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生

月亮和南瓜

中学生
  
   

         一到星期天下午，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便为我张罗一桌好吃的，还准备了一瓶炒花生，一瓶酸菜，还有一袋米。桌上的剩菜能带便带，还有一星期十几元钱的生活费，还有临走时的千叮万嘱，直送到门外。而我边答应着边跨上自行车，风顿时扑面而来，家离我渐渐远去。

我在离家十里的高砂镇上初中。那时，我开始喜欢阅读和学习，不再淘气。而在上初中之前，我已经将姐姐初一上学期的英语课本记诵了大半。没想到，后来我的英语成绩却学得一塌糊涂，考试全仗选择题，选择题全仗运气，运气差，只得十八分，运气好，能得三十八分。数学，物理和化学的成绩都很好，课堂上的我总是认认真真，课后便将预习课文和作业丢到了九霄云外，直到课前才慌忙拿了别人的过来抄写。


  英语虽然是我最差的一门课，而我却最喜欢英语老师。第一次见到她，是透过教室的窗户朝教师宿舍抬头望时，蓬松的长发，婀娜的身姿，丰腴白皙……转头一看，我身边嘁嘁喳喳挤满雪亮的眼睛，“这就是新来的英语老师？”

  学生宿舍楼在教师宿舍楼右侧，中间隔着女生澡堂，澡堂与学生宿舍楼之间有个狭道，常常有人从这里绕到澡堂后面爬上高高的通风口偷看女生洗澡。学生宿舍楼每层有六个寝室，因为有六个班级，与我同住第六号寝室的十几个同学来自不同的几个村。
  
结束两天假期，星期天下午回到学校，令人不愉快的是昌辉的箱子被撬了，愉快的是，发现自己的箱子暂时完好无缺。昌辉外号叫“猴子”，一副尖嘴猴腮，瘦小孱弱，还满脸雀斑，虽然知道是“大熊”一伙干的，却敢怒不敢言，最后，昌辉还是忍不住骂道：“操你妈祖宗十八代。”
“兔子”跳了起来——昌辉给推了一下。
“你看着我干什么？”
“我哪有看你？”
“你不是看我，你看谁？”
“反正我不是看你。”
“你刚才操谁？”
“我又没操你，谁撬的我就操谁！”
“大熊”跳了起来——昌辉的身体顿时贴在了墙壁上，而两颊被一只大手攫住，做成“鬼脸”状，原来的嘴巴暂时写作“孔”。
“是我撬的，那你是操我咯！”
“不系（是）！”连声音也变细了。
“那是操谁？”
“错（操）我自己。”
“说：你刚才是说操自己祖宗十八代。”
“我刚才系（是）说，错（操）自己祖宗十八代。”
“兔子”身材矮胖，校长是他舅舅，他在学校欺凌弱小。那些个弱小被安上一个个不堪入耳的外号，伤人自尊。“黑猫”是保卫科长，他白天出现莫非“又发生了什么？”
“你们两个为什么打架？
一个说：“他先动手。”
另一个说：“是你先动手。”
黑猫问：“你叫什么名字？”
“兔子”替其中一个说：“野猪。”
“黑猫”问另一个：“你叫什么名字？”
“兔子”替其中另一个说：“野兽。”
引得所有人哄堂大笑。



我们都叫英语老师密斯陈。课堂上，她挽着蓬松的发髻，白皙的肌肤搭配粉色百褶连衣裙和白色高根鞋，优雅柔美。鞋跟“登------登------登”的声音缓缓走近，馥郁芬芳扑面而来，令人沉醉。然后，纤纤玉指在我的桌面上点了两下，“不要总是一个人独处，多跟同学们在一起。”说完，又缓缓地走远，登------登------登。
如果晚上碰到她值班，临下课时，密斯陈便会兴致盎然地朗读一段三毛的《撒哈拉沙漠》，声音温柔婉转。下课后，我并不急着回宿舍，而是独自漫步在操场上。此时的我已经厌倦读书，小说成为我最要好的朋友。喜欢幻想，爱好独处。——学生宿舍的灯熄后，那几个人故意敲敲打打，弄出声音。——戴副眼睛的保卫科长，人还离得远远的有人便开始传话道：“黑猫来查房了，黑猫来查房了。”——“黑猫”一走，寂静无声的寝室里又开始窃窃私语，讲今晚在女生澡堂里的见闻。——因为宿舍窗户靠近菜地，夜里又为了通风而敞开，偶尔会有老鼠出出进进。
我的英语课是学不好了，除非从头开始。但我无心学习，已经选择放弃。而密斯陈却选择不放弃。于是，吃完午饭后，几个学生就必须到教师宿舍二楼，密斯陈的寝室外背诵英语课文。我嘴里叽哩呱啦念着英语课文，眼前却变成了灯光明亮的学生寝室，里面有个人在睡觉，呼吸平和。这时“大熊”一伙人回来了，聚集在门口，吵吵囔囔，闲聊抽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听见这些：“操你妈个逼------靠------我操------傻逼------我操你妈鸡巴------。”突然停电了，一片漆黑。接着是一阵霹哩叭啦，乒乒乓乓，咣堂当啷。还夹着惨叫，很快又风平浪静。电力恢复，只见门口四脚八叉倒着几个人，盆碗盒筷散落一地。床上睡觉的人还在睡觉，呼吸平和。——我说过我喜欢幻想，尤其喜欢将自己幻想成武艺高强的神秘人物。

