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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文] 狗事旧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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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6 08:5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回家已经很晚,拧开灯闲坐看报。脚落声传来哼哼声,有些诧异,扭头瞧却有只小哈巴卷缩在那。乱蓬蓬的毛发四散,兴许是怕生,看到偶,一个劲往门后躲。偶注视它,它打量偶,两只黑葡萄眼珠骨碌乱转。小红舌伸得老长,来回添拭自己的脸 ,停顿的瞬间,嘴里便是哼哼叫唤。,一只小强冒失失闯过,没瞅到身旁有这样庞然大物。它也不讲道义,前爪搭拉,轻轻一拨。倒霉蛋便翻了身,四脚乱抖。因为找着了玩伴,它绕有兴趣围着其打转,再不顾身旁的偶了。

      这估计是小侄新的玩物。记得先前有只小狗,毛纯白,也是哈巴。蛮伶俐的,整天跟在丫后面,丫蹦到那,它跟到那,小人儿与小狗这对瞧瞧也好玩。狗儿性情不坏,不闹不叫,却是人来疯,不管熟悉或陌生,都会凑上。讨人欢喜是不假,母亲却有担心,这性情恐怕留不长。没多久母亲的担心便成了现实,狗儿独自在街上溜达时,被人抱走了。有邻人瞧路过,回来告知,那狗被一对小年轻揣走的,远远望见,狗在他们怀里,不嚷不叫,似乎蛮投缘。邻人说的轻松,小侄不依了,责怪哥没管好。哥反口问:“小白(狗名)是你的,还是爸的?”侄儿木然点点头。“那是你的管还是爸管?”侄儿点头,一想不对,又摇头。“不是你说的,自己的事自己做吗?”哥是连连发难。小侄说不过哥,泪花立刻挂了出来,愣了半响,蹦出一句:“我还是小孩啊。”瞧瞧,从来不认小的主,这回倒服软了。
   也许是他母亲为了抚慰小侄,从姐妹里拣来这只。小名叫欢欢,恹恹的,大白天便趴在那儿,说趴是客套了,瞧这活宝,扒拉开前爪,直接把头贴在地面,耳朵也是低低垂下,无意间盖住迷离的眼睛。全没欢蹦乱跳的劲头,欢什么呀?“欢欢”小侄唤了它一声,仿佛出窍灵魂回归,它嗍的立了起来,反应之快,真怀疑它脚下安了弹簧。眼珠也是骨碌碌转转,尾巴摇得挺欢。原来是家里窝得太伤情绪了。侄儿招呼溜街它才有精神。两个小的满大街溜,侄儿喜往水里窜,狗儿爱向泥地冲,回家两个都是脏兮兮的。也凑巧,碰到小狗的前主人了。她一见心疼的不得了,告诉这宝贝晴天才放风,像昨儿这天,都是躺人怀里的。那能像草狗一样在泥地厮混?虽然没亲眼所见,但听侄儿含糊的说词,也能想像伊当时是什么样神情?狗儿到偶家只能落魄喽。晚上扒拉几口饭后,正眯着眼瞧电视,却听侄儿与母亲在低语:“奶奶,给狗狗洗个澡吧。”母亲不乐意了:“屋事还没做,没空做个地子事。”侄儿却还在嘟囔:“阿姨说,搞得太脏像草狗似的。”草狗?心有些触动。草狗有什么不好,至少不会太娇气,我笑了笑。如果能回到从前,满大街还不知是谁的天下?母亲拗不住小侄,端了盘水开始打理这位‘宝贝’,嘴里叹了口气,:“时代真变的,以前阿黄没这么麻烦。”

    阿黄是只草狗,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难得母亲还记得。那时刚刚从乡村搬到这里,一切都是陌生。认识人寥寥,同龄相处有种说不出的隔膜,每天独来独往,似个隐士。某天回到家,打开车棚,六月的阳光轻泻,瞬息挤进狭小的空间,人有些晕厥。揉揉刺痛的眼睛,棚角,分明有个小东西不停向里躲。棚儿太小,他实在无处可藏。惊恐还转身,眼前是个黄黄的小家伙。我表情惊奇,他回报我一脸忧郁。小东西小着哩,是领居家降生不久的产物。相处了几天,表情还是严肃至极。父亲打趣,这东西前世估摸是哲学家。我嚷嚷:“哪会有这么脏的哲学家?”因为娘胎里的缘故,阿黄落下了病根。天生鼻炎,右鼻常常一整天挂着白沫沫。淌下来、淌下来。待长度约伍公分里,他‘哧溜’一下,又给吸了回去。有点恶心,有点滑稽。请了旁边的土郎中,他也一筹莫展。“得,就这样吧”母亲十分大度:“反正也不是大毛病。”他也不急,整天逐蝶追鸟,日子也惬意。因为熟识了,彼此不再生份,即使他表情严肃如故。他也粘人,却晓得适度。每天一大早随你向学校方向走,走出百十步远。你不赶他,他也扭头往回走。至多停在原地,朝你远远摆摆尾巴。小学放得甚早,家旁的土堆上,准能看到他摇摆身姿,拖着鼻涕,一脸严肃。也许是性格温和,或者是怯懦使然。阿黄不喜吼,至多是低低的叫.别的狗碰到陌生人疵牙咧嘴,吼得闹猛.特别是响午时分,一犬起嗓,众犬发飙,也不像平常只是吼几声而已.大多发音还拖着S调,此起彼伏.有些嘶冽,带点绵长.或许在它们而言,是饱含情感的宣泄.却弄得小孩个个胆战心惊,老人们叫苦不迭.好好的午休全给搅了.阿黄不会,碰到陌生人也会叫,声不响,我们刚能听到.叫时,头稍稍向下倾,眼珠打量你.前脚踏步,后肢伸直.可以看出其腿肚子在颤动.哟,有人会笑,这不是随时想逃吗?这话说得过了,打不过,撤.当年红军也这样,总不能苛求一条狗吧.更何况与人为善总不是坏事.
