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荒芜梦话
阳春三月,金芳把她的散文集《烟雨梦痕》送给我,接到书时,我真为她感到高兴。金芳的散文作品,我最早是90年代初在《信阳日报》上看到几篇(其中有一篇被我从报纸是剪了下来收藏),可我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并集结这样厚厚的一本,由河南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一书在手,读者手捧的是耀眼的珠光和袭人的花香。
金芳是从写散文进入我的视野的(其实,她的现代诗歌也很美的),尽管我与金芳认识了好几年,还是同宗,可因我忙于生计,光州文友偶尔小聚后,又匆忙分别,相互的联系并不多。因此,对金芳来说,她是作者,我是读者,所以,我对她的作品的熟悉胜过对她本人的了解,她的芳名及作品,更是在认识她本人之前就结识了。 从《烟雨梦痕》的后记里可以得知作者结集的历程,曾经在读金芳的作品时,有过为她写下几行文字的想法,对于散文作品的鉴赏,我从未曾敢动笔,虽说过去从没写过这样的东西,可我还是乐意把自己的感受码垛起来。
第一次和金芳见面,好像是2008年一次光州文友聚会上,那时,终于把文字与人结合到了一起,是她再次印证了:“文如其人”之说。
在读完金芳的第一本散文集《烟雨梦痕》之后,我想到了这样一个题目《烟雨梦痕的脚步》。 一个作家的艺术性,总是同其文化心理结构分不开的,特殊的文化心理结构,影响着作家独具的审美与意识与方式。通过作者的《欣赏自己的独立性》、《我喜欢》、《独处的美丽》、《怀念那些悟桐树》、《品味女人》、《文人与茶》、《临水照花人》、《春天不写字》、《喜欢宋词》……我们可以看到金芳的天性,她的学养,加上“吴楚大地”独特的自然文化、生活人情的调合,形成她特殊的文化心理沉积,使她的散文,在豫南中青年散文作家之中,显示出自己的艺术个性与美学风范。
首先,我们可以从她对生活上的审美观来看,作者喜欢将视点集中在美好的人性与人情上。她所“要表达的是美的信念”。因此,虽然她经历过困惑,但是在她的那些回忆的文字里依然是温婉可人。 作者在“心香一瓣”中描述着: 尘世上我们太累太累,真想什么纷扰也不想,什么世俗也不争,把一切烦乱都统统放下,静静地享受一杯清茶、一本好书、一首音乐的美丽意境,聆听内心的声音,看云淡风轻的空灵,寻林中漫步的闲悠,听叶落深秋的轻吟。
如《秋风秋雨忆故人》,作者在回忆往昔的时候,没有去触摸李清照的那块疤痕,咀嚼生活的苦涩,而是将生活中的亮点,集成一个五彩的光束,她看到的是“秋雨的飘洒”,看到的是“诗意的天空”,看到的是“一声笛音催放万树梅花”,同样的汉字,在她的键盘之下,敲出来的旋律是那么动情而神往。读之,你会想起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之外的无限遐想、你会想起张爱玲的《秋雨》之外绵绵的季节与温馨的回味,作者是在用烂漫如繁花、灵动而鲜活的文字,表达一种美好的情操与信念。
再如作者在《秋之静美》中低吟浅唱着的“如果不能生如夏花之绚烂,只要死如秋叶之静美,人生也无憾”,文中也充盈着灰色、忧郁以及生活无厘头的滑稽,却也迸发着某种希望之光。
从《茶香女人心》一文章中,我们不难发现作者这种对生活的独特的审美观点,使她的散文富有一种温婉而温厚,平和而舒展的抒情基调。“喝茶,不只是饭后的一种玩味,茶是通人性的,它能明了喝茶人的心境”,从作者浓郁的笔墨下,总是流露出那份浓浓的纯朴而深挚的感情,经过多年的的磨砺,她从爬格子到码文字,从她的键盘里敲打出来的,不再是以“朝山客”的态度去描摹人事、胜迹,借以抒发她的向往与虔诚;而是以人生平凡的生活、琐细的事物中发去现出生活的意义与感悟,因而其散文的“自我”性与哲理性无疑是丰富了许多。