有天晚上，我让同学帮我请假，其实我没病，只是不想去上课。上课铃响，人去楼空，灯熄了，而我的身影却在昏暗的洗水池和宿舍之间来来去去。还未擦干头发，门外就响起张文志和密斯陈的声音。没想到晚自习是密斯陈值班，更没想到她会来看我，这下糟了。我迅速擦了两下头发才开门：
“你生病了？”
“嗯！”
“要多喝开水。”
“嗯！”
“咦！你头发怎么是湿的？”
“刚洗头。”
“生病还洗头，快擦干。”
密斯陈拿过毛巾帮我擦干头发，说了好多“要多喝开水。”“要注意休息。”她身上芳香扑鼻，泌人心脾。帮我擦干头发的双手，也将我的这颗心擦干擦热。

星期六晚上，我本该在家里，但那两天假期我是在学校度过，还有个人也没回家，他就是张文志。学校里行人稀少，等外面没有了动静，我和张文志便离开宿舍，通过那条秘密狭道，悄然来到澡堂后面。对，就是女生澡堂。


回来后，张文志说，他只见到我们班的肥婆，“真倒霉，差点没吐出来。”当他问我见到了什么？我说什么也没见到。其实，我见到的是密斯陈。
我梦见站在台阶上。世界寂静空茫，眼前，只有一路台阶通向光亮的高处。于是，我沿着台阶拾级而上。渐渐走近，才看清密斯陈一丝不挂躺在床上。蓬松的长发垂在肩上，雪白的胸脯饱满丰盈，丰腴美丽的臂，湿润晶莹的唇一定美味可口。两腿之间幽幽密密，令人心驰神往。我喉结耸动，向她伸过手去——突然“咣啷”一声响，将我惊醒，是只老鼠碰翻了饭盒。睡我上床的张文志在卖力地“磨牙”。夜深人静。

初三下学期开学不久，洋坊的一个技术职业学校到中学里招生，技术学校的校长介绍他们学校时，一脸春风得意，我当时以为，那里掌握着我的前途和希望。于是，便报了电子计算机班。后来，我遇见一个中学同学，我们自然而然聊起中学生活，密斯陈在课堂上点到我的名时，才突然想起：“哦！他走了。”

  离学校不远处，有段坡路。爸爸骑摩托车载着我和箱子包裹回家，经过那段坡路时，我想起上星期五傍晚，我和我的同学兼邻居同骑一辆自行车，到了坡路那，这位同学对我说，换他来骑，而我坐后座。我说刹车不太灵。最后，我们还是换了座位，一开始，车有点轻微晃动，到了坡路中段，速度越来越快，不再轻微晃动而变成剧烈晃动。我意识到有翻车的危险，此刻不跳就来及跳了。于是，我一使劲，跳出去了。车在我跳开的瞬间也失去重心，翻了，而我的那位同学兼邻居，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在我面前呈跪的姿势，脸上为失魂落魄的表情。顺便提一句，新校服的裤膝上还磨出了两个窟窿。
  我的中学生涯就这样匆匆收场了。

杨望远

英语虽然是我最差的一门课，而我却最喜欢英语老师。第一次见到她，是透过教室的窗户朝教师宿舍抬头望时，蓬松的长发，婀娜的身姿，丰腴白皙……转头一看，我身边嘁嘁喳喳挤满雪亮的眼睛，“这就是新来的英语老师？”

  



漂亮的年轻女老师学生都喜欢，大学也这样

菩提本非树

粗口多了点。

菩提本非树

青春的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