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若冬爱上春

铜都禅者

【短篇小说】若冬爱上春
凌晨3点，玉儿把新买的尼桑轿车开进了自家的车库里，从车库里出来时，玉儿的身子是晃悠悠的，她极力想控制自己不再摇晃，可不听使唤的双脚却怎么也不听话。玉儿醉意惺惺的眼神有些迷糊，今晚是喝了很多的酒，要不是那个陈总哄她开心，她也不会这么拼命的喝。想着当时酒桌上的场景，所有在坐的男人都以她为核心，身着耀眼夺目的晚装，垂肩的大波浪，以及那妩媚柔情的眼眸，玉儿在奉承与蜜语中，那辛辣的“遣散酒”也变的滋润爽口，酒是不醉人的，只是人自醉罢了。一颗醉了的心，在烈酒中逐渐燃烧，从微张的唇间一直到冰凉的脚底，就这么扩张着血液，等待着前世孽缘的纠缠。来吧，来吧，尽情地燃烧吧！
玉儿慵懒地抬起头，看了看6楼那扇还亮灯的窗户，她知道，他还在等着她，他就像一件物品，你不挪动他，他就永远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即使落满了灰尘，就这么一直守候着她。这个男人很可爱，也很傻，玉儿对这个男人有一种莫名的困惑，即使玉儿搂住他的颈项，他也只会说：“玉儿，你不能再这样，你是个长大的孩子了。”“我是长大了，为什么一个长大了的女人，你却不想要她，却不敢拥有她的身子。”玉儿自言自语道。
玉儿进了自家的门，屋里的水晶蓝吊灯没开，只有墙上的壁灯发出橘黄色的光线，懒散地照在清水色的地板上，玉儿把脚下的高跟鞋胡乱地往地板上一扔，随后“碰”的一声，重重地把防盗门关上，意思是告诉他，我回来了，看他有没有反应。屋内仍是静寂无声，夜很静，静的能听到头发丝之间的摩擦声。玉儿拖着醉酒的双脚，“啪嗒，啪嗒……”来到自己的房门前，如果进自己的房间，那一切依然照旧，就像这么多年一样。对面就是他的房间，进他的房间是她梦寐以求的想法，那思恋的情结从少女时代就已开始。玉儿把身子靠在身后的墙上，酒精的作用已慢慢使她恍如进入了一个梦幻世界，他伟岸挺拔，眸子温柔体贴，他就像一片温暖的阳光，这一缕阳光是她生命的归宿，就这么被他温暖着，被他滋润着……。玉儿感到自己被一阵风儿慢慢托起，一种飘飘然的甜美感觉真的好温馨，这阵风把玉儿带到了一个静谧深处，一股清澈甘甜的溪水使她如饥似渴。玉儿睁开眼，发觉自己被他抱在怀里，他深情的眼神一直望着她，那一刻他是动情的。当玉儿的眼眸与他相对时，他慌乱地逃避了玉儿的眼神，直径地把玉儿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在他即将离去时，玉儿一把拽住他，一双纤细玉手紧紧环抱他的颈部，鼻子抵着他的鼻梁，柔语地问他：“为什么你不想要我？”他冷静地回答：“玉儿，你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玉儿怨恨地推开他大声说道：“这是为什么？”刘浪低声说道：“我是你的姑父，我不能那样的。”“你和我姑姑没举行婚礼，你就不是我的姑父，况且我姑姑都去世这么些年了。”刘浪听玉儿说完此话，笑笑没言语，轻拍了几下玉儿白嫩的脸颊，转身便离开了玉儿的卧室。
玉儿漠然地仰躺在床上，一双无奈的眼神望着苍白的天花板。为什么这个男人出现在她的世界里，是命中注定？还是前世还不清的情债？虽然前方有金光闪耀，也不抵这个男人的一个拥抱，她是那么喜欢他，那么爱她，可这个男人却一再冷落她，玉儿闭上眼睛想着这个至亲的男人，两行热泪却淹漫了这整个空洞屋子……。
阳光柔和地倾泻在屋内的地板上，玉儿从睡梦中醒来时已是上午9点，玉儿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随手拿起身边的手机看了看，上面有一条短消息，是他发来的：“玉儿，早餐已准备好，在餐桌上，早餐前一定要记得喝半杯白开水。”看完手机上的短信，玉儿把手机往床边一扔，类似这样的短信叮嘱，在玉儿的手机里也不知出现过多少回，从最初的欢喜，期盼到最后的失望与无奈，那洒落一地的忧伤，是玉儿爱的漂零，玉儿用双手紧紧环抱膝盖，把头深深地埋在胸前，任由发丝散落。无声的抽泣伴着泪珠一点一滴，思绪已回到相识的那一天……。
