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者的低吟或对生活的口语素描

无哲

梁延峰被飞雪有约采访过，最近我读了他的诗集，真的不错，有感而发此文，请大家指教：）

《诗者的低吟或对生活的口语素描》

——简评梁延峰诗集《爱上这条河》

文/无哲

    认识梁延峰是因为2009年在网络诗歌论坛有幸认识了他的诗。不认识梁延峰，是因为从未谋面，只是诗神授意可以神交，所以开始有了一些信息往来。作为山东老乡，我为他的诗歌而骄傲，这是心里话，不掺杂任何主观上的亲切感。

    梁延峰是2009年度诗歌报论坛大赛的首奖，也是年度诗人获得者，受论坛委托我凭着直觉为草根梁诗人写下授奖辞：“为生活低吟的歌者，口语化的诗句，使我们再次回到生活的本真和亲切。作为远离故土的人，作为远行后的归来，亲情友情均在诗情中深情呈现，自然而朴素，随意而多节制。生活中有诗，诗意生活源于诗歌的生长和诗者的发现。他的自觉，他的开阔，他手中流过的细节，归于热爱，不止。”梁诗人获奖诗《还乡记》，当时读着亲切，看着质朴，打动了很多人。但那时我对梁诗人并不完全了解，直到梁诗人把刚出版的诗集《你要爱上这条河》寄给我，直到我一口气读完了诗集中的第一辑“还乡记”，我才被梁诗人吸引，并对梁诗人的灵魂有了更进一步的接近，也为自己找到了喜欢梁诗人的理由。

    喜欢梁诗人对口语化诗歌的高超技术性把握。诗集开篇之作《幻听症》这样写道：“一个离家太久的人/想家/会不会想出幻听症/一个患了幻听症的人/听到的声音/会不会/有时像青蛙/有时像蛐蛐/老家梁集村的邻居/社科院的博士后李安方/新房子买在上海莘庄某小区/某幢的二十一层/那天晚上/他把我领到阳台上/看远处的小水塘/他说/那些声音/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全诗不长，区区十八行一百一十六个字，便把一个思乡之情抖落个干干净净真真切切。完全可以想象故乡的青蛙和蛐蛐，在异乡，在异乡繁华之城的阳台上，在阳台上看到远处的小水塘，在移花接木之后，在意识流里，在蒙太奇的镜头里，在感觉里，在交织而成的幻听里，就能回到故乡。这种口语化素描的诗歌能力不是一天就能练成的，特别是全诗前面的辅垫大部分不露声色，只是最后笔锋一转，就把故乡那边的声音传了过来，就让人完全陷入关于故乡的一切。如此质朴的梁诗人不仅把诗的结尾高度意象化，意象得意可传声，就不得不说他确有过人之处，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是恰当把握了诗歌的灵性所在，由此也表明了口语化诗歌技术性胜利的必然。

    想不到梁诗人对诗的认知非常清醒，已在诗中呈现人格上的宽范，颇具大家之气。读完全书，我发现二十行以上的诗并不多见，所有的诗都是按诗意有节制地呈现，多数在十五行左右，短制十行八行的也随手可见，像《记忆》、《暮年》、《伤年华》、《父亲》、《放风筝》等，不过是几行左右。在这方面梁诗人丝毫没有牵强之处，并不像有些诗人，只要动动笔，非要肥着胆子找想象力，想象之后再想象，直到全诗长成老妪的裹脚布。所以，我现在非常反对长诗，多有无病呻吟之嫌。在这点上我非常看好短制，因为古诗中五言和七言绝句多为四行，四行诗承载了多个朝代的文化史，是典藏的精髓。从传承的角度看，梁诗人可能看到了短诗的优势，并随手将其发扬光大，所不同的是，古诗短而意深，高度概括的能力很强，现代诗就不同了，白话文创作，要有诗意，还要有意境，难度往往增大。如此难度之下，梁诗人与更多的诗人一样借用口语，素描出诗意，有些短诗也不过是潦潦几笔带出意境，诗意地生活。我以前曾写过许多六行诗，目的就是想把诗写短，把意象单纯化，让来者在一个意象里进出，透彻地理解诗意，不必为看不明白而伤脑筋。除了史诗或叙事诗，没必要把诗写得很长，只要深知诗歌写作的要义就行。诗不在长，有意则灵，诗不在短，有志则明。当诗人车延高获鲁迅文学奖时，我也不曾抬举他，现在看来，口语诗的妙处是随口之妙，随手拉近生活。