因此,在她的散文创作上,依然蕴积着那种温婉而温厚,平和而舒展的抒情基调。这也应是金芳散文艺术个性之一吧。 作者在“红尘物语”里说道:
红尘如水,尘缘难却,而我,只能是尘世中独自摇曳的瘦荷,回望过往的人群,还是期盼红尘里有一个你,不论曾经是相识还是陌生,我们相遇就很美丽!有一种缘,放手后成为风景,有一颗心,坚持中方显真诚,你懂了,我接近天堂,你不懂,我成为经过。
从作者的《无法说再见》、《雨天的故事》、《且听心吟》、《红袖添香与男颜知已》、《远逝的琴声》、《男人的爱情》、《雨夜情思》、《苦夏》可以看到关于对人生的深刻的反思,赋予这篇散文以审美的深沉与严峻,文章有结尾,也很有“勾魂”的魅力,这就使读者在一种谁在谁的生命里,谁是谁的过客的情绪中沉思低回不尽。
她在“人生感悟”里浅吟:
生命中,不断地有人离或进入,于是,看见的,看不见了,记住的,遗忘了;生命中,不断地的得到和失落,于是,看不见的,看见了,遗忘的,记住了。然而,看不见的,是不是就等于不存在?记住的,是不是永远不会消失?生命无所谓对错,只是一种选择。不求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金芳的散文,同其本人一样具有江南的风韵与聪灵。字字纯真,句句真切。记得当年胡适在给任鸿隽信中,曾这样评论陈衡哲的古诗《月》:“《月》诗则绝非我辈寻常蹊径。……足下有此情思,无此聪明;杏佛(按:指杨杏佛)有此聪明,无此细腻,以适之逻辑度之,此新诗人其陈女士手!”,一般而言,女作家的艺术感觉,总表现出那种特殊的聪明与细腻。 无疑金芳也具有这方面的艺术感觉,然而,她的聪明与细腻,既不同于其它大家,也不同于现代的名家,这是因为陶养她的不是南国的竹风、海韵,而是豫南的吴楚大地的风土人情,她那女性特具的聪明与细腻里,都注入了吴楚大地的朴实,于是“在简单中显出丰富,在朴素中露出典雅”,便构成其散文的品格与风貌,这也应是金芳散文艺术个性之二吧。
她在“世相杂谈”陈述道:
读书不是为了雄辩和驳斥,也不是为了轻信和盲从,而是为了思考和权衡。对一个人的评价,不可视其财富和出身,更不可视其学问的高下,而要是看他真实的品与德,美德好比宝石,它在朴素背景的衬托下反而更华丽,同样,一个打扮并不华贵,却端庄而有美德的人,是令人肃然起敬的。
作者在抒发自己对于生活的感受,表达内心的这景、这事、这人,引发的那一缕情思、 情韵。表现出来感情的真,性情的真,具有较强的抒情性,作者的散文无论是写景还是叙事,有感情的灌注,有感情的光照,因此,她的那景那事那人才会显出它朴素的美来。 在她的散文里,你几乎找不到什么意象的闪烁、情绪的飘忽、结构的跳荡,文学的怪味豆。作者将自己真情实感,写得朴朴素素,平平实实,就像吴楚大地上的桂花一样,美在你的身边,香在你的同围。文风总是朴素平实,这也应是金芳散文艺术个性之三吧。
金芳的散文集《烟雨梦痕》,是她个人生命的印迹,也是豫南大地上的桂花烟雨。她说:“文学终究是思想的艺术,精神避难者的茅舍,有关精神上的冷暖痛痒,无关文学策略上的他者。随笔要求思想的锋锐,但有时感到难以兼顾其全面及时准确性。”
可我觉得,既使没有超越仍不失其可读性,作者对人生、对生活、对艺术的真诚,不正是她的可贵之处吗?当然,在具有江南风韵的同时,如能具有庄子的奇想,苏轼的豁达,岂不是美上加美。
我绝不怀疑作者的娟秀之作将来是否能够传诸后世,因为作者执着地迈着洋溢的步阀,沿着烟雨梦痕的脚印,正一路前行。
2012年3月15日于光州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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