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海乡土小小说
红芋母子
安徽涡阳【赵四海】
在江淮平原,每逢春耕春分时节,当地的农民就会把地窖里的红芋(俗称地瓜)提出来。在地头挖个坑,把红芋深埋,上面覆膜。一般45天左右就冒出来绿油油的秧苗来。翻耕齐垄移栽后,这些被掏空的红芋就瓤了被遗弃成了红芋母子。
据说这个屯子是战国时期赵云在此屯粮的地方。
屯子对面是一条河。也是因为这条河阻隔了外面的世界。
屯子里几辈子人都保持古老陈旧的生活方式,很多人的名字都和庄稼和粮食有关,东风一队的有叫拖车的,火箭二队的有个叫石磙的,胜利三队就有个叫红芋母子的。
红芋母子住西头大桥对过,说是大桥其实就是一条大水沟上面用砂浆头子和砖头块子垒起来的一个拱形的简易的小桥。红芋母子喂了有一头骡子一头马,还有条会拉磨的驴。
有一天,红芋母子牵着驴和马去涡河边的坝子地里耕地,晌午休息红芋母子脱光了裤衩子跳进乱死岗子洗澡去了。
上来的时候,他发现驴骑在了马屁股上双腿发抖,好奇。就蹲下来看这对畜生弄啥东西。畜生就是畜生,马头都没扭就飞起一脚,踢在了红芋母子的脸上。红芋母子满脸是血,抱头痛哭,后来红芋母子的脸上一直有块疤。卖包子的老锁后来骂他:
“恁八辈子没积作好,咋让驴马照上了呢,作孽呀!”老锁说着还用枣树拐杖指着他的疤。
猫三狗四,猪五羊六, 马怀驹子整一年。一年后红芋母子的老婆第四次临产,又是一个闺女。他憋红了脸,没有陪在女人身边,蹲在马棚里手伸进马屁股里掏出一头骡子来。
“姥类逼,总算降出来一个带把的了!”红芋母子抱住小骡子,脸上的疤一红一紫的。
红芋母子有四个闺女个个都出落的很水灵,双眼叠皮儿,白白嫩嫩的,心灵手巧。老大就叫小巧,他就是不喜欢闺女,一个都不让读书。
沈老师动员他几次都被拒绝了,他蹲在拖车上抽着旱烟袋,不紧不慢的半天挤出一句:
“就是绝无头的命!”
红芋母子开始酗酒了,那头骡子和马在一起耕地很卖力,每次他都会用鞭子抽老马:
“日你八辈子,抽死你,让你踢老子!”
红芋母子一边犁地一边从裤衩里掏出酒瓶子来,一仰脖子,就是一口。
干完活回到家,已经是醉醺醺的了。也不知道他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喝醉了就在家里指着她们骂。日复一日的家人习惯了他的粗暴也都少有人理他了。
红芋母子的酒钱也被控制了,白天干完活回到家,他郁郁寡欢,突然觉得人生没有滋味了。
夜里。
一只手拉他的裤衩子,想脱。
他一抬脚就把女人踹到床底下了。
红芋母子的女人今年不到四十岁,身材很好,皮肤白白的,从嫁到小屯子里都留着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连续生了四个孩子,也看不出身材有太多变化,娘家也因为她没有给男人生个带把的而不愉。前天刚去许半仙儿那里求了仙药,说在今晚房事会有天繁星降落人间。
红玉母子把她踹下去了她又爬起来把他按到了,一阵稀稀落落的忙活、、、、
此时的涡河岸边已是安静的夜晚,秋虫呢哝,点点渔火时隐时现。偶尔几声犬吠划破寂静的夜晚越发显得静谧的有些神秘。
红芋母子有点虚脱的穿上裤衩子出来了。经过门口的大桥其实就是砂浆头子垒起来的小桥,掏出那玩意儿摸摸还黏糊糊的,对着桥底就哗哗的一阵刺。打了一个寒噤,塞进裤衩子里去那有点胀痛的家使。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屯子里走去、、、
“老梁,睡了吗?”
“谁,弄啥家使!”
“日,我是红芋母子,想找点水喝,家里没有水了”
红芋母子叫开老梁家的门,径直走到他家八仙桌子旁边的条几上,抓住一个瓶子就往嘴里灌。
“唉唉,那是酒不是水呀!”
话没落音,人已经走开了。
这样的方式红芋母子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敲各家各户的门,说是找找水喝,其实就找酒喝。
有一次,有人早上拾粪发现红芋母子躺在西涯沟子的下面不省人事,有人去把他翻过来看看他一身的汽油味。没有人去管,都习惯了他随意醉倒在任何一个角落里。但是只有他女人知道,无论他夜里喝多少,早上都会按时回家喂马喂驴喂他的骡子。
红芋母子的女人披散着头发来不及梳理就跑到西涯沟子、、、
红芋母子那晚喝了酒之后又误喝了半瓶汽油中毒烧死的。
猫三狗四,猪五羊六, 马怀驹子整一年。
红芋母子周年的时候,他女人带了五个孩子来添坟,他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带把的婴儿。
(赵四海2012年7月28日星期六初稿于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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