    不仅如此，梁诗人还对中国文人心态的高尚做出了应有的回答，那就是对底层人们生活方式的关注。事实上，要想写出底层人们的真正生活，你必须要把自己当成一个凡人。诗中的自我是小我，这是自我意识的存在，当这种自我降低到一个凡人的时候，梁诗人就是凡人，是草根。如此以来，他将自己的或是凡人的生活入诗，诗中的生活便多了细节，很容易与许多人能产生共鸣，从这一点上来讲，他是成功的。《伤年华》是一首很普通的短诗，仅用七行口语四十二个字素描一个场景，就把三个老女人逝去的年华表现到位了。“三个老女人/好像已经喝醉了/她们交替着做舞伴/一支曲子都不肯错过/她们唱卡拉OK/把嗓子/都喊哑了”可以不知道这三个老女人的长相年龄与地位，但我们清楚她们同样处于生活的某个链条或细节，并在某次聚会之后拼命地跳舞唱歌，拼命地要把华年留住。我能想象到三个老女人的内心、表情及那一刻的放纵，想到她们对生活中诸多积怨的发泄，想哭。在《不知谁带头吼起了秦腔》中，对异乡民工的雨中遭遇，我读了想哭。在《母亲》一诗中他几笔素描就把一位朴实的母亲、为孩子操劳的母亲形象化了，看了也让人感慨平凡中的幸福与伟大。只有关注生活的，才是关注世界的，我一直这么认为。梁诗人在生活的世界里发现了很多人们不经意的诗意，他独特的视角，他丰富的思想，他炽热而善良的诗心，无不映射出诗人对生活的热切之爱。

    用梁诗人自己的话说：“一直对来自生活低处的好诗歌情有独钟。所以自己也一直站在生活的最低处看问题，练笔。我崇低，因为身为草民，所以，我的写作，都是以草民的视角切入。我喜欢口语，喜欢素描。我不喜欢太过主观的东西。”对想写诗却苦于没有素材的诗人说请俯下自命高贵的身子吧，对目光只盯着田园风光不观陋巷村道的诗人说你该被下放了，梁诗人是真诗人，他能扑下身子敞开灵魂，他能随手整理生活中的诗意，为这个，有德，能远行！



2011-2-23 于禹门

菩提本非树

上次无总说，不要给他加亮加精神马的。

但是看到这个帖，还是忍不住，加红了，并推荐精华。
文中关于诗歌的理论，很精辟。

菩提本非树

今天，在另一个文学论坛，和一个朋友辩论。

他写古诗，在格律上是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就是偏爱用生僻词，甚至自己造出前人没有用过的词组。

我提意见，他还不乐意了。
说看不起我这样的野路子。

[ 本帖最后由 菩提本非树 于 2011-2-24 00:28 编辑 ]

菩提本非树

我说，明清诗词，比唐宋诗词，逊就逊在这里。

明清文人作诗，偏爱用生僻的难字，来显示自己的才学。

对于这种，我是反对的。

我觉得，我目前的诗歌理论是：
尽量口语化，就像无总提到的，就像梁先生提倡的。

[ 本帖最后由 菩提本非树 于 2011-2-23 23:58 编辑 ]

菩提本非树

哪怕是作古诗，我觉得，也最好是尽量用口语化的语汇比较好。

只要合律，有一定的思想、意境就完全是一首古诗，格律诗。

[ 本帖最后由 菩提本非树 于 2011-2-24 08:13 编辑 ]

菩提本非树

有的人说我的古诗，都是顺口溜。

我觉得，顺口溜，也不错。至少也是一个合格律的顺口溜。

唐代白居易，作诗力求让没文化的老妇人听懂。

今人作诗，为什么还非要求奇，用一些非口语的词？字？

[ 本帖最后由 菩提本非树 于 2011-2-24 08:13 编辑 ]

