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谢谢您！

田勇9706 · 发表于 2011-7-31 18:30

眼见着拉萨河水一天天暴涨，真有点担心哪个夜晚自己的藏式木榻会浮在水面。
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因为对面的山峦上遍遍的雪莲花想必已经开了，否则那绒白的颜色从哪里来？我道可以不用爬山，伸手可得。
在拉萨城生活了那么久还未曾好好到寺院里拜佛，这个让我很纠结。这段时间起伏不定的心绪肯定跟这个有关。所以决定今天到黄教格鲁派最大的哲蚌寺去朝奉！

巧逢主殿在大修。年龄不会超过二十岁的扎西和卓玛在殿顶唱着经歌，动作一致地夯打浆土。那恍若神曲的歌声，促使我坐在殿外的台阶上仔细聆听。
来自青海海南州的老尼可巧坐在身旁。顶着烈日，她还是不好意地借用我的手机。足足半个钟头，老尼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这让我忆起去年在桑耶寺青朴修行的那群尼姑，一点都不避人地邀请你到她们的岩屋中休息，借用你的电话。
只是不曾想到地是，老尼打完电话一连声地道着谢！掏出邹巴巴的二十几元钱要付费。被我婉拒后，老尼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说：好人，好人！

接下来，看了一会儿喇嘛们的辩经，准备回返。
但还是被脚下盛开的格桑花、卓玛花所吸引。于是来到一处狭小的石屋院外；所谓的石屋，其实就是先人修行的石窟洞。只是因为年代久远被一代代的修行人扩建、简单装修，看上去有些屋舍的样子。
一抬头，居然刚才借电话的老尼在花簇中向我微笑招手。
真当是佛缘！老尼一把拉住我的手邀请到她的修行洞，并且坐到了她的干净的简陋木板床上。接着是一箩筐的干饼。显然老尼穷困至极，买不起酥油，就在暖瓶中放了些红茶叶，撒点盐巴，权当成酥油茶招待我。
因为语言上的障碍，想到远在那曲的才桑兄弟，拨通电话后请他当我们的翻译。于是了解到老尼在这岩洞中已经修行十年了。当年是一个人磕长头从几千里外的青海来拉萨的。进一步了解，让我吃惊地是，她在青海老家的生活十分富足。小儿子甚至在老家做着很大规模的生意。
“那为何要舍弃？”
“不是舍弃，是因为那些本就不属于我的。8岁，阿妈送我出家，只是家中因为有了变故，在15岁的时候，又返回了家。结婚生子，可我的心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寺院。你看看，生命在我的身上慌乱地行走几十年了。”说着，老尼用手比划着腹部。
不过我还是被她的样子逗得露出浅浅的笑容。
“那命现在在哪儿？”
“这儿，在这儿。”老尼又将细嫩的手放在光光的额上。
因为会颂简单的经文，对老尼床头上方的活佛像顶礼！所以她可能将我视为佛的人。就示意我摇她靠在窗边转经筒。顺时针，闭上眼睛，伴随悠悠的经轮声，一切的烦恼和悲苦早飞到了九霄。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高原的日头落的特别晚，从岩洞中出来的当儿，依旧是艳阳高照。用手掌一株株地抚过格桑梅朵、卓玛梅朵、玫瑰、大理菊，回过头跟老尼依依告别。
似乎有些调皮的老尼，也蹒跚着跟在我的后头，用她细嫩的手掌将我抚过的梅朵从新扶过一遍。
这一刻，我大声笑出声来。使劲地跟老尼挥挥手，将那些调皮的烦躁的小生命安回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