“妈，家里来的这个男人是谁呀？”“他呀，就是你小姑的男朋友，”妈微笑着告诉玉儿。“长得挺帅气的，”玉儿偷笑着说。客厅里，玉儿主动上前跟这个男人打了个招呼，并递给他一根香蕉。
“你好，我叫项玉。”
他有些腼腆地回应道：“你好，我叫刘浪。”
“流浪？你叫流浪？难道你要四处流浪吗？你的名字好奇怪。”项玉调皮地用手抿住嘴笑问道。
“不，不，我姓刘的刘，波浪的浪，叫刘浪。”刘浪满脸通红。
“什么姓刘的刘，波浪的浪，我看你是牛郎吧……”项玉笑着转身直往厨房跑去，边跑边笑说：“妈，妈，他叫牛郎，他在找织女呢。”刘浪被眼前的这个女孩捉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一年，项玉刚满十四岁，刘浪二十八岁。
也就在这一年的年关，项玉的父母在一家商场购置年货时，未想商场突然倒塌，项玉的父母被压在倒塌的混凝土下面，等项玉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的父母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她，一切来的都是这么突然，来的让人措手不及，项玉撕心裂肺地哭喊，可一切都不及于是。刹间，项玉成了个失去父母的孤儿，命运就是这般的捉弄人，一个天真无暇的女孩，从此脸上不再有了灿烂的笑容，孤独中，项玉在煎熬着时间的每一分每一秒。从此，项玉便与唯一的亲人姑姑住在一起，面对这个失去双亲的女孩，刘浪给予了项玉更多的爱与关怀。转眼三载，项玉已从一个女孩蜕变成一个婷婷玉立的花季少女，眉目清秀，眸子清澈明亮，只是在她的眉间多了一丝愁绪。
刘浪与项玉的姑姑把婚期定在十月一，离花好月圆之夜还有一个星期，项玉的姑姑在办置婚嫁的途中，遭遇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瞬间，一朵娇艳的花儿，它的每一片花瓣在空中漫飞，落下的是一片片鲜红的印记，花儿就这么香消云逝，一个美丽的新娘，从此便在瑶池中独自哭泣，四年的牵手相伴，刘浪何尝不想与其向往幸福的那一刻。“我若失去记忆，请把我忘记，去寻找幸福的下一站。”这是来自天籁之音的回荡，只是冬与春，在两个不同的季节。
那一年，项玉整整18岁。
项玉起身后简单地洗漱了下，就开着车来到自己的“百分百”美容美发店前，项玉的这个店面有二百多平米，店内装饰考究，整个店内以橘黄色为主色调，设计别具心裁，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一进店内，就能看到一块服务项目的告示牌，上面写作本店经营理发，烫发，染发，面膜，男女汗蒸室，纹眉，化妆等等。店内男女服务生共有十人，这家美容美发店是项玉打拼数年的成果，其中里面也有刘浪的身影，因为刘浪偏爱橘黄色。
店内服务生看到项玉走了进来，微笑着打声招呼：“项姐，好！”项玉只是嘴角动了一下，轻声回应道：“好！”便直径走进汗蒸室，在汗蒸室内，项玉脱去咖啡色风衣外套，只穿着贴身的黑色内衣平躺在长椅上，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汗液从项玉的肌肤里面一点一滴往外渗，在手臂上，脸上渐渐形成了汗珠，被香汗浸湿的内衣紧贴在项玉玲珑的曲线体上，项玉感到很不舒服，最后索性褪去身上所有的衣着，项玉那光滑白净的身躯瞬间暴露在空气中，那柔美的身段，犹如一束娇艳的花朵在春色盎然中绽放，看着自己丰润的胸乳，以及修长的玉腿和窈窕的身姿，项玉在那一刻对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是满足的。项玉想着刘浪昨晚对自己的冷漠，心中又滋生出怨恨的惆怅，眼眸再次湿润……。