菩提本非树

总结一点：我个人觉得，诗歌，应该面向大众。

即使不专门面向草根，也不能专门作只有象牙塔里的人看得懂的“高”、“雅”的诗。

对于这种以生僻词，自造词组，或是就一个意向拼命堆积词藻的诗风，我完全不认同。

菩提本非树

欢迎大家都对诗歌的口语化，大众化，来讨论。

杨望远

喜欢梁诗人对口语化诗歌的高超技术性把握。诗集开篇之作《幻听症》这样写道：“一个离家太久的人/想家/会不会想出幻听症/一个患了幻听症的人/听到的声音/会不会/有时像青蛙/有时像蛐蛐/老家梁集村的邻居/社科院的博士后李安方/新房子买在上海莘庄某小区/某幢的二十一层/那天晚上/他把我领到阳台上/看远处的小水塘/他说/那些声音/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全诗不长，区区十八行一百一十六个字，便把一个思乡之情抖落个干干净净真真切切。完全可以想象故乡的青蛙和蛐蛐，在异乡，在异乡繁华之城的阳台上，在阳台上看到远处的小水塘，在移花接木之后，在意识流里，在蒙太奇的镜头里，在感觉里，在交织而成的幻听里，就能回到故乡。这种口语化素描的诗歌能力不是一天就能练成的，特别是全诗前面的辅垫大部分不露声色，只是最后笔锋一转，就把故乡那边的声音传了过来，就让人完全陷入关于故乡的一切。如此质朴的梁诗人不仅把诗的结尾高度意象化，意象得意可传声，就不得不说他确有过人之处，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是恰当把握了诗歌的灵性所在，由此也表明了口语化诗歌技术性胜利的必然。



学习好诗和好评，充实提高自己

杨望远

传承的角度看，梁诗人可能看到了短诗的优势，并随手将其发扬光大，所不同的是，古诗短而意深，高度概括的能力很强，现代诗就不同了，白话文创作，要有诗意，还要有意境，难度往往增大。如此难度之下，梁诗人与更多的诗人一样借用口语，素描出诗意，有些短诗也不过是潦潦几笔带出意境，诗意地生活。我以前曾写过许多六行诗，目的就是想把诗写短，把意象单纯化，让来者在一个意象里进出，透彻地理解诗意，不必为看不明白而伤脑筋。除了史诗或叙事诗，没必要把诗写得很长，只要深知诗歌写作的要义就行。诗不在长，有意则灵，诗不在短，有志则明。当诗人车延高获鲁迅文学奖时，我也不曾抬举他，现在看来，口语诗的妙处是随口之妙，随手拉近生活。

诗歌报需要有的放矢的评论。无总的诗既有深厚的古诗功力，又在现代诗创作上得心应手驾驭自如。本文值得诗人们研读

周飞雪

诗歌是一种呈现,是为那些不能说话的人和事代言,底层人物,生活的大多数百姓.能用诗歌写出他们的心里话,呈现他们的一种生活状态,这就是梁兄的诗歌,也是我们应学习的.

梦人

如果诗歌只是自言自解，那无所谓。但多数写下来还是让人读的，所以表达上还是应该照顾到读者的为好。而对于口语化写作，因为其表达方式的大众化，必定要被大众所承认。

无哲

原帖由 菩提本非树 于 2011-2-23 23:52 发表
今天，在另一个文学论坛，和一个朋友辩论。

他写古诗，在格律上是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就是偏爱用生僻词，甚至自己造出前人没有用过的词组。

我提意见，他还不乐意了。
说看不起我这样的野路子。

我们这样的野路子人很多，就成了正路：）

无哲

原帖由 菩提本非树 于 2011-2-23 23:54 发表
我说，明清诗词，比唐宋诗词，逊就逊在这里。

明清文人作诗，偏爱用生僻的难字，来显示自己的才学。

对于这种，我是反对的。

我觉得，我目前的诗歌理论是：
尽量口语化，就像无总提到的，就像梁先生提倡的 ...

口语化也是个人的风格，各取所需，只要为诗：）

无哲

原帖由 杨望远 于 2011-2-24 02:36 发表
传承的角度看，梁诗人可能看到了短诗的优势，并随手将其发扬光大，所不同的是，古诗短而意深，高度概括的能力很强，现代诗就不同了，白话文创作，要有诗意，还要有意境，难度往往增大。如此难度之下，梁诗人与更多的 ...

老杨高抬我了：）