   这点让老人蛮欣赏:"都像阿黄一样,中午便太平了."阿黄似乎听得懂,尾巴摇得更欢了,只是表情一如即往的严肃.
    时间真是匆匆,一转眼,阿黄大了.还是挂着'瀑布'满巷溜,小孩子蛮喜欢和他玩.家长有时打趣:"玩归玩,别学阿黄鼻涕挂老长."他也不恼,乐颠颠过他的日子.李家的狗儿产了崽,本来性情便火暴,这下了得,见谁都吼,一些狗儿路上相遇,也倒了霉.被其咬得耳朵破鼻子肿的.见了人只会呜呜哀啼.全没有响午的气势.说来也怪,阿黄整天走街闯巷的,却体健身全,小哥们都大惑不解.好事者尾随其后,却见那厮独霸路口,怒目圆睁,气冲斗牛。这架势的确唬人,吃过苦头的狗们早早闻风而遁了,好事者也滞步难前。却见那阿黄不紧不慢,踱步而行,李家的狗分明尖牙暴露霍霍有声。莫非他吃错药了?看客还在心里嘀咕。阿黄却前腿一趴,耳朵耷拉,尾巴摇得勤快。晕到!原来这便是他的招数。却见那狗儿,围着他绕一圈,嘴里发出低沉的嗷嗷声,他却趴得安稳,尾巴摇得更加殷勤。那狗儿昂着头,“汪汪”吠两声便扬长而去了,有点骄傲、有些得意。看来这动物界与人世也有相通之处,低调没啥不好。
    狗的生活是如此简单,逛、吠、睡每天皆是如此,人性的险恶却注定破坏这种平静。一阵子狗无缘故失踪不少,对于狗的下落,人们议论纷纷。有人说得神乎其神:经常在晚上听到小车的轰鸣,里面还夹杂狗的哀叫,估计是被偷走了。有狗的人家个个心内七上八下。我也有些忐忑,别人安慰:阿黄这么聪明的狗儿,不会有事的。噩耗在某个傍晚不期而至,在前一天,那个凶悍的李家犬独自窝在棚角,伊的眼神早已失去了昔日的霸气,随同一起丢失的还有一只前爪。那些偷狗的人儿,下了套在路上,伊硬是折断了前爪,拼了命逃了回来。血流了一地,回到屋棚,奄奄一息。孩子们挤兑伊身旁,伊也不闻不问了。看到伊的人无不动容,对于伊曾经的‘罪过’早已宽恕。我走过,心内泛些酸楚。得意的眼神、哀怨眼神、麻木的眼神,几对眼神交织在一起,血淋淋的伤腿。这几副场景搅在一起,充斥脑海,挥之即来。第二天课上老是犯晕,一放学便直奔家,还是迟了。如果命运注定离别,即使百般挽留亦枉然!他静静躺在那儿,旁边是围观的孩子,干涸的沟渠成了他永远的梦魇。小小沟渠有个渠洞,水泥浇成。只有双手相合光景。他的头深深钻入,四脚依然摆出用力状,特别是后肢,腿上青筋凸挺,脚掌紧踩沟底。他为什么这样?难道在躲避什么?有位老者一口断定,他是吃了药。有些人干些毒狗的勾当,狗吃了腹内胀疼难忍,往往会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或撞墙、或抓狂、或者如阿黄一样钻沟渠。他们怎么能这样?愤懑在全身涌动。我有些颤抖,最终只挤出一句:爸,把他埋了吧。眼泪在眼眶打转,背转身拭去。父亲没有说话,和邻居大伯将阿黄抬出.用稻草裹了,葬于路口的闲地,上面零散耷拉几株蒲公英。只记得那夜风分外大,从屋檐、稻田一路敲打,呜咽的撞击响彻耳膜,像哭一样.........
   时间总是无情撕碎或者埋葬一些东西,昔日的农田早早泯灭在记忆,那里已经是喧嚣的工坊。阿黄栖息处成了轴承厂房。如果真的有轮回,好脾气的他会不会烦躁?
   “洗好了吧?”一声清脆童音将我从思绪零乱中抽回。小侄依然活蹦乱跳。对他而言,欢欢不过是孤寂童年一个玩伴而已,在他心目里永远不会占据更多的空间....................
发表于 2012-9-6 09:48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好漂亮的文豪笔墨,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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