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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接到牧歌的信息,要我评一评最近版块里加精的几首诗。一个人就是一片海洋,加之现代诗写法灵活,表达诡异,一个人的手上很难流出另一个人的感觉来。但盛情难却,也就选择了“一个人的海上”忝为评之。好在她在烟波浩渺的海上,摇曳出一抹迤逦的笔意,我即使描绘得面目皆非,也不至于引起睚眦。
我一向认为诗是无需评的,尤其是一首像“有一种天灵盖被人拿掉的感觉”的诗,一读就会渗入你的内心,比一匹骏马还要给力地把你带往远方。“一个人的海上”虽非如此,但只要你与她接目,犹如走进通幽的曲径,犹如走过香芷汀洲,让你思考,让你宁静,让你欣怡。
我不懂诗歌理论,也一向反对诗用诗歌理论来套写。因此,我的所谓诗评只是简单的读后感而已。更何况“一个人的海上”是一首无需翻译助读就很容易读懂,很容易绑架读者感情的诗。
◎一个人的海上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我不是迷路的小孩,为何
脸上无限忧伤
是否有一片蓝,正从远方赶来
梦里曾无数次地将其披在身上
扮作舞娘,暗夜里梳妆
诺大的舞台,一个人的海上
起首提出了“来去何方”这个生命的永恒命题,这个命题或许永远找不到答案,但不放弃之所以生而为人而应有的诘问、思辨,将为生命提供更为广阔的空间,让我们原本的自性开出绚丽的花来,而不被现实的迷惘诋毁。尤其是中国人没有信仰,已被上帝抛弃。只知道什么是属于我的,却不知道我是属于谁的,从来就没有找到归属感。虽然笔者宣称“我不是迷路的小孩” ,脸上却有弃婴般“无限忧伤”。所幸我们还有梦,还渴望有一片蓝,哪怕这片蓝在梦里从远方赶来,我披在身上,扮作舞娘,在“一个人的海上”这个“偌大的舞台 ”独自舞着。没有海风,没有飞鸟,更没有掌声和目光,只有一个人在黑暗的海上舞着希望。属于我的,我属于的都不存在了,只有生命的迷惘与幽忧弥漫在天地的空溟间。甚至都没有了“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的偶然,生命已经被打入失物招领处,终成孤独。
◎来,让我们坐下
秋深了,夜晚的灯光
开始变凉。在一片叶子里
翻找,从前不远,以后还长
坐进九月的杯底,我们说南飞雁
说冬藏蝶。说那年的诗句病了
殃及北方好大的一场雪
那些看得见的疼,不提也罢
日子似水,不会断流
举手投足,都是不可或缺的笔意
来,坐我身边
让我们背对着往事
把短命的弦音揉进干净的风里
说,嗨
秋夜,在一片叶子里翻找,找什么?找不远的从前的种种,找未央的现在的种种,也找影响“以后还长”的线索。在九月的尾声,找到了雁南飞的痕迹、藏碟的踪影,更有曾经病态的天氛人情殃及到了后来北方一场大雪的走势。“诗句病了”有如巴西一只蝴蝶煽动翅膀,引起了美国俄亥俄的一场飓风。时空是相通的,时间游刃,并非劈刀,只是像大象钻过了雨点的针眼,雪花的气孔,“日子似水,不会断流”。那些曾经的疼痛、忧伤、迷惘都不是白历的,事实上,这些在曾经的“举手投足间”,已经成了书写生命之歌的“不可或缺的笔意”,也成了生命丰盈的依据。既然这样,我们就应该背对往事平静的坐下来,不数伤悲,不向萧瑟秋风,漫弹英雄泪。悲欢冰融冻,爱恨雁去归,浓云淡雾东风嫁。对迎面而来的,热情洋溢地说声,嗨!
这里第二段“坐进九月的杯底”中的“杯底”一词值得斟酌。我们反对把散文回车成诗,更反对把经文回车成诗。虽然这几首诗都没有这些嫌疑,但在“杯底”的下文中找不到和杯子有关的任何线索,造成了意象割裂、理解线索中断。如果把“坐进九月的杯底”换成“坐进九月的尾声”,虽然“尾声”是俗了一些,但可以理解成九月的结束,与原句意思相同,也就是秋的尾声。也可以理解成落叶的声响和寒水的嘶鸣,更可以理解成秋叶被夺绿的声响,秋水被夺走体温的嘶鸣;当然,也可以把“坐进九月的杯底”改成“趁季节翻身”、“坐在九月的脚印里”或更好理解一些。更可以改成“坐在年轮的虚实间”,九月正是万物停止生长,年轮由虚逐渐夯实的阶段。
◎行走
这一刻,我们的心是坐在水上的
自高处降落,一次撞击就意味着一次
无法预料的行走,靠近或远离
水花溅起,谁都不能
漠然地趟过那些柔软,我们不属于水
只是在水的跌宕里,承认过破碎
伸出手掌,一面朝向天空
一面抚向大海,那含苞在指尖的圣洁莲花
在飞鸟的翅影里,侧身不语,时隐时现
那颗心,芳心,在水上漂流,这一刻“自高处降落”。因何落下没有说,没说的原因也没说。是顺流而下,还是一次俯就?只是捕风捉影而已。降落后,与谁的心发生撞击了呢,没说,我也不说。但撞击的后果说了,是一次“无法预料的行走”,“靠近或远离”都有可能,单心时预定的方向和轨迹肯定会发生改变。“靠近”,结同心,鸳鸯戏水,情浪遏飞舟,天地一家春。远离,就是“我是天空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结果到底如何呢?遗憾的是人家不是在叙事,只负责抒情。但不管怎样,肯定会激起水花的,“谁都不能漠然地趟过那些柔软”,但“我们不属于水”,不能像一滴水毫无痕迹地融入另一滴水中,或无影无踪地消失在一片水中。相反,我们可能被水花荡破,怎么办,那就让我们“承认过破碎”,破碎后重组,重组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或你的重组不要留下我的丝毫痕迹,我的重组也不留下任何你的气息,可能吗?
那就让我们“伸出手掌”,你手抚天,我手抚海,让“那含苞在指尖的圣洁莲花”,绽放出两朵天地花来,在“云的翅影里,侧身不语,时隐时现”,热情亲吻,炫彩苍穹。
这首最后一节我发挥太过。其实不是在抒情,而是在言志。莲花照空,一片圣洁之光。其志上可抚天,下可填海,可谓壮哉!
[ 本帖最后由 刘长风 于 2011-10-30 19:38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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