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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
春来时，我还不是
那些沉默而一直独处的泥土
只悄悄窥视着上弦月
故作不知会有一个夏天的末梢
正在来临，叶子染黄
露珠无法摇曳，多么安静
而我是在去年就结过秋霜的
不再有枝的脚踝叶的青葱
风把我吹到春天后
返老还童去了，距离只是一地花甲
或者叫做不明不白
散片般记忆
风是风的风，不是你的
你是天空唯一不识风的鸟
翅膀说明了一切。展开的姿势
提示路人，没有一个可以绕你而过
包括那些异乡的江南口音
此时的人记起一个传说
凤凰涅盘，千千心结
许多雨，因风而满世界乱下
天空飞的不一定鸟，就象我
一只风筝在飘
手持线的人，转了三次身
我摇了三摇。如果我继续摇
是不是那个手拿剪刀的人
给出了一次例外。那么
你为什么还在问
我是不是一只候鸟的复制品
我们
春天里，你会醒来
那声音是一种花开，安静
不是静止。是一种摇摆
是雪底下的冲动，或者返青
我喜欢这样。一会坐你左边
一会坐你右边。当然
我不会阻挡前面的阳光
也不会做你后面的阴影
你喜欢我微笑，和女儿一样
对着玻璃窗挤扁鼻子。我说
不美，象一块烫伤
被房子重复着圈养
我们是靠在一起的两块石头
看阳光和水。每一个离开
另一个都要歪倒
短翅膀
我现在拉长脸委屈着
感受你脸上突来的鬼天气
晴转阴，或者雨加雪
如果可以，我可以做块棉花糖
邀请你坐在沙发上
以尽地主之宜。我还可以
是只布娃娃，逆来顺受
属于理所当然。如果你觉得
时间太硬，你就站着吧
倚着那个门框。从秋天一直到春天
千万不要去发芽
发芽也不要紧，别生出枝条
把我赶到异乡的月上
彼此都很冷清
结婚照
把人留在春天里，我们决定
走了，深入到时间里面去
或许，会遇到更辽阔的海洋
不会再有虚无的少年
不会再有一个人
爱上另一个人
有一天，我们会拿出来
放在我们的旁边
想想我们到底狼狈了多少年
春暖花开
冬是自己要走的
带着白飘飘的雪花
我一直坐在水的左边
然后，又坐在右边
右边暖和。春是自己暖的
花，是自己开的
界限
太阳一暖，枝上那些凸起
会开花。如果说起毒
会想起罂粟，禁止大面积开放
却足以吸引一些蝶
亡命天涯。可是,我不再确信
春天里不存在蚊子，午后的流言
在我身上凸起，痛的还是痛
痒的一直痒一下去
这就是我想说出的一件事情
在春天，一只鸟
还是怕那条醒来的蛇
谢谢春风
只要两个冬天的太阳
折叠在一起，不冷不暖的风吹过
小草会再次站起来，并不再乎
是春天的赝品。它知道
花才接近春天，它只是
感谢操异地口音的风
用一生
赌一口气而日渐枯黄
春天，又来了
这不是叶子，风吹便消失不见
这不象落日，埋入黄昏理所当然
很多生命袒露出来
衣不遮体，油菜花铺满田野
小虫们喊过，犹豫且舒缓
一定还有许多声音我还没有听到
风吹线杆，燕子飞离
父亲一丝不苟坐在暖阳里
打磨农具
这已过去了许多年
某段时刻，它曾一度停止下来
我还象个孩子，漫不经心地长大
像麦苗，青绿，摇摆
一点一点，脱离羞涩
春天又来了，带着母体的
气息，在某个黄昏
散发出来
迎春花
需要耐心的等一等。大雾
松开手，阳光靠上唇
它就会回来
我要说一说，冬天里暖暖的
是雪，再向近处
是十五的灯笼，是月亮
从楼顶上滑过去
是猫打碎了窗台上的杯子
把影子剪下来
扔到了屋外
它慢慢鼓了起来
春天小小的脚掌挤满了墙角
春天是一面镜子
好日子一过，人们
慢慢走散
天还冷，清晨靠着棉被的气味
大地是一面镜子
阳光迷着眼，适合回忆
如何用弹弓打中一只小鸟
如何用鞭子教训一只
晚归的小羊。如何看母亲
生起炊烟，我安静又弱小
捂着耳朵躲避
父亲嚓嚓的磨锄声
雪睡去的时候，春天醒来
靠着树木，慢慢起身
我也是一座岛
春天就是这个样子了，喧闹
埋入午后。我取出工具箱
修理这个周末的下午
让水笼头停止呼喊，让摇控器
对准电视台，让洗衣机
停止疯狂。顺便修理一下我
除去身上厚厚的泥土
让一些人知道，我也是一座岛
有毒的水母藏在远处
孩子向我飞过来，妻子
向我迎过来
一只燕子
好多年，我的尖顶屋有一只巢
一只燕子，羽毛仍注满我的眼睛
人们忽略了我，我刚刚发芽，筋骨象麦苗，随风就摇
而今年，我在春天的影子里就像一只燕子
没有人看出，天空又多了一只燕子
早春
冬的延缓而已，太阳还在虚脱着
风继续流行。二叔坐在旱烟里，挥了一下赶羊的鞭子
所有的草绿了。想象在胎动，生根
最后一粒冰在我眼里滚动
然后跌出来
上路
春天不再冷，是吧
比预想来的要快，他从故事里抽出身来
数牧了一冬的羊
交给拿钞票的人后，开始吸一截很长的烟
一直吸，吸到肺里去
试图听到羊在哭
桃花
如果你的梦话里非要提起桃花
必须记得，五月里会有梦枯萎。要爱
就爱它的终结，它给过每一个路人
温情的笑意，然后
成为虚弱的凋零，还你一个
风一吹就颤的心动
三月
三月其实很短，说不定一下子就完全暴裂
粉红的小妖精目光烁烁，你问问东风，它不说话
就容许阳光撞击地面，撞击绿
撞击牛羊布满田野。只要你不说出痛，河流
就是完整的，手持铁锨的人
会遇到斜阳晚归。一个转身，或许会遇到我
正复习燕子翻飞，走一段高也不平低也不平的旅程
把你们的尖叫声藏在花期以内
温暖
把那首诗，褪去所有的修辞吧。简单一些
锄草、施肥，雨风会赶过来
敲敲木屋，试探屋前寸土寸地
是不是一种叫幸福的东西会长出花来
翅膀是一种负担。草在笑，地在笑
河流在止不住的涌。你会闻到，笑里
看不出的眼泪。我说的不是你，你是第三者
花开无痕
春天还没到中期
故事就已讲完。枯萎被雨水掩埋
那你就是幸福的，飞出了
春天还在漫延的毒，没有人在翻出
一丝的伤疤作为铭记，只记得
暴露开来的红，曾经最鲜艳
还是无痕
在春天出现的还有我，不只是
麦苗。一只燕子飞过来
它是孤单的，另一只燕子飞过来
幸福开始随风飘。它们掏出一两根旧时草
就能相依为命。而此时的巢
就在头顶看着我
象看春天的一个劣制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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