连衣裙。

    还是放着那一首音乐，她站在离窗子很近的地方一撮一撮拨身上那些长长的兔绒毛，那姿势好似天女散花似的，似那般的优雅与妩媚。以致我竟看得如醉如痴，以致我竟不知道她几时轻轻地飘出了窗外，那些被拨下的花骨朵儿一路追随着，云一样轻轻地飘了起来。直到，小兰在我身后绝望地叫姐姐，姐姐，直到，迎面的海风把我彻底吹醒……
云儿！

    一月很快过去了，我坐在自己家中，自己的房间里，亲眼目睹云儿投海的那一幕，我不敢再次开窗了，不敢看窗子外面的风景。我多么愿意，我所经历和发生过的一切，都只是我在某个清晨时醒来的一个梦啊！

    可是，她留在我生活中的影子，是那样的挥之不去……

    也许再过一些日子，我就要正式结婚了。可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婚姻和爱情，它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回事儿？

    只是云儿，这个曾深深牵动过我的忧郁女子，她终于冲出了那扇窗。
    或者还是，我们都曾忽略了，都没有能做好及时的防范工作，包括萧先生和小兰，或是我们都已经忘记了，那扇窗原本是可以推动的。或者是再往深处一点想，那个已经妥协并向自己深深自责的萧先生，他竟是没有想到，云儿来L城的最终目的，其实是在用生命赴一个更美的约会！

    云儿，她终于可以，云朵一样自由自在飞翔。

    为此我也在想一件事儿，那个名叫大海的摄影师记者，他真的来过吗？他是不是真的在她生活中出现过？
    或许这一切，都只是云儿，她短暂多牟而又不舍浪漫的一生，留在这城市里最完美的一个幻梦罢了！



2007.12

[ 本帖最后由 绿z衣 于 2013-6-5 23:28 编辑 ]

绿z衣

文。

绿z衣

封期任

情节感人！

杨望远

生活就是多解的迷，经的起推敲的先锋文字

绿z衣

[ 本帖最后由 绿z衣 于 2013-6-5 23:29 编辑 ]

绿z衣

误会了。请版主删除！

杨望远

荣誉版主绿Z衣的诗文独树一帜，先锋的文字值得我们学习借鉴。恳请再贴上大家赏读

杨望远

当然，再发一篇更欢迎

圣歆

绿z衣

谢谢杨大哥。我编辑进来了。
我是怕没有人喜欢读！

杨望远

原帖由 绿z衣 于 2013-6-5 23:29 发表
谢谢杨大哥。我编辑进来了。
我是怕没有人喜欢读！

长期以来，散文的变化不多，但诗歌前进变异的进度很快。小说的脱胎换骨是很难的，你的成功探索是难得的范例。一块大石击水，引发的震荡将给心情带来繁荣景像。谢谢你及时编辑补缺。

杨望远

还是放着那一首音乐，她站在离窗子很近的地方一撮一撮拨身上那些长长的兔绒毛，那姿势好似天女散花似的，似那般的优雅与妩媚。以致我竟看得如醉如痴，以致我竟不知道她几时轻轻地飘出了窗外，那些被拨下的花骨朵儿一路追随着，云一样轻轻地飘了起来。直到，小兰在我身后绝望地叫姐姐，姐姐，直到，迎面的海风把我彻底吹醒……
云儿！

如神入化的描述，令人叫绝

绿z衣

原帖由 杨望远 于 2013-6-6 00:07 发表

长期以来，散文的变化不多，但诗歌前进变异的进度很快。小说的脱胎换骨是很难的，你的成功探索是难得的范例。一块大石击水，引发的震荡将给心情带来繁荣景像。谢谢你及时编辑补缺。

我最初的梦想其实不是诗歌，我一直希望可以成为一个小说家。可惜最后走上了诗歌的岐途。
我在想，诗歌与小说其实是有很多相通的，可以在诗歌中注入小说元素，同样也可以用诗歌的形式介入到小说的构造！

盆栽菩提

原帖由 绿z衣 于 2013-6-7 12:50 发表

我最初的梦想其实不是诗歌，我一直希望可以成为一个小说家。可惜最后走上了诗歌的岐途。
我在想，诗歌与小说其实是有很多相通的，可以在诗歌中注入小说元素，同样也可以用诗歌的形式介入到小说的构造！

赞同。

呵呵，问好绿。

[ 本帖最后由 盆栽菩提 于 2013-6-7 14:31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