有人说每一个女人都是人间的天使，而项玉做为一个女人，则无疑是世间最美丽的天使，可就是这最美丽的天使，却有着刺心的眼泪。项玉拿起手机，拨通了刘浪的电话：
“刘浪，你在哪里？
“我现正在单位上班，玉儿，有急事吗？”刘浪回道。
“你别管我有什么事情，我也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限你半小时之内到我店里来，否则，你以后别再想见到我。”项玉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刘浪接到项玉这样语气的电话，已经很多次了，每次刘浪下班回家做好饭菜时，项玉总是在晚6点半，准时地出现在饭桌前，这次也毫不例外，玉儿这孩子太任性了，刘浪心里就是这么样的。
傍晚时分，天空飘起了丝丝细雨，湿润的空气清新了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却也把干燥的地面变得湿滑。
晚7点，项玉还没回来，打她手机，里面传来：“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声音。“这雨天，玉儿去哪里了？”刘浪心里嘀咕着。
7点半再打，是关机。
8点打，还是关机。
“玉儿是跟好友喝茶去了？还是跟朋友“练歌”去了？“刘浪疑惑着。
刘浪每隔半小时拨打玉儿一次电话，不停地在拨打，直到凌晨1点，可项玉的手机却一直是关的。是在朋友家里过夜？还是……？玉儿相交的朋友并不是很多，就那几个，这几个与玉儿要好的朋友刘浪都认识。刘浪给每个玉儿认识的朋友都去了电话，可没人知道项玉在哪里。刘浪的心情一刻不停地忐忑，不能让玉儿一个人独自在外：“我得去寻找玉儿。”放心不下玉儿的刘浪随即披上外套锁上门，急匆匆地身影消失在茫茫雨雾的夜色中……。
宁静的夜能给人送来幸福的安宁，却也能给人带来痛失的悔恨。刘浪急匆地来到项玉的美容店前，可店门却被一把钢锁锁着，里面一片漆黑无任何动静，刘浪转身看了看路灯映照下的斜风细雨，焦急的心理时刻惦记着：“此时的玉儿又到底在哪里？”刘浪在夜雨中急切寻找玉儿的身影……。
这时，一束刺眼的亮光直照到刘浪的身体上，随后只听到“碰”的一声响，刘浪的身躯被这束光亮托起，在风里，在雨里，刘浪的身躯好似一片树叶在空中来回地摇摆，只是这片树叶已失去了枝干的依靠。刘浪在空中仿佛看见玉儿深情的眼神在向他召唤，玉儿的笑容在这一刻是那么的甜美……。
其实，项玉那晚一直住在自己的美容店里，哪儿也没去，只不过项玉告诉那些服务生，别把自己的去向告诉刘浪而已。等项玉再次回到那个她无限眷恋的家时，刘浪已经离开她两天了。朋友告诉项玉：“那晚刘浪到处打电话寻找她，却始终没有她的音讯，刘浪无奈之下，只好冒雨在夜色中四处寻找，结果就……。”听到朋友说出此番话，须臾间，项玉晕厥地倒在地上……。
刘浪走了，不曾留下半片话语，就这么永远的消失在夜色中。项玉痛哭不堪，如果不是自己的任性，如果那晚自己不关闭手机，如果那晚自己准时回家，如果……。那太多的如果到如今已失去了所有的意义，项玉看着冷冷清清的偌大屋子：“一个人的世界，谁又能与我话凄凉……。”
遗像中的刘浪是微笑的，而他的笑容早已烙在项玉的心底，刘浪的身影就在那，他的微笑还是那么温暖，就像那片温和的阳光，项玉迫不及待地向那个身影飞去，在空中，他们飞呀，飞呀，渐渐地他们的身影融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们不再分开……。

君心可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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