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此秋

方悄

近日读了一个友人的诗《宁有此秋》，只两行——
秋好香
是桂花
有点像日本的俳句，又像佛家的偈。是实景？是幻境？是眼前之树？是某种象征？友人没说，我也没问，而且问了也许会说一切尽在诗中，徒然落得个自讨没趣，还不如安于不知为不知。
先师王燕生说过，诗贵在说与不说之间，说得太尽不行，不说也不行。此话有道理，但不说尽有时也有麻烦。比如贺铸的“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词中的“过”字，历来有两种解释，一指“过访”， 到了并访问，“不过”就是没有来；二是指“越过”， “不过”就是来了而没有越过。到底是来了还是没来呢？千百年来聚讼纷纭，没有定论。就连当代以冷静著称的大智者张中行先生，也禁不住心痒手痒，来了一篇《不过横塘路》，其中的妙语有，“有所爱，可望而不可即，却仍不减思情，只得在怅惘甚至泪水中过下去。这是人生的一种境，未必容易忍受，却很值得珍重，因为比望而即更深沉、更执着，更近于诗。”
还有李商隐的“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首“无端五十弦”的“锦瑟”，无端的给中国诗歌史留下一个大谜团。诗中“追忆”并“惘然”着的那“庄生晓梦”，那“望帝春心”，那“珠有泪”，那“玉生烟”，是那么的迷离惝恍，让人哭不得，笑不得，说不得。是柳永那样的“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抑或是钱起那样的“散才非世用，回首谢云梦”？真可谓人不知鬼不觉。谁要钻牛角尖弄个水落石出，那就只有去问玉溪生了。可惜他早已过着陶渊明说的“欲语口无音，欲视眼无光”的另类生活了。所以人应该承认自己的局限，改天换地之类的大话，在上苍看来无异于胡话疯话。印尼海啸、汶川地震，给狂妄的人类提了个醒。
对我来说，文章都是有感而发，玩文字娱乐的少之又少，所以就活得沉重。
这感是什么呢？就是杜秋娘说的“花开堪折直须折”所引起的。有过偶尔折到一支而转眼枯萎的落寞，有过可折而一时分神被人折了的惆怅，更多的是高不可折的凄苦。自忖还算不上十足的登徒子，我这样辛劳的寻寻觅觅究竟所为何来？为了“秀色可餐”？为了“与之言”？或是兼而有之？我也莫名其妙。这几天莫名其妙的想起一个人，莫名其妙的想与那人说话，翻遍手机、电脑、记事本，都莫名其妙的没有了那人的电话了，瞎忙活几天，这正如一个友人说的“忙于虚度”了。
这似乎有点像莫名其妙的王子猷，他是大书法家的儿子，遗传了一点艺术家的随性。在一个风雪之夜，于半夜一觉醒来，莫名其妙的想起友人戴安道，便即驾舟前往，到了却莫名其妙的不进门，莫名其妙的原路返回，并托词说“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这成了一个有名的故事，被后人津津乐道。我以为王子猷思念友人的比重较小，更多的是做秀。魏晋南北朝很像当今中国一样是个很务虚的时代，谁喜欢做秀谁名气就大，名气大利益就多，所以奇言怪行层出不穷，嵇康、阮籍那样把命玩掉了的名士风流并不多。如果有可访之人，王子猷夜行的那点距离何足道哉，俺老方有过五千里路云和月呢。范仲淹说“微斯人吾谁与归”，斯人在哪里？“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一个心造的幻影，又岂止是“长恨”而已。蒋捷词云，“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虽无诗兴，也学我那友人来一首两行诗《无端此秋》——
秋好凉
是惘然

                          二〇一二年九月二十七日于不出门斋

周飞雪

秋好媚
是悠然

方兄中秋快乐！

方悄

给好人周飞雪敬礼，你学的那张学友的歌啊，好得没法说！

周飞雪

原帖由 方悄 于 2012-9-29 15:51 发表
给好人周飞雪敬礼，你学的那张学友的歌啊，好得没法说！

那是我儿子学唱的啊，中秋了，他还在努力学习备考，儿子的也是我的，哈哈，他的天份是我的遗传哈。再次问候方兄中秋节快乐！
晚上去和朋友们聚餐去，吃好啊！

方悄

原帖由 周飞雪 于 2012-9-29 18:19 发表

那是我儿子学唱的啊，中秋了，他还在努力学习备考，儿子的也是我的，哈哈，他的天份是我的遗传哈。再次问候方兄中秋节快乐！
晚上去和朋友们聚餐去，吃好啊！

原来如此，应该到星光大道去展示一番。

杨望远

先师王燕生说过，诗贵在说与不说之间，说得太尽不行，不说也不行。此话有道理，但不说尽有时也有麻烦。比如贺铸的“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词中的“过”字，历来有两种解释，一指“过访”， 到了并访问，“不过”就是没有来；二是指“越过”， “不过”就是来了而没有越过。到底是来了还是没来呢？千百年来聚讼纷纭，没有定论。就连当代以冷静著称的大智者张中行先生，也禁不住心痒手痒，来了一篇《不过横塘路》，其中的妙语有，“有所爱，可望而不可即，却仍不减思情，只得在怅惘甚至泪水中过下去。这是人生的一种境，未必容易忍受，却很值得珍重，因为比望而即更深沉、更执着，更近于诗。”


细读老方研讨学问的文章，收益匪浅

我的淘